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飞出金凤凰- 第4部分

“嗯！”总算是稍微平和了一下不悦的脸色，瞎婆婆张嘴咬下递到嘴边的野菜，嚼了几下就眉头一皱道，“菜怎么这么淡，你没放盐呀？”

“娘，不是二嫂没放盐，是盐快没有了，所……”葛五妹心疼新二嫂又要被欺负，于是赶紧想要帮腔。

哪知瞎婆婆白眼一瞪生气道：“我跟你二嫂说话，有你这小屁孩插话的地方吗？还不快滚出去！”

“娘~我……”憋屈的低唤一声，眼看着葛五妹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五妹，你先出去吃早饭吧，跟着我忙了一早上，应该也累着了，娘这儿有我就成！”看出五妹是真心的对自己好，可她毕竟也还是一个小孩子，烟染不希望她跟在自己后面被自家人排挤，就让她先出去。

葛五妹对着烟染瘪了瘪嘴，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房间。

烟染这才又耐心的继续服侍，一顿早饭喂下来，要不是烟染时刻提醒着面前的这个瞎眼老妇是她婆婆，她不定就要爆发出来了。

野菜嫌淡那她也没有办法不是，盐巴就剩那么几颗，不省着点用，明天就炒不了菜了。蛋黄和栗子糕饼干涩，也不是她非要让它们干涩的，那她为了不让她干噎着，不也准备了鲜蘑菇汤了吗？

总之，她这个瞎眼婆婆绝对是个非常挑剔的主儿。

喂完最后一口汤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烟染一转头就看见是她家蛋蛋回来了。

嫣然一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瞎却耳精的瞎婆婆就出声了：“是二蛋吗，你媳妇的做菜手艺倒是不错，以后这饭菜就交给她了吧，老大家的不行！”

欸？她没听错吧？刚才还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婆婆居然当着她家蛋蛋的面夸她？

这还是今天听见的第一声，呃不，严格来算是第二声的夸奖，因为五妹最早夸过她了。

当即，不知为什么，烟染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了。

原是听到娘亲称赞自己媳妇而跟着非常灿烂的笑了起来的葛二蛋，忽见她红了眼眶，霎时没有了主意，手足无措的看着烟染，想要伸手碰触她给她一个安抚，却又不敢随意的乱碰。

可这个时候正有所感慨的烟染却是哪里顾忌到这么多，就猛地一下子栽进他怀里，虽然没有啜泣出声，却是抖动着肩膀压抑着哭了。

单薄瘦小的个头不及自己肩膀，眼泪刚好肆意的留在他左胸心口的位置，热热烫烫又湿湿凉凉，令得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起来。

双手轻轻的环住她削瘦的似乎没有几两肉的肩膀，大掌快要抵她大半个背的大小了，轻柔的拍抚着，葛二蛋深思的眸光投向瞎眼娘，后者一个转头，翻着白眼：你娘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好吧！你是瞎子你最大！

无奈的苦笑一声，葛二蛋说道：“那娘既然吃完了，我与小舞便出去了！”

说完，便搂着依旧将脸埋在他胸前的烟染出去，先就近回了他们的所谓新房，葛二蛋这才关切的问：“小舞这是怎么了？是家里人欺负你了吗？”

“……”很想要告状，告诉他公公和大嫂以及三弟四妹如何的诬赖她偷东西，可是一想到善良的五妹和即便挑剔，但还是说了自己一句好话的瞎眼婆婆，她便又觉得自己这样拿着一点儿小事就跟在外面劳作了一早上的相公告状，烦扰他，太小题大作了。

于是，赶紧吸了吸鼻子，以袖口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恬然一笑道：“我没事！家里也没人欺负我！”

怔怔的看着这个人比黄花瘦的姑娘如此坚定而灿然的一笑，葛二蛋只觉的自己的胸口又莫名的不知是感动还是其他的狂跳了数下。

其实，他一回来在水井边与大哥一起洗手洗脚的时候，五妹已经过来偷偷的将她一早上就被大嫂吵了起来做事，以至最后还被一家人质疑且了冷嘲热讽的经过全部跟他报备了。

所以，方才见她委屈的扑在自己怀中哭泣，原以为她会告状，却没想到她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并还帮着隐瞒了一家子欺负了她的事情！

这样一个坚强又善良的女子，真的是城中盛传的克母克夫克亲人的不祥之人吗？

不！他觉得不是！

坚定的这样认为着，葛二蛋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从此以后，他一定要让她摆脱以前所有不愉快的阴影，在他的羽翼之下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们太过分了

想起五妹告诉的一切，自然也知道她为了将蒸熟的栗子肉碾成泥而将手掌都磨出泡泡来了。于是，便一手握住她擦完泪之后就要放下的双手。

轻缓的展开她的双手，果然看见了她稚嫩的掌心中每个指节处都有大大小小的水泡，心里一痛，葛二蛋的大眼中一片心疼和怜惜：“疼吗？”

“不~不疼~”为什么他眼中散发出来的看不太懂的情绪能够很快的主导自己的心跳，烟染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了起来，心中就像是好多只小鹿在乱蹦乱跳，视线更是不敢接触他的本能的收敛了下来。

可又忍不住想要看他浓眉下那双大眼，晶闪璀璨的仿似夜空中闪烁的最明亮的星星，深深的吸引着她。

于是，她漂亮的水汪汪的大眼中黑亮眼珠上下滚动着，想要向上看他，又觉得羞涩的要躲避，纤长而微曲的睫毛便跟着不停颤动着，就像是翩翩飞舞的两扇蝶翼扑闪着。

她被他吸引，而他又何尝不是。

虽然她的唇瓣可能是因为缺少血色而略带苍白，甚至都没有五妹的粉红，但那因为鼻翼间似乎是来不及呼吸而以嘴一起帮着适应急促的呼吸而微张的小嘴，勾起了他心底的某一种渴望，更加不期然的想起昨晚不克自持的唇舌纠缠，喉间蓦地一紧又异常的干渴，不由得就缓缓低下了头，朝着渴望的源泉而去。

可就在这时，数声煞风景的“咕咕”声将快要迷失的两人的情绪瞬间拉了回来。

“我饿了！”

“我饿了！”

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人赧红了脸，又同时笑了起来。

“走吧，咱们出去吃早饭！”

小心的避开她手掌心里的水泡，葛二蛋老实憨厚的笑着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带着她走出房门去堂屋。

堂屋里，众人一见两人进来，眼睛刷的齐齐看向两人交握的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形成鲜明对比的双手，眼珠似乎都快要掉了下来。

然后，又在葛老木的一声轻咳中，除了老大葛大牛和葛五妹，所有人都赶紧的将手中的鸡蛋和栗子糕饼全部塞进嘴里。

原本还赧红着脸的烟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见葛三虎是将整个的一个鸡蛋都塞进嘴里的，而葛芳葛草是一人半个，此时可能是被鸡蛋黄噎着了，两小一大正在抢着大盆里仅剩的一点点蘑菇汤，差点没有大打出手。

他们之前明明早就一人一个鸡蛋已经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这会儿还有鸡蛋吃，那就表明——

眸色一暗，烟染重又看向桌面，果然，除了葛大牛手里还剩的吃了半个的鸭蛋，其余的碗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心酸的想着，自己饿点没关系，毕竟不用做体力活，熬一熬也就到中午了。

可是他家蛋蛋一早天还没有亮就起床下地干活，昨儿晚上就只吃了一小块的地瓜，刚才那震天价响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而他们，而他们这些睡到她做好早饭才起来，还对着她一阵冷嘲热讽的说她的东西是偷来的，可这会儿，不但他们自己的那一份心安理得的吃得干干净净，就连她和蛋蛋的份都吃完了。

他们！他们这是太过分了！

感觉到大掌中的小手愤怒的攥成了拳，葛二蛋意识到他家的小媳妇这是要发怒了，赶忙想要说他不饿，没关系。可是，最诚实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再次响起。

此时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的堂屋里，因为这个肚子饿的声响而令得葛大牛红了脸，葛五妹红了眼。

“二、二弟，我、我这儿还剩半……”葛大牛嗫嚅着伸出了手，他手中还剩半个鸭蛋。

“剩什么剩，这是你的份，你别做好人！饿死了怎么下地干活！”狠狠的瞪一眼自己的男人，葛杨氏一推手，就将半个鸭蛋塞进了葛大牛的嘴里。

害得葛大牛黝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吞也不是吐又舍不得。

被烟染愤恨的眼神盯着的葛老木有些受不住了，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的低咳了两声，责怪的说道：“老二家的你那是什么眼神和脸色，不就是你三弟多吃了一个鸡蛋和一个栗子糕吗？那是他要参加下半年的秋试，需要补充营养！咱们一大家子就等着他高中状元好光宗耀祖呢！”

已经将最后一滴汤全数喝下去止住了噎的葛三虎闻言得意的朝烟染挑了挑稀疏的眉毛，将空盆往当中一放，就对着他爹说一声：“爹！我去温书了！”

然后就跟兔子似的一溜烟蹿出去了！

烟染轻嗤，一家子人，就属这个葛三虎白白胖胖，一看就是没有下地做过活又是吃得最多的一个，他还缺营养可真是笑死人了。

还有，虽然她不懂得人类关于考状元的事情，但水晶球里看见的电视剧不少，人家那里面可都是说聪明的孩子可是十七八岁就高中状元郎了。可看看那个葛三虎，绝对是超过二十岁的人，还没中个秀才回来，居然还说要靠他光宗耀祖，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了。

这边，烟染沉眸不语，只是又转向了葛杨氏这边，她倒要听听这个言行泼辣的大嫂是准备怎么为一双女儿开脱。

被烟染冷冷的眼睛一盯，葛杨氏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下轻轻的掐了一下葛草的小腿，就见葛草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似的，立即气歪歪的开口道：“我跟姐姐吃了二婶的那份，是因为昨晚上二叔抢了我的地瓜给二婶吃了，我这只不过抵回来而已！”

瞧这不可一世的模样，仅仅只有五岁就显示出泼辣的一面，真是像极了葛杨氏。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到葛杨氏得意洋洋的嘴脸，以为这样就算是拿住了葛二蛋和烟染的短处了。毕竟，一个大人抢了小孩子的吃食讨好给自己的婆娘，这要传出去可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吗？

当然，葛二蛋是老实人，自然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连握着烟染的手都有些难堪的想要放开了。

傻样儿

可是烟染却是不吃葛杨氏这一套，低低一笑道：“大嫂昨天是看见我家蛋蛋抢了你家小草的地瓜了？还是亲眼看见我家蛋蛋将地瓜给我吃了？我虽然初进葛家，是不知道葛家究竟是怎么教育子女的，但是今儿总算是一次性的领教了。

既然一家子要分的这么清，那我也就更有话要说了！

爹，您是长辈，养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不做光吃那我也没什么话说，毕竟您和娘将他们拉拔长大也不容易，这以后一日三餐自然是少不了您和娘的。

大哥和我家蛋蛋起早贪黑的劳作，我这个弟媳做一点饭菜尽一点绵薄之力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呢，其余的人，各个都是有手有脚的，不要总想着吃嗟来之食，我想那位熟读诗书的三弟是最有感触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日子不好过。

依我看，就这样吧，以后我与五妹每天就只会做爹娘、大哥、蛋蛋和咱们俩自己的饭菜，至于大嫂娘儿仨和四妹以及三弟的，你们自己就将就着自己想办法吧！

哦，对了，四妹，你先别溜走，把我的话听完，还得麻烦你转告个那位未来的状元呢！”

“二嫂，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你别这样对我吧！”也想要溜走，然后待午饭的时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吃喝的葛如花打着精密的算盘，却不想被眼观六路的烟染逮个正着。

是！她是仅仅说了一句，可那一句却是比十句百句更让人心寒，烟染既然定了决心要整治一下他们，怎么能轻易让她钻空子：“我不管四妹有没有说什么，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只是这会儿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谁对我讲了什么话。

而且，你好胳膊好腿的不找些事情做做，难道是准备将来不嫁婆家了吗？要是你跟二嫂我一样非常不凑巧的嫁给了像你们这样的家，难道你还要等着公公婆婆伺候你吗？

还有，麻烦你转告一下你三哥，我这个二嫂犯贱的很，向来就不喜欢拜高踩低。所以，即便他将来高中状元，家缠万贯，我和你二哥也绝对不会去跟他借一文钱，所以麻烦他以后一切自理！”

说完这一切，烟染侧头看了一眼震惊的葛二蛋，居然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一抹激赏，虽然他很快的掩饰了下去，但她还是看见了。

容不得他抵赖，烟染更紧的反握住他的指节，然后又对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公公道：“好了，爹，儿媳说的就是这么多了，这会儿我得给我家蛋蛋张罗吃的去了，毕竟他的身子要是垮了，下半年连米都没得吃了！

五妹，你只管帮爹和大哥的碗筷洗了，其余的，个人吃的各人解决，你别惯着他们！”

说罢，再也不看别人惊疑不定又恼怒的眼神，径自拉着葛二蛋进了灶间。

“蛋蛋，你再稍等一下，栗子粉还有多的，咱们做成糊糊吃！”

烟染和葛五妹总共就找到了十二个野鸡鸭蛋，十一个煮了，还有一个打在汤中了，所幸还有多的栗子粉，加水烧成糊糊吃，总也能够填饱肚子。待会儿她再去找几个野鸡鸭蛋回来，偷偷的煮给他家蛋蛋补充营养。

看着烟染麻利的点火张罗着，葛二蛋心中又是一暖，只是，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稍微有些不能接受的问道：“小舞为何叫我蛋蛋？这名字……”

一边往灶台里添火，烟染一边笑盈盈的看着他道：“蛋蛋，蛋蛋，你不觉得很好听吗？又亲密又朗朗上口！”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每天从水晶球里看《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时候，最喜欢懒洋洋家的那只蛋蛋了，虽然跟懒羊羊一样嘴馋了点，可是一边蹦跳着，一边说着“蛋蛋、蛋蛋”的时候可萌了。

额头霎时有汗水冒出，葛二蛋汗颜，这个称呼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太损他英勇的形象了：“那个，小舞，可以换……”

“怎么，蛋蛋是不喜欢我这么亲密的叫你吗？难道你是嫌弃我？还是……”嘴角一撇，烟染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只是，你若是注意看她那双好看的水灵灵的大眼，就能看出她不过是在假装而已。

不过，憨厚老实的葛二蛋没有发现，于是乖乖的进了套，心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