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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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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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打算……”

“找出那胜任的来,对付那位神秘书生,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可是……你们并未查出对方的海底……”

“不用查,他们会来对付兄弟的。”

“四猛兽对付得了么?”

“这就是令人耽心的事了。”

“人多人强,狗多咬死羊;四猛兽加上贵宝号的人,大概对付得了的。”

“杜兄,恕兄弟鲁莽,可否在敞地小作勾留,助兄弟一臂之力?”

“这……抱歉,在下做事,一向凭兴趣决定行止,目下兄弟没兴趣管闲事,必须北上打听朋友的消息……”他断然拒绝。

向福赶忙打断他的话,说:“当然,这是有代价的,兄弟不会亏待你。”

“这……”

“先付两百两银子,尔后每日十两纹银。”

“哦!代价非常高。有些江湖朋友,为了赚一两银子也肯去杀人。你的条件是……”

“对付姓任的和那位书生,每人另加一百两银子,死活不论。”

杜弘脸一沉,冷笑道:“可惜,你找错人了,杜某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人,但却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好汉,不会自贬身价,自甘下流做杀人买卖。”

“杜兄请勿误会,兄弟决无收买杜兄做凶手的意思,而是请杜兄至小店保护老少妇孺的安全,等那些人前来杀人放火,方劳驾杜兄对付他们。”向福急急地说。

杜弘沉吟片刻,久久方说:“这样吧,在下须与对方照面,摸清对方的底,方可决定是否接受。”

“这……”

“如果对方是杜某认识的人,在下负责规劝他们放手,免伤和气。如果不认识,再行决定。杜某不是好杀的人,这点还请向兄谅解。”

 气一软,向福大喜过望,把握住机会说:“当然当然,一切但凭杜兄决定。”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为防他们人多,杜兄如果有朋友,何不一同到小店安顿?”向福试探地问。

杜弘呵呵笑,说:“江湖上谁不知我银汉孤星,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如果有同伴,就不配称银汉孤星了,是么?呵呵!”

“既然杜兄只有一个人,那就与兄弟一同至敝店安顿吧。”

“也好,稍后兄弟到客店结帐。”

鸿泰虽仅有两间店面,但后院广阔,前后五进之多,后门是一条小巷,可惜未建有楼房,因此天井与院子的一切举动,皆在对面宁宣的阁楼眺瞰下。为了这件事,绝秀才极感不快,准备等风声过后,大兴土木改建楼房与宁宣对峙。当然,能将宁宣扬垮,日后也难免换主,不管新主人是谁,同样不便,最好能将宁宣的店面夺过来,将鸿泰迁至对面最为理想。

杜弘成为鸿泰的佳宾,宁宣派在阁楼上察看动静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淮扬四猛兽被安顿在第三进西厢房。孟婆祖孙不在城中逗留,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杜弘被安顿在第二进的西院,后面便是仓房,也是密室。虽是重要处所,但隔了一道风火墙,看不见仓房,两者是隔绝了的。除非是跳墙而过。仓房的对面是三进东院,四猛兽该是负责仓房安全的人。可知向福对社弘尚未完全信任,只希望仓房与密室有警时,社弘能跳墙声援,平时不可能看到仓房的动静。

绝秀才的家眷住在四、五两进,出出进进有不少人,男女混杂,似乎不分内外。事实上,街上的房屋空间有限,进出只有一条走道,想分内外也不是易事。

店伙们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前面三进。三、四进中间的院子算是分内外的界限。四、五进之间的天井,男人禁止穿越,但女眷却可进出自如。

半天工夫,杜弘总算认识了三位东主,也记住了其他上下人等的面貌,暗中留了心。

大、二两位的家眷不在此地,住在密室旁的雅室内。

次日一早,管事罗琛匆匆从城外返店,显得疲倦不堪,大概一夜不曾合眼。

三进的厅堂中,三位东主与几位店中的打手,正与杜弘、淮扬四猛兽,和另一个叫吕成的中年人,商讨晚间的应变妙策。管事罗琛急步入厅,向三位东主请安毕,神色紧张地说:“属下从旋德和泾县赶回,消息不太好,请三位东主拿定主意。”

“怎么一回事?”向福急问。

“两县的织工,包括乡下的小织户,全部拒绝将布售给咱们,货源已断。”

“咱们的人呢?”向福怒声问。

“两地的主事共十二个人,神秘地失踪,其他的人将在下午到达。”

“什么,这……”

“张兄弟昨晚赶了一夜,将消息传到,现在在前面休息。”

“是些什么人?”

“有男有女,皆戴头罩掩去本来面目,出手相当狠,谁也不知他们的底细。”

“反了!”向福怒叫。

绝秀才怪眼彪圆,恨恨地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他们抢先动手了。我说过的,先下手为强,未能拆了他们的招牌斩草除根,咱们错了一步。早依我的主意,哪有今天?”

向福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去跑一趟,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在今晚放手大干一番。”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绝秀才打发管事离开,向杜弘众人苦笑道:“瞧,他们终于发动了,今晚无论如何,得请诸位成全。”

狂狮冷冷一笑说:“易兄,一句话,有何差遣,简要地说。”

“今晚咱们杀入宁宣,见一个杀一个。谁能手刃姓熊的,五百两银子酬劳不少分文。”

“对方有些什么人?”阴森冷静的吕成问。

“全是些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人,人数有限。兄弟派出的人不分昼夜监视他们,并未发觉有陌生人进出宁宣,可能姓熊的在他处另建巢穴,店内不许请来的人走动以掩耳目。他自己在内坐镇,便不会有人疑心他在捣鬼了。”绝秀才冷静地分析。

“那么,咱们在座的人足够了。蛇无头不行,只消除去姓熊的,大事定矣!”

杜弘冷哼一声道:“抱歉,不要把我算在内。”

绝秀才一怔,说:“杜兄,事非得已……”

杜弘坚决地拒绝,抢着说:“向东主邀请在下时,已说妥由在下对付姓任的和一个书生,而且必须在店中等他们前来闹事,方由在下出面。再说,在下还未正式答应呢。”

“这……”

“约定好的事,不能更改。”杜弘斩钉截铁地说。

吕成阴森森地说:“少他一个人,咱们同样办事。本来,人家银汉孤星虽说是江湖浪人,但据传闻,他是个亦正亦邪的好汉,自命不凡,甚至以侠义自命呢,要他杀人放火,他当然装腔作势不愿自贬身价了。”

杜弘冷笑一声道:“姓吕的,光棍不挡财路,在下让你们发财,你还不愿意?你这些话很无礼,但在下不愿与你计较。”

“计较又怎样?你不服气?”吕成傲然反问。

“算啦!在下怕你的黑煞毒掌,你满意了?”杜弘淡笑着说。

“谅你不敢不怕。”吕成咄咄逼人地说。

杜弘神色一正,用深沉的声调说:“吕兄,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我都是江湖人,但各有各的路,不能走错,走错了便无可挽回。据在下所知,你黑煞手吕成,一向是独来独往,以敲榨大户勒索江湖大豪为生,明火执杖,杀人放火非你所长,你不属于这一路的。而我,诚如阁下所说,亦正亦邪,只问是非多管闲事的浪人,杀人放火亦非我所长。因此,你走错路,没有理由也要我走错。我只说经过,走错了便无可挽回。如果今晚你有幸不出差错,赶快回头还来得及。隔行如隔山,改变自己所熟悉的行业,是十分愚蠢而极为危险的。”

“你教训我么?”黑煞手吕成恼羞成怒地叫,倏然离座神色狞恶。

“我只是好意忠告阁下而已。”

“怕死鬼!你得收回你的话。”吕成怪叫。

“抱歉,在下……”

黑煞手吕成顺手一掌拂出,“啪”一声拍在杜弘的左胸上。

杜弘坐在椅中,想闪也闪不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他安坐不动,甚至连木椅也不曾被撼动,冷冷地说:“你那仅练了七成火候的黑煞毒掌,还不能对杜某构成威胁。你走吧,在下不与你计较。”

黑煞手大惊,本能地后退两步,举掌惑然注视。不错,整个手掌隐泛黑光,功力尚未散去,刚才出其不意攻出的那一掌,确是黑煞毒掌,为何毫不起作用,对方像是毫无感觉?

杜弘淡淡一笑道:“不必狐疑,你确是打了在下一记歹毒的黑煞毒掌,攻不破在下的护体功,在下早有提防了。”说完,他离座扬长而去。

厅中众人目定口呆,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厅门外。

“这人可怕。”吕成恐惧地说,转向绝秀才放低声音又道:“易兄,小心他。”

“过了今晚,便不需要他了。”绝秀才阴森森地说。

杜弘回到卧室,打开了木窗,放下窗帘。他这座窗口向南开,对街宁宣的阁楼,负责监视的人,可以看到窗户的上半部。

窗帘升降三次,最后仍然拉上了。

近午时分,向福带来了四个陌生中年人。

午膳罢,二进厅人声嘈杂,旋德和泾县的爪牙们,狼狈地撤回了,不时传出受伤者的痛苦呻吟。

杜弘闭门不出,他毫不关心那些受伤的爪牙。

入暮时分,店堂一静。夜间需要出动的人,纷纷悄然离去,赶赴集合处等待三更。

三更天,万籁俱寂。

对面于宣的店门早已关上了,灯火全无。后面的阁楼,窗户内透出朦胧的灯光。

街东也出现了黑影,在屋顶起落不定,掠走如飞,向阁楼接近。

南端,几个黑影如鬼魅幻形,有些到达屋后潜伏,有些悄然穿入店旁的小柳巷。

鸿泰店门紧闭,但三位东主与主事人物,皆躲在店堂内,从巧妙开设的门缝向外张望。

打更的过来了,从十字路口进入东大街向东门走,到了鸿泰的店外,打出了三更正的点号,掌灯的更夫干咳两声清嗓子,然后用鬼嚎似的声音叫:“紧闭门户,小心火烛啊……”

叫声摇曳中,渐渐去远。

宁宣的店铺只有三进,阁楼在第三进。三个黑影首先接近了阁楼西端,闪在明窗下。

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飘落天井,是狂狮和疯狼撬开了二进的后门,急窜而入。

不久,两人先后抢出,向天井暗影中把风的人叫:“有点不对,里面没有人。”

瓦面上飘下黑煞手吕成,悻悻地说:“后院也是空的,鬼影俱无。”

楼下堂门徐开,窜出一个黑影,低叫道:“楼下不见人影,所有的厢房冷清清,床上的被枕叠放得整整齐齐,人都不在内睡觉。”

黑煞手恨恨地说:“怎么一回事?我不喜欢这种情势。楼上呢?”

“楼门虚掩,还没上去。”

黑煞手领先便走,咬牙道:“除了楼上未搜,不知情势之外,整栋店房是空的,咱们上楼看看。”

楼四周已被包围,人数不下二十人之多。因此,他们用不着再探道了。一名大汉奉命亮火折子,点亮案上的油灯。黑煞手一马当先,举步登梯。

楼门虚掩,一推而开,走道的另一端,出现暗红色的光芒,一看便知是桐油灯的灯光。

黑煞手拔剑在手,悄然掩进。

这里是楼前端的一座宽大的雅室,有一半虚悬在天井上空,所以叫阁楼。阁楼的面积有限,梯口至雅室的门口不足两丈。

黑煞手无畏地闪入。突然呆住了。

雅室无床无桌,没有任何家具,中间铺了一张五色线毯,端坐着一位明眸皓齿的绝色少女。

第三十五章 珠联璧合

黑煞手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却呆住了。

随后进入的淮扬四猛兽,也目定口呆。

绝色少女的膝上,搁着一具古琴,十指尖尖如同春笋,指甲长有一寸。

黛绿衫裙映着灯光,朦胧一片。

看到了这群不速之客,少女竟毫无惧容,俏巧地伸纤纤玉指理理鬓脚,粲然一笑道:“诸位夤夜光临,辛苦了。”

黑煞手神魂入窍,沉声问:“你们的人呢?”

“人?小女不是狐仙,是人。”少女柔声答,嫣然微笑。她的笑好美,但决不是令人心荡神摇的媚笑,而是高贵矜持令人不敢亵渎的笑。

黑煞手逐渐恢复原状,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人。说!你的东主藏在何处?”

“什么东主?”

“熊慕天。”

“哦!你说他呀?他不在,我也是东主之一;宁宣绸布庄的东主之一。”

“什么,你……”

“是这样的。宁宣绸布庄受到匪徒的恶毒侵扰,损失奇惨,死了不少人。熊东主无奈,将布庄让给我一份,由我来主持店务。”

“你?你是……”

“我姓尹,小名琴。瞧,我自小便喜爱琴。”姑娘指着瑶琴说。

“好,既然你也是东主,太爷就宰了你?”

“什么?”

“你得死!”黑煞手怒叱。

一名中年人抢出,淫笑道:“吕兄,且慢动手,人交给兄弟啦!”

“你……”黑煞手颇感意外地问。

“哈哈!这小女人美如天仙,杀掉岂不是暴珍天物?人交给我啦!让兄弟带走快活快活。”

尹琴粉脸一沉,沉声道:“恶贼!你的心地太肮脏。”

中年人不知利害,色迷心窍,猛地疾冲而上,伸出巨灵之掌抓向尹琴的胸衣。

尹琴右手玉指下沉,响起两声叮鸣的琴声,高亢急迫声如裂帛。

“哎……”中年人狂叫一声,一蹦而起,双手抱着头,再蹦了两次,尔后一头栽倒。

“咦!”黑煞手惊呼,掩住双耳,脸色大变。

其他的人掩耳后退,狼狈万分。

接着,一连串怪异的音符,在空间里急剧地跳动,似乎有隐隐风雷之声,与琴声相应和,更有一种神奇的声音充溢在室内,令人闻之心烦意乱,窒息的感觉压迫着所有凶徒的躯体。

“砰!”有人倒了。接着,所有的人纷纷倒地昏迷不醒,黑煞手最后也躺下了。

琴音徐落,窗门一掀,飘入一个穿紫色劲装,胸前绣了凤凰图案的绝色少女,笑道:“外面共捉住十二名,一个也没逃掉。”

尹琴嫣然一笑,说:“表姐,你数数着,好像里面也有八九名。”

“十名,表妹。”

“今晚大概不会有人来了,我们休息吧。”

“是的,该休息了,我叫他们把这些死囚押进来。”

“这里怎能放?”

“放心啦!四更天,熊当家会带人来把他们抬走,送出城埋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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