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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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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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门在她身后闭上。 
帐内三丈见方,在两边帐壁挂着的羊皮灯照耀下,予人宽敞优雅的感觉,地上满铺羊皮,踏足其上柔软舒适。 
慕容垂坐在帐内中心处,一腿盘地,另一腿曲起,自有一股不世霸主的雄浑气势,此时他双目放光,狠狠盯着纪千千,把他心中的渴望、期待毫无保留的显示出来。 
纪千千明白了风娘的担忧。慕容垂确有异于往常,他火热的眼神,正表示他失去了对她的耐性,失去了自制的能力。 
像慕容垂这种傲视天下的霸主,既不能征服她的心,只好退而求其次,从她的身体人手。他要得到某样东西,绝不会退缩。尤其际此决战即临的时刻,他的精神和压抑更需舒泄的渠道,而她成了他最佳的目标。 
事到临头,纪千千反平静下来,照常的向他施礼问安。 
慕容垂沉声道:“坐!” 
纪千千默默坐下,不知该回敬他令她害怕的眼神,还是避开他的目光,任何的选择都是吉凶难卜。不过想到既然如此,还有甚么顾忌呢?迎上他的目光皱眉道:“皇上于百忙之中召我来见,不知为了甚么事?” 
慕容垂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想见你也不成吗?需要甚么理由?” 
纪千千稍觉安心,至少慕容垂肯予她说话的机会。乎静的道:“皇上显然胜券在握,因何仍像满怀心事的样子呢?” 
慕容垂淡淡道:“我可以没有心事吗?除非千千肯亲口答应下嫁给我慕容垂,我将烦忧尽去,并于此立誓:水不辜负千千对我的垂青。” 
纪千千心叫救命,慕容垂此刻等若对她下最后通牒,文的不成便来武的。她大可施拖字诀,例如告诉他,待战事结束后再作考虑,又或待她回去好好思量,但纵是这种权宜之计,她亦没法说出口来,不单因她不想在这种事上欺骗慕容垂,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燕飞。她实在没法说出半句背叛燕飞的话,假的也不成。 
纪千千垂首道:“皇上该清楚我的答案,从第一天皇上由边荒集带走我们主婢,皇上便该知道。” 
慕容垂现出无法隐藏的失望神色,接着双目厉芒遽盛,沉声道:“我会令千千改变过来。” 
纪千千暗叹一口气,抬头神色平静的回望慕容垂,她并不准备呼叫,那只会害死风娘,她亦绝不能让燕飞以外任何男人得到她的身体,纵然这只是一个集体的幻梦。下了决定后,她再没有丝毫惧意,道:“这是何苦来哉?皇上只能得到我的尸身。” 
慕容垂双目凶光毕露,厉喝道:“有那么容易吗?” 
纪千千知他老羞成怒,动粗在即,正准备运功击额自尽,帐门倏地张开,风娘像一溜清烟的飘进来,叱道:“皇上!” 
慕容垂正欲弹起扑往纪千千,见状大怒道:“风娘!” 
风娘神情肃穆,拦在两人中间,帐外的战士则蜂拥而入,一时帐内充塞剑拔弩张的气氛。 
慕容垂铁青着脸,显然在盛怒之中,狠盯着风娘。 
纪千千叹道:“我没有事,风娘先回去吧!” 
风娘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向慕容垂道:“皇上千万要自重,不要做出会令你悔恨终生的事。” 
慕容垂双目杀机渐浓。 
就在此时,帐外有人大声报上道:“辽西王慕容农,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父皇。” 
慕容垂不悦道:“有甚么急事,待会再说。” 
倏地慕容农出现帐门处,下跪道:“请恕孩儿无礼,拓跋圭已倾巢而出,到日出原的月丘布阵立寨,似是晓得我们藏兵猎岭,请父皇定夺。” 
慕容垂容色遽变,失声道:“甚么?” 
慕容农再重复一次。 
纪千千感到慕容垂内心的恐惧,那纯粹是一种直觉,也是她首次从慕容垂身上发现此类的情绪。 
慕容垂恐惧了,或许更是他生平第一次生出恐惧。在场者没有人比纪千千更明白他的心事,慕容垂战无不胜的信心被动摇了,他的奇兵之计已计不成计,反过来拖累他。慕容垂已失去了主动,落在下风。 
慕容垂很快回复过来,双目被冷静明锐的神色占据,沉着的道:“风娘请送千千小姐回去。” 
风娘略微犹豫,然后转身向纪千千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 ※ ※ 
燕飞和向雨田在一道小溪旁坐下,后者俯身就那么探头进溪水里去,痛快的喝了几口。 
凭两人的功力,本不须中途歇息,只因昨天与敌人厮杀耗用了大量的元气,所以急赶近百里路后,他们亦感到吃不消。 
林内春雾弥漫,夜色朦胧,星月若现若隐。 
向雨田从水中把头台起来,迎望夜空,道:“你定要说服你的兄弟,我仍认为挑战慕容垂以决定千千主婢谁属,是唯一可行之计。” 
燕飞叹道:“我太明白拓跋圭了,对他来说,甚么兄弟情义,远及不上他立国称雄的重要性。从小他便是这个性情,没有人能在这方面影响他。” 
向雨田道:“当慕容垂晓得拓跋圭进兵日出原,他会怎么想呢?” 
燕飞道:“他会想到奇兵突袭的大计完了,而我们既知道他藏兵猎岭,也有极大可能知道龙城兵团埋伏雾乡,而他余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和我们正面交锋。” 
向雨田思索道:“慕容垂仍有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趁拓跋圭阵脚未稳之时,以优势的兵力把拓跋圭摧毁,令拓跋圭和我们没有会师的机会。” 
燕飞道:“拓跋圭既敢进军日出原,早猜到慕容垂有此一着,当有应付的信心。” 
向雨田点头同意道:“理该如此!” 
说罢向后坐好,笑道:“溪水非常清甜,你不喝两口吗?” 
燕飞移到溪旁,跪下掬水喝了几口,道:“你说得对!慕容垂会在龙城军团的败军逃至猎岭前,向日出原小圭的军队发动攻击,因为那时军心仍末受到影响。” 
向雨田道:“你的兄弟抵挡得住吗?慕容垂在战场上是从没有输过的。” 
燕飞道:“事实上小圭自出道以来,也没有吃过败仗,且常是以少胜多,他会利用月丘的地势,令慕容垂不能得逞。” 
向雨田道:“如果你的兄弟能捱过此役,虽说慕容垂的兵力仍比我们联军多出一倍人数,但只要我们守得稳月丘,粮食方面又比慕容垂充足,我们期待的形势将会出现,我仍认为逼慕容垂一战定胜负,是唯一可行之计。” 
燕飞道:“慕容垂用兵如神,若他晓得没法攻陷月丘,会转而全力对付我们荒人,不会这么快善罢干休,只有当他束手无策之时,方会接受挑战。” 
又苦笑道:“假如我们的部队能避过慕容垂的攻击,抵达月丘,你说的形势将会出现,慕容垂会因粮线过长、粮资不继而生出退缩之心,那时小圭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你以为小圭仍会为我冒这个险吗?我太清楚他了。” 
向雨田道:“你可以表演几招小三合给你的小圭看,让他清楚你可以稳胜慕容垂。” 
燕飞道:“小圭并不是蠢人,他该知道我绝不可下手杀死慕容垂,小三合这种招数根本派不上用场,在有顾忌下,我失败的风险将大幅提高。你想想吧!如我不是一心要杀慕容垂,对小圭有甚么好处呢?他是不会陪我冒这个险的。” 
向雨田道:“我这个提议,你怎都要试试看,所以我才说你必须说服你的兄弟。” 
燕飞苦笑道:“看情况再说吧!” 
向雨田目光朝他投去,闪闪生辉,微笑道:“现在形势逐渐分明,只要我们能两军会师,又能凭险据守,慕容垂不但失去所有优势,还会陷于进退两难的困局,而事实上慕容垂虽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亦奈何不了他。参合陂之役绝不会重演,慕容垂更非慕容宝可比,-俟燕军退返猎岭,此战便告了结。在这种的情势下,你老哥反变为突破僵局的关键人物。我对拓跋圭的认识当然不及你深入,但我却从他身上嗅到狠的气味,你的兄弟绝非寻常之辈,说不定他肯冒险一博。错过这个机会,以后鹿死谁手,实难预料。” 
燕飞苦笑无语。 
向雨田道:“我不是说废话,而是要坚定你的心,最怕是你不敢向他作出这个建议,连唯一的机会也失去了。唉!我还想到另一个可怕的后果。” 
燕飞心中一颤,道:“说吧!” 
向雨田道:“慕容垂今回若损兵折将而回,肯定把你们荒人恨之入骨,老羞成怒下,他对纪千千主婢再不会客气,以伤尽你们荒人的心,我们便要悔恨莫及。何况纪千千已成荒人荣辱的象征,慕容垂手下的将兵,会把他们心中的怨气和仇恨集中到她身上去,到时慕容垂不杀纪千千,势无法子息军队内的怨气。纵然慕容垂千万个不愿意,如他想战士继续为他卖命,为他征伐拓跋圭,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处决纪千千主婢。” 
燕飞颓然无语,良久才道:“慕容垂为何愿和我决斗?” 
向雨田道:“首先,是他不认为你可以稳胜他;其次,他也看出你不敢杀他,他可以放手而为,你则有所顾忌,故他大增胜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已成他唯一扭转败局的机会,像慕容垂如此视天下雄如无物者,绝不会错过。” 
燕飞叹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如何击败他?” 
向雨田道:“就算不使出小三合的奇招,凭你的阴阳二神合一,仍有足够挫败他的能力,分寸要由你临场拿捏,我有十足信心你可以胜得漂漂亮一兄。” 
燕飞道:“慕容垂愿赌却不肯服输又如何?” 
向雨田苦笑道:“那我和你都会变成疯子,所有荒人都会疯了,冲往燕军见人便杀,慕容垂该不会如此愚蠢。” 
燕飞深吸一口气道:“我找个机会和小圭说吧!” 
向雨田道:“不是找个机会,而是到月丘后立即着你的小圭就此事表态,弄清楚他的心意,我们才能依此目标调整战略,如果拓跋圭断然拒绝,我们须另想办法。” 
燕飞长身而起,道:“明白了!继续赶路吧!”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四十五 卷 第二章 门庭依旧





      第 四十五 卷 第二章 门庭依旧

      进军日出原,实是拓跋圭一生人中最大的军事冒险。 
当慕容垂晓得他驻军月丘,会猜到龙城军团凶多吉少,因他既知道慕容垂藏军猎岭,自该探到龙城军团的所在。而慕容垂唯一扭转局面的方法,就是趁龙城军团兵败的消息尚未传至,军心还没有受挫,另一方面他拓跋圭则阵脚未稳的一刻,以压倒性的兵力,从猎岭出击,把他打垮? 
拓跋圭卓立月丘的最高地平顶丘上,鸟瞰星空下的平野河流,大地笼上一层雾气,令视野难以及远。 
今仗最大的风险,不在对方人多,因为己方高昂的士气,据丘地以逸代劳的优势,会把军力的差距扯平。风险在对手是慕容垂。 
一直以来,慕容垂都是拓跋圭心中最畏惧的人,在兵法上,慕容垂乃天纵之材,用兵如神,将士均肯为他效死命,故数十年来纵横北方,从无敌手。 
不过这个险是完全值得的。 
拓跋圭计算精确,今回慕容垂慌忙来攻,准备不足,难以持久,只要能顶着慕容垂的第-轮猛攻,其势必衰,最后只有撤退一途。 
此战能幸保不失,将会消除己方战士对慕容垂的惧意,令手下感到自己是有击败慕容垂的资格和本领。 
身边的楚无暇喘息道:“还有个许时辰便天亮了,为何仍不见敌人的踪影?” 
拓跋圭从容道:“慕容垂来了!” 
楚无暇登时紧张起来,左顾右盼,道:“在哪里呢?” 
拓跋圭微笑道:“无暇紧张吗?” 
楚无暇苦笑无语,面对的是有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的慕容垂,谁能不战战兢兢? 
拓跋圭淡淡道:“早在乎城伏击赫连勃勃一役,我便想出这个诱敌来攻之计,现在情况正依我心中所想进行,无暇该兴奋才对。” 
楚无暇不解道:“难道那时族主已猜到慕容垂发兵到猎岭吗?” 
拓跋圭心忖我不是神仙,当然无从猜测慕容垂会来自何方,不过却晓得有纪千千这个神奇探子,令慕容垂再难施奇兵之计。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蹄声,慕容垂终于来了,且毫不犹豫地全力进攻。 
拓跋圭大喝道:“放火箭!” 
待命身后的号角手,立即吹响起长号,发出他下的命令。 
数以百计的火箭从月丘的外围射出,目标非是敌人,而是广布在月丘四周,过百堆栈起如小山、淋了火油的柴木枯枝,登时熊熊火起,映照得月丘外周围一带一片火红,而月丘则黑灯瞎火,不见半点光芒。 
一时间敌我分明,攻来的敌人完全暴露在火光里,但又欲退无从。 
尽管是长途奔袭,燕人仍是军容整齐,分八队来犯,其中两队各三千人,从正面攻至,目的只是要牵制他们。 
慕容垂真正的杀着,是从后绕击,硬撼他们的后防和两边侧翼,把骑兵冲击战的优点,发挥尽致。 
只看慕容垂来得无声无息,事前不见半点先兆,骤起发难又是如此来势汹汹、声威骇人,便知慕容垂在组织突袭上是何等出色。 
如果拓跋圭不是早有准备,此战当是有败无胜,还要输得很惨。 
战号再起,一排排的劲箭从月丘外围的阵地射出,敌骑则一排一排坠跌地上,扬起漫天尘土,与夜雾混和在一起。 
在这一刻,拓跋圭清楚知道,过了今夜后,慕容垂再非每战必胜的战神。 
 ※ ※ ※ 
刘裕踏入谢家院门,随行的只有四个亲兵,因他不想予谢家他是挟威而来的印象。 
接待他的是梁定都,他代替了宋悲风以前在谢家的位置,且是熟悉刘裕的人,可是以刘裕现在的身份地位,梁定都实不够资格和末符礼节。 
刘裕今次到访谢家,是想和谢混好好面谈,纡缓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谢混若是识相的,好该亲身来迎,那一切好办,但眼前情况显非如此。 
梁定都落后一步,低声道:“大小姐正在忘官轩恭候大人,大小姐因抱恙在身,不能亲到大门迎迓,请大人见谅。” 
刘裕道:“孙少爷呢?” 
梁定都苦笑道:“孙少爷外出未返。” 
刘裕叹了一口气,心忖自己是肯定了谢混在家,方到乌衣巷来,这小子是摆明不想见自己。 
梁定都压低声音道:“孙少爷晓得大人会来,从后门溜掉了。” 
刘裕讶然朝梁定都看去。 
梁定都似猛下决心,恭敬的道:“定都希望能追随大人。” 
刘裕心中一颤,想到树倒猢繇散这句话,谢家的确大势已去,连府内的人亦生出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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