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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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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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续道:“你们两个先答我的问题,边荒游是否有一条规矩,只要是来参加边荒游的,纵使是敌人,也须竭诚招待?”

  这小伙子说话毫不客气,且带着命令的口吻,不过两人被他风神所慑,都生不出反感。另一人道:“确有这么一条规矩。哈!但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有甚么资格作荒人的对头?”

  小伙子虽被指为乳臭末干,却不以为忤,喝道:“那就成了!少说废话,我要立即参团,坐明天的船到边荒集去。”

  两汉子对视大笑。

  先前说话的汉子道:“要报名该到边荒大客栈去,不过接着来的三十多团全额满哩!”

  小伙子怒道:“我不管!明天我定要到边荒集去,否则本姑娘把你们颖水帮……噢!”

  两人同时瞪大眼睛瞧她,齐嚷道:“本姑娘?”

  小伙子一把揭掉帽子,如云秀发立即如瀑布般垂在两肩,变成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儿,凤眸含嗔的道:“本姑娘便是本姑娘!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白雁’尹清雅是也,够资格当荒人的死对头吧!我到边荒大客栈报名参团,却说甚么今天已关门,明天请早的气人话,要本姑娘打得那三个坏家伙趴在地上,始肯说出到这里来办手续。你们现在又说要我回那鬼贼店去,当我尹清雅是好欺负的吗?我不管,上不了明天到边荒集的船,我就把你们的劳什子总坛都拆了。”

  她再不粗声粗气说话,虽然仍是蛮不讲理,句句骂人,可是经她如出谷黄莺的娇声说出来,只能直搔进人心底里去,还希望她可以继续骂下去。

  高汉子忙道:“尹小姐息怒,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尹小姐要坐哪条船便上哪条船,一切全包在小人身上。”

  接着暗踢仍目定口呆看着尹清雅的矮汉子,喝道:“呆在那里干啥?还不立即通知老大,说小白雁大小姐她老人家来了。”

  尹清雅“噗哧”笑道:“甚么小白雁大小姐她老人家,你是否忽然发疯了?”

  矮汉子见她娇笑的动人神态,彷如娇艳欲滴的鲜花盛放开来,口虽应是,但脚却像生了根般不能移动半寸。

  高汉子也忘了怪他,道:“尹小姐晓得高爷的事了吗?他……”

  尹清雅打岔道:“不要唠唠叨叨,烦死人了。高彦那小子是甚么道行,当我不晓得他是诈死骗人吗?伸手出来。”

  高汉子尚未晓得反应,矮汉子已像着了魔似的伸出双手。

  尹清雅探手怀里,取出几锭金子,掷在他手上,笑道:“交了团费哩!依江湖规矩,再不能反悔。明天甚么时候开船?”

  高汉子恭敬的道:“明天辰时头开船。”

  尹清雅欢天喜地的转身便去。

  高汉子叫道:“尹小姐听过在边荒大客栈《高小子险中美人计》那台说书吗?”

  尹清雅宛妙的声音传回来道:“鬼才有兴趣去听那些骗人的东西。”

  燕飞攀上一座高山之顶,夜凉如水,阵阵长风吹得他衣衫飘扬,似欲乘风而去。

  淮水在前方看不见的远处,缓缓流动着。草野山林隐没在黑暗里,似是这人间梦境除广袤深邃的天空外,其它甚么都不存在。

  人间是如此的美好,为何又总是那么多令人神伤魂断的事。

  离开万俟明瑶的那一个晚上,令他感受到与娘生死诀别的悲痛和哀伤。他有失去一切的感觉,变成个没有魂魄只余躯壳的走肉行尸,生命再没有半丁点儿意义。

  亦正是在这种再不恋栈生命的心境下,他成功在长安最著名的花街行刺慕容文,完成他在娘坟前许下的誓言。

  如果这一切只是某个人世大梦的部分,他可以接受吗?有一个事实他是没法否认的,就是在晓得仙门的存在后,他再不能回复到先前的心境,他一直在怀疑——怀疑眼前的一切。

  所以他真的不明白孙恩。

  他针对谢道韫的袭击,摆明是向燕飞公开挑战。

  他为甚么会做这种蠢事呢?孙恩不论道法武功,都只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

  他既感应到仙门,孙恩也该感应得到。既晓得确有破空而去这一回事,这人间的斗争仇杀,于他还具有哪种意义?何不好好朝这方向下苦功?练成古老相传秘不可测的绝技“破碎虚空”,成仙成圣,白日飞升而去,却要搞这种小动作。

  他真的不明白。

  杀了他燕飞又有何用?难道这样便可破空作神仙去了吗?燕飞隐隐感到其中必有他难以理解的原因。孙恩不但不是蠢人,且是有大智大慧之士,对他创立反晋的天师道,他亦难以褒贬与夺。所谓对与错,只是个立场的问题。对司马氏皇朝来说,孙恩当然是大逆不道,可是在备受剥削压迫的本土南人来说,他却是救星。

  无论如何,与孙恩的决战,已是上弦之箭,势在必发。不论战局如何变化,谁胜谁负,都不能影响这场超乎一切、牵涉到生命最终秘密的决战。

  他是绝不可以输的,否则一切都完了。

  屠奉三和司马元显并肩站在雨枰台的二楼,透过俑窗注视高耸对岸的淮月楼,一切是如此安宁详和。舟来船往,朱雀桥在右方横跨秦淮河南北两岸,以铁山、铁柱拉着铁链,巨大的铁链系着数十船只,其上迭着桥板,形成建康最著名的浮桥。她的存在或毁坏,正代表着建康的和平与战争。

  蒯恩的猜测,已传入他们耳内。

  看似不可能的情况,成为了未来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否则解释不了为何直至这一刻,仍没有敌人的动静。

  另一个解释是干归根本不晓得有淮月楼的聚会。

  足踏梯阶的声音传来。

  两人转身望去,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不但是陈公公来了,权倾建康的司马道子也来了,还有六、七名一看便知是第一流好手的近卫随来。全体夜行劲装,摆明司马道子会亲自出阵。

  近卫留在登楼处,司马道子和陈公公则朝两人走过来,后者落后少许,神态冷漠,反是司马道子现出笑容,道:“情况如何?”

  屠奉三恭敬施礼道:“奉三向王爷请安。”

  司马道子来到两人中间,道:“不用多礼,我横竖闲着无事,所以来趁热闹。”

  陈公公站在司马道子身后靠近屠奉三,如果他忽然和司马道子同时出手,肯定以屠奉三之能,也难逃一死。

  司马元显喜道:“有爹来指挥大局,今晚将更万无一失。”

  司马道子忽然想起王国宝,当日亲手杀他的情景在脑海里重演着,道:“我难得有舒展手脚的机会,错过实在可惜。”

  说不提防司马道子和陈公公便是完全违背屠奉三的性格,可又知对方是存有试探自己之意,不但不敢暗中防备,还要尽量表现得毫无戒心,不会引起对方任何警觉,泄漏出心中的敌意。那感觉确不好受。

  屠奉三更清楚卢循今晚再难浑水摸鱼占便宜,因为有司马道子在场助阵,不单令他们实力遽增,更使陈公公难以暗助卢循,至乎没法向卢循传递信息。

  当然,这是假设陈公公确与孙恩有关系而言。

  卢循或许正埋伏在附近,但由于他没法掌握最新的情况,只能伺机而动,随机应变。但如果事情如蒯恩所料般进行,卢循肯定没有机会。

  蒯恩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难怪侯亮生着他来投靠自己。

  司马道子充满威严的声音传入耳内道:“现在情况如何?一切看来非常平静,没有丝毫异常。”

  司马元显答道:“到此刻为止,我们尚未发现敌人的影踪。”

  司马道子一呆道:“是否情报有误?”

  屠奉三目光投往淮月楼的圣地东五层,道:“这正是干归高明处,也是最超卓的刺杀策略,事前不见半点征兆,到他发动时,主动完全掌握在他手上,且是雷霆万钧之势。如我们到那时才醒悟,一切都迟了。”

  司马道子沉声道:“好!你们猜到干归的手段了,快说出来让本王参验。”

  屠奉三微笑道:“这方面当然该由公子亲自道出。”

  此正为屠奉三的高明处,趁机送司马元显一个大礼,故意含糊其词,说得好像是司马元显识破干归的刺杀计划。只要司马元显接受了,事情便与蒯恩无关。

  否则如牵扯到蒯恩身上,不但须费唇舌解释蒯恩的来龙去脉,还暴露了己方人才辈出,对他们有害无利。

  果然司马元显立即胸膛一挺,神气地把蒯恩的猜测,当作自己的见地般说出来向他老爹邀功。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三十一 卷 第 六 章 刺杀行动





      第 三十一 卷 第 六 章 刺杀行动

      

  刘裕返席坐下,不知如何,包括王弘在内,众人都感到他和先前有点不同,却又说不出不同在何处。

  王弘道:“刚才你到外面去,我们借机会交换意见,都认为该对你坦白点,说出我们的心声,让刘兄进一步了解我们。”

  檀道济道:“由我代表大家把话说出来。我们六个人之可结成意气相投的朋友,是因为我们和其它高门子弟,有一个很大的分别,就是我们均认为不能如此荒唐下去,有很不妥当的感觉,而天师军的势力扩张得这么快,也令我们心中响起警号。对司马氏朝廷我们已经绝对失望,对桓玄的所作所为也不敢恭维,所以刘兄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希望。”

  刘裕平静的道:“你可知若这番话传入司马道子耳内,你们六位肯定不得善终。”

  郗僧施道:“只要我们表面上保持消极隐遁的名士生活方式,是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刚才我们是故意装出放纵的样子,让刘兄亲睹。而刚才看刘兄的神情,肯定被我们骗倒了,深信不疑我们是无可救药的高门子弟。”

  刘裕为之愕然,想不到适才亲眼所见的竟是个幌子。眼前六人不但是建康新一代名士里“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有心人,且是懂得谋术的有志之士。不过心忖也确实难怪自己走眼,因为他的心神全放在杀干归一事上。

  王弘道:“我们建康六友绝不会有卖友求荣的卑鄙小人,六人志向一致,请刘兄明白。”

  刘裕晓得怀疑他们中有内奸一事,已深深伤害了王弘。说到底,王弘始终深具名士性情,不像他这般清楚人心的险恶。

  毛修之道:“我本是四川大族,被另一大族谯纵害得家破人亡,而背后支持谯纵的,正是桓玄。此仇不可不报。刘兄已是我们唯一能指望的人,只要刘兄一句话,我们建康六友会全力匡助刘兄。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建康的攻治,且我们人人身居要职高位,对建康年青一代更有很大的影响力,否则王兄不会因遭司马道子之忌,致差点没命。”

  刘裕心中同意,他现在最缺乏的,正是建康高门的支持,特别是年轻一代的拥护。眼前正是一个打进建康高门子弟圈子的一个机会,但他真的可以完全信任他们吗?如果他们之中确有人暗地为桓玄出力,只要把今晚他说的话泄漏予司马道子,来个借刀杀人之计,他肯定完蛋大吉,还会死得很惨,屠奉三、宋悲风等全要陪葬。

  可是如果他不接受他们,向他们的满腔热诚浇冷水,后果同样堪虞。

  杀干归当然重要,但他们的“投诚”亦是举足轻重,影响到将来的成败。他们看中刘裕,是因为他在军中的影响力;而自己看上他们的地方,便是他们在建康政坛上的实力。军事政治,缺一不可。

  刘裕忽然道:“郗兄为何不把烟管点燃,享受吞云吐雾之乐呢?”

  众皆愕然,不明白刘裕在谈正事之际,为何忽然扯到无关的事上去。

  郗僧施苦笑道:“我是想得要命,可是今晚有不准服药的规矩,我只好忍着。”

  一直很少说话的朱龄石笑道:“郗兄烟管装的并非普通烟丝,而是非常难求的“流丹白雪”,是丹家以七返九还的文武火提炼而成,最佳服食方法莫如燃烧后吸取其烟气,服后神清志明,烦恼尽去。”

  檀道济讶道:“刘兄为何忽然问起此事来?”

  刘裕道:“郗兄这“流丹白雪”,是否新近才得到呢?”

  郗僧施大奇道:“刘兄怎猜到的?我是今天才以重金向李淑庄购入一小瓶,这好东西在建康长期缺货,而今次更是最上等的货色。”

  刘裕没有直接答他,再问道:“你们在我来之前服用过了吗?”

  朱龄石答道:“只是人人浅尝一口,本待刘兄到来,让刘兄可以品尝个中妙趣,让大家可以开怀倾谈,抛开所有顾忌。”

  刘裕又道:“郗兄通常在甚么情况下,吸服此丹药呢?”

  众人开始感到刘裕锲而不舍追问这方面的事,其中大有深意。只有王弘明白到可能与敌方用毒有关。

  郗僧施道:“当然是在清谈的场合里,没有这东西,总像缺了甚么似的。”

  檀道济道:“请刘兄明白,对甚么五石散、小还丹诸如此类的丹石,我们早停止服用,惟独这“流丹白雪”,我们仍有兴趣,是因其没有甚么后遗症。”

  刘裕笑道:“那么李淑庄岂非最清楚建康名士服药的情况?”

  诸葛长民点头道:“刘兄思考敏捷,实情确是如此,而我们仍不断向她买此药,也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当点燃雪粉时,其香气可远传开去。”

  刘裕整个人轻松起来,笑道:“言归正传,各位该明白我现在艰难的处境,是不能轻信别人,幸好我找到了一个大家可推心置腹的方法。”

  众人大讶,王弘奇道:“这也有方法可以证明的吗?”

  刘裕欣然道:“没有不可能的事,现在请郗兄到窗旁去,点燃雪粉,吸烟后只把烟气喷往窗外去,稍待一刻便会有非常刺激的事发生。”

  艇子泊在淮月楼上游二十多丈处,可以监察目标河段的情况。

  蒯恩正把玩一把大弓,像把弄心爱的珍玩般,爱不释手。

  宋悲风道:“只看小恩拿弓的手法,便知小恩是擅射的人。”

  蒯恩道:“全赖侯爷的提点,所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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