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妍卿知道春苗为她不平着,以前她在府里是独一无二的,纵使老夫人和大夫人与崔莺莺不喜欢她,但有百里空和百里承辉宠着她。
可这次回来,百里承辉对她也不错,但百里承辉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几年的时间,儿女们与百里承辉相处也是有感情的。
百里妍卿也从没有想过独占百里承辉的父爱,当初讨百里承辉喜欢,也只是希望着百里承辉以后不要那么偏心。而现在百里承辉不偏不颇的态度也是百里妍卿满意的,这样就好了。
至于进宫的事情,百里妍卿已经没有兴趣了,纵使唐昭仪和四皇子在,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有三年就及笄了。
百里妍卿一点也不想三年及笄后,自己就被打抱嫁给严聿衡,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唐家军还有外祖母的事情以及阿娘的身体,还有墨彦的身世,这些都是百里妍卿顾忌的,也是她目前要做的。
进了宫后,就不像宫外的那么自由了,毕竟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要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她如今只想有自己的势力,变强,知道娘亲的下落,去看看娘亲,更要想办法让老爸和娘亲团圆了。
“别多想了,绿衣这几日有什么动静。”百里妍卿问着春苗,自绿衣进了沁兰院,百里妍卿便让春苗盯着绿衣了。
“她倒是一直安份着,只是这两日,厨房那里找上了她,现在不在院子里。”春苗提起绿意的时候是万分的防备的,“大小姐,现在大夫人和少夫人那么的恨你,会不会让绿衣……”
春苗虽然没有说完,但百里妍卿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当下道:“待绿衣回来,你让她过来找我吧。”她给了绿衣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她希望绿衣给她答案了,百里妍卿想的最多,无非是崔莺莺想让绿衣到她的院里,左右她的饮食罢了。
一个会用药的丫头,若是在她的饮食里下了药,那可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晚间,春苗把绿衣带到了百里妍卿的面前便在门外守着。
百里妍卿定定地看着绿衣,这个丫环如今也二十多岁了,与妙心差不多的年纪,在府里也七八年了,崔莺莺并没有放她出去嫁人,而是一直留在府里。
现在的绿衣和她以前见到的一样,还是那么不起眼,而且静的没有存在感,很容易让人忽略了。
“说吧,我希望你能坦白。”百里妍卿并不多说,只是目光看着绿衣,给绿衣选择。
绿衣一直垂着头,在听到百里妍卿的话时,这才抬起了目光看向百里妍卿,这个眼神木木的一丝光彩也无,而且脸上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可以说木然的很。
绿衣并没有说话,直直地跪着,百里妍卿都以为她哑了。
“你说,要是父亲知道你用药害了他没有子嗣,你的下场会如何。”百里妍卿说道,“那个时候母亲撇开都来不及,你觉得母亲会保你吗。”
绿意的身子动了动,看向百里妍卿有些震惊了,道:“大小姐如何知道。”
不说府里,便是碧桃院知道她会用药的也只有崔莺莺和陆嬷嬷和石妈妈而已,这么隐蔽的事情,大小姐居然知道。
“从你进了沁兰院,绿衣,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莫不是你和他们也一样,当我是一个无知的稚女,拿你没有办法。”百里妍卿蹲下身子看着绿衣,手一搭在绿衣的手上,“不过我倒没查到你有一点武功底子,崔府的李嬷嬷教你多少,绿衣,其实你是李嬷嬷的外侄女吧,就不知道李嬷嬷知不知道你在碧桃院常挨母亲打的事情。”
此时绿衣觉得自己被耿精灵扒了外衣似的,一切都无所藏,甚至百里妍卿还道了一句,“你的用药方式也只有南疆才会吧。”
百里妍卿只是一个轻轻的试探,可看到绿衣再震惊的眼神,便自己知道猜的不错了。
“说吧,母亲派你到沁兰院做什么。”
绿衣此时看着耿精灵的眼神不再木然,而是害怕了,那眼里的恐惧看的分明,好似百里妍卿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似的。
绿衣想再动,百里妍卿手指在她的身上点了点,绿衣便不动了。
“你要知道,一个不听话的人,我再如何的欣赏,也不会宽容的。你说,我要是宣布你为我试菜而死,会如何。”
百里妍卿对绿衣是很惜才的,但前提是绿衣站在她这边,不然这样一个有毒的丫环,她可不敢用,更不敢放心了。
若是绿衣选择了她,她一时半会不会信任,但绿衣若不选择她,百里妍卿也不会留下绿衣。
若是她是普通的小姐,即便崔莺莺不要她的命,可若让绿衣下什么绝孕药等等,那她这一生也都完了。
“我知道你有未了的心愿,不然母亲这般折磨你,你也不敢反抗,甚至还为母亲为非作恶,若你说出来,我可以许达成一个愿望,不然别怪我心狠了。”百里妍卿语带威胁道。
“奴婢的命都捏在大小姐的手里,还能如何。”绿衣苦笑着,然后才道,“少夫人让奴婢给大小姐下慢性的有毒的药。”
“胡说,母亲怎么可能会要我的命。”百里妍卿漫不经心地道,心中却警惕着,没想到崔莺莺还真想要她的命呢。
“奴婢说的是事情。”绿衣并不争辩,“奴婢想跟随大小姐,只求大小姐救出我的弟弟,我一生忠诚于大小姐,听命于大小姐。”
“你弟弟?”百里妍卿疑惑着。
“我弟弟是李嬷嬷的试药人。”绿衣说到这里,声音里已经带着恨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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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李婆子的外侄女么,怎么会?”百里妍卿不可置信着。
“奴婢的阿爹阿娘是无媒苟合,阿娘原是阿爹的婢女,却与阿爹相爱了,家里反对。阿爹和阿娘便私奔了,所以奴婢的阿娘与我们姐弟俩并不得族里的承认。在阿爹死后,阿娘也跟着去了,可是没法安葬在一起。我们姐弟俩便被李婆子给收留了,只是她恨我们,她愿喜欢阿爹,恨阿娘。阿娘就是被她折磨而死的,我和弟弟从小都被李婆子拿来试药,现在我帮李婆子做事,能保弟弟的命。”
百里妍卿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又是一出狗血的失奔戏马,然后李婆子喜欢绿意的父亲然后由爱生恨,对绿意的母子三人进行报复。这古代里,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绿意的阿娘本就是婢女,一般的家庭里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婢女为妻,反对也是正常的。
但绿意的阿爹和阿娘居然私奔了,很有胆,很有勇气,爱的轰轰烈烈的,可是在这个时代是很不容的事情,下惨可想而知,甚至儿女都很惨。再说有李婆子一个这么可怕会用药的爱慕者存在着,因爱生恨,百里妍卿想想都知道这母子三人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了。
只是百里妍卿有个疑问,古代里一妻多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了,难道绿意的爹娘这么的真爱无敌,连聘则为妻,奔则为妾都忽略了,上演失奔戏码。还有为什么李婆子还有他们不待在南疆,却到了大夏国这里来,这是百里妍卿最疑惑的。
百里妍卿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了,还道:“你们怎么会到大夏国来”。
南疆在南夏国的最边境。寻常人一听到南疆的人都是防备和害怕的,毕竟会用药,会用盅,用毒,养各种怪虫还有毒蛇这些,想想都不寒而栗。
“在南疆,夫妻一旦成婚都要在双方的身体里种下同心盅的,所以南疆没有妾侍,都一一夫一妻,即便妻子没有生下孩子。可以找别人生。但必须得去母留子的。阿娘虽然是阿爹的婢女却也跟阿爹一起长大。当阿爹的药童,所以那个时候阿爹在阿娘的身上种了同心盅。
母盅在阿爹的身上,子盅在阿娘的身上,只有阿爹才可以解盅。但盅一旦解了,阿爹会元气大伤,阿娘会死。族人逼着阿爹解盅,阿爹便和阿娘失奔了,而李婆子把母盅逼出了阿爹的身体,阿爹也是因为那样才死去,阿娘被折磨了几天也死了。”
绿意跟着百里妍卿讲着同心盅的事情,按理来说同心盅一旦下了,双方之间便生死不离。生死相依,一方死去一方也会死的。而绿意爹娘的结局,可以看出李婆子的可怕了,以前百里妍卿还当李婆子只是一个会用药的婆子,现在心中对李婆子更加的警惕万分了。
“阿爹和阿娘失奔之后。李婆子便被家人嫁出去了,可她新婚的当晚便杀了她的丈夫,逃了。几年后逃亡的李婆子遇上阿爹和阿娘,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奴婢与弟弟被李婆子养着,我们一直想逃,可是李婆子在我们身上中了盅,我们根本逃不了。后来李婆子的夫家一直追杀着她,李婆子便带着我们逃出了南夏国,来到大夏国的南部。
而崔大夫人路遇我们救了当时重伤的李婆子也收留了我们。崔大夫人是南郡望族郁氏之女,当时崔丞相还没有当丞相时奉先帝之命到了南郡办差,认识了崔大夫人,在原配死之后,崔丞相便娶了崔大夫人为继室,李婆子也成为崔大夫人的陪嫁来到了京城。”
绿意看了百里妍卿一眼,怕百里妍卿不信她,又说了一句:
“奴婢跟着李婆子的时候已经六岁了,弟弟五岁,在郁府住了三年,九岁后便跟着李婆子到了崔府,十五岁便被李婆子安排到了百里府跟着少夫人。这就是奴婢的故事。奴婢这一生最大的要求也是摆脱李婆子的控制,救出弟弟,只想和弟弟好好的活下去,让弟弟长大后正常的娶妻生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为药人。”
绿意说到这里已经伤心地流下了泪水,痛哭出声,可见是自己压抑了好久了。
百里妍卿默默地听完后,朝着绿意递了一块方帕,“擦擦泪吧。”
“谢谢大小姐。”绿意擦擦了眼泪,
“八小姐体质不好,这一次病了几个月了,少夫人怕大小姐抢了八小姐进宫的机会,让奴婢给大小姐下慢性毒|药。这些年来,少夫人几次让我对大小姐用药,我没有做好,少夫人也常拿我出去。当时李婆子对崔大夫人说,我与弟弟是她丈夫与青楼妓子所出的孩子,丈夫为了青楼妓子宠妾灭妻,得了马上风而死……。所以我与弟弟在崔府并不得待见,大家都说我与弟弟是贱种,也常欺负我与弟弟,都说李婆子厚道还愿意养我们。”
李婆子确实够狠,这话一出说来,哪个人不同情她,哪个人不蔑视和憎恨着绿意姐弟俩,也怪不得崔莺莺对绿意是想打就打,想罚就罚,时常拿来出气了。
“你为何对我说这些,纵使我会同情你,但不一定会帮你。”百里妍卿说道,她觉得自己有些冷心和冷情,虽然也同情绿意,但却并没有冲昏了头脑。
“大小姐是个心善的,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并没有害到大小姐。”绿意低着头道,少夫人很多次让她对大小姐用药,但绿意并没有很听话,甚至当初大小姐给她的伤药瓶子她还一直留着。
“我想跟着大小姐,我也观察了大小姐很久,知道大小姐并不是一般的世家女,我愿为大小姐所用,只求大小姐能护住我和弟弟。”绿意跪在地上祈求着。
“起来吧,希望你能说话算话,我也会尽所能解救你们姐弟。只是现在你弟弟在李婆子的手里,而且你和你弟弟身上有李婆子下的盅,要除去李婆子并不容易,要好好计划一番。”百里妍卿说着,但也知道李婆子一身诡异的毒术,肯定也是身怀绝技的,并不容易除掉。
李婆子毕竟是崔大夫人的人,百里妍卿想不引起崔大夫人和崔府注意的情况下灭了李婆子并不容易,再加上她还得搞清楚李婆子在绿意的身上下什么盅。
百里妍卿有很多的心愿要去完成,所以对于绿意,百里妍卿还是惜才的,她希望得获得绿意的忠心,能让绿意为她所用。
只是她希望是绿意心甘情愿地追随她,而且她要的是绿意的忠心,而不是某一天的背叛和伤害。
“只要大小姐愿意出手相救,绿意感激不尽,愿一辈子跟着大小姐为奴为婢,侍奉终身。”绿意见百里妍卿肯用她,心中松了口气,以她这样,就是被百里妍卿灭了,都有可能的。
绿意在百里府里为奴多年,对百里妍卿不说了解全部,但也觉得大小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想摆脱李婆子很难,靠着她一人之力更加难,她希望大小姐可以帮她这个忙,救她和她的弟弟,只要大小姐能做到,她愿意跟着大小姐一辈子。
绿意除了会用药,她并没有什么生活技能,出了百里府,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再加上她没有身份,与其给别人为奴,她愿意一辈子跟着大小姐。
“既然母亲让你给我下慢性毒|药,那你就照作吧,先把母亲那里稳住了。”百里妍卿的庆,让绿意当场呆住了,“大小姐,这这……”。
“即便你不做,也有别人会做的,我也不想进宫。”百里妍卿说道,装病,她还是会的。只是她也不乐意崔莺莺就得了好了,一想到崔莺莺想害她的命,百里妍卿心中就很生气。
她虽然穿越到了古代,但并没有要人命的心思,而且以前活的简单。百里妍卿虽然嘴上说着杀了绿意,把杀人灭口说的很平常,但她真要面对时,还是做不到的。
她也知道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可暂时还没有办法克服对生命鲜血的无视和平静,甚至举刀杀人。
崔莺莺是她的继母,百里妍卿以前她们可以相安无事,也没有想过崔莺莺会想要好的命。她很不理解崔莺莺对她的恨意还有杀意,在她看来,自己只是女儿不是儿女,出嫁时也就多些嫁妆,根本碍不到崔莺莺的利益的。
崔莺莺就这么容不下她,百里妍卿深思着,如果怕她夺了百里妍钰进宫的机会,让她也病病就好了,但是慢性毒|药可是让人的身体慢慢的垮掉,然后死去的。
百里妍卿并不想要崔莺莺死了,毕竟崔莺莺一死,百里承辉还是要娶继室,而且以后娘亲活着,也不好办,百里妍卿并不希望娘亲与百里承辉再有牵扯了。
“父亲的身体一直没好,后院姨娘们也好久没有消息了,我还想多几个弟弟妹妹。还有八妹妹既然病好几个月没好,那也不用好了,四弟也该让母亲多多操心……绿意,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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