《琉璃池上佳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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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池上佳人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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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尘鸢没理他。
  上官信想了想,又问:“你和姐夫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闽国的公主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姐夫之间根本不是兄妹那么简单?”
  “你自己去问他。”柳尘鸢瞥了他一眼。
  上官信笑了笑:“我才不问,姐夫跟个人精似的,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夫那么失态。我想,如果你不是他妹妹的话,一定和他有过什么,对不对?”
  柳尘鸢又不说话了。
  “我姐可真可怜。”上官信怅然若失,“为了姐夫都牺牲那么多了,姐夫心里还是有这么多女人……哼,要我就不这样,两个就打顶了。”
  柳尘鸢忽然发现上官信还挺爱说话的,她想了想,轻声道:“我不想说这个……我问你一件事行么,你们现在在利州做什么?打算怎么挑起秦和赵的战争?”
  “姐夫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上官信有些惊讶,“你好歹是赵国太后啊……”
  “我不是了。”柳尘鸢立刻道,“我是从赵国逃出来的。我……我是巴不得赵国被灭了的。”
  上官信眼珠子转了转,将信将疑,柳尘鸢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在万州吗?我还被重兵看守着,就是我逃到了万州,又被抓了起来。”
  这个说法很合理,上官信一时有点捉摸不透,他说:“可你对姐夫的态度……”
  上官信这话没说完,自己又忍不住了然道:“哦,也对,他娶了我姐,还娶了那个周什么。”
  柳尘鸢低头,算是默认了上官信的话。
  他帮她想了个理由,她也只能这样认了,毕竟她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
  上官信叹了口气,道:“秦王年事已高却没有子嗣,但他当年有个爱妾,被皇后给害死了,但那位爱妾还生了个男孩儿,让当时自己的侍卫给送出了皇宫留下了一条性命,后来秦王发现皇后的阴谋,也晓得自己爱妾是无辜的,痛苦之下废了自己的皇后,也没再碰过任何女人,只全力让人寻找那个生死和下落都不明的皇子……最近传出消息,说是那皇子似乎被找到了,就在利州附近。”
  柳尘鸢迷茫地看着他,还是不明白这和赵国有什么关系。
  上官信说:“秦王派来护送皇子的人也来了,不日就要出发,我们会把皇子给杀了,然后……推给赵国。”
  柳尘鸢瞪大了眼睛,上官信笑了笑:“怎么样?这还是姐夫想出来的主意,是不是挺厉害的?”
  她抿了抿嘴,违心地说:“厉害,可秦王派人来护送,想必守卫森严,怎可能说杀就杀……何况,推给赵国,又该怎么做?”
  大约一方面信她和赵国有仇怨,一方面也觉得柳尘鸢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上官信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姐夫会晓得这件事,自然是有内应咯,有内应,要解决掉那个什么乡野王子,不就简单多了?至于怎么推给赵国那就更简单了,利州和徽州隔水相望,要留下赵国的痕迹实在太简单了。”
  柳尘鸢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可,明白了也不知道能如何去做。
  她不希望赵国被卷进来,现在的赵国,根本无法抵抗这样的事情。
  虽然赵庭云脑子清醒了,也应该可以打仗了,可他毕竟不擅长朝政。
  上官信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柳尘鸢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上官信说:“你打算嫁给姐夫,还是嫁给我?——等这事儿完了以后。”
  柳尘鸢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
  到了晚上,问兰果然被寻来了,她显然已经见过姜蕴,神色复杂,看见柳尘鸢,立刻扑了上来,小声问她怎么回事,柳尘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儿。”
  说是这样说,她自己却都恍恍惚惚的。
  姜蕴站在门外看着问兰和柳尘鸢低声细语地说着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闽国,柳尘鸢没有嫁去赵国,始终不曾离开。
  柳尘鸢抬头,便看见姜蕴柔情似水的眼眸,还有他身后神色黯然的上官烟雨。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

  ☆、第48章

    原本就寂静的客栈,到了晚上更是静悄悄的,时值初春,连虫鸣也听不见。

    柳尘鸢梳洗之后,关上了窗,也挡住了随着夜色渐至而越发寒冷的晚风,她没有换上中衣躺进被子里,而是穿着整齐,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瓷杯在发呆。

    杯中茶,早已凉了。

    并未过太久,门外的漆黑一片中忽地闪出一抹昏暗的烛火,柳尘鸢一凛,慢慢垂下眸,只当没有看见。

    很快门被人轻轻推开,柳尘鸢等那人走进来,这才转身,一脸意外地看着姜蕴。

    正如姜蕴了解柳尘鸢一样,在有些地方,柳尘鸢也总是了解姜蕴的,她知晓他一定会来,在安抚完上官烟雨后,是一定会又再来自己这儿,安慰自己的。

    她猜的一点儿没差,姜蕴果然来了,柳尘鸢却高兴不起来。

    原来曾以为的盖世无双的恩宠,全是有迹可循的计算。

    姜蕴见她未眠,微微一怔,将烛台放在桌上,自己则在柳尘鸢身边坐了下来:“尘鸢,这么晚了为何没睡?”

    柳尘鸢道:“睡不着。”

    姜蕴立刻便听出柳尘鸢对自己的态度和早上不大一样了,他说:“怎么了?”

    柳尘鸢摇摇头,没有回答,姜蕴叹了口气,轻声道:“尘鸢,对不起。”

    柳尘鸢抬眼看了他一眼。

    姜蕴苦涩地笑了笑:“这个道歉是蕴哥欠你的。当初为了闽国,蕴哥别无他法只能让你嫁去赵国,蕴哥也不想……可……罢了,那都是我的错,多说无益。”

    “其实我知道的。”柳尘鸢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无奈,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嫁去赵,我只是个女子,我的人生,怎么比得上闽国呢?你也不得已,我知道。”

    “尘鸢……长大了。”姜蕴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若可以,我真希望此生都不要长大。”

    柳尘鸢的这句话让姜蕴心中一动,他道:“从今往后——我发誓,绝不会再让你遇着那样的事情。等我带你回了闽国,一切都可以跟原来一样,尘鸢,你可以永远都不要长大,蕴哥会保护你的。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尘鸢,而我,也还是你的蕴哥。”

    柳尘鸢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委实太动人了,若她稍微有一点的迷茫,大概都会被这句话给哄好了。

    但她不会了。

    人不可以选择自己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长大。

    更不可能,在长大了一点之后,还可以原封不动地傻回去。

    屋外,有烛火一闪,柳尘鸢瞥见了,立刻道:“……可,蕴哥永远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蕴哥了。”

    这有些不讲理的撒娇却让姜蕴觉得自己终于看见了当初的柳尘鸢,他立刻道:“不,我还是你一个人的蕴哥。不管是上官烟雨还是周悠,她们都只喊我皇上。我只是你的蕴哥。”

    这样的话也可以说出来哄她?

    柳尘鸢居然有点想笑。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柳尘鸢道:“可我什么都不会。我父母双亡,自己也不会打仗,还是赵国的太后,几乎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只能带给你无尽的麻烦,上官烟雨却不一样,她是燕国公主,还会打仗,还能容忍你跟娶其他女子。跟她比起来,我一无是处……我会嫉妒的。”

    姜蕴注视着柳尘鸢,最后破釜沉舟一般道:“你变成什么样了,蕴哥都还是喜欢你,你永远是我的尘鸢。可周悠,若她不是丞相的孙女,我不会娶她。上官烟雨,若她不是燕国的公主,若她对我没有任何助力,我也不会娶她为皇后。尘鸢……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闽国,可仅此于此的就是你。除了闽国,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法跟你比。”

    柳尘鸢愣愣地看着他,最后慢慢落下一滴泪来,姜蕴并不懂她为何落泪,只当她是感动,正要伸手去安慰她,外边就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姜蕴一怔,猛然转头,最后说:“尘鸢,你等着我。”

    而后便大步转身走了出去。

    柳尘鸢没有说话,目送他离开,过了一会儿,问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见柳尘鸢呆坐在桌边,脸上还挂着泪痕,问兰心中一酸,扑过去抱住柳尘鸢,也带着哭腔道:“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为什么大家都变成这样?连小姐你,都和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问兰是这样好,柳尘鸢吩咐她让她记得去叫上官烟雨的时候,她虽然完全不懂柳尘鸢要做什么,却还是照做了。

    可她的这个问题,柳尘鸢实在没办法回答。

    是啊,为什么每个人都彻彻底底的变了?

    她哭,并不是为自己哭,也不是为姜蕴哭。

    她没有为任何人哭,同时却又是在为每个人哭。

    ***

    追上官烟雨而去的姜蕴一夜再未归来,柳尘鸢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上官信来了她的房内,没好气地丢了一碗粥过来。

    柳尘鸢眼眸下一片青黑,上官信冷笑一声,道:“人长的好看,心却丑恶,嗯哼?现在我姐和姐夫闹成这样,你开心了?”

    柳尘鸢说:“他们怎样了?”

    最好是,上官烟雨彻底死心,这件事办不成……

    “还能怎样。”上官信撇撇嘴,“姐姐说等这件事办完了回去要好好惩罚一番姐夫。”

    柳尘鸢愣了愣,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两人就和好了,而且丝毫没影响到原本的计划。

    “怎么,很遗憾啊?”上官信笑了笑,“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蛇蝎美人啊?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姐不是普通女子,不会囿于儿女情爱之中,她自然是喜欢姐夫的,可更为燕国着想。她啊,和你们这种只知道小情小爱的女子——一点儿也不同,学着点吧!就算姐夫要娶你,我姐大约都会答应,你呢,到时候就乖乖当个妃嫔,不要想再兴风作浪了。”

    柳尘鸢看着他,慢慢道:“就是因为我是这种囿于小情小爱的女子,所以才会很小气,希望我的丈夫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心里没有天下,没有苍生……只有一个人,所以你刚刚说的,我不可能会做到。”

    上官信目瞪口呆:“喂,说你沉迷小情小爱又不是夸奖!你还理直气壮的啊?!”

    “一个女人,豪情万丈有豪情万丈的活法,囿于情爱有囿于情爱的活法,我为什么不可以理直气壮?”柳尘鸢看着他,反问。

    上官信愕然,最后说:“随便你。”

    说罢拂袖而出。

    ***

    第二天的下午,他们就从客栈集体离开,换了个地方。

    利州府。

    柳尘鸢看见这块牌匾,和有些落魄的府邸,当真惊愕万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笃定可以杀掉秦王之子了。

    偷天换日,把原本的利州官员给替换了下来?他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柳尘鸢被安置在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院落中,姜蕴来看过她一次,大约是因为那天匆匆离开再未回来,所以显得有些愧疚,柳尘鸢没有表露出特别的开心或不快。

    倒是上官信来的时候,柳尘鸢稍微打起了点精神,问上官信什么时候秦王之子会来这里。

    上官信说:“算算时间……今晚就要到了。据说他之前一直被利州和徽州间的船夫给养着,之前我们本打算在利州府之外就杀了他,可惜莫名冒出个人救了他……但他应该已经受伤,这才会来利州府。”

    莫名冒出个人救了他?

    柳尘鸢皱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49章

  傍晚时分,果然,一队人马极其隐蔽地从后门进了利州府,可柳尘鸢不可能在姜蕴的人的看守下找到秦皇子,告诉他这里十分危险,更不可能自己救下那个皇子。
  她能活动的范围及其有限,就是一个栽种着竹子的小院子,问兰也是一样。
  柳尘鸢试着走出去,结果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两个侍卫倒是恭恭敬敬的,问她有什么事么,柳尘鸢说自己闷得慌,人家就说您就忍着闷,明后天就可以走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去跟姜蕴禀报了,最后还送了几本书来。
  大约都是利州府里原本就有的,都是些正儿八经的书,柳尘鸢翻了翻,只觉索然无味。
  入夜后,虽然知道自己大约不可能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但柳尘鸢还是无法入睡,坐在院子里发呆,问兰原本迷迷糊糊在耳房睡了,大约醒来没见着她,又带着个女披出来给柳尘鸢披上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头顶是一轮弯弯的下弦月,偶有凉风拂过,让人有些发寒。
  “小姐,过了今夜,会怎么样呢?”问兰困顿地撑着脑袋,问。
  柳尘鸢裹着女披,轻声道:“我也不晓得……”
  问兰忽然说:“小姐,你昨夜那样……是想阻止皇上做他要做的事情是吗?”
  柳尘鸢点了点头。
  问兰疑惑地说:“如果阻止成功了,那皇上会怎么样呢?会死吗?”
  柳尘鸢一愣。
  她只是下意识地去阻止姜蕴,却并没有想过阻止成功后姜蕴会怎么样。
  问兰说:“我只是觉得,皇上不辞辛劳来到这里,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既然如此,如果坏了皇上的计划……”
  她有点纠结地说:“虽然皇上娶了别的人很可恶,但是万一皇上出了什么意外,小姐还是会很难过的吧?”
  柳尘鸢听她这样说,也跟着一起纠结了起来,最后她说:“反正我什么都没做成,不用去想了。”
  如果姜蕴死了,她会难过吗?
  肯定是会的,毕竟他是姜蕴啊……
  两人正说着,忽然不远处天边火光大盛,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幕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火色,柳尘鸢一愣,猛地站了起来。
  这火光冲天的架势让她想到了当初在禹州的时候的那场火,而当时,将自己救出去的人,现在却大约已经死了。
  问兰愕然地说:“发生什么事了……”
  柳尘鸢却想到上官信说的那个神秘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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