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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整个排戏过程中,她都无法忘记那通恶心的电话,那如蛇嘶一样的声音……石月伦不禁打了个冷颤,拚命地甩了甩头,希望这样能将那不堪的记忆甩离脑袋。
她真的是受够了!唐思亚不悦地想,感觉到一股愤怒清清楚楚地自内心深处涌了上来。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是想揍那一个曾经伤害过石月伦的余庆国呢?还是这一个一心一意想置她于死地的余庆家呢?当然最好是两个一起揍……如果那个余庆国不是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的话!
唐思亚一双手握得死紧,巴不得在那两个家伙身上狠狠地捶几拳,以消除他的愤怒。
“我看你今天是累坏了。”唐思亚轻轻地将她扶到车门旁,拂去她垂在前额的一绺发丝,怜惜地在她前额轻轻地一吻,
“突然想好好的抱着你。”
“你是在找借口来抱我吗?”
石月伦有气无力地微笑着,唐思亚立刻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一会儿,才放开她,替她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太好了,你已经开始了解我的色狼本性了。”自己也上了车后,唐思亚细心地替她系上安全带。
“谢谢你,色狼先生。”
直视着她的眼,唐思亚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俯身,他用自己炽热的双唇,贪婪地在她柔嫩的双唇上探索着……好一会儿之后,两个人才眷恋不已地离开彼此的唇。
“你还好吗?”
唐思亚轻轻地拨弄着她的长发,双眼里有着万般柔情。
石月伦静静地将头靠在唐思亚的肩膀上,感觉到有无限的安全感。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太累了,另一个则是将全部的精神都放在对方的身上,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到,在骑楼的柱子后头,隐隐约约地有条人影晃动着,那人眼睛里愤怒的、带着杀气的冷光,直直射向车子里的石月伦……
第七章
从警察局出来以后,李苑明的神色并不比昨晚好到哪里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她气恼得直咕哝着:“警力不足,只能加强巡逻,并且加以追查……听起来完全是公式化嘛!真是的!”
“不然你要那些警察怎样做呢?”石月伦有些好笑地说:“我又不是政要名人,值得派出警员来为我站岗?
不过,那位警员倒是对你很有礼貌,还希望你送他签名照片!如果跟我们的立场对换过来,我想他阁下会很愿意亲自出马来保护你哦!“
“喂!不要这样乌鸦嘴好不好?”李苑明抗议着:“我们当演员的可是最怕这种事了,还好我不是什么大明星。”
“但是也拥有一票基本观众了。”石月伦笑着说:“怎么样?上回不是听说有部连续剧要邀你演出吗?你答应了没?”
“剧本太烂了,拒演!”李苑明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反正我又不缺钱用,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小剧场演起来有意思得多了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学姐,‘狂女’这出戏的背景音乐,你打算怎么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纽约的时候,就已经搜集到不少稀奇古怪的音乐录音带了。”石月伦笑着说:“走吧!陪我去逛逛街,音乐是不成问题,但是还有服装要考虑呢!”
“当然好啊!”李苑明一听到要逛街,乐得跟什么似的,开心地挽着石月伦的手就往前走去。
她们两个逛街逛到傍晚,并一起在外头吃了晚餐,李苑明的说法是——偶尔放老公一次鸽子是增加生活情趣!
回到排练场时,已经将近七点了,两个大女生研究着她们买回来的战利品,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李苑明警觉地伸出手去阻止石月伦,自己拿起了话筒。
“我就是。”李苑明沉沉地说,一面按下了录音机的按键——那录音机是范学尧一大早找人装上去的,
那通电话通话时间并不长,说没几句就挂断了。
挂上电话的李苑明沉着一张脸,很嫌恶地盯着电话叫骂着:“真他妈的病态!”
如果不是因为心情不佳,听到李苑明这样有救养的女孩骂粗话,真会将石月伦逼出笑容来。
但是,此时此刻,石月伦连嘴角都不曾稍稍往上勾起。她哪里还笑得出来啊!?
“又是那个家伙吗?”她问:“你将他说的话录音了?”
“搜证嘛!”李苑明的回答十分简单,“学尧说,我们应该要求警局做电话追踪,虽然我怀疑那会有多大的作用。”她耸了耸肩膀,“那小子用的是公共电话,一听就知道了。”
石月伦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尝试着平静自己的心神。
这样一个欲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快的人步步逼近,真能将一个神志正常的人逼得焦躁发狂!
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要持续多久……
当排戏结束,唐思亚来接她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他又找了一些小礼物来送她。
这回送的是两盆小盆栽,一盆是薰衣草,一盆是大岩桐。
“你房间里缺少绿色的东西。”他说得是理直气壮,还带点霸气,“绿色能舒缓情绪,而薰衣草则有安定心神的功用,你知道吗?”
“可是,思亚……”她又是感动,又有些好笑,“我跟植物之间有代沟耶!我一向就不会照顾它们,若是让我照顾它们,恐怕会很早就让它们寿终正寝。”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把它们养得好好的,你只要负责观赏就好了。”唐思亚说得信心满满的,“照顾花圃,我很在行,包括公司的花坛、阳台,我都要求种植些绿色花草,既赏心悦目,又能让紧绷的情绪纡解,这两盆就是从花圃里移植过来的。”
“真的?怎么移的?”
“用叶子啊!”他一副很专业的样子,煞有其事地解释着:“大岩桐是用叶片繁殖的,薰衣草可以拨种,也可以摘下一段带叶子的梗浅埋在沙土里,那样就会长出一棵漂亮的薰衣草了!”
“有这么神奇?”石月伦有点不相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唐思亚。
“当然是真的!”
石月伦简直无法相信,感觉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唐思亚,居然会对这种容易搞得一身脏的事有兴趣!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她好奇地笑着,想到了他送她的灯罩,以及他手制的相框,“对了,我今天跟苑明去逛街,也顺便挑了几款布料,准备用来做戏服。”
唐思亚惊讶地瞪着石月伦。
“喂喂喂!别的东西我还可以将就应付,女红我可全是外行!万一把手指头跟布缝在一起了,那可怎么办?”
“胆小鬼!”石月伦取笑他:“你都还没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成不成?像你这么天才的人,一定行的!”
“不干不干,说什么也不干!”唐思亚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瞧他现在的样子,哪像是白天在会议上拍桌、骂人的唐思亚!?更不像在商场上霸气纵横、名气响亮集团的财经顾问!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只要在石月伦的面前,他永远像个大男孩。
“大男人!沙文主义猪!”石月伦噘着嘴说:“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不少顶尖的服装设计师都是男的吗?”
“多谢你的抬举,我还是比较喜欢画财经分析走势图。”说到这里,唐思亚的眼睛一亮,“对了!我可以帮你弄舞台的设计啊!至于服装嘛……你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你知道要怎么做舞台设计吗?”石月伦给了他一个充满怀疑的眼神。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查查有关的书籍。怎么样?就让我试试看嘛!”这下子唐思亚的兴致全都来了,“别忘了你刚刚说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成不成?嘿嘿!你们舞台设计经费有多少啊?”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得到一种新玩具的孩子!石月伦好笑地睨着他,不忍心给他一桶冷水。
“你爱试就去试吧!经费的问题就别提了。”
“不知道经费预算是多少的话,我怎么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他实事求是地说。
闻言,石月伦忍不住笑了。
“告诉你实话吧!唐大设计师,这笔经费是零。”石月伦忍住笑,“我们是个穷剧团,记得吗?所以,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不管你做出来的东西需要多少经费,我们都没有办法付诸实行的!”
“这样啊?不好玩!”唐思亚的脸垮了下来,“那……干脆舞台经费由我来负责。”
“你别跟钱过不去了!”她伸出手来环住他的颈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记。
唐思亚整个人乐陶陶的,没注意到她正拉着他往床边走。
“来,今天出去逛街,我买了点东西要给你。”她笑咪咪地说。
她从购物袋里取出两件衬衫来,唐思亚立刻迸出一个好大的笑容。
“你帮我买东西?”他开心地冲了过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阵乱亲,“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走开走开!肉麻死了!”石月伦好气又好笑地推开他,“跟你们家的唐大汪一个样!”
“你是说那小子也常常这样对你?”唐思亚一脸非常愤怒的样子,“我要把它宰了,炖一锅香肉汤!”
“喂!够了喔!”
这个晚上和往常一样的结束了,唐思亚带着依依不舍跟石月伦道过晚安后,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
当公寓的大门一推开,唐思亚看见一个男子慌慌张张地晃过巷子,一抹轻微的疑惑掠过他的心底。
他为什么觉得那个人行迹很诡异呢?
他皱着眉头关上公寓大门,突然,他猛然回头过去——
是那个人的眼镜!那个人好像是戴着太阳眼镜!
谁会在大半夜里头戴着太阳眼镜呢?除非是瞎子!可是瞎子怎么又能够空着双手,连拐杖都不带呢?
唐思亚转身跨步跑去,他想追到那个人,看清楚那个人戴着的究竟是不是太阳眼镜,他自己并不是很有把握,可是……如果那真的是一副太阳眼镜的话……
唐思亚一直追到了巷子口,但是都没再见到那个引起他疑心的人。
他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可是他就是无法摒除心底那徘徊不去的忧虑。
余庆家的威胁越来越大,谁也无法料准他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而这攻击发不发动都不是好事,因为他已经清楚的看出石月伦心理所受的压力。
唐思亚重重地在自己的掌心里捶了一拳,恨不得自己的掌心是那个余庆家的鼻子。
第二天,新的讯息出现了——邮差送来了一个包裹。
李苑明不敢拆开它,范学尧也不敢拆,万一里头装了炸药,那可要怎么办?
因此,他们打电话通知警局,请了专家来对付这个充满了恶意的礼物。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包裹里头什么高科技的产品都没有,但是那内容也教人够恶心的了——
那是一个被分解得支离破碎的洋娃娃!
娃娃的惨状一映入眼中,李苑明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范学尧立刻将她揽入怀中,以嫌恶的眼神看着盒子。
那位爆破专家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们,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将盒子带回警局去了。
他们一行人前脚刚刚踏出门,李苑明就扑入了范学尧的怀中。
她的身子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声音也无法自已地变得又尖又细。
“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能让学姐知道!”她尖锐地说:“连我看了都难以忍受了,学姐绝对会受不了的!”
范学尧无言地点头,虽然知道这只是个缓兵之计而已,但是能缓一刻就一刻吧!
更何况现在正是排戏的紧要关头呢!
石月伦已经将演员的服装决定好了。
“我知道你们是个穷剧团,不过……”唐思亚有点不解地问:“不是说有家公司愿意赞助你们的演出吗?若不够,由我来支出。”
“那也不能乱花钱呀!”石月伦一本正经地说:“最重要的是演员,服装布景跟道具都可以先搁在一边,如果有多余的经费,我宁可先发给演员当薪水。”
“照你这样说的话,那我的处女作是注定要丢到垃圾桶里去了。”唐思亚悲惨地说。
石月伦很好奇地别过脸来,眼神因为好奇而闪出亮光。
“你的处女作?你是说……你的舞台设计吗?”
唐思亚笑得有些腼腆。
“喏——”他拿出一个纸卷,在桌上摊开来,脸上的表情是一副期待别人夸奖的神情,“你觉得怎么样?”
石月伦只看了两眼,就笑得倒在桌子上。
“怎么了?怎么了?”唐思亚一连几声的喊叫,脸上有着受伤的神情,“有那么好笑吗?到底是怎样?你倒是说呀!”
“呃……这个嘛……”石月伦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一面擦眼泪,一面语带挑衅地看着他,“这是……呃……很好的室内设计。可是唐先生,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我的演员要站在哪里?走位的变化要怎么办?”
“有啊!我有留位置给他们走路呀!”唐思亚很认真地说,一面在纸上比划,“桌子和椅子之间有空位呀!后面有走廊,还有……”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嗯?”
“呃……他们……呃……对了!他们可以站在屋顶上啊!”唐思亚不大好意思地笑了,“不是有一部电影叫作‘屋顶上的提琴手’吗?”
石月伦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唐思亚立刻举手作出投降状。
“好嘛好嘛,我承认我完全不懂舞台设计,可以了吧?”他咕哝着,一面伸手去拿设计图,却让石月伦给阻止了。
“你要将这设计图拿去哪?”
“当然是丢进垃圾桶啊!”他垂头丧气地说。
石月伦赶紧将设计图拿得远远地。
“你不可以把它拿去丢在垃圾桶里!”她用一种状似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你要替我把这张设计图裱起来!”
“为什么?”他还无法会意过来。
“纪念啊!”她说得理所当然,“你辛辛苦苦帮我做的舞台设计,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丢入垃圾桶呢?”
一阵甜蜜的暖流甜甜地流人唐qpv思亚的心中,他笑得跟个白痴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一定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地亲个够。
他爱她的善解人意、爱她的勇于付出,她让他知道,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