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绝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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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绝壁-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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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现在告诉我们谁葬在这里。”她坚持地问。

“不知道。那不是穆尔家的坟。”

“但你看,它上面写的是得汶。并且得汶认为他就是出生在附近。他不知道谁是他的亲生父母。”

西蒙扭头看了一眼得汶。“葬在这儿的是穆尔家的一个亲戚。”

“唔,真是太巧了。”得汶说。

“我们要去镇政厅,”塞西莉告诉西蒙,“找一个十四年前出生的叫得汶的小孩儿的记录。现在我们知道要找的是他的最后的一个名字!”

西蒙什么也没说。

“走吧,”得汶催塞西莉,“我们该走了,天已不早了。”

“好吧,”她说,“西蒙,告诉妈妈我们会及时回来吃晚饭的。”

他们穿过荒草快速地向崖边走去。得汶回头看了一下:西蒙还站在那没及他腰的荒草中盯着他。虽然已走出几码远了,得汶还能看出在他的眼里有一种东西,是仇恨,还是愤怒?都不是——而是恐惧。但是,为什么?

这时,塞西莉已踏上了崖边的台阶,“快来呀!”她招呼道。西蒙的敌意和杰克森坟墓周围的能量使得汶很不安,他再回头看时,站在草里的已不再是西蒙了,而是一个高个子的人,那几乎能把那个仆人淹没的荒草只到那人的膝盖。

得汶感到燥热像昨天晚上那个怪物穿窗而入时一样突然加强了。

光天化日下,他昨天晚上在塔楼上看到的那个人竟然出现在这里,黑眼睛,一身黑衣服,像参加葬礼的一样。现在有一件事得汶可以确定了:

那个人是杰克森·穆尔。

第五章密室

“得汶!”塞西莉站在悬崖边上,一阵风吹来,她的秀发在风中飞舞。“得汶,你还好吗?”

得汶的目光从几码外摇动着的荒草中移开,转身看了她一眼,脸色苍白。

“糟了,我不知道你被吓成这个样子。”塞西莉说。

他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身后。

“什么?”塞西莉问。“有什么?得汶。”

“他。”他努力控制住自己说。

她转身向他看到幽灵的地方看去——但那地方除了荒草什么也没有了,这时刮起了令他俩吃惊的大风。

“谁?得汶,你在说谁?”

得汶把整个墓地看了个遍,只见大风呼啸着把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但,那儿没有一个人。杰克森的墓碑庄严地挺立在摇动的荒草中,刚才在那儿的一切都消失了。

“没什么,”得汶控制住自己说,“什么也没有。”

“我想暴风雨要来了,”塞西莉看着天空说,“我们得快点了。”

深紫色的满含雨意的乌云像画水彩画一样在淡蓝的天空上扩展,风吹着他们的脸,海上吹来的潮气像死人的手一样钻进得汶的衬衫里。

他决定不把刚才见到幽灵的事告诉塞西莉。他看了看天空,觉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到镇上去。天空中海鸥在盘旋,仿佛在诉说它们对暴风雨的担心。得汶和塞西莉一边沿着台阶往下走,一边看着小村的风景,这是得汶第一次在白天看乌鸦角。它是个谜人的地方,真的——一个个优雅、华美的商场排满长街,各种流行服装店更是比比皆是,小镇的旁边是洁白、狭长的沙滩。在平地的尽头,地势突然升高并和绝壁相接,塞西莉告诉他,在高地中间有穆尔家族的餐馆中的一个。

在小镇的另一头,靠近海滩的地方坐落着一个白色的正方形建筑物。“那就是穆尔罐头工厂,”塞西莉告诉他。“那里长年有工人干活,到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你能想像得到让你整天的用沙丁鱼和蟹肉装罐头的是什么滋味吗?”

天空中雨意更浓了,由于乌云的遮盖天变得有些暗,并且风更冷了。他们从一个卖T恤衫和纪念品商店后面进入村子,一个招牌挂在它的前门边:

向又一个伟大的五月致意——一个年轻人的季节!

沿着大街,得汶认出了避风港。它的对面有很多商店,除了亚当斯药店和真值五金商店外都装饰的很漂亮,几座具有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特色的房子,都粉刷成白色,坐落在修剪的很好的草坪上;稍远一点的海滩上,几座夏季别墅建在支柱上,它们分布均匀,并且为了冬天防寒都装上了百叶窗。

接近码头时,塞西莉指着一个餐馆告诉他:“那就是菲波—麦吉,罗夫的地方。”它依林傍海,正处在陆地的边缘,透过银色的玻璃可以眺望大海的风景,阳台和走廊上点缀着粉红色和绿色的阳伞。得汶认出罗夫的银色的保时捷就停在它的前面。

镇政厅在路的尽头,是一座带钟楼的旧的褐色的岩石建筑物。走进镇政厅,他们的脚步声回响在大厅中,得汶感到他的愿望不断地增强。在秘书办公室,当一个戴眼镜的妇女把一大堆落满尘土的档案扔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时,他几乎不敢翻开它们,在这里吗?他想,这是通往真相的第一步吗?但当他在目录中看到仅有的一个得汶是米兰达·得汶,生于1947年,卒于1966年时,他的心凉了半截,她比他出生早,并且没有结婚,也没有埋在哪里的记录。

“我们再按时间找一找。”塞西莉提议,同时把发黄的档案翻到十四年前的三月,这是得汶出生的时间。但是在这一年一月到五月之间在乌鸦角只有一个男性出生,名叫爱德华·斯坦尼,并且是个黑人。

“我认为可以完全排除他了。”得汶叹息着说。到此为止,他们一无所获。得汶沮丧的心情直到他们走到悬崖边的台阶时,随着大雨的最终来临才有所改变。他们回到乌鸦绝壁时已经全身湿透了,但倾盆大雨使得汶的心情很愉快,全身湿透已不算回事了,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似乎在他们的生活中没有了幽灵,头脑中也没有了什么秘密,在雨中他们互相追逐,嬉戏了三刻钟的时间,大雨使得汶很兴奋,他扭住塞西莉摔倒在地上,他们又有了一次短暂的接吻,这时他感到自己和其他的男孩儿没什么两样,同时得汶告诉自己在这个捉摸不定的房子里,他至少有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

那个晚上暴风雨又来了,不时有强烈的闪电和可怕的雷声。尽管这样,得汶还是睡得很好:白天的小村之行和冒险以及发生的一切使他疲惫不堪。没有任何声音打扰他,在梦中他看到爸爸迎着风坐在悬崖边的一个墓碑上,告诉他他的命运就在这里。

早晨,塞西莉在早餐桌边向他表示问候,今天是星期六,西蒙要带她到镇上购物,她问得汶想不想去,他没有答应,说要在这里探险。格兰德欧夫人没有出现,事实上,从昨天早晨开始他就没见过她。她已经退休了。昨天晚上他们从镇上回来时,塞西莉解释说她经常如此:她不是在她母亲房里就是在自己的私人房间,在那里有时她会呆上一整天,吃的东西都是由西蒙给她送过去。

“很难想像像西蒙这样的人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得汶叉起一块加拿大熏肉放在嘴里,说。

“噢,他真的很棒,”塞西莉说,“他是个高明的厨师。”

西蒙生硬的态度,经他可怕的小手摸过的食物,想到这些,得汶觉得有点恶心。

他看着塞西莉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去,西蒙像无处不在似的跟着就出现了,挂在他的腰带上的汽车钥匙发出刺耳的声音。得汶悠闲地回到大厅,躲在天鹅绒窗帘背后,偷偷看着汽车沿着车道消失在山下。

他知道他要想办法进到东跨院去,他虽不知道这所房子里有什么秘密,但如果有的话,一定在东跨院里。在他到这儿的第一天晚上,就在那儿的塔楼上看见一个人。现在他已肯定,这个人是杰克森·穆尔。昨天,他又一次在墓地见到这个幽灵,这使他确信,这个邪恶的男巫一定掌握着有关他过去的一些线索。格兰德欧夫人肯定不会因为人少就简单地封闭东跨院。她之所以封闭它,是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当然,门还锁着,他试图用意念把它打开——就像有的时候,爸爸没下班时,他回到家发现门锁着一样——不过这次却没成功。门把手还是拧不动,得汶只能望门兴叹。他转念一想,是不是在这房子的二楼有另外一条路能进入跨院?想到这些,他又转悠到他卧室外的走廊上,路过游戏室时,他又听到了电视的声音,除此之外这里安静得像坟墓一样。

他考虑是不是再和那个男孩儿谈谈,也许能找到些线索。格兰德欧夫人说锁着的门对亚历山大来说是没有用,他知道一条通向东跨院的路。但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后,就没再见过他,得汶有点儿不相信他。他决定还是自己先找一找。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房子的结构,发现走廊有一处似乎能直接进入东跨院的楼下,但在那里他只看到一个储藏室,并且它的门把手滚烫。

“噢!”他刚张开嘴喊,又马上咬住嘴唇,以免再发出其他声响。

“这里就是了!”他想。

他用脚轻轻推开门,看到里边一个架子上放着许多毛巾、枕套、床单和桌布等东西,中间挂着一个驱虫的香囊。他又往里边较黑的地方瞧去,他觉得这里一定有一个门通往东跨院,这个储藏室好像是在东院封闭时为了挡住那门重建的。

这时,他决定放弃搜索。他本可以拿下手巾和床单,仔细地看一看那个架子,但亚历山大随时都会从游戏室出来,或者格兰德欧夫人也许在后面监视着他。这样就太冒险了,还是先回去吧,这样保险一点儿。

他沿着楼梯走下来,吃惊在看到格兰德欧夫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喝着茶,旁边的盘子上放着几块薄饼。壁炉里的火很旺,由于天气潮湿阴暗,从外面走到这里感觉很舒服。

“噢,得汶,”格兰德欧夫人叫他,“过来一起坐坐。”

他坐在火炉对面的沙发上,“这火让人感觉好极了。”他说。

“是吗?我总是对火有点偏爱。不过烧油取暖却不太好。”她微笑着说,“晚上冷吗?”

“不冷,”他告诉她,“我的房间很舒服。”

“那就好,”她说,“我想你会喜欢在这里生活的。”

“这里很好,很舒服。”他直视着她说。

“是吗?”她同样直视着他说,似乎她知道了什么,或是猜到了什么。

得汶微笑着告诉她:“我遇到了几个幽灵,但它们没吓着我。”

她端起那很讲究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杯子看起来易碎且很古老。得汶猜想艾米丽也许在五十年前也用同一个杯子坐在同一把椅子上喝茶。“唔,”她想了想说,“在这所房子里,如果每个人都躲开幽灵的视野,那么这里将不会剩一个人。”

他看着她说:“您也一样吗?”

“我怎能不这样呢?我这一辈子都这样。”

“格兰德欧夫人……?”得汶突然想冒一下险。

“什么?”

“谁葬在墓地中一个刻着‘得汶’的墓碑下?”

她似乎有点犹豫,端着的杯子停在嘴边没有喝,并在手里不停地转它,眼睛从杯子的上方向他看过来,一会儿她把杯子放回碟子。

“我想我不知道,”她最后说,“中间的那块石头,是吗?”

最后,她没有否定自己知道。

“是的,”得汶说,“那个方尖石塔。”

“很奇怪,是吧?”她问,“只有穆尔家族的人葬在那儿……也许那是一个穆尔家值得依赖的朋友或者是一个很好的仆人……”

“在乌鸦角的户口登记册上只有一个叫米兰达·得汶的,她死于1966年。”他告诉她,稍微有点儿失望。

她看着他露出一丝微笑。“喔,两天的时间里你已经做了一些调查了。”

“我已下定决心弄明白我是谁和我从哪里来。”

“你认为你父亲希望你这样做吗,得汶?毕竟是他把你养大的。他从未说起过你的亲生父母,也许这就是其中的原因。”

得汶想了想她的话,说:“我父亲希望我知道,我确信这一点。如果他临终前不告诉我,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但,他告诉了我,格兰德欧夫人,并且他告诉我,我必须自己弄明白自己的命运。”

她紧闭着嘴,拿着茶杯走到壁炉前站住。

“不仅如此,格兰德欧夫人。他还把我打发到这里。他可以找其他的监护人,但他却把我打发到这里。”

“是的,”她更多的是对自己而不是对他说,“是他把你打发到这里的。”

他弄不清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搞不明白她对这件事的态度是痛苦,或是感激,还是怨恨。他接着说,“我肯定我父亲把我打发到这里的原因是在这里我可以弄清我的过去。”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严肃地看着他,“你来的那天晚上我告诉过你,这是一个有许多秘密的房子。我也告诉过你,我们尊重这些秘密。我们不要探究它们。现在我给你提个建议,得汶,我希望你记住它。问题的答案不在过去,而在将来。如果你想在这里生活的幸福,要向前看,而不是寻找过去,不要去探究这所房子中的每个影子和进入关着的门。之所以关闭那些门,是有其原因的。”

然后,她说有事要做,需要离开,并告诉他如果有事,可让塞西莉到她的房间去找她。得汶看着壁炉里劈啪作响的火焰,投到大理石地板上的像敏捷的精灵一样跳舞的影子在点头。

“无疑,她知道的比说的多,”他想。但那个声音又说:“你一定要对她加小心。”她是朋友还是敌人还不清楚,现在问她太多的问题是不明智的。再说,他认识到,他要寻找的信息需要他自己去发掘。

那天晚上,是自从他到这儿的第一个晴朗、平静的夜晚,他漫步走过屋外的空地,边走边听下面海浪咆哮的声音,在他沿着悬崖边向前走时,这声音使他的情绪平和了下来。

十月凉爽的风吹拂着他的脸,在明亮的月色下,他往下走了一段,来到一个能看到崖下海浪的地方,海面上像跳芭蕾一样摇曳的月光太让人着迷了。他在悬崖边上一块光滑平坦的岩石上坐下来,脚悬在空中。这里距下面的海岸垂直距离大约有一百英尺或更多。他认识到,这就是魔鬼岩,也许他坐的地方就是艾米丽完成她最后一跳的那个地方。突然,一种可怕的悲哀深沉地钻进他的体内。那一刻,他想了到爸爸,想到他躺在床上,寂静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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