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绝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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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绝壁-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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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得汶说:“嗨,年轻人。”

她看到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罗克珊娜,这是得汶·马驰,”罗夫加强语气说,“从乌鸦绝壁来的。”

“你好,得汶·马驰,”那女人向他伸出手说。

得汶握住它。“你好。”

“我们要下去探讨些问题。”罗夫告诉她,她点点表示知道了。

得汶跟着罗夫沿一个小形的螺旋楼梯进入一个似乎是建在悬崖边上的一个房间,有一面墙壁几乎全是玻璃,和大海相对。另外三面墙从地板到天花板全被摆满书的书架盖住了。事实上,到处都是书,而且在它们中间散布着水晶球,两个骷髅头,和至少有一个干瘪的头。正像他在乌鸦绝壁的客厅见到的一样。

“令人生畏的房间。”得汶说。

“喜欢吗?我的大多数的时间都消磨在这里。”罗夫向四周指了指,“而且有这样好的视野,谁不喜欢呢?”他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我父亲留下的书,它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他从房子中间小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拔去塞子,倒了两杯出来,把一杯递给正古怪地看着它的得汶。

“喝一点儿,得汶。少喝点儿酒没什么坏处。在法国,比你小得多的男孩子像这里的孩子喝可口可乐一样喝酒。”得汶喝了一小口,他以前喝过啤酒,但是从未喝过这样的酒。刚喝到口中有点苦,热,没一点儿甜味,但是喝了几口后,他开始喜欢它:味道醇厚并且很令人舒服,又有浓郁的葡萄的香味。

他们坐在相对的沙发上,面对着面。在落日的余晖下,下面海浪冲击着岩石。

得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酒突然使他感到有点迷糊,似乎记不清为什么来拜访罗夫·曼泰基。

“有没有幽灵和其他的危险,”罗夫向他举了举酒杯,“这几个星期过得怎么样?”

“很紧张。”得汶字斟句酌地说,“我真的感觉我已很接近我要寻找的有关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自己?说得再详细点儿。”

“我指的是我的过去。我是谁。”

罗夫点点头。“啊,是的。你父亲临死前告诉你,你是他收养的。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得汶专注地看着他。“你说你在乌鸦绝壁住的时候,也见过幽灵。说出来听听。”

罗夫耸了耸肩。“无论什么人,只要在那里停留过一点儿时间,都会遇到。”

“关于杰克森·穆尔,你知道些什么?”“他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且他的邪恶并没有和他一起死去。”

得汶能告诉他这种情况是多么的严重。好像是为了加重他所说的话,大海的水平线出现了一道闪电。

“我担保,”得汶同意。“我看到过他。好几次。”

“在哪里?”

“在墓地,在东跨院,而且还在其他地方也看到过他。”

突然,得汶看到从楼上下来一个女人,是罗克珊娜。

她端来一个装着草莓、切成薄片的西洋梨、法国面包和乳酪的大盘子,她看着得汶的眼睛。

“你一定饿了吧?”她说。

是的。但是她是如何知道的?

“谢谢你,罗克珊娜。”罗夫说。

她微笑了。

“是的,”得汶回答,“谢谢。”

她点点头,火光映照她的皮肤和闪着奇异金色的眼睛。她转身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楼上。

“她像是能看透我的想法,”得汶往嘴里放了一个草莓。“罗克珊娜很善解人意。”罗夫微笑着看着她告诉他。

得汶切了一片法国面包和乳酪,“那么,我们接着谈吧。”他说,嘴里填满了东西,“你为什么说格兰德欧夫人是个傻瓜?”

罗夫呷了口酒。“她不应该把你这样一个清白的小孩带进那栋房子。”他把酒杯放在一边,站起来,眺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在远处雷声战栗着滚滚传来。

“他是可以相信的,”那声音告诉他。得汶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所怀的所有的恐惧、害怕和忧虑都消失了。他能看得出罗夫不但知道答案,而且他足够诚实,并能和他共同探讨问题,最后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个正直的人。得汶走近他,嘴里咬着一个梨片,“为什么东跨院封闭了?”

罗夫看着他,“得汶,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必须去找阿曼达——”

“我找过,也试过。她不想说任何事,她不承认她知道那些事情。”

罗夫端起杯喝完杯中酒,摇了摇头。

“你看,”得汶说。“我有权知道这些,这是我的过去,我的历史。”

罗夫探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认为它和你有关系,得汶?我们正在说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阿曼达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谁是你真正的父母,而且她不想谈论有关乌鸦绝壁的幽灵的事。”

“我认为它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得汶简单地说。

“你为什么这样想?”

“罗夫,那辆试图在途中把我们撞下悬崖的汽车,方向盘后不是个孩子。”

他能看出罗夫知道了些什么。同样,他认为得汶没有察觉这些,就没有向他透露这一点。

罗夫看着他。“你如何知道的?”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一无所知的,”得汶告诉他。他吃完最后一个草莓,“你知道魔鬼,不是吗?罗夫,你也知道东跨院有一道被闩住的门。”

罗夫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得汶。“你是谁?”他非常柔和地问。

“那正是我所要查明的。”

罗夫只是看着他,没有作声。

“展示给他看看。”那声音告诉他。

得汶举起他的左臂,做了个手势。他很有把握他的力量将会起作用。确实,一本书从罗夫的书架上凭空飞出,滑进得汶的手中。整个过程罗夫都看到了,却无动于衷。得汶低头一看,书名是《入口守护人登记表》,“在东跨院有这本书的另外一个副本”。

“是的,”罗夫说着,从他手中拿过那本书。“是的,的确有。”他的眼光离开了得汶。“我们坐到炉火边,好吗?”

他们坐到两个有厚垫子的长椅上。火在壁炉中劈啪作响。窗外的雨点稀疏地打在玻璃上,好像是不想打扰他们。雷电隆隆地响,但是在几里外的地方就沉默了。

“你认识像我一样有这种力量的其他人,不是吗?罗夫?”

“是的。”这个上了年纪人仍然在琢磨他,好像在尝试着了解他。

“你知道你的能力有多久了?而且你认识的人中还有谁知道你有这种能力?”

“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得汶告诉他。“迄今为止,除了你只有塞西莉确切的知道,一些小孩在吉欧比萨店看见我和一个魔鬼格斗过,但是他们认为那只是肾上腺素的作用。”

“他们看见你‘和一个魔鬼格斗’?”

“嗯,我用拳把它打得飞了出去,真的。我不得不那样做,当时它正攻击一个孩子。”

罗夫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么说它们又回来了,”他安静地说。“我对它们有些觉察。今晚,那辆汽车就是这样,但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是我没有想到的,如果它们是随便攻击一个小孩——”

“我不认为它是随便的。它跟我说过话。它试图把我吸引到外面。我才是它的真正目标。但是为什么,罗夫?那是我想知道的。我这一生,这些东西都在试图抓住我。我的爸爸尽了最大努力,但是他们夫妇都去世了,而且自来这里以后,我一直在和它们战斗。”

“你能坐在这里,很显然,你胜利了。”罗夫观察着他,声音带着赞赏。“是的。”得汶也为自己感到有一些骄傲。“是的,我做的还可以。”

“你知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得汶,你的父亲一定曾经对你解释过。”

男孩往前坐了坐,“正是这一点,罗夫,我不知道,我的父亲从没告诉过我,他只说我比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强壮,而且我不应该害怕。”

罗夫做了鬼脸。“那是无关紧要的。我想你的父亲是一个守护人,而且做的是教育守护人的工作。”他像是简短地考虑着什么。“你真正父母一定是把你托付给他照料。他也是一个守护人,他应该知道你的力量,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你的继承权,我很难想像得到。它是一种令人骄傲高贵的继承权——”

“哇。我们能稍微在这里停一停吗?我的继承权?守护人?”他睁大眼睛看着罗夫。“你能从头说说吗?请?”

罗夫露出一点儿微笑。往下看了看膝盖上的书。

“这里一定有你的父亲,是不是?”他问,“在这本书中?”

得汶点点头。“从某些方面看不可能是我爸爸,名字不一样,而且照片是一百多年前照的。”

“给我找出来。”罗夫说着把书递给得汶。

得汶用指头轻轻地翻着那发霉的旧书页。他找到了达太·安德伍德。他拿着打开的书指给罗夫看。“就是这个。”他说。

罗夫睁大眼睛。“达太(译者注:达太是《圣经·马太福音》中的人物,是耶稣十二使徒之一)是你的父亲?”

“你认识他?”

罗夫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着得汶的脸,然后又回到书上。

他说:“哦,是的,我认识他。”他站起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雨下大了,打得玻璃砰砰直响,地平线上打起了闪电。乌鸦角的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不可能是我的父亲,”得汶说。“他是上个世纪的人。”

“守护人能活很长的时间。他们必须这样。他们教育、训练和保护下一代的守护人,你说他多大年纪?”

“他去世的时候是五十七岁。”

“至少要加上两个一百,我的孩子。”罗夫咧着嘴笑着说。

“那是不可能的。”得汶急忙说。

罗夫笑得嘴张得更大。“你凭空把那书拿过来不是同样不可能吗?在比萨店和魔鬼格斗不也是同样不可能吗?”

得汶试图弄明白这些有关他父亲的新信息。“那么马驰(March)不是我父亲真正的姓,”他沉思一会,大声说,“因为它是我出生的月份(在英文中,March是“三月”的意思),所以他就把它当成了姓。”他突然回头看着另外一个男人问:“一个守护人如何活到如此高的年龄?我爸爸也是人。他一定是。”

罗夫叹息说:“他是人,得汶。所有的守护人都是。但是他们的血统是来自远古的……利用巫术,他们可以把反映在他们年龄上的时间延迟。他们是被赋予了特殊天赋的人,并且他们会继承这种教育、训练和保护……”

“教育谁,罗夫?”

罗夫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他的眼睛望着远方,沉浸在回忆中。“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达太·安德伍德是美国最好的守护人。我很尊敬他。他对我像祖父一样——明智、有雅量那一类型的祖父。我父亲认为他就像太阳一样升起,运行,又降落。”他停了一会接着说,“我们都很热爱达太、穆尔先生、爱德华、阿曼达。”

“他在这里?我的父亲曾在乌鸦绝壁?”

“是的。有一段时间他在这里,他训练我的父亲。你知道,我父亲也是一个守护人。”罗夫看着得汶,似乎想在那里看出什么,一些他可能熟悉的什么。“根据我的生活阅历,虽然我不能想像你的父母是在那里,但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把你和作为守护人的达太安排在一起。”

“他们就在这里,在乌鸦角,”得汶坚持说。“为什么他不把我送到别处而是送到这里?而且他为什么从不告诉我关于这里的任何事?”“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是,达太·安德伍德不会没有原因地做任何事。对这样的事他看得很远且目光锐利。是的,我相当确信他想要你在这里发现你的继承权。但是,我无法估计他对你隐瞒这些的理由。这里已没有了其他的守护人,没有谁可以以他那种方式教你了。”

得汶站着,再一次面对靠近窗户的罗夫。“罗夫,我很困惑。我不了解一个守护人是怎么回事。入口的守护人……入口是什么?它是像东跨院中那样的门吗?”

“你理解的非常对,得汶。是的,就是那样的门。”他稍带嘲讽地微笑。“用比较通俗的语言说,称之为地狱。”

“是的”,得汶说。“像以前我的壁橱一样。是地狱。”

罗夫同情地看着他。“它们在你的壁橱中落地生根?真是可怜的小孩。”

“但是,为什么,罗夫?那是我所想知道的。为什么是我?”

罗夫悲伤地仔细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是吗?”

“真的不知道。”得汶告诉他,声音中带着恳求得到事实真相的渴望。

罗夫把酒杯放在靠窗的座位上。他把手放在得汶的肩上,眼睛直视着他。

“得汶·马驰,你具有远古的、很有历史的血统,有令人骄傲和高贵的继承权,”他告诉他。“得汶·马驰,你是男巫——高贵的夜晚飞行力量的控制者。”

这时雷声响了,来的正是时候。

“夜晚飞行力量?”

几秒钟后,得汶才反应过来。这个词使他的脊梁骨直冒冷气,他感到从头到脚都非常兴奋。

“夜晚飞行的力量的控制者。”罗夫重复着。

他心中又出现了他在乌鸦绝壁的东跨院看到的那些书。也是这个词使他停住了,“夜晚飞行的力量”。不用问,他也知道了穆尔也是夜晚飞行的力量,他想起了曾住在他们房子中的黑如夜晚的乌鸦。

“夜晚飞行的力量。”得汶有点兴奋。“男巫——巫师!就像杰克森·穆尔一样。”

罗夫听这句话像是很生气。“哦,不,不像他。杰克森·穆尔玷污了夜晚飞行力量的远古的值得尊敬的传统。他凭借他的父亲,伟大的侯雷特·穆尔教授给他的传统的力量作恶。他成为叛徒——一个背叛了的男巫,地球的周围所有的夜晚飞行的力量都离他而去了。”

这些听起来像神话的事情得汶只在漫画书中读过。它的确高深莫测,然而又是那么的可靠。无论夜晚飞行的力量是什么,他是它的一部分——是他们中的一个。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感觉和很重要的事情发生联系。

“这么说,有更多这样……这样……具有夜晚飞行力量的人?”

罗夫微笑着说:“哦,是的。夜晚飞行的力量在全世界都能找到。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的一天,第一个具有夜晚飞行力量的人掌握了古老的元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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