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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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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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任青媞已成了杀干归的唯一关键,如果她左推右托,事情会好处理多了,因可和她来个一刀两断;但若她真的助自己成功干掉干归,自己是否以后可以信任她呢?

  他不知道!

  “你来哩!”

  任青媞今次出奇地守规矩,乖乖的站在他身旁,柔声道:“我很想说我何时试过言而无信?可是对你却说不出这句话来。唉!那次在建康想杀你,确是青媞不对。人家再说对不起好吗?你该明白人家的为难处。”

  刘裕心忖这种事也有得原谅的吗?不论动机是为爱还是为恨,如她那次得手,自己早成古人,哪还有机会来听她的荒谬道歉。

  同时想到“为求成功,不择手段”两句话。换了是以前全没有牵挂和目标的自己,肯定一见她便拔刀子,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必须为大局着想,而大局是他要成为南方之主,任何不利达致这目标的事他都不可以做。尽管她是万恶不赦的人,只要她能助他刘裕除去干归,他便要虚与委蛇的对待她。

  他记起屠奉三的一番话,就是人处在某一位置时,很多事是由形势去决定选择,不能由内心的好恶左右。

  此时他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正在这样一个处境内。所以纵然司马道子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贼,他也要与虎谋皮,不是如此根本没有在南方存活的空间,遑论其余。

  任青媞微嗔道:“为什么不说话呢?是否对人家仍未气消,青媞真的知错了,以后会对你诚心诚意,胸襟宽阔些好吗?”

  刘裕心中涌起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她常坚持她自己仍是处子之躯,是否看准他不会真的侵犯她。以桓玄的作风,该不会放过像她这般出色的美女,假如自己现在立即占有她,便可以分辨出她有没有在此事上说谎,弄清楚后,一切都好办多了。

  沉声道:“你来告诉我吧!上次你告诉我,可以为我到两湖作卧底,现在为何又忽然回到桓玄身边,还为他办事?”

  任青媞轻柔的道:“难怪你误会了。回到桓玄处,是聂天还的主意。他和桓玄表面上如胶似漆,事实上却是尔虞我诈。聂天还凭一个卧底成功伏杀大敌江海流,现在又重施故技,这条便叫美人计。”

  刘裕想起侯亮生的事,任青媞当日到侯府去杀侯亮生,是因桓玄初得淡真,疏远了她,任青娓失宠下遂要杀桓玄的首席谋臣泄愤,这种作风充分显示出任青提的心狠手毒。她是否曾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桓玄身上呢?她只是为报孙恩杀兄之仇那么简单吗?还是依然心存复国之心,只要能成为新朝的皇后,让她亲生的儿子成为继位的皇帝,曹氏的光辉便可重现于世。对!她不但要报仇,还要雪司马氏覆灭魏国之恨。

  每一个人都是在被她利用,包括桓玄、聂天还和他刘裕,这正是她要保持清白的原因,她的初夜只会交给最有机会成为皇帝的人。关于她的作为,以前老是想不通,现在一下子豁然而悟。他的想法,该虽不中亦不远矣。打开始,她便一意倾覆司马氏皇朝。

  想通此点,对付起她来容易多了。

  淡淡问道:“告诉我,你凭什么令聂天还信任你?又凭什么令桓玄再次接纳你呢?”

  任青媞微耸香肩,漫不经意的问道:“青媞长得美吗?”

  她突然脱口说出这句话,令刘裕乏言以对。不论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也像其它人一般有血有肉,一样会感到无奈和痛苦。现在剩下她孑然一身,虽是魔功强横,且不住精进,以之纵横江湖,是绰有裕余,但要影响政局,却只是痴人说梦。所以她必须投靠有实力的人,例如聂天还,又或桓玄,她才能兴风作浪,至乎进居于权力的核心。

  她是否对自己忠诚,亦只能从这方面来决定,当他刘裕成为最有机会改朝换代的人,她会全力匡扶他。

  问题在任青媞虽无显著的恶行,却因与臭名远播的逍遥教和任遥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纵然逍遥教已云散烟消,任青堤仍是江湖人或建康豪门眼中不折不扣的妖女,没有人会接受她。自己身边的人,如屠奉三、江文清、燕飞或宋悲风,都不例外。

  这种情况她不会不知道,为何仍努力与自己修补破裂了的关系呢?自己怀疑她的诚意,绝不是捕风捉影。

  刘裕自问到此刻仍没法对她狠下心肠,一半是基于她的利用价值,另一半无可否认是因为她的美色。

  她的美艳是与众不同的,半妖半仙,极尽诱惑的能事。一方面她烟视媚行,一副天生出来媚惑男人的模样,另一方面则声言奴家洁身自爱,至今仍保持完壁之躯,合起来便构成她独有的风情。

  她简单的一句话,内中实包含无限辛酸,除她的美丽和媚惑男人的功夫,她还可以有甚凭恃?但她的美丽正是她最厉害的武器,可使强如聂天还和桓玄尽向她俯首称臣。

  桓玄和聂天还可以接受她,却绝不可以是刘裕。接纳她对刘裕只会是灾难。

  他首次对任青媞生出怜悯之心,不是同情她的所作所为,而是在明白了她的处境后油然而生的情绪。

  在某一个程度上,他的处境和她有相似的地方,大家都有必须以血来清洗的耻恨,亦有没法松脱的承担,只不过走上不同的路吧!

  任青媞幽幽道:“又没话说了。”

  刘裕心中涌起自己并不明白的情绪,叹道:“青媞你走吧!你在我身上不会得到你渴望的东西,我宁愿明刀明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尔虞我诈的互相欺骗。”

  “噢!刘裕!”

  刘裕愕然朝她瞧去,见她美眸内泪花滚动,凄然地看着自己。

  任青媞垂下螓首,楚楚动人的惨然道:“到现在你仍不相信我吗?我便助你杀死干归,这样足够了吧!至于能否杀死卢循,悉随你的意旨。好吗?”

  刘裕醒觉过来,暗骂自己心软,任青媞可说是他为今唯一对付干归的门径。杀了干归,可大幅削弱桓玄的实力,在将来与桓玄的斗争里,关乎到生死成败,又可以向司马道子作出交代,令彼此的合作关系可以继续下去。自己怎能如此感情用事,难道自己仍不能抛开一切,全力求胜?

  当然也可能是任青媞和干归连手布置的一个陷阱,当他以为可以杀干归时,被宰的反是他。说实在的,他真的希望会是如此,那他对这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美女再没有任何感情困扰了。

  刘裕振刷精神,忽然探手搂着她的小蛮腰,就那么将她抱起搂入怀里。

  她丰满动人的胴体令他差点生出原始野性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动,忙暗中警告自己,始能保住灵台的一点清明。

  任青媞“啊”的一声娇呼,玉手缠上他粗壮的脖子,呻吟道:“刘裕!”

  这两个字差些儿震散了他的神智,幸好仍能力保不失,凑到她耳旁道:“我要你!”

  任青媞娇躯剧烈的颤抖着,每一下颤抖对刘裕都有切身体会勾魂夺魄的挑逗力。这美女喘息着道:“你仍不信人家吗?青?便用事实证明给你看,来吧!人家等待这一刻等得心都焦了。”

  刘裕暗叫救命,测试行动的受害者肯定非是对方而是自己,他是绝不可以和这心怀叵测的美女有任何肉体的关系,何况万一她真的还是处子之躯。

  不论他如何狠心,可是自家知自家事,如任青媞成了他的女人,他是难以对她始乱终弃的。

  今次测试是彻底的失败,仍是搞不清楚她是否弄虚作假,自己则变成骑虎难下。

  刘裕忙把熊熊烧起的欲火硬压下去,抱着她来到亭子里的石椅坐下,让她坐在膝上,道:“现在仍不是欢好的时机,我先问你一件事,然后我会告诉你原因。”

  任青媞叹息一声,坐直娇躯,幽幽道:“刘裕你是否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呢?”

  刘裕此时已清醒过来,不答反问道:“干归现在藏身在何处?”

  任青媞爽快答道:“他藏身在大江的一艘船上,随时改变位置,即使是我,想找到他仍要靠特别的手法,主动权全操于他手上。”

  刘裕道:“你不是寄身于他的船上吗?”

  任青媞道:“我只和他碰过两次头,最近一次就在昨夜,我向他报密会刘牢之的情况,让他飞报桓玄。我知道干归并不信任我,且会破坏我和桓玄的关系,所以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宰掉他,唯一条件是不可以让桓玄怀疑到我身上来。”

  刘裕开始相信任青媞有合作的诚意,这更是她一贯心狠手辣的作风,且一山不能容二虎,没有了智计识见不下于她的干归,桓玄便不得不重用她。

  任青媞皱眉道:“这些事与你应否和人家欢好,有什么关系呢?”

  刘裕淡淡道:“因为昨夜干归乘小艇到大码头区来接你时,我在一旁看在眼里。”

  任青媞愕然道:“竟有此事?”

  刘裕道:“我更不是唯一的旁观者,卢循于你们离开后,现身在你登船的地方,还说了一句‘真奇怪’。现在你明白了吗?卢循昨夜既可跟在你身后,说不定现在亦跟了你到这里来,此刻躲在暗处虎视眈眈,找寻机会,你说我们应否在这样的情况下,幕天席地的胡天胡帝?”

  任青媞双眸闪过骇人的杀机,目光越过他肩头,投往山林的暗黑里去。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三十 卷 第 五 章  悔不当初





      第 三十 卷 第 五 章  悔不当初

      

  高彦和姚猛赶到边城客栈,阮二娘早等得不耐烦,怨道:“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你们两个小子是否又到了青楼胡混?只有赌仙来了。”

  高彦失去答她的兴致,叹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阮二娘领着两人穿过大堂,踏上通往东翼的长廊,叹道:“老娘怎么知道?那怪老头今天第二次去探天穴,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送饭的人去敲门,方发觉他早死了。”

  姚猛苦笑道:“如他是被人干掉的,我们便真是丢脸到家了。”

  此时三人抵达辛侠义的客房,门外众了十多人,部分是客栈的伙计,其它是负责客栈保安的荒人兄弟。

  他们踏进房内,眼前的辛侠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虽然神态安详,但高彦和姚猛清楚感到他生机已绝。

  程苍古坐在床沿处,若有所思的瞧着辛侠义,似不知高、姚两人的到达。

  两人走近床前。

  高彦道:“怎么一回事?”

  程苍古把手执着的纸笺递给他道:“自己看吧!”

  高彦拿着笺子,展开阅看。

  姚猛也探头观看,当然看不明白,问道:“老辛有什么遗言!”

  高彦把笺上写的字念出来,颂道:“老夫一生行侠仗义,从来以侠义为先,没有干过有愧于心的事。可惜时不我予,独木鸡支,空叹奈何。现在老夫阳寿已尽,但愿死后能埋骨边荒,葬于天穴之旁,伴我者青天黄土,再无憾事矣。辛侠义绝笔。”

  高彦放下纸笺,舒一口气道:“是自尽吧!”

  程苍古摇头道:“他是病死不是自尽。他早该死了,全凭意志撑到边荒来,死也要死在边荒。算是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

  阮二娘不解道:“昨晚他拉着我说疯话,说他从来看不起荒人,更鄙视边荒集,大骂我们如何堕落虚伪,如何唯利是图,又说边荒没有侠客。唉!

  真不明白他因何死也要到边荒来死?”

  高彦冷哼道:“边荒或许真如他所说的,没有他心中认为是侠客的侠客,但却没有伪君子,有的都是真诚的人,肯认识和体会真我的人,我们荒人从来不须要荒外人的认同,同样可活得精彩。”

  程苍古拉起棉被,掩盖辛侠义的遗体,淡淡道:“他只是发酒后的牢骚,怎能作准?现在死者已矣,入土为安。他选择埋骨于天穴之旁,正代表了他对边荒看法上的改变。边荒正是老辛最后一个侠客梦。他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不用劳烦你们。只有我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更明白他。”

  聂天还呆瞧着壁上尹清雅留下的四个字,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在他身旁的郝长亨更不敢说话。

  聂天还的脸色黯淡,忽然叹道:“今次我是错行一着,而且错得很厉害。”

  郝长亨大感愕然,自十五岁投靠聂天还,得他提拔,至今天的权势地位,他还是首次听到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聂天还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好道:“帮主没有做错,只是关心清雅的终生幸福吧!高彦肯定不是好夫婿。”

  聂天还再叹道:高小子是什么人,我们早有定论,不过人死了便不要再去说他。“

  郝长亨道:“我们立即发动人手,去把清雅追回来。”

  聂天还苦笑道:“有用吗?”

  郝长亨差点为之语塞,以尹清雅的武功,手下的人又不能对她动粗,如她执意不回来,谁可以改变她。道:“只要发现她的踪影,我便亲自去劝她回来。”

  聂天还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清雅的性情,现在她正气在头上,你找她只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多此一举要干掉高彦,便不会有眼前的事发生;又如果我不是自幼宠坏她,她也不会变得这般任性刁蛮。唉!她会到哪里去呢?”

  郝长亨道:“照我猜,清雅应是到边荒集去。”

  聂天还皱眉道:“高彦已经死了,她到边荒集去干什么呢?”

  郝长亨分析道:“清雅现在正处于一种极端的情况下。她离家出走,是表示对我们的不满,至于她要到哪裹去呢?恐怕清雅亦是心裹迷茫,会有天地虽大,无处容身之慨。”

  聂天还苦笑无语。

  郝长亨续道:“同时她更感到内疚,认为自己须对高小子的遇害负责。

  在这种心情下,她会朝边荒集走,纵然人死不能复生,可是边荒是他们相遇之地,能到他的坟前上一炷香也是好的。“

  聂天还皱眉道:“荒人岂肯放过她?”

  郝长亨道:“荒人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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