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发觉与自己对话之后的韩沐更加郁闷，系统非常贴心道：“你想知道在你离开之后世界的变化吗？还有祁澜以后的样子，你想看吗？”
韩沐的眼睛中终于闪现亮光，点点头。
五号挥挥小翅膀，一道电影院屏幕大小的透明光幕出现在韩沐眼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上面。韩沐不由自主地前倾着身子，神情投入地看着屏幕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旨在提供更多优质服务的五号用毫无感情的声音为他讲解——
“这是你离开之后。”
视频画面上，祁澜抱着小猫的尸体愣愣地发呆，眼睛中只剩下绝望和沉寂。韩沐鼻子一酸，想伸出手摸摸对方的脸，想告诉他自己还在，想安慰对方不要伤心，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屏幕，什么都触碰不到。
屏幕中，紫渊魔头嘿嘿狞笑，伸出手想要拽起祁澜，他大概还没有死心，就算被驳了面子仍然没有下决心杀死祁澜。然而后者却撕没有意识一般，呆呆的抱着自己的猫。
韩沐看着屏幕，忍不住大声咒骂：“快跑啊傻逼，等什么呢！”系统五号歪歪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半晌，依旧认真地播报着：“祁澜的师父玄溟真人及时赶到。”
画面变了。远远一道青光划过，玄溟真人的面孔出现在了屏幕中央，烈烈劲风吹拂，这位元婴真君看起来既潇洒又威风。韩沐此时却没有心情看这些，他着急到：“快将镜头转到祁澜那边去！”
五号没有理他。实际上由于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缘故，这个视频实际上拍摄于好几年前，哪儿能想看哪里镜头就转到哪里？当直播吗？
系统五号慢悠悠的介绍道：“两位元婴真人的打斗起来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韩沐有些抓狂，他不想看两个老头子打架，他只关心他家祁澜现在的情况！
终于，打斗的场面结束了。系统念到：“紫渊尊者败在玄溟真君手下。真君将十位参赛选手带回了青云宗。”
画面一转，韩沐好像跟着视频回到他最熟悉的青壬峰，还是那个小院，然而在屋后，却多了一座坟，坟旁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草丛中躺着，衣衫凌乱，看起来异常潦倒。韩沐正纳闷是谁，镜头便贴心的拉近了，他惊讶的跳起来——这乞丐一样的男人，竟然是祁澜！
对方喝醉了酒，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扒着坟头睡了。
五号敬业的加上解说：“两年后，祁澜无心修炼，将自己关在青壬峰的小院中，拒绝和任何人来往。”
韩沐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任何语句，连叹气都没有力气。
在系统解说时，画面里紫檀闯进了小院，她手指一点，一簇火苗灵活地烧光了祁澜的头发，等到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被惊醒之后，她毫不客气地怒骂道：“祁澜，德性啊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对得起谁？！你那猫真是造孽，竟然把你这货救了回来！早知道当时就让你死在魔头手里好了！”说完，还不解气地踢了男人一脚。
韩沐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终于在这个时候动了动眼珠子。
见祁澜一动不动的装死，紫檀火大道：“得，你快去死吧你，死了你就能见到你的猫了！等到你下去见到小猫的时候，它问你为什么不给它报仇，我看你还有脸见到它！”
韩沐扑哧一声笑了，紫檀这妹子真逗。修士死了就是死了，魂死道消，哪儿来的死了还能见到猫的说法？
只是听了这话的祁澜忍不住翻了个身，将背部对着着紫檀，捂住了自己耳朵。紫檀更加生气了，忍不住踹了祁澜一脚，骂道：“快点滚起来修炼啦，等到弄死大魔头之后你再怎么颓废都行！”
然而此时祁澜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将紫檀留在原地不明所以。
下一个画面出现在玄溟真君的住所中。祁澜跪在地上，玄溟真君一脸欣慰，道：“你能想通就好。我查了你说的天通草，这草据上一次出现已有万年。你那只猫，恐怕不简单啊……只是，它当日的确死了，神魂俱灭。是否有幸存的可能谁都说不准。”
祁澜梳洗之后露出久违的俊朗容颜，听到玄溟的答复后眼神暗了下去，但很快的，他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在沉寂两年之后重新充斥了满满的决心。
屏幕暗了。
韩沐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问：“他想干嘛？”
系统五号一幅“这你竟然还看不懂”的模样，道：“修炼，找你啊。”
韩沐有些崩溃，道：“可是……他不可能找的到我啊。”系统看傻子一样看了韩沐一眼，回答到：“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自我安慰吗？”
“可是，可是……”韩沐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个什么出来。他异常的矛盾，一方面感动于祁澜对于他的在乎，对方的行为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这样的感觉非常棒。另外一方面，从理智的角度来看，他和祁澜这辈子恐怕再无见面之日了，对方若因为他的缘故一直这样耗着，他觉得这样非常的不公平。
等等，韩沐后知后觉道：“脚本中的结尾不是这样的！情节的变化不会导致位面世界崩溃吗？”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出现是不会改变祁澜的人生轨迹，他以为自己只是对方生命中小小的一段插曲，在他离开之后对方会按照原本的轨迹继续在“人生赢家”的道路上拔腿狂奔。
五号有些崩溃，道：“当一个世界被造出来——就算它有所谓的脚本，它的走向就不能再被谁控制了。哪怕再小的偏差也有可能导致世界呈现完全不同的样子。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韩沐点头。它继续道：“仅是蝴蝶扇动翅膀就会带来一阵风暴，更别说一只披着猫皮的人了！”
五号幽幽道：“比如说，因为你的缘故，祁澜不但没有和紫檀在一起，相反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为你奋斗终身。你蝴蝶掉了这个世界的感情线，你知道吗？”
韩沐越想越觉着这话不对劲，为什么这话被五号说出来就显得那么的……暧昧呢？
不不不，他发誓，他和祁澜真的只是主人和……哦不，好兄弟的关系，可以为彼此出生入死的那种！一定是！
更何况，哪个正常人会爱上一只猫呢？别逗了。
五号的机械大眼扫过韩沐微微发红的脸颊，露出一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的眼神，为公司的位面旅游系统打广告：“既然你的存在必然会导致某些轨迹的偏离，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这个偏离往好的方面去。”
“你想想，在祁澜最寂寞最难熬的时候，是你陪在他身旁。脚本里的他虽然一生顺利，然而幼时所受的苦楚却陪伴他半生。然而如今却因为你的缘故他的内心变得阳光而明媚……这就是位面旅游系统的意义。”
韩沐沉默，他觉得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下来。
五号的一番话的确给予他极大的安慰。在此之前他一直怀疑，怀疑这系统有什么意义，怀疑自己出现在祁澜生命中有什么意义，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使祁澜走上另一条更加坎坷的道路。
他从五号的话中找到了答案。更重要的是，他能确定自己的出现让祁澜变得更好，他很开心能够为对方带来一段美妙的时光。
五号飞到韩沐身边，用自己的金属小翅膀拍拍韩沐的头，似乎在安慰，“乖，别想那么多。”
遥远的云天界。
祁澜挥剑挡住一道劫雷，他抬头望着翻滚咆哮的乌云，想起那只身形已经模糊不清但那碧蓝色眼睛还闪闪发光的小猫，长啸一声冲向滚滚劫云。
“开！”
一道青色剑光凌厉地劈开苍穹，原本气势汹汹的云层可怜地被劈成两半。仿佛知道这人不是善茬，劫云终于悻悻地散开了。
云散，阳光钻出来洒向大地。忽然，蔚蓝天际出现一条金黄色的游龙优雅地在天际游弋，祁澜皱眉，威武霸气的金龙变成了一只纯白色带着墨色云纹的猫夭兽，祁澜这才微微笑出来。
紫檀无可奈何的叹气：“连渡劫时的幻象也不放过啊……”
望着天空，祁澜面瘫的脸上划出一抹微笑，恍惚间，那熟悉的声音似乎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来，伸出爪子拉着他的衣摆和他撒娇呢。
“祁澜，注意后面！！”
祁澜愕然转身，却发现原本散去的劫云不知为何竟又重新聚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云层翻滚，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祁澜心中升起。快！快跑！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叫嚣着，可不知为何，他竟然耗费所有力气也迈不出一步！
轰隆——
祁澜眼睁睁地看着粗壮的、带着紫色电光的劫雷冲着他的天灵盖呼啸而来！
我不要死……小猫还在等我……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劫雷中神秘的力量碎成一片一片，不受控制地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股能量……要带他的灵魂去找小猫吗？
雷劫过去，祁澜所在位置只剩下一块灰色痕迹。紫檀跪了下来，泪水喷涌而出。
第11章 太子的小奶狗（1）
“在单位要勤快，对领导尊敬点，知道吗？”韩奶奶的嘴巴从韩沐进门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韩沐苦笑，一边点头一边保证：“嗯，好。我知道的，奶奶，您就别担心我了。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就去买，知道吗？”
刚刚韩沐递给韩奶奶五千块，说是第一个月的工资，拿来孝敬她呢。奶奶推脱不成只好收下，只是她眼里的笑意无论怎样都掩饰不住。
这时，韩沐的小婶儿端着水果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沐可真是孝顺，我们家豪豪要是有你一半厉害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你工作的公司是什么名字啊？”
听完天谴公司的大名，小婶儿呵呵一笑：“小孩子长点儿心眼，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公司没什么名气，工资倒是给的高，可小心千万别被骗到传｜销窝了去了。”
还没等韩沐反驳呢，韩奶奶就不乐意了：“翠屏，你这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做婶子的该说的话吗？”
小婶听到这里刻意放大了音量：“哟呵，妈，您可别说我。我这不是关心小沐嘛。瞧您，难道我在我家里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您要觉得待我这里难受，您尽可以挪地儿啊。”
韩奶奶气的说不出话，但她也的确无话可说。这辈子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离婚破产，另娶之后去了另一个城市。小儿子倒是留在当地，可娶了个媳妇儿却是泼辣又势利眼儿，老伴儿去世之后她被送到了小儿子家里头，小儿媳妇儿见她老婆子干不了活儿光能吃饭，时间久了这脸色也就冷下来了。
今天有这一出，八成是看着韩沐给她钱，却对他们没什么表示，变着法儿撒气呢。
韩沐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暗暗叹了口气，招手喊来一直躲在一边玩电脑的堂弟，将准备好的两千块钱塞给他，摸摸他的头道：“乖，好好学习，孝敬奶奶，知道吗？”
堂弟豪豪拿过钱，躲开韩沐摸他头的手，一溜烟儿跑了。这时候，小婶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客气道：“小孩子哪儿用的到那么多钱，小沐你可别惯着你弟弟！”
韩沐安抚地拍拍奶奶的手，微笑着看小婶儿道：“没事，那是给豪豪的零花钱呢，本来打算走的时候给的，就怕到时候忘了。”见小婶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韩沐上前，把剩下的三千塞到小婶儿手里：“婶子平时照顾奶奶辛苦了，这是侄儿孝敬您的。”
说罢，调皮地像对方眨眨眼睛：“婶儿可不要告诉小叔哟，免得他吃醋。”
翠屏终于柔和了面色，眼中露出些善意来，将钱推回去：“傻孩子，婶儿自己赚钱呢，哪能要你的钱。你好好攒着，等以后娶媳妇儿。”
娶媳妇儿？韩沐脑海中划过祁澜那张面瘫脸。他笑着摇摇头，一边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一边将钱塞进了小婶的口袋。
吃过午饭之后韩沐告辞，韩奶奶把他送到门口。老太太眼睛红了，看着孙儿温柔的眼睛眼泪忍不住簌簌流下来。
韩沐把老太太搂紧怀里，像安慰小孩儿似的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哄道：“乖啊，等我挣到钱了，安定下来，一定把你接出来住。到时候带你出去玩儿，冬天去东北看雪，春天去洛市看花，夏天去海边儿游泳，秋天去西山赏红叶。想去哪儿去哪儿，好不好？”
韩奶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用抹过眼泪的手拍拍孙子的肩膀道：“奶奶等着你呢。”
和奶奶告别之后，韩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转。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出祁澜抱着它轻轻为他顺毛的场景，一会儿闪现小婶儿那带着嘲讽的笑容，转眼，又是刚才奶奶趴在他肩膀上哭的画面，韩沐摆摆脑袋将画面扫开，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他回到这个世界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好好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实现自己对奶奶的承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刻意想遗忘某人的时候，脑海中又不自觉跳出他的脸。韩沐长长的叹一口气，心中好像缺了一块。
孤魂野鬼一样游荡着，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韩沐发现自己来到一家猫舍门口。他愣了一下，最终抬脚走了进去。
猫舍里面，几个月的小猫们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爬高上低，调皮的劲儿让人不由自主地微笑。韩沐看着它们，仿佛能从它们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
尤其是其中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额头上的花纹和猫夭兽的墨色云纹极像，加之一身皮毛纯白顺滑，要不是韩沐本尊在这里，恐怕真的会将那只猫误认为云天界的那只猫夭兽。
韩沐忍不住叫住工作人员，问询那只猫的情况。工作人员了然一笑，指着另一边的一位男士说：“那是小猫的新主人，你可以和他交流交流。”
那人正在往这边走。身穿黑色菱格纹毛衣，深色牛仔裤配短颈马丁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