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坐在沙发上呆笑的守财奴,瞿恋昕厌恶地撇撇唇角,极力压住因想起雅西雷?克里夫那双阴残眼睛而冒起的恐惧, “在这个时候泼你冷水真不好意思。”听到瞿财的笑声嘎然而止,她耸耸眉地顿了顿, “我不会嫁给雅西雷?克里夫。”吐词清楚,铿锵有力,一点迟疑都没有,却让瞿财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不嫁?”他呼地站起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她会不嫁!以前那些企业小开就算了,这次可是位跨国大老板,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人家肯娶你你就该偷笑了,你还挑!”到嘴的肥肉岂能放手?
“偷笑的人是你吧?”扶着楼梯边上的扶手,瞿恋昕淡淡地回道。
眼睛暴睁,他暴跳如雷地叫道: “你非嫁不可!”
“这是命令吗?”上楼,她在阶梯最高处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瞿财, “我现在慎重地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他,如果你丢得起这个脸,下午就答应他。”
不再搭理他的吼叫,她径自走进房间,反锁上门。不期然,脑子浮现出思起皙美丽的脸,挥之不去。她下意识地舔舔唇角,唇上仍有他的味道……
门自动打开,思起皙走了进去,不意外地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安适男子。
“皙,昨晚过得怎么样?”爻离笑嘻嘻的,对自己的举动没有感到丝毫的内疚。
“托你的福!”不快地用眼角瞄他,思起皙直接走进吧台。
“嘿,别这么说嘛,我可是为你好耶!像恋昕这种身材棒、举止性感又火辣的女孩你上哪找去?”他还敢嫌!真是……“皙,我要一杯‘法研’。”刹住埋怨思起皙的思维,爻离立即讨好地微笑,乐滋滋地接受他丢过来的大白眼。
“你的鸡婆放错了对象。”他冷淡地回应。
“老天,你不会没有碰她吧?”啧啧称奇,爻离很不端庄地趴在沙发背上, “想不到我们的皙少爷竟是个柳下惠呀,这么一个大美人昏迷,摆在面前也能坐怀不乱,看来思家是没有延续香火的指望喽……”
思起皙把装着调好的酒的酒杯飞了过去,酒杯在空中漂亮地回旋了几圈,最后被爻离稳稳地接住,“你今天又有什么事?”
没有答腔,喝了一口酒,爻离晶亮的眼里全是惊喜, “味道好棒,皙,你的技术好像进步了耶。”又啜了一口,再舔舔唇加以回味,眨眨眼,他旧话重提, “你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哇咧,太辜负他的一番苦心了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装傻,思起皙挑眉。
“啧啧,夜深入静,意境缠绵,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檐下,那丫头怕早不失身了一百次。”爻离为他惋惜地摇摇头。
“你的主意太烂。”
“我哪有打什么主意?”仍是一脸的天真无邪。反正就是要否认到底!
“没用的。”勾起一丝笑,他不带犹豫, “我不会为女人痴迷。”他又不是他!他早已失去那分爱人的狂热了。
“刚才你吻人家的时候似乎也蛮沉醉的嘛。”爻离揶揄道。
“你是侦探吗?”这么无聊,老爱跟踪人。
“这跟踪的代名词叫做关心。”这可是古修那老小于说的。
“又称‘看戏’?”戏谑地开口,思起皙笑出声。
“哎哎,也可以这么说啦。”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他越挫越勇,“恋昕需要一个爱她的男人。”
“那又怎样?”他思起皙最缺乏的就是同情心。
“不怎样。”眼睛一亮,没有忽视思起皙眼神一瞬间的闪动,“我们打个赌怎样?我赌你一定会爱上她!”
挑眉,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他点头,“赌注是?”
“一个人情。”他十分自信。
巴黎是座非常美丽的城市,尤以夜景为最。
瞿恋昕懂事后最向往的居住城市就是巴黎。看着夜景,闻着花香而醒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一位同学把她到巴黎玩的纪念相拿到班上炫耀,仅仅的几张景点照片,就让她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城市。
这玫瑰之都,浪漫之城,处处可见混合着自然雕琢的古建筑,不仅是某一物品某一风景,整个城市就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到法国,游巴黎,这一直是她的梦想。
十四岁,当她真正到了这个只能在梦里触摸的城市时,却没有想象中的雀跃。有的,只是满满的恐慌,她甚至想逃,逃开这个陌生的城市!多可笑,曾经那么渴望巴黎的瞿恋听,如今身在其中却害怕了起来。
她开始学习待在上流社会所必须知道的一切,忙着学会虚伪世故,忙得忘了巴黎有多美,忘了那个想到巴黎仅为了看夜景的小女孩。
巴黎夜景……一个充满梦幻的地方,此刻尽收于眼底,美梦成真的感觉让她感动得想哭。
“真美……”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瞿恋昕闭上眼,深深地吸着山上清新的空气。在巴黎生活了七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巴黎夜景,因为她怕,怕它勾起她在海岛的回忆,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比起来,太不堪了。
“是啊,尽管其中尽是灯红酒绿,但这样看仍不可否认整座城市让人惊艳。”爻离和她并肩而坐,笑道。
周末,闲着无聊的爻离邀请佳人上山看风景,顺便纾解瞿恋昕紧绷的心情。
“十四岁以前我一直想看看巴黎的夜景,就算是一眼也好,但这七年来,我却不敢轻易完成这个小小的梦想,即使它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的轻而易举。”自嘲地牵牵苦涩的嘴角,她的眼睛迷蒙起来。
静静地看着她,爻离无言了。如果一个人心里打着死结,除了自救,谁也帮不了。
甩甩头,瞿恋昕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 “离,你为什么会在巴黎?米兰才是服装界的第一城市不是吗?”
“需要。”他总不可能告诉她巴黎是“尧”组织的老窝吧?眼珠转了转,他笑容可掬地看着她,“恋昕,你知道‘尧’组织吗?”
“听说过。”她不怎么感兴趣地回答,反正她永远不会和它扯上关系。
“那你知道当今世界上谁被怀疑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吗?”爻离状似神秘地眨着眼。
“谁?”唔……这个她好像听谁说过。
“思起皙。”
眼睛霎时睁大,爻离的话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思起皙……是她认识的那个思起皙吗?那个美丽的男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因为谁都知道,,思起皙名下的饭店皆以‘尧’命名。”嘿,他要引发瞿恋昕全部的好奇及兴趣。既然在皙那边难下手,那么就从这边着手。
那个有一张甜甜嘴唇的男人?舔弄自己的嘴角,瞿恋昕不否认这几天非常的想见他。眼神飘了一下,不期然捕捉到爻离贼贼的笑容。愣住,随即笑了,“你在引诱我。”
不承认亦不否认,爻离摊摊手。
她是喜欢他,要不然她不会想吻他,他是她这二十一年来第一个让她有心动感觉的男人。但那又怎样呢?他不会爱她,与其去接受被他拒绝的心痛,不如就这样想他,让心空着。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你那么胆小?”爻离挑眉。
“我怕了,我已经被亲情弄得遍体鳞伤了。”瞿恋昕无奈地闭上眼。
他起身,顺带地把她拉了起来, “我带你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看着和爻离一起进门的瞿恋昕,思起皙在吧台里把眉挑得高高的,表情深高莫测。
“不要告诉我这里已经变成动物园。”
“哇,哪家的动物园能养出这么漂亮的动物?”戏剧化地大呼小叫,爻离嬉皮笑脸的。
“拿你真没办法。”嘴边隐隐透着笑意,思起皙摇摇头,实在没有对小弟生气的经验。
“恋昕,坐。”爻离拉过瞿恋昕,他就知道,脾‘气好是义父调教得最伟大的成功之处。
“哦,好。”神经有点搭不上线,瞿恋昕机械地坐上吧台前的高脚椅,看着思起皙的脸好一会儿后才开始环顾四周,最后把注意力停在从头到尾一直看着她的思起皙身上,“这是……你家吗?”
“要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很漂亮。”有中国的味道,很温馨。
“是吗?”他在她身旁坐下。
“嗯。”那么近距离地和他对望,她的心跳开始不规律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暧昧。她低着头玩弄自己的手指,而他则是兴味地盯着她看。
她无措地转头看爻离,却发现身后已空无一人。
“如果你是在找爻离的话,他早就走了。”思起皙平淡的声音响起。
“啊?哦……”这实在是糟糕。
“你很紧张?”看着她早被自己绞成死白的手能够指,他笑出声。
“没、没有哇。”瞿恋昕把头埋得低低的。
“那为什么不看我?”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八面玲珑的上流名花。
她听话地抬起头看他,他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身前,几根发丝调皮地贴住他白皙的脸。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前,就已经抬起手替他把青丝挽到耳后,手也跟着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移动。
并不讨厌她的抚摸,他没有出声阻止。微微地牵动唇角,思起皙静静地看着她,任她纤细的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放肆。
手指悄悄地移到他的唇瓣,软软的、温温的,触感很好,像果冻布丁。小心翼翼地,她把脸凑向他,冰冷的嘴唇刚抵到他的,一声惹人嫌的噪声就这么打破了亲昵的宁静。
“恋昕,要回去了吗?”
快速地啄了瞿恋昕的唇瓣一下,思起皙不疾不缓地站起身,不悦地瞪着站在门边笑得恶心兮兮的爻离,“你故意的。”他敢打赌这小子一定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了。
“哪有!”脸上依然挂着欠揍的笑容,爻离走到瞿恋昕身旁,“而且,你们可以继续呀,把我当做透明人就好了嘛,要不要叫‘卡’,再来一次?嗯?恋昕?”他用手肘不正经地撞撞瞿恋昕。
瞿恋昕红着脸从凳子上跳下来,咬着唇,“离,不是说要走了吗?”被爻离搅和,真是扫兴。
“你要走吗?”爻离笑得色色的。
“嗯……”抬起眼瞪他,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思起皙,发现他正笑着看她。
“好,那走吧。”
“恋昕,听说前几天你拒绝了雅西雷?克里夫的求婚?”在送瞿恋昕回家的路上,爻离间道。
“我不喜欢他。”她知道那些媒体必定会拿这件事来大肆渲染一番。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你要小心。”
“嗯。”是的,雅西雷?克里夫不会善罢甘休。想起他,首先浮于脑海的便是一双充满残暴的眼。
短短十几天,瞿恋昕拒婚的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外界对她的指责非常多,但那又何妨呢?她还是她,一个放荡无度的交际花。
父亲是不敢未经她的同意就答应雅西雷?克里夫的。她的个性从小就很倔强,从不接受别人的强迫,更不懂什么叫做委曲求全,若他答应这门婚事,到头来丢脸的是他自己,更何况,克里夫家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勾起一朵无力、苍白的笑容,她唇角的线条有点苦涩,即使早就不稀罕父爱了,她仍是悲哀父亲的势利的。
在发呆之际,门铃声陡地传进她的耳里,她皱眉,这种时候会有谁找她?
打开门,她意外地看到雅西雷?克里夫严峻且恼火的脸,眼中的凶残明显了数倍。
算账吗?太迟了吧?
娇笑地对他眨着一双妖精似的眼,瞿恋昕的丽颜有着难以察觉的讽刺,“克里夫先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她柔嫩的小手抚上他的下唇,将荡妇的特性一展无遗。
“为什么拒婚?”抓起她柔软无骨的手臂,他质问。
“别生气嘛。”她娇声娇气地安抚他。
“我问你为什么拒婚?”从来没有人敢不屑他的付出!他瞪她,双眼凌厉,更加重了手力。
“你弄痛我了!”瞿恋昕皱眉,他以为他是谁呀?
“为什么拒婚?回答我。”他大吼,被她不疾不徐的语气磨得没耐性了,她不会是爻离的女人,这是全巴黎都知道的事,而嫁给他她并不吃亏不是吗?那么,她心里到底在计量什么?
抿着樱唇,她火大地拨开他紧抓着她的手,不想再维持荡妇的面孔, “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嫁你。”她讨厌他的骄狂,像是被宠坏的孩子,非要得到自己看中的东西。
“不想?”他气急败坏地重复她的话。
“对。”平静无波地回答,转身背对着他。
“对?”他大怒地把她的身子扳转过来面对他,“理由!”
“你要理由?”她抬眼望着他,“好,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听清楚了吗?”她把话说白了,这男人配不上她。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扯着她的长发,他羞愤交加。
“真正没资格的是你!”用力推开他,她退后一步,雅西雷?克里夫感受到了她的个性中的隐性强悍,“你听清楚,弄明白了,我、讨、厌、你!”她一字一顿地吐出来。
他不懂,他的条件不好吗?为什么她不接受他呢?不!不管她接不接受、要不要,她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你会是我的。”长腿一跨,手搁在她腰间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他火暴地吻住她。
那股古龙水味又沁人她的呼吸里,她毫不犹豫地张嘴狠狠咬住他紧贴着她的唇,他吃痛地放开她。
“瞿恋昕,我会得到你的。”擦净唇上的血迹,他咬牙丢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唇上的味道让她不舒服到了极点。她一遍一遍地擦试着,直到红唇泛起血丝,她第一次痛恨别人吻她。
为什么?
瞿恋昕紧紧地咬着下唇,神情麻木地死扣住怀中的抱枕,为心中渐渐明朗的答案而不安。
她在排斥别人的吻。
思起皙……他是个属于虚幻的大天使,遥远而美丽,好像伸手可摸却又高不可攀,那种脱俗的男人是不会属于她这个已深陷地狱的恶魔的。她到底在奢望什么呢?
“恋昕?”爻离推开门。
“离?你怎么来了?”松开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