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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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梦色-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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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打碎他的骨头的是他刚才脱练飞出的一枚流星锤。

白青衣淡淡地道:“你说过要一对一,我就不出手,你既以二敌一又使诈,就莫怪我出手不容情。

当白青衣回到衙堂的时候,藏剑老人才刚刚把身上的火焰弄熄。但身上也烧得的一片、焦一片,很是狼狈。

地上倒着一人,手持双叉,五短身材,倒是死不闭目。

白青衣笑道:“谷兄,你怎么知道长袍底下还有公孙谨?

藏剑老人道:“我从未见过司马,公孙,也不知道是一对矮子,但是,我见过我生死之交何埋剑的尸体。”

白青衣不明白:“哦?”

藏剑老人道:“何埋剑是力抗他们二人而死。他死的时候,剑斜向上,而胸腹和背户都为二种不同的利器所伤,我验过伤口,在胸腹着的武器是飞叉,在背户的伤口是流星锤所至。”

他顿了顿。似想到埋剑老人的尸体,便不由起了一阵难过:“以这种情形,何埋剑的剑势上取,敌人必定很高大,但胸腹又为人所袭。以何埋剑剑法之精密,没理由为攻人上盘就把自己中盘卖给别人的。而且,依伤势推理,他是同时挨上下合击而亡的,这样的情形,除非是何埋剑根本不知道对方有两个人,才会遭了毒手,但这又似乎不可能,除非……”

他接下去道:“所以,当我一看见司马拳的长袍,心里便防着了,加上司马、公孙以‘一分为二,二合为一’的怪异武功闻名于世。顾名思义,心里已明了七八分。”

白青衣笑道:“难怪江湖上有曰:用脑胜于用手,用心胜于用口。

藏剑老人看着与头臂已合而为一的一对宝剑,道:“但若果没有这一对剑。我未必能破司马拳的火流星。”

白青衣道:“真是一对好剑。

藏剑老人道:“但如果不是白兄,只怕我也难免伤在司马拳手下。

白青衣微微一笑。但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藏剑老人一双宝剑的反映里。正有一对森寒的眼睛,映在剑上。

这对森冷的眼睛。是从横匾“明镜高悬”上看下来的。

刚才白青衣在匾上把司马拳追逼了下来,他也没有注意到横匾的阴影里、正匿藏着这一对豺狼般的眼睛。

刑室里“当”地一声,滚下了一根铁枝,叶楚甚握剑愕的手,紧了一紧。’叶梦色向铁窗看去,静寂寂地,再也没半点声息,却有一般无形的寒意,似在地下升起,无声无息的掩上心头。

叶梦色道:“哥……”

叶楚甚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说着穿窗而去。

叶梦色急道:“我也……”但叶楚甚已穿了出窗,全无产息。

又隔了一阵。叶梦色完全听不到什么声息,倒是衙堂、牢房处似隐约传来呼喝格斗之声。

叶梦色忐忑不安的走动着,不小心当嘟一声踢倒了一副铁枷,这铁枷连着一张铁椅,铁椅上有千百枚尖晃晃的利刺,刺尖上都锈了一大片,椅下椅背,都有斑剥的一滩一滩的褐色。

叶梦色想到这些褐色敢情都是一些含冤莫白被拷迟打至不成人形的犯人,累积起来的血污,以致抹也抹不去,洗也洗不掉,心里就有一阵莫名的惊恐。

她盼望叶楚甚、白青衣、飞鸟、枯木、藏剑老人能快快回来。

就在这时,寂静已汲的石室里忽然有哭声响。

叶梦色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但声音又响起了第二次——叶梦色几乎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手完全冰冷也。

一一那是嗤笑声!

而在刑室里所有的差役等,全都被封了穴道,当然也封了哑穴,又怎能发出声音来。

———究竟谁在后面?

叶梦色几乎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但为了知道是谁发出那一声森寒的冷笑,她必须要回头。

飞鸟大师觉得钟神秀不仅在回头,而且也在回眸,他觉得这老头儿很好玩,而且很好笑。

所以他问:“钟老头,怎么你没有脚,却能跑得那么快?”

钟神秀冷冷地道:“在你有一双腿,连跑也不会。

飞鸟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又问:“老头儿.怎么看去你弟弟比你更老?”

他指的是在围墙上与枯木道人对峙的那人,钟神秀没好气地道:“谁说他是我弟弟?”

飞鸟搔着头皮道:“哦?你还有哥哥么?”

钟神秀冷笑道:“他是我们东海钓鱼矾唯一被邀在天欲宫任分舵主之高职的‘黑白无常’应未迟。

飞鸟大师更觉有趣。道:“’黑白无常’么?那是两个人了?还有一个呢?

钟神秀打从鼻子冷哼一声,道:“有应兄在,‘黑白无常’都让他一人给当了。”

飞鸟大师对那“黑白无常”更是好奇,偏头去望,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这时天色虽乌黑一片,但衙堂里已透出灯光,隐约可见墙头上那人,戴顶麻织高帽,脸色如至,高大披发,两边鬓脚垂着一蓬白纸团,团下垂着一挂纸饯,阔口厚唇,白牙森列,手如鸟爪,掌薄指长,只差“一见发财”四个字,就是活脱脱的白无常鬼。

更奇在他另一边脸;却黝黑非常。

飞鸟大师伸了一伸舌头,道:“黑白天常,你一个全担上好了。我无异议。

黑白天常冷哼一声,却觉浑身不自在,因为前面那于柴一般的老道。正以死鸡一般的灰眼球子瞅住他。

“你是黑白无常?”

“你是枯木?

“果然像。

“你也一样。

“你来做什么?”

“不是找你。

“找叶氏兄妹?”

“凡飞鱼塘的人,天欲宫都要找。”

“找到之后如何?”

“杀了。”

“那你应该找我:“枯木冷冷地道:“我现在也是飞鱼塘的人。”

“你本来不是。黑白无常冷冷地笑道:“我不容欢杀冒充飞鱼塘的人。

“你来了我就是了。枯木要死不活地道:“我是冲着你。”

黑白无常左边黑脸更黑,右边白脸更白,张着血盆大口吼道:“你自己要送死,我就成全你。”

枯木道人毫无表情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盯上你?”

他语言毫无变化他说:“三个月前,你在松纹观所作所为?”

黑白无常谈淡地道:“这样的事我作过大多,如果每件都要记起来,那么我哪还有时间练功、杀人”

枯木道:“你不记得。我可以告诉你,你趁松纹观年诞请醮把观里洗劫一空,连寺庙道观都敢掠动,未免太饥不择食了。”

黑白无常道:“每逢寺观春秋二祭,当神诞打醮之时,正是油水最多的时候。我下达在那时候,还选何时?”

他冷笑道:“再说,我是黑白无常,他们偏不拜,却去拜其他枯木打断道:“但你连松纹观的观主也杀了。”

黑白无常道:“那老杂毛么?他已实在大老了,老得连我的命令都听不懂了。哦,他是你什么人?”

枯木冷冷地道:“非亲非故,但在我饿得走不动时扶我回观去吃斋菜的老好人。

黑白无常啧啧地道:“你也穷过么?如果学我动手去抢,一定不会饿成这样子。

飞鸟大师听枯木道人与黑白无常冷冰冰的你一言我--语,像块本头似的,禁不住大叫道:“喂,你们像两块棺材板唱戏似的,是不是高手都这样对话才能显出自己高手?”

枯木冷冷地道:“你说对了。

飞鸟大师学得枯木的语调道:“其实是不是高手。要凭一样事情才能证明。

枯木果然问:“什么事情?”

飞鸟大师道:“武功,武功好,才是高手,隐瞒不来,冒充不到的。

黑白无常道:“说的好。”忽然之间。整栋围场像面粉砌成一般,溃倒了下来。

不论监狱还是衙门的围墙,当然都不是用面粉砌的,围墙忽堕,枯木一脚踩空,往下堕了下去,而钟神秀陡地一拍地上,急掠而起,围墙碎石,直罩飞鸟大师。

墙是黑白无常应未迟暗中运力踩碎的。枯木飞跃之时,黑白无常急啸而追击,手中多了一面破扇,却是精钥打造的。直劈枯木!

这一未落地前一刹那间,黑白无常应未迟的钢扇不知击中了枯本身上多少下!

枯木在飞堕之际。却只做了一件事。

他怪叫一声,反手在门顶天灵盖附近,用力一拍!

这一下完全违反了任何门派任何武功的规律。但是枯木这自拍一家之后,黑白无常连击中他三十四招,其中有九处要害,但都如中朽木。又似一刀砍在霉木上,全不着力。。

枯木一到地,左手抽出量头,右手抽出量尾,双手一捏,两量各弹出一段二尺长量身。

四下一接合,长足九尺,量之前端如刃。长四寸,形似鸭嘴,中锋凸露,这几下都在星逝电闪间完成,“味”地一声,量已刺入黑白无常胯下。

黑白无常修嚎一声,像“人柱”般被刺串在量上。

枯木又在天灵盖上自击一掌,“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血未吐尽,便道:“我这是自创的‘自奇*书*电&子^书击天门.封宫闭穴’的‘枯木神功’,凭你功力,再打我十数下,也是枉然。”

他立即说话是怕黑白无常应未迟没有听见就死去未免死不瞑目.枯木最不容欢他所杀的人不明白是被什么武功所杀,可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说得太迟了一些,因为黑白无常应未迟已然死去。

第十章回首

“黑白元常”应未退是钟神秀约来对付叶楚甚的高手。

钟神秀不是笨人。他也估计得到,凭自己和黑白无常之力,还不是叶氏兄妹、枯木、飞鸟、藏剑老人与白青衣之敌,他的任务只是要引走其他高手,好让他的弟弟钟石秀顺利得手而已。

钟神秀应未迟是极熟络的朋友,很多时候,黑白无常在掠劫财物之际,由他负责挑断事主的脚筋,所以黑白无常的招数,钟神秀可以说是比什么人都来得熟悉。

故此黑白无常暗运内力踩毁墙壁,钟神秀也早有准备,当墙溃倒之时,钟神秀已拍地掠出,碎石残灰全都打在飞鸟大师的头上。身上。

钟神秀就利用途刹那之间,对飞鸟大师下了七道重手。

任何一个人,只要挨着了钟神秀七记重手的任何一记,只希望死快一些,不会希望活长一些的。当年仗着二十八年苦修“铁布衫”,自诩十二道死穴六路罩门全已移位,并身着刀枪不入“武夷大红袍”的“伏魔金刚”曾苦洗,挨了钟神秀一记,五脏六腑虽勉强保住了,但一双腿子仍是被震得筋断脉绝,永远残废。

可惜钟神秀半记都击不中飞鸟大师。

因为飞鸟大师已撷下了两柄斧头,其中一柄已脱手飞去。

飞鸟大师的斧头。斧沿如弓,斧面如月,寒光电射,斧破空呼啸旋飞之时,斧面上那口氏矛似的斧光如旭日,隐约电震之声,飞斩钟神秀。

钟神秀大喝一声,七记重手,全下在斧上。

他决意要先破去飞鸟一斧再说。

七记重手一下,斧被击飞,却又回到飞鸟的手中,并未如钟神秀所想,可以一举毁去飞斧。

然而这时飞鸟大师虽铺得一身石灰白粉,不过,身上一点损伤也没有,反而一扬子,另一道飞斧又破空而出。

同时间。钟神秀发觉黑白无常已完蛋了,整个人像烤肉一般中在剑上。

钟神秀立即决定了一件事。

逃!

以钟神秀的功力,在飞斧未到这前,要逃,是逃得及的,可是,钟神秀在下午与叶楚甚一场格斗中,伤了小腹,他拍地欲起之际,腹间一疼,慢了一慢。

飞乌大师的飞斧,照理说可以及时劈中他,可是,飞鸟的飞斧,也是缓了一缓。

那是因为他不想杀一个残废的人,他只想生擒他。

就这一缓之间,钟神秀已拍地跃起——围墙虽已倒溃,但枯木道人仍守在那边———所以钟神秀反往内掠去。

他破自而入,里面是衙堂。

椅堂灯火闪烁,很是幽森,加上衙堂里特有的森严气氛,就像幽冥鬼火映照出一角梦魔般的阴曹地府,修罗殿堂。

椅堂里倒着一个人,手持双叉,身材短小,在血泊中,已气绝多时。

钟神秀“砰”地撞碎西边木棂,闯了进来,一看情势,知道曾有人在此地动过手,所幸没有敌人在———仅有这瞬间犹疑,耳际使传来衣风猎猎之声。

钟神秀行动何等之快,猿臂横扫,将地上的死人———其实是为藏剑老人所杀的公孙谨———扫提飞跌向东边的窗棂,“砰”地弹碎。跌了出去。

而同时间钟神秀另一手按地一弹,已窜上“明镜高悬”的横匾里。

在他隐身于匾后这刹那,飞鸟大师已追了进来,摸着光头,四处一望。指着东边碎棂道:“死王八往那边走了!

钟神秀居高临下,只见飞鸟大师后面无声无息的跟着一人,正是如同行尸走肉的枯木道人。

飞鸟大师说完之后,高声叫道:“老王人,别走,咱们还没玩够哩!飞身追了出去,偏因窗棂破处太窄,他穿身而出的时候卡住了肚子,出也不是,回也不得,尴尬了好一阵子,勉力一挣。轰地一声,穿破了一个大洞。墙也给扯倒了一大身。才挣脱此困境。

剩下枯瘦的枯木道人,用一双小眼睛,却含着凌厉的精芒,迅速地在衙堂四处扫了一眼,钟神秀不禁手心捏了一把汗。

枯木道人只稍逗留了一下子,还是随飞鸟掠了出去,飞鸟早已在墙上撞开了个大洞。枯木倒可以轻易出入。

钟神秀见二人都出去了,才微微舒了口气,忽觉衙堂里阴风阵阵,烛火一阵闪动,几乎熄灭。

更不知怎的,钟神秀只觉背省一阵发凉。

只听飞鸟大师在外面道:“咦,怎怪老王八进来,变成个矮王八死在外面?”

枯木冷冷地道:“这不是钟神秀。

飞鸟嘀咕道:“这人来做什么?

枯木道:“看来是藏剑杀的。

飞鸟问:“老王八呢?”

枯木气道:“你问我,我问谁?”

飞鸟“哈”地怪笑一声:“原来你都有不知道的事。以后不要充通天晓了吧!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按照道理,钟神秀应该感到轻松、高兴才是。可是他现在的感觉并不是这样。

因为他感觉到达衙堂里不止一个人。

一定有一个人,在看着他。

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那对看着他的眼睛,是黑豹的绿眼一般残酷、厉烈、而深沉、可怖。

他不禁心跳快了起来:然后他又听见一种声音,他很快就分辨出来是呼吸声。

一种深深吸了进去,好久好久才吐出来,仿佛那呼息者的肚子是一个干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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