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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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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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阴阳老怪到了,向五妹叫:“退!待我收拾这老不死。”

五妹怔怔地后退,让出空隙。阴阳老怪一声娇叱,挥扇猛扑,尖叫道:“沈老鬼,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四明怪客哈哈狂笑,闪电似地左盘右旋,在罡风怒号中腾跃,先后避过三招,一面怪叫道:“女妖,别穷叫嚷,不是我,你是你我是我。我老不死阎王不收,人间不留,你如果要留下我,我干,怎样?哈哈!打!”

喝声中,小竹杖如狂龙飞舞,立还颜色,回敬了三招,场中罡风怒号,殷雷声和刺耳厉啸声勃发,五六丈内劲风如飞瀑怒潮向外急进,令人站立不牢,碎草飞扬中,众女纷纷变色后退。这刹那间,一个绯色人影悄悄向后溜走了。

君珂已进入林中,向东踉跄而行,举步维艰。他内腑受伤沉重,可说已经濒临六腑离位的境地了,头脑昏眩,四肢无力,牵动了内脏,他痛得冷汗直流。

这是向东面下山的丛林,人向下连跌带爬虽不吃力,但却易牵动内伤,令他痛苦难当。

但他咬紧牙关强忍,不让自己发出呻吟,扶树牵枝,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他到了山下,左首北面山脊不太高,但林太密,看不见山上的景物。

他脚下一滑,“砰”一声栽倒在地,身躯向下滚,滚了三丈余方被树干挡住。

“天绝我也!老妖的功力委实骇人听闻,我竟禁不起她全力一击。”他伏在地下绝望地想。

蓦地,他清晰地听到北面山脊上有人在说话,似在争论。天!竟然是两位小妹。只听崔小妹说:“庄妹妹,不是我不信任你师祖爷,老妖们人多,他怎能照顾得了君珂哥?你不去我去,要死,我也要和君珂在一块儿。”

庄婉容接口道:“不成!我们如果转去,君珂哥要怪我们的。”

“在这生死关头,怪我们我们也得去接应。”

“好姐姐,你知道我是不愿违抗君珂哥的任何吩咐……”

“啐!这时候你怎想到这种蠢念头。刚才大哥要你我逃命,你为何又敢违抗?怪!”

“彼一时此一时……”

“够了,事急从权,是吗?这时该从权了,走!”

突然,狂笑声如殷雷狂震,在天宇中振荡不已。婉容大喜道:“师祖爷退了,君珂哥定然也平安离开啦!”

君坷一咬牙,挣扎着站起,手扶树干,只感到满天星斗。蓦地。他心中一凉。

一个绯色身影电射而来,突在他身前站住了,是六妹,一个第一次诱擒他的人。

他踉跄站稳,咬牙切齿地说:“林某还有余力一搏,你不会太如意的。”

六妹面泛忧伤,凄然地说:“林大侠,妾此来并无恶意,你被家师的盖世神功摧枯大真力所伤,此生休矣!即使留得命在,这一辈子也将缠绵床第。”

“林某不一定废定了。”

“但愿如此,愿大侠迅速就医,也许还来得及。只是,这儿往东折百里方抵灵溪,又百里方抵龙游,你怎支持得住?”

“在下还可撑得住。”

她探囊取出一颗朱红色丹丸,凄然地说:“这是百转金丹,可以支持三天而不使伤势转剧,而且可止住疼痛,增加精气神三宝。妾只能为君尽此棉薄,愿君早日恢复健康,这一生中,你是唯一令我佩服的人,日后,我只能怀念你,遥祝你平安。”

她将丹丸递给他,他不接。她强纳入他的怀中,盈盈一礼,挥泪转身如飞而去。

他怔怔地站在那儿,喃喃地说:“摧枯大真力,此生休矣!天啊!那怎成?”

蓦地,远处传来两位姑娘的尖叫:“君珂哥,君珂……”

他一咬牙说:“我完了,我不能再见她们,我无法忍受她们的怜悯,不愿看见她们的痛苦神色,我得避开她们,自己独自承受苦难,我愿分担别人的痛苦,却不愿将痛苦分与别人。”

他踉跄向下走,十余丈下面,出现了一个被山水冲成的土坑,已被茂草掩住,他一不小心,失足跌在坑中,只感到天旋地转,体内一阵痛,“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昏厥不起。

“哦!这儿倒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地,我何不躲上一躲?”他喘息着想。

他立即强忍痛苦站起,将坑口的草整顿好,直至外表已无法看出下面有坑,方躺在坑内喘息,渐渐调好呼吸,默默用胎息行动。

四明怪客与阴阳老怪拼了十余招,将老怪逼退近三丈,小竹杖威风八面,狂野泼辣占尽上风,浙西三妖本欲加入,但老怪衡量利害,不许她们插手。皆因绝顶高手拚搏,不须近身攻招,兵刃拳掌的劲道,可伤人于丈外,功力差、火候浅的人加入,不啻羊投虎口,枉送性命,不仅帮不了忙,反而碍手碍脚,自乱心神。

四明怪客最后一招“猛虎摇头”攻出,“噗噗”两声击中团扇,双方急退,共换了十六招之多。他哈哈大笑说:“老人妖,我老不死的有事,不再奉陪,要不服气,咱们会相会有期的。哈哈!”

阴阳老怪粉面铁青,怒叫着扑上说:“今天咱们不死不散,你走不了!”

四明怪客发出一阵洪钟也似的狂笑说:“你?早着哩!日后被我抓住把柄,不拆了你这妖窝才是怪事,少陪。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左手一掌登出,人如电闪,消失在林木深处,一闪不见。

掌发似奔雷,隆然一声,暗劲如狂涛澎湃,向阴阳老怪劈面攻去。

阴阳老怪大骇,团扇乱挥,共拍出五扇之多,人向后挫退丈余,脸色大变。她的摧枯大真力不仅无法反击,几乎连被掌风刮来的碎草.也无法震落。

她站在那儿,气得粉面铁青,恨声说:“这老鬼可恶,日后带上金头螣蛇,收拾他方消此恨啊!”

东面密林中,突然窜出一位少女,捧着许九如的尸体,泪流满颊拜倒在地,颤声说:“禀主人,九小姐死得好惨。”

阴阳老怪大惊,三妖和所有姐妹,皆悲伤地将尸首围住,不住掩面饮泣。

“在何处找到的?”老怪铁青着脸问。

“在东面林中。”

“致命伤痕找到了吗?”

“腰被五指扣入,脊骨内腑全碎,乃是在无意中被人暗算致死。小婢曾加详细检视,下体秽迹仍在,显然先奸后杀,下手之人残忍已极。”

阴阳老怪用手去量许九如腰上创痕,切齿道:“是个身材修长的人,不会是林君珂,也绝不是沈老鬼,难道……”

“是银剑白龙冷真阳。”白衣圣尼切齿叫。

阴阳老怪哼了一声,尖叫道:“带着所有利器,明日出山,找那小畜生和他的师父青城炼气士。还有沈老鬼。走!”

次日,极乐谷封闭了,老怪带着十二姐妹麇临江湖,四出寻找仇人的踪迹。

君珂躺在草坑中,四明怪客却带着两位姑娘,漫山遍野穷找,空间里,荡漾着两位姑娘凄切的呼唤:“君珂哥,君珂大哥……”

可是,君珂却在凝神行功,人渐渐昏沉,他的伤太重了,幸而是他,换了旁人,早已身死多时。

凄切的呼唤声连续了两个时辰,近午时分,方向北面烂柯山消失,向衢州府找去。

君珂在午间悠然痛醒,身躯无法动弹,稍一移动,便痛彻心脾,受不了。

“我不能死在这儿,我有大事未了,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他痛苦地想,挣扎着艰难地站起。

他想到绯衣少女送给他的百转金丹,油然兴起求生之念,急病药乱投,他只好一试。探手怀中一摸,唔!丹药还在,即使是毒药,他也得一试。看绯衣少女的神情,不像有恶意,反正他活不了多久,她何必假惺惺骗人?所以他认为丹丸不会是毒药。

他顾不了渴不饮盗泉水的古训,大胆地要吞服仇人的丹丸。掐破朱红色的腊衣,一阵奇香扑鼻,不错,不像是毒丸哩!

丹丸入腹,一阵温暖而略带清凉的液流,逐渐散布全身,香昧直向上冲。

不久,他感到疼痛逐渐消失,又可运气了,但呼吸不能太重,重了腹中便隐隐作痛。

痛楚消失,精神一振,手脚移动已无困难,丹丸给他精力,生机似乎蓬勃了。

“三天,我要好好把握这三天,但愿能在这三天中,找到能恢复生机的武林医道高明的人。”他想。

他跃出坑外,向东走去,要出灵溪奔向龙游,两百里地他准备明午之前赶到。

他走的方向,正是银剑白龙所走的路线,鬼使神差,又走到一块儿了。

银剑白龙顺山谷向东走,日暮时分,他到了灵溪旁。这里的道路他不熟,反正看溪水向北流想来自然可以到达信安附近,也必定可以走上由浙人间的官道。

灵溪右岸,有一条小路,南起遂昌,北到龙游,中间是处州府和衢州府交界处。河两岸不时可以发现一些河谷中的稻田,田中稻子已泛黄色,距收获期不会太久了。

有田,当然有人,有人便有村落,村落都在田右小道旁,稀稀落落。山区中田地甚少,居民不多,走上三二十里,方可看到一个十余户的小村。或者在山坳中,散处着三五户人家。

他在水浅处渡过了灵溪,走上了小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他想:“且找一处村落投宿,问清路途,明日再定行止。”

村落没有,但右侧山坡密林旁,就有三家三进院,农舍上砖为墙,茅草为顶。屋前晒谷场上鸡鸭成群,三五老小正在收拾农具。

他心中大喜,举步向农舍走去,距农舍还有十来丈,三头大黄犬已发出了吠声。

他穿了一身白儒衫,腰悬银剑,胁下挂囊,人生得俊美,倒像个富贵人家子弟,或者是学舍中的生员。

村民听到狗吠,全放下活计向小路上瞧。一个中年人喝退了黄狗,迎向飘然而至的银剑白龙陪下笑问:“稀客,公子爷光临敝地,请问有可贵干?”

他举手一揖说:“在下路经贵地,天色已晚,赶不上宿头,特地前来打扰大哥一宵,尚请俯允。”

中年人向里举手虚抬,含笑道:“寒舍有幸,能接待公子爷大驾,深以为荣。敝下姓许名波,请公子爷进厅一叙。”

“在下姓冷,名真阳。许大哥请。”

“请!”许波笑答,两人并肩向屋中走去。

合该有事,两人刚踏入厅中,后厅门突然转出两名十四五岁小姑娘,一般儿长相,一般儿健美,刚好发育完成,在正熟未熟之间。穿一身窄袖子短衫长裤,小燕子似的飞出堂前,突然发现了生人,呆住了。

“丫头,野什么?厅中有客,回去。”许波含笑将两少女撵走,肃客人坐。

两位少女垂下头,红云上颊,一溜烟飞回内室。

银剑白龙眼中淫火炽盛。眼看两少女溜入内室,真想一把将她们拉住。他是个晚上少不了女人的淫虫,看到了漂亮女人如同苍蝇见腥,登时便待动手发作,心说:“好家伙,两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嫩蕊儿,今晚不愁抱冷被了。”

他目前不能发作,许波已在含笑肃客入座,说:“冷公子且稍待片刻,晚膳尚须一会儿,兄弟即着人清扫客房,委屈公子爷一宵。”

后堂出来了两个壮年人,奉上香茗,含笑退去。这一家人穿着得不太寒酸,老少皆彬彬有礼呢!

银剑白龙谢了主人,说:“请问许兄,由这儿往北可到何处?”

“往北九十里左右,是衢州府的龙游县。公子爷是由遂昌来吗?听口音,公子爷不是附近三府人氏哩。”

“在下乃中原人氏,此次游学天下,途经贵地。敝伴当还在遂昌,明日或可赶来。”

两人天南地北一阵穷聊,主人甚为健谈,银剑白龙见闻广博,相见恨晚。

掌灯时分,主人治酒款待佳宾,鸡鸭鱼肉甚为丰富,烫黄酒邀饮。席中有另两位中年人,仍是许波的兄弟。按规矩,下一辈的人不能上桌,内眷更不能上桌,没有两少女在,银剑白龙有点失望。

主人意气飞扬,频频劝饮,酒至半酣,银剑白龙心中痒痒地。酒为色之媒,他忍不住啦,说道:“许兄,进门之时,兄弟曾看到两位姑娘,是令媛吗?”

作客的人是年轻人,问起对方的闺女,大不礼貌,乃是极为失礼的事。许波大概为人豁达,倒未介意,但他的两个兄弟,立即脸上难看。

“哦!那是小女,乃是孪生姐妹,已许配上游黄家村的一对孪生兄弟,婚期便在今冬。如果公子爷能在那时赶来。兄弟无任欢迎,将为寒舍生色不少。”

银剑白龙有五分酒意,呵呵大笑道:“许兄相邀,怎敢不来?小弟定然要叨许兄三杯,呵呵!只是,可否……小弟有一不情之请,许兄休怪。”

“公子爷有何见教,但请明示。”

“小弟看令媛相貌,一般清丽出尘,乍看难以分辩孰姐孰妹,可否请令千金出堂,让小弟一饱眼福?”

许波脸色一变,相顾愕然。

他的兄弟哼了一声,推椅而起,冷笑道:“阁下乃是饱读圣贤诗书的人,为何如此悖礼?非亲非戚,彼此素昧平生,首次作客,怎能要求主人出妻引女相见?太无礼了”

银剑白龙“叭”一声将酒杯惯在地上,冷笑道:“在下请见两个丫头,已给了你们天大面子,哼!如此不识抬举,简直自讨苦吃。”

许波三兄弟脸色泛青,全都站起来,掼杯示威,语出不逊,太不像话嘛。许波沉声说:“姓冷的,你这是什么话?不是太无法无天了吗?”

银剑白龙一脚将座椅踢飞,站起沉声说:“在下说的老实话,要看令媛是否中意。告诉你,不仅要看,今晚,叫她们陪侍太爷,万事皆休,不然,哼!你是自取灭门之祸。”

许波气愤难当,戟指骂道:“狂徒,你太过份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这般行径,比匪盗还低下几分。许某好意款待你这孤身游子,你倒狼子野心出言无状,岂有此理?你给我滚!”

银剑白龙是无法无天的人,正好乘机发作,缓缓举步逼近,向三兄弟说:“要在下滚?你未免太不自量了。目下有两件事要你估量,一是乖乖将你的两个女娃娃交出,二是你兄弟赶快滚,不然休怪无礼。”

许波委实受不了,一声怒叫,上前左手—晃,右手一记“黑虎偷心”掏出。山区种庄稼的人,大多会两手儿,也有几斤蛮力,这一拳如果击中,确也有百十斤力道。

银剑白龙就是要逼对方出手,以便放手大干,左手一翻一句,勾住了对方的大拳头,右手一挥,“啪”一声击中对方的左手,擦身欺入一劈掌击出。“噗”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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