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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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梦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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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管只不过是食指般粗手掌般长的装品,居然可以接下纤月的厉刀而不受损,这点,似连纤月都感觉到震讶。

纤月猛地踏地面起,已越过枯木头顶;又一刀劈落。

枯木也没有回首,玉管回点,架住了刀锋,纤月刀势一沉,枯木在右太阳穴,青筋一闪,玉管微微颤动,但依然封住。

纤月忽然直奔至黄花树前,双脚一蹬树干,落花像雨一般洒下来,纤月发出“啊”地一声尖喝,第三刀斩落。

那一声尖喝。令枯木震了一震,这一震之下,玉答已不及抬起,纤月一刀已劈在枯木头顶上。

枯木大喝一声,反手向自己天灵盖一拍,砰地一声,众人只见纤月那刀,竟嵌不入枯木脑门之中,正要大喜过望,却见枯木五官正缓缓渗出血丝来。

枯木道人“自击天门,移宫换穴”的腐木神功,刀砍不入,但纤月的刀势仍伤了他。

枯木跄踉而退,白青衣。藏剑老人踏步上来,飞鸟一手搀扶枯木。

纤月道:“我就说过。你们一起上。

飞鸟骂道:“一起上就一起上,怕你吗!

枯木冷笑道:“不行,中原武林不能给人小觐了。

飞鸟打了一个寒襟,因刀锋冷冽之气仍留于体内不去,但嘴巴仍辩说道:“难道一个一个上前给人打个落花流水春去也,就会给人瞧得起么?”

枯木冷哼道:“是落花流水,没有春去也。”他这一声哼,竟哼出了大量鼻血。

白青衣道:“阁下刚才出手,可不甚光明正大,用上了晴器。”

纤月的眼睛坚定、雪亮、而且残酷,他倔强的薄唇始终拗着,道:“我们不讲究什么暗器、明器,能杀人就是好兵器,你跟我打。我自然要用一切方法胜你,你没防着,说是你输,怨不得人,如果一个人练的是双手,他的一双手就是武器,不能说对方有刀有剑就不公平,打斗就是尽一切能力胜对方,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藏剑老人道:“那我们四人联手也没有什么不公平?”

纤月做然道:“就算你们四人齐上,也非死不可。”白青衣一字一句地道:“我们宁可一个一个的决斗。也不四对四。

纤月道:“悉尊听便。”

傅晚飞道:“是悉听尊便。

纤月居然立刻改正:“悉听尊便。

飞鸟一生人被人纠正多,听这无法击败的人说错了话,忘了对方是日本人能学得中国话己不易,忙不迭道:“哈!哈!连悉便听尊都不知道……”

枯木冷冷地道:“是悉听尊便。说着举步逼向纤月。飞鸟当时心里想:他奶奶的熊,跟这种无趣得很的人死在一起,实在是无趣得很之至……

飞鸟平日嬉闹惯了,从来就没有想过死,而今忽然升起这个念头,心里打了一个突,见枯木脸色凝重地向纤月逼去,忙赶过去张手一拦,道:“你不要过去。

枯木喝道:“滚开!

飞鸟被这一喝,竟”哇”地哭出声来,一哭不可收拾、口水鼻涕眼泪交加.枯木呆了一呆,道:“你怎么啦?

飞乌哭道:“我不想你死哇!”

枯木一进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这两个数十年死交,平时恶言相骂惯了,绝少温言谈几句,飞鸟这一下真情流露,倒令枯木啼笑皆非.也手足无措。。

纤月一一瞧在眼里,冷笑道:“中土武林。怎么如此贪生怕死?我们日本武士,为主尽忠,为道殉死,自状切腹,也不流一滴眼泪。

他昂然地吟道:“武士的血洒在土中,不落泪在软袖上。

忽听树上传一个声音道:“那你就错了。这声音把纤月吓了一大跳,他像兔子一般弹跳回身,身形下沉,前足虚飘;作猫足立。刀尖向上: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背部所倚的黄花树,原来是藏着有人的。,

第十三章黄花树上

纤月离开了黄花树,只见几朵娇弱的黄花,冉冉地落了下来,一个人也像黄花一般地贝落,穿着白色的内袍,额上围着一条白中,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腰问插着一把青竹杖,当他落地的时候,白布已完全开扬,上面写着:布衣神相。

场中“啊”、“呀”二声轻微的失声。一个发自藏剑老人谷风晚,另一发自重伤的叶楚甚。叶楚甚重伤之后,白青衣,藏剑老人即替他封穴止血,涂上金创药,但后来自、谷、傅三人都被苍龙轩气势逼出膳堂,在月下黄花树旁交手,叶楚甚仍留在室内。

但叶楚甚功力非同凡响,加上他坚忍天性,自幼吃过无尽的苦,竟咬牙跌撞了出来,在衙堂里望出去,看见了李布衣如同自天而降,不觉呻吟出声,但非常低微。

李布木立时瞥见了浴血中的叶楚甚,他眼神中第一闪闪现了怒意:“我们也不乏置生死于度外,杀身成仁的豪杰之士,不过,我们中国人更重的是情义,剑道要是缺少了情,就像花没有了颜色,侠道要没有了义,就像初一的月亮,没有情义的侠士和剑,只是凌厉的杀手,我们中国人是不取的。”·

李布衣眼光回复宁静,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这里,跟你那儿不同。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去吧。”

语言那么轻,刚好夜色里一阵风,吹起了地上九朵残花轻扬。

纤月垂下了头沉思,淡淡而柔和的月色在他五官上勾勒在坚定而峥嵘的轮廓,他垂目看看自己的刀光,声音里有一种对生命无奈与哀伤:“这地方是不属于我们的,它跟我们来的时候的想法与看法,完全不一样。、

李布衣道:“你们?你不止一个人来?”

纤月抬头,年轻而尖锐的眸子漾着智慧而迷人的笑意:“我们还会来的,我们一定还会再来。

他这一番语,听得人人脸上的神色都异常沉重,李布衣忽道:“令师可好?”

纤月微微一怔,道:“你认识我师父?

李布衣微笑道:“中土武林,对贵国高手所知不多,但像春日水心这样的名人,总不会一无所知的。

纤月倔强的唇角也泛起一丝笑意,道:“同样的,我们对布衣神相也有所闻。

他白冰似的刀锋在月下微微发出,“啸”地一响,道:“我这次来,如果没有领教到阁下的高招,那正如你们的一句话:如入宝山空手回。

李布衣道“你们也有一句话:不要给久渴的人饮烈酒。

纤月冷笑道:“我知道你善观天象,凭掌柏论运命,六夭卜前程,但我们凭三片竹叶,即可定吉凶!

李布衣淡淡地道:“我们凭阴阳两仪,赤可判断气运成败;不过篮卜封这类学问,多凭福至心灵,把握天机,未可尽信,不若掌相,乃是心灵个性之反映,正如一个人若心术不正,.其眼神或多或少亦有流露;心有所思,其一举一动难免有所表达;比较有迹可寻。

纤月扬起了眉毛,道:“你会看相?

李布衣道:“人人都会看相,看一个人的举止,说他傲慢,评他恭谦,都是看相,有谁不会?”

纤月笑得非常迷人,道:“那你替我看看吧,看我气色如何?这一役死不死得了?”

李布衣道:“阁下不似夭寿之人。

纤月举起了左手,摊开左掌,道:“男左女右,是不是左掌?,李布衣眼光凝了凝,聪明乖巧的傅晚飞已挑子一盏灯笼上来照了照。

纤月笑道:“其实也不必看了,我掌色泽好,掌丘丰润,天、地。人三大禄纹,主智、情、生命都没有断折,所以我死不了。”

他眯着眼睛,有一种突出的残酷,使得他更有一种孤寂的魅力,他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输的是你。”

李布衣忽然道:“你惯左手用刀,还是右手?”

纤月傲然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布衣道:“可是你持刀的姿势已经告诉我了,你是右手拿刀的。春日水心的‘心刀流’刀法,全部是右手刀。你是剑客,既是右手持刀,应看右手掌纹。”

纤月嘴角牵动一下,终于道:“中国掌法,男子不是以左手看大局的吗?”

李布衣道:“左手观大局,右手看变化。你是武士,以刀为命,既是右手持刀,当然要看右手的掌纹。而且左手主先天命脉,右手主后天运气。单看左手不能定论。最好两掌比较着看,不能拘泥于一见。

纤月忽然粗暴起来,道:“胡说,既信掌相,便是信命,左手既主先天命脉,运气一定足够,何必再看!

李布衣平静地摇首:“如果有香气,鼻子会先嗅着;如果有音乐,耳朵会先听到;如果有东西好吃,舌头会先感觉到;一朵花漂不漂亮。眼睛先能分辨出来,你一生多浸淫于刀吧?你是用右手持刀,也就是用右手夺人性命的,吃饭时用筷子,写信时用毛笔,你给别人东西的时候,以及别人结你东西的时候,你都是用右手吧?如此,左手要看,右手又怎能略过不看?

纤月忽然愤然似的下了决断,刀交左手,摊开右手,道:“看吧!看吧!我的生命线有断折,介表四方纹框住,纵有危险,也能化险为夷,何惧之有?”

李布衣只看了一看;脸色变了一变,想说什么,忽道:“很好,很好,”就没有说下去了。

纤月征了一怔,缓缓缩回右手,紧紧握住了刀,忍不住还是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李布衣道:“看清楚了。

纤月问:“我的理智纹‘天纹’有没有凶兆?

李布衣答:“没有。

纤月再间:“我的感情线‘人纹’有没有断折?

李布衣仍答:“没有。

纤月再问:“我的生命线‘地纹’虽然在中段破折,但有玉新纹四方框住,而且,往上还有续线。总能逢凶化吉吧?

李布衣还是答:“能。

纤月哈地笑了一笑,声音意外的尖锐,道:“那你还要等什么?”

李布衣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纤月道:“你问吧。

李布衣道:“你是天欲宫请来设五遁阵歼灭我们中原武林人物的,是吗?”

纤月道:“天欲宫跟我们东流的政要和武士,都有密切的联系。天欲宫若号令中土武林。对谁都有好处。

李布衣道:“我们原拟派出赴今年金印之战的五名高手,都被杀死,所以他们这几个人,后天就要闯五遁阵,这不都是合乎你们的计划吗?天欲宫反要派你单独行动,提前来暗杀他们?”

纤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是天欲宫邀来中土的。但不是天欲宫派来杀你们的。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知道天欲宫有位‘黑道孔明’何道里吧?”

李布衣点头道:“天欲宫有两大智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是军师艾千略,其次是丈武双全的何道里。”

纤月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但装得漠然的点头:“便是何道里,在这里跟我接头的人,也是何道里。他要我设五遁阵法,派了五个高手给我调练,当我倾尽所长相授之后,他就言明这场伏不宜有外人参与,否则中土武林会说天欲宫借助外力胜之下武,夺去了我的大权。攫取了我的阵法,却改由何道里自己主持。

李布衣脸色稍变:“何道里本身稍通两仪八卦阵势,加上五遁阵法,这当真非同小可。

纤月冷笑道:“单只五潜心阵法,已然足够,无人能破。他冷峻地用税利的眼神横扫全场。

飞鸟大师站出来大声说:“五遁阵什么玩意,大不了只是用稀奇古怪一金兵器打入,用木树藏人来偷袭,在河水里的埋伏攻击。用火烧人,用土里的陷饼暗算罢了,有什么难破?”

纤月脸色一沉,喝道:“住口!

李布衣也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如果以为五遁阵法是这种皮毛杂戏,过这五关,已经输定了,不必闯了。

纤月冷做地道:“阵法虽不能随身带者,但单凭我手上的刀,你们就无人能破,还胡吹什么大气?”

李布衣忽道:“我能破!纤月道:“我根本就无刀法,你又能用什么招式破我?”

李布衣道:“我可以用没有招式破你。

纤月一足踏地,大喝道:“拔你的剑!

李布衣道:“我没有剑!

纤月一愕,道:“好剑!

李市衣道:“所以这里每一件东西都是我的剑。”

纤月傲慢地笑道:“你的剑的确无所不在,可是,我的刀却无所不破,无坚不摧的!

他的刀发出冷做的光芒。

傅晚飞手上提着灯龙,灯笼里的烛光映着刀光,刀身发出强烈的光芒,射到李布衣的双眼。

李布衣闭上了眼。

“扑”地一声,傅晚飞手上的纸灯笼,突然破了,熊熊地焚烧了起来。

纤月还没有出刀,灯笼就已经破了,那是因为刀气已攻破了灯笼,也侵袭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连小黄花也为杀气所摧纷纷而下。

刀气是无形、无扫的,同时也无法抵御、防范的。

但在灯笼乍然自焚之际,火光夺目.纤月的刀就全不夺目的出了手。

.刀劈李布衣。

园为人光陡亮,连月下一闪的刀光也没有,刀已到李布衣服前。

而李布衣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眼看刀锋要砍中李布衣的刹那间,李布衣的腰脊似突然波折断冷了般,九十度的仰弯了下去,纤月一刀斩空。

纤月这一刀眼看命中,而且刀砍在人的骨肉上的快感,如同电流一般从握刀的字迅速流入心中,纤月几乎被一种完成与毁灭的喜悦激动得大叫起来。

然而这一刀并没有命中。

李布衣就在刀已命中前的一刹间。肉体离开了刀锋,正气格住了杀气的逼进。

就在纤月被自刀尖传至手中再传经全身之际;李布衣已抽出腰畔青竹。疾刺出去!

这一下,无论是谁,都躲不开去。

但李布衣忽听”格”的一响,手中竹杖;已被削去一半。

原来纤月右手紧握长刀。左手还有一把小刀,小刀护前大刀贴身,神情威武已极。

李布衣失声叫:“好!

纤月咆哮道:“我已练成‘心刀流’的双刀法!

说罢,步步逼进,运挥双刀,李布衣断杖在疾闪中还击。五招一过,手中只剩下五寸不到的短竹。

李布衣扬手射出短竹,纤月身形疾蹲,“嗤”地短竹射散了纤月头上的发髻,散发披挂奇+書*網在脸、肩上。

纤月身形沉而再起,“呀”地一声叫,却不先扑向李布衣,而是双脚凌空而起踩在黄花树干上,借力一弹,居高临下,大刀向李布衣头顶斩落。

李布衣一扬手,长竹竿刺出,纤月以小刀格开,但“霍”地白布扬开,卷飞小刀,同时白布也卷裹住了身在半空的纤月苍龙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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