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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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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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两人回答,我已一拂裙椐,掀帘出去。

湘色滚边大袖外衫,象牙白的曳地棉布长裙,鬓边随意挑起几缕长发以藤黄发带松松束在脑后,其余如瀑散垂肩头,雪色蛟纱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淡泊如秋水的眼眸,长睫一挑望向来人,严重却是一片镇定自若。

四目相视,那被唤作老大的人蓦地一呆,见我搭着一人的手从容步下马车,缓缓行至他面前,一股冷香霎时扑鼻,竟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方才勉强站定。

“我们是雍州的寻常百姓人家,刚自两周探亲归来,并非有意挡了你们的路,车上尚还余些钱粮,你们若不嫌弃,便全都拿去吧!”

“寻常人家?”旁边那个刀疤脸抢上前一步,“寻常人家能有这等绝世好马,你骗谁呀,老大,别信她的!”

那人死死盯住我,一瞬想要从我的眼睛里瞧出什么来,良久却徒劳无功,不由些许失望,淡淡道,“小姐别怕,我们这些人也只是打算去雍州城混口饭吃,如今世道不好,老家受灾,沦落到无瓦遮头的地步,只得逃难来此。小姐既然如此慷慨,我们更加不可能伤害你们,请放心!”

我点点头,凝眸定定瞧他,心下一丝了然。

细看这两人的装扮,虽是灰头土脸,满身破烂,却刚好露出胸前结实精壮的肌肉,一眼便知是练家子。

雪白蛟绡纱下,唇角轻挑,暗暗冷笑。

饥民本当自黄肌瘦,身袁体虚,哪能像他们这般五大三粗,健步如飞。真当我是寻常人不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什么也不懂的弱小姐么!更何况,以种日劳作为生的农民如何能够识得云翼是天山神驹?

“其实两周远比雍州富庶,并且从这里走远比雍州近得多,你们为何不掉头去那里呢?”眸中漾出轻柔笑意,略带蛊惑,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里一道辞锐寒芒飞掠而过,快得身前人根本看不清。

“这……”那人面色陡然一僵,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却在低眸思索的瞬间掩去眸中一瞬暴涨的杀气,再抬头时,已然平静如常,“小姐既是回家,我们顺路,不如同行,从这里到雍州也得有一同安脚程,小姐只带这么两个家丁,势单力孤,万一遇上劫匪岂非无力招架,有我们在,人多势众,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挟持……

脑中刷地闪现这两个字。

此人精明非常,定是已经察觉出我对他们有所怀疑了,索性飞快截住话头。成百上千人非要跟我们区区四个人同路,我们根本无从拒绝,这不是挟持是什么?

见他看云翼时日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占有欲,突然想到,他必是已把我当成雍州城中豪门贵户甚或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了,如那刀疤脸所说,寻常人家哪能有这等名贵马匹。只是他挟持我能做什么呢?对他前去雍州要做的事又能有多大帮助?

骤地,如被一道惊电劈中,瞳孔紧缩,心里寒气阵阵,背上冷汗密密渗出,瞬间湿透脊背。

难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3)

“是吗?那云晚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你们……”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心下却是暗惊,寒意覆体。

那人仍紧紧盯住我,仔细探寻我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然而他再度失望了,因为眼下我的这种冷静,足以令他无迹可寻。

侧眸扫过身旁两人,轻道,“你们去车上知会姐姐一声,叫她别害怕,这些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

两人垂首恭敬退后,并无任何异议。我暗松一口气,已知他们会意,愿意同我一样以守为攻,静待时机。

只剩短短一天时间,我必领想方设法尽快摆脱这些人。

凉州富庶,城中守备坚实,俨然是道屏障,他们绕道凉州直取雍州,用意实在太过明显。刻意以军人之身乔装为流民,看似手无寸铁,极易使人降低防范。雍州若被攻破,令这些人畅行无阻,那么……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只是一支先遣部队,意在奇袭,只待占领雍州,那么后方必有大军紧随其上。

“云小姐,请上车  我们这便启程。”

那人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出一二来。

点点头,转身,眼角余光不期然落在紧跟在一众人身后的几辆茅草车上,心念蓦然一动。

马车微一颠簸继续前行,我坐在床边竖起耳朵密切聆听窗外的动静,霁雪见我始终神色凝重,更兼上车之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越发惧怕起来。

帘上骤地映出一个高大身影,接着便是笃笃两声轻叩,“王妃……”

我挺直了脊背,迫不及待地道,“你别说话,只听我说。”

车外的人闻听果然默不作声,我深吸一口气,贴着车帘压低了音量轻轻道,“你们应该也猜到了,这些人是叛军,雍州一旦失守,往后的境况只怕比宫里还要危险得多,王爷他们只要能够坚守到南征军归来便可以毫不费力扭转战局从而占据压倒性优势,而七殿下……他一直在孤军奋战,一旦腹背受敌,便是四面楚歌。简言之,雍州是关键,绝不能失守!待到入夜,我便假装接近领头那人,擒贼先擒王,我们成功脱身后兵分两路,你去凉州调兵回头支援,我们则快马加鞭赶去雍州,希望来得及在天明放下吊桥时赶到那里,之后收起吊桥一城坚守,直至援兵到来,所以,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做到心无旁骛,我们两个会尽力掩护你突围求援,听到了吗?”

“可是王妃……”

“没有可是!我有云翼,绝不会有任何危险,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车内冷香四浮,两人对坐无言,噬人的死寂里隐藏着一丝难以预测的变数。

“你怕?”我望着对面抱臂颤抖的霁雪,淡淡勾唇而笑。

“小姐难道不怕?”她仰起头,脸色刷白,目光幽幽,“‘盘丝’根本就没有解药,对不对?”

“这么些年,你果然最了解我,知道如何找出我的破绽,懂得怎样伤我最深。”我自嘲地笑笑,“原来你如此恨我,当初我若不曾说过那句把你许给他的话。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根本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原以为你知道之后会……会杀了我,却没想到……”她低头,泪水扑簌簌直落,“你我之间从此再无亏欠,我要你明白,当初种种,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如果上天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明知他心中只有你一个,我仍愿意委身于他!”

我猛地闭上眼,不忍再听,袖下双手紧握成拳,压抑良久才道,“今夜恐怕凶险难料,你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霁雪呆住,怔怔看我,再也说不出话。

天边雷声响至入夜,仍不见有一滴雨落下来,空气沉沉压在头顶,迫人欲窒。我自心底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千万不要下雨,至少不能在这时下。

车外“流民”点起火把,熊熊火光直冲天际。

我张口喝停马车,不一会儿,果然见先前那领头的人大步走近,隔着车帘冷声发问,“云小姐,什么事?”

“这…… ”我忸怩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那人却已心领神会,呵呵一笑,“两位小姐想要下车方便?”

我忙松一口气,感激地道,“确实如此,一路舟车劳顿,姐姐身子娇弱,正好趁此机会歇息一下。车上尚有不少干粮,可以发给大家暂时充饥,你看……”

“小姐菩萨心肠,实在争楼某钦佩,只是此时虽然夜深,这旷野地方却没有一丝遮蔽,你们两个女子怎么……呵呵……要不忍忍,等到天明我们赶回瘫州再……也不迟啊。”

老狐狸!

我暗暗咒骂一声,开口却是低声哀求,“若是能忍,又何须惊扰楼大哥你呢,姐姐在凉州时便受了寒,腹中一直不适,如今再忍不得了,求楼大哥给我们两姊妹行个方便,先前上车时看到你们队伍后头几辆茅草车,茅草堆得很高,车尾放下来倒是能挡一个严实,我跟姐姐就在底下……楼大哥若是不放心,隔着茅草车等我们两个就行,求求你了……”

车外顿时没了东西竟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生怕他听出什么来。

转念再一想,我们统共就只有这四个人,纵然真的个个深藏不露,对付他们上千人之众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此势单力孤,又能危害到他们什么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直到听到车外那人再度开口,“好吧,我叫后面的人安排,两位小姐随我来吧。”

起身牵住霁雪的手,凝眸定定看她,轻道,“跟着我,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手!”

下车的时候经过两名暗卫,错身的刹那,四个极淡的字随风飘入他们耳中,“起火为信。”

天空,乌云压顶,雷声轰隆,倏地一阵夜风,吹开厚重云层,现出弯月边缘,只是,其冷如冰。

狭路相逢勇者胜(4)

将近四更时分,夜风清寒刺骨,天际雷声渐渐隐没,终至虚无。

牵着霁雪的手一步一步跟在楼竞猴头,身后两人易容过的脸上神情冰冷肃穆,似是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厮杀。

我一直在脑海里冷静思索一会动手时的步骤,冷不防楼竞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我刹车不及,竟破生生撞进他胸口,仓皇退开时,遮住大半张脸的雪白蛟绡纱轻盈飘落地面。

楼竞似见了鬼一般盯住我,瞳孔陡然放大。

广袖之下,右手食指蓦地扣住袖箭机括,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是方才与他两人擦肩而过时,被暗暗塞进我手中的物什。

袖箭,七杀日常所用暗器之一,是藏于袖中的暗箭,射出后可杀伤三十步以内的敌人,极其适用于近身白刃拼杀,以前曾经听二哥提过有这样一种东西,却从来都没真正见识过,如今它却实实在在地握在我手心里,这一切旨在提醒我,稍候若想突出重围,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搂竞仍目不转晴地看我,眼底一片震惊,见我坦然自若,倏然勾唇冲他一笑,五大三粗的汉子,颊上竟腾地泛起红晕,忽觉自己失态,慌忙一正神色,故作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喉咙,转身时,状似玩味地低吟出声,“雍州云家……”

我伸出手去扯他槛楼的袖摆,像是丝毫不觉腌臜,见他被这一碰触电一般呆若木鸡,嫣然笑道,“楼大哥,可不可以借我们一支火把?”

音色若润如玉,夹杂一丝魅惑,谤人沉沦。

他傻傻点头,忙不迭地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我,一转脸见身旁全是淫邪猥琐的目光,面色一沉,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再让我发现谁敢放肆窥觑云家小姐,挖了谁的眼睛!一个个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灭掉手中火把,全部给老子往后退二十步,背转过身,不许回头!”

闻听,面上小童越发灿,明媚如花,一刹那眩惑了谁的眼瞳。

“楼大哥真是有心,云晚代姐姐谢谢你。”

“云……云小姐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我点点头,嘴角噙笑轻轻擦过他肩膀,娉婷走向不愿并排的四辆木轮大车。

青丝如云飞扬,风过留香,止步,回眸,只含媚一瞥,不胜娇羞,便将那人牢牢钉在当地,再也动弹不得。身后两人披夜冷立,一左一右,形如鬼魅。

“还看,还不转过身去。”

险些被自己恶心到干呕,见他依言乖乖转身,一把扯住霁雪蹲到了车背后。

“天杀的,笑得我的脸都快成化石了。”强自平复如雷的心跳,一时忍不住咬牙诅咒出声。

霁雪蹙起眉头,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不挟制住那姓楼的直接逃跑,非要走到这里来。”

我抬手扯过车上一根茅草,几下揉碎在掌心,冷冷笑道,“他们有一千人,我们只这区区四个,反正无论怎样都要大干一场,不如一把火先烧了他们的兵器粮秣,一会儿就算逃不成,也解恨了!”

“你是说这车上装的……唔……”

将她险些惊叫出口的话给狠狠捂回去,皱紧双眉,“小点儿声!”

霁雪吓白了脸,自己伸手把嘴捂住,拼命点头。

我不理她,探头出去,楼竞身旁的两人目光恰好与我相对,我挥了挥火把,示意他们动手,无需起火为信,观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不愧为七人当中的两个,手段果敢,迅如疾电,一左一右猛地点住楼竞和他身旁刀疤脸的穴道,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可怜那两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

我拖着霁雪起身,手上火把紧紧贴着四辆大车上堆积的茅草垛划过去,夜风一吹,火苗霎时窜起数米多高。

“快走,等他们发现就来不及了!”

我点点头,将火把往其中一辆车上扔去,不顾楼竞和刀疤脸恼羞成怒足以能杀人的目光,定定看向身边钳制住他们的两人,“你们小心,待会趁着混乱挟制他们突围,不可恋战,我们雍州城见!”

“王妃放心,我等知道该怎么做!”

我抬眼一瞬不瞬地看他们,看面前这两张“陌生”的面孔,这两站眼角眉梢都写满“忠义”二字的面孔,淡淡一笑,“你们七个当中,我只识得天枢宫‘煞’, 开阳宫‘曲’和天璇宫‘璇’三人,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天权宫‘绝’、玉衡宫‘廉’  先前的两个是天玑宫‘冥’和摇光宫‘修’……王妃,快走,我们二人誓死挡住他们,为你们争取时间!”

左手拇指食指放在口中吹出一声尖锐唿哨,便听云翼在远处长嘶回应。二十步开外的众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来望,一见四辆大车此刻全笼在了熊熊火光里,惊得大叫,“着火了,快救火!”

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这边跑来,火光映照下,但见一匹通体毛色漆黑发亮,四蹄踏雪的驻马高高跃出众人头顶,神骏非凡,它接连踏翻数人,一时间,伤者无数,耳边只听得惨叫连连。

云翼四蹄御风,转眼便至眼前,我将霁雪扶上马,自己亦翻身上去,猛地一扯缰绳,低头看向地上两人,“你们不许有事,否则……”

喉间一哽,说不下去,却见其中一人淡淡点头,上前一步沉静果决地在云翼身上狠拍一把,云翼吃这一疼,仰面长嘶出声,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前方。

迎面是蜂拥而至的人群,有些嚣叫着要上来拦云翼,被我扬起袖袂接连几支暗箭射中,闷哼倒地。

见识过云翼的厉害,又有来历不明的暗箭在后,再也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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