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皇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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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皇夺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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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动地等待着他的结束,许久,在感觉到下半身的麻刺感已逐渐褪去,珉儿这才虚弱地推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
  而聂骁也依了她的意,他骤然撤开双臂,任由珉儿失去倚靠。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
  珉儿站了起来了!
  尽管摇摇欲坠,她仍是独力站立起来了!
  “我居然能……站……站……”
  她惊愕地睁大两圆杏眸,望住聂骁,一抹难以置信的痴笑,渐渐地在她唇间漾开。
  伤残了十余年,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再站起来的一天;而眼前这名男子,竟然能医好她这双众医宣告不治的废腿。
  “为什么我还能站?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告诉我……”激动之余,珉儿压根忘了聂骁仍是那名让她无法勘破的可怕人物。
  她张着两臂,仿若一名摇桨的生手,急欲让自己在晃荡的船身上取得平衡,她企图捉住停留在腿上的莫名助力,想让自己站久一些,可却事与愿违。
  不一会,她便像一尊失去操控的木偶,软身跌下,而聂骁也在她跌坐于地之前,将她抱个稳当。
  “你的腿仍有得医,只是拖得愈久机会愈渺茫,尽早找个大夫替你看看吧!”聂骁草草丢下一句。
  其实在方才他动作的同时,他便已开始后悔。他宁愿将自己的突来之举,解释为一时的同情,可他却不想为了这可笑的动机,而徒添麻烦。
  随即,他横抱起珉儿,想将她摆进一旁的轮椅内,熟料珉儿间硬揪住他的前襟不放。
  “你……既然知道会后悔,就该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做,你晓不晓得你这可笑的怜悯,就如同拉了我一把又将我推倒一样地可恶……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聂骁反复无常的举动着实惹恼了珉儿。
  “哦?”这娃儿当真敏锐,只见她瞧了他一眼,居然就晓得他后悔了。
  其实不是他不告诉她,只是她的腿虽然医得了却也极为难缠,毕竟普天之下能治愈这种瘀秽尽积于穴位恶疾的能人,屈指算不出一两个;而且很不巧地,他“药皇”聂骁便是那其中一个。
  他任由她扯住自己的衣襟,且迹近鼻对鼻地瞪住自己,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最后,聂骁终于还是打破沉默,他顾左右而言它。“怎么不说话?刚才不还急着想逃走,这会儿怎黏着我不放了?敢情是对我这大胡子动了情不成?”
  珉儿不以为意,她仍将他的瞳仁当成箭靶瞄准着。
  聂骁顿时摇起头来。
  “就没见过哪家的闺女这么主动的,看来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他立即将蓄满胡髭的脸埋进珉儿柔嫩的颈间。
  “啊——你做什么?”
  珉儿讶叫一声,接着反射性地猛推他一把,她的身子立即朝后躺倒了去。
  孰料,聂骁好像早料着她会有这动作似的,他的双臂迅速一收,珉儿后仰的上半身便又乖乖回到他的胸前。他的一举一动摆明将珉儿玩弄于股掌之间。
  下一刻,他不待她再有反应,便一臂环抱住她,一手拖着椅子往外头走去。
  “啊!小姐,他……他是谁?”
  小兰怎也想不到会一进门就见到这景象。
  她的珉儿小姐居然会被一名体格魁梧、外形邋遢,而且还长得一脸穷凶恶极的“乞汉”抱在怀中!
  “你……你这乞汉!快放下咱们家珉儿小姐,要不我……我……”小兰抑不住惊喊,她丢下手上的披风,跟着随手捧起一只陶盆威胁聂骁。
  “我若是你,就不会傻到拿一株价值不匪的兰花砸人。”他冷冷望了小兰一眼,旋即低下头对住珉儿。“你,叫珉儿呀?看来你并没教好你的丫鬟别以貌取人。”
  他两句话不多不少,刚好骂了两个人!
  一时间,珉儿更瞠大了眼瞪住他;而一旁的小兰则木然地瞅住手上的兰花。
  价值不菲?这盆的确是大少爷花了百两银买来作为小姐生辰礼的“金玉满堂”呀!可这乞汉怎这般识货?
  小兰怔了怔,随即搁下了兰花。
  “快放了咱们家小姐,要不然保你吃不完兜着走!”管他是名识货或不识货的乞汉,只要敢伤她的小姐一根寒毛,她绝对跟他没完没了!
  “听见没?快放开我。”珉儿两掌抵住聂骁的肩窝。见他一脸漠然,她迫不得已摆出威吓姿势:“快放开我,要不然我……”
  她捏紧了一只粉拳在聂骁眼前晃荡,横眉竖眼的撒泼状令人不容置疑。
  但这之于聂骁却不痛不痒,反倒是他眼中迸射出的两道幽光,竟硬生生地将珉儿欲抡出的嫩拳冷凝在空中。
  “你别白费心机了,这一拳打在我脸上,不但不会有任何效果,可是你却得为此付出相当的代价。”他的大掌邪恶地在珉儿柔软的腰间揉捏。
  珉儿心头一震,霎时噎了口。
  他再次望向不远处的小兰。“而你,若想她没事,最好也别轻举妄动。”
  小兰不知何时已拿来一棍手臂粗细的蛇木柱当武器,但经聂骁这么一说,她有力的圆臂也不由地抖颤起来。
  眼见情况对小姐不利,小兰不得不拼命想着办法,突然间她灵光一动——
  她指着聂骁骂道:“你!叫我别轻举妄动,我看倒是你别轻举妄动才是!”
  可是聂骁却充耳不闻,他一对精眸始终对着珉儿嫣红的脸瞧。
  于是乎,小兰更卖力了——
  “喂喂!我这乞汉可听仔细了,你若敢动咱家小姐一根寒毛,我家大少爷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少爷?”他目光稍移。
  “是……是呀!我家少爷可是贩马界赫赫有名的裴颖风,他不仅熟识官商两界龙头,就连江湖弟兄也得敬畏他三分!你要敢欺负咱们家小姐,就等于是在捋虎须,一会儿不只会吃不完兜着走,拿不准还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哩!”
  小兰尽力做到有恃无恐的自信样,就等着聂骁识相而退。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她这看似百无一失的方法,竟是彻底适得其反,而且还陷她与珉儿于前所未有的险境中。
  “裴颖风”这三个字,是千万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聂骁面前!
  蓦地,他阴鸷的五官危险气味陡升——
  “裴、颖、风!”他极冷地哼嗤一声,跟着低眸紧锁住珉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当初若不是因为重云山庄少主裴颖风作梗,他这北地“银狼四枭”之首的药皇聂骁,绝不会身陷牢笼十余月,备受凌迟数百个日子。
  要不是因为裴颖风与官衙中谋于银狼山谷舷处燃放一时难解的迷香,他那筹划甚久的劫马行动也不会未行先败,还害得“煞血暗门”一干无辜弟兄与他这门主同系囹圄,受尽苦刑折磨。
  在黑天牢里,那些个剥人皮骨、噬人血肉的牢刑折死了他所有的弟兄,却不让他也一并归阴,是以今日他重见天日,必也挟着所有弟兄的怨忿和仇恨,还诸于当初加害他们的人。
  不容置疑,裴颖风首当其冲!这是他的命,也是他聂骁的运,如果可以,他定将他处以极端的死法,让他生不如死、死不欲生!
  “快说,你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他的问话低沉且骇人,原本低着头的珉儿不由得敏感地抬起眼;可这一抬,一股浓烈的乖戾之气竟排山倒海地朝她扑面而来。
  这……这是什么?珉儿顿时一阵昏眩。
  在聂骁的眸光深处,珉儿预见了一场即将掀爆的腥风血雨,而在他望似噙笑的唇角,一股熔钢蚀铁的恨意也正无限拓开。
  此刻,他浓重的鼻息尽成瘴疠,幽邃的眸波皆为肃杀;这合该是黑暗中才有的邪佞气味,却在她望住他的一瞬间,全钻进了她的脑心。
  她无法置信,一个人的恨意竟能强烈至此!
  由于勘进聂骁的内心太快太深,珉儿一时把持不住,一波腥甜的味道便不知不觉涌出了她的喉际,她迅速地强忍住那一口薄血,并将它咽回了肚里。
  “你……恨谁?我大哥……”
  一时混沌的珉儿不经意让答案溜出了口,而聂骁也精准地逮住了她的尾音。
  “你大哥?你,是裴颖风的手足?”
  虽然她一身素雅,但她单髻上的那支珍贵白玉簪,却足以点明她的身份。
  不过可惜的是,她竟然不是裴颖风的枕边人,要不他现在兴起的一股想法,铁定会让裴颖风更痛苦。
  珉儿极困难地合上眼,她尽量做到对聂骁的问话相应不睬,可一旁的小兰见主子一脸惨白,使她又再嚷嚷起来。
  “你!既然知道珉儿小姐是咱们大少爷最疼爱的幼妹,就该识相点,尽早放开她,要不然,你……你肯定会身首异处,死得很难看!”
  “小兰……”
  小兰的忿骂无疑是自暴底馅,可当下要阻止她,珉儿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只能无助地凝睇着聂骁,并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但他的反应,却远远出乎珉儿主仆两人的意料。
  “好……很好!谢谢你!”
  聂骁诡异地对着小兰轻笑。
  “谢……谢我?”他的阴森,让小兰打了个寒颤。
  随即,聂骁将珉儿放进了椅子内,他轻而易举地连人带椅扳向门口的方位,跟着他俯下身在珉儿耳际轻喃。
  “你比一般人都来得敏锐,所以一定晓得我的想法,倘若不想让山庄出事,最好乖乖照着我的话来。”
  以他药皇“无毒不能制,无毒不能解”的本事,他大可一阵毒雾就毁掉生云山庄,但这却不足以平复他累聚甚深的锉骨恨意,而且也太便宜了裴颖风。
  他审视着珉儿略微苍白的完美侧脸,目光焦点由她浓密的长睫而至小挺的鼻尖,最后定着于她润巧的唇瓣上。
  倘若她不是裴家人,或许他还会好奇于她不同于常人的气质,然而此刻她却只能沦为他复仇的工具。
  “遇见我一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明早再让丫鬟带你上园子来,如果有半点差池,后果将是你所料想不到的,晓得吗?”一切虽不能尽合他意,但有了与裴颖风关系极亲的她,计划仍是可行。
  他对她……有何意图吗?
  珉儿不明所以,于是她不得已再次抬起眼,困惑地对上他那足以让她呕血难受的黑眸;但聂骁眼中的杀气,早已在须臾间隐没了去,所以她只看见残余在他眼底的两道寒光。
  珉儿深吸了口气,再度合上清眸,许久,她点头。
  “很好!”
  盯着珉儿抓在两侧紧得泛白的指关,聂骁邪肆地低笑,并缓缓别开脸。挪脸的同时,他粗硬的胡髭还有意无意地刮着珉儿柔嫩的颊侧,这令她禁不住又一阵哆嗦。
  “把你的主子推回去吧!她看来似乎很冷。”他没错过她那细微的反应,为了让小兰照着他的话做,聂骁向后退了一些距离。
  小兰见状立即上前推着珉儿就跑,而且速度还快得令人咋舌。
  望着两人离去,聂骁复仇的情绪已然烧炽到最高点;但被推着离开百芳园的珉儿,一颗心却宛如被冻入千年冰境中,再不见天日。
  他……难道就是她命里注定的劫数吗?
  “小姐,那家伙究竟在您耳边嘀咕了什么?您告诉小翠,要是他敢恫喝您,咱们找出十个八个家丁,也得拆得他体无完肤呀!可是您……您别就这么闷不吭声嘛!”
  一回到净荷轩,珉儿不仅话少得可怜,就连表情都只能用“愁云惨雾”四个字来形容。
  小兰垮着一张脸,急急在房内来回踱步,她一会儿哀声叹气,一会叨叨念念,就急她的主子什么话都不说;就慌她的主子要她什么事都不能和别人提!她就不明白,这庄内有人擅闯的事,为什么不能讲?起码找个人拿主意也好过现在的束手无策呀。
  “不成!这事一定得告诉其他人,要不让那乞汉安了心,就赖着百芳园窝下,那还得了!”
  小兰双掌一击,忙不迭转了头就要朝房门去,可珉儿却及时唤住她。
  “上哪儿?”珉儿被迫抽离了沉思。她稍显恍惚的神情,仿佛才从长梦中醒来一般。
  “小姐,小兰上'漱心堂'找夫人,这个时辰她一定还在那儿。”
  老庄主裴天放因早年贪嗜杯中物,导致晚年为酒症所苦,所以裴二夫人李玉娘平日除了随伺在旁,早晚得空也会上东厢的斋堂祈福沐戒。而眼前接近晚膳之际,她一定即将离开斋堂上“瞰远楼”服侍老庄主用膳了。
  “我同你说过了,这事不许告诉爹娘,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珉儿紧皱双眉,严肃道。
  月前,她的大哥裴颖风已偕着他新婚未久的爱妻平颜下了江南,所以现下庄内除了她爹,便只剩下几名掌理庄务的管事当头。不过,纵使她大哥今日未曾离庄,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因为以那人诡谲的妖邪之势及那股潜藏于心的浓烈杀气,若真与她大哥对上头,届时必是不见血不罢休;虽然她不明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但于今他将矛头指向了她,眼前的冲突或许就有了转圜的契机。
  但当一切尚处于晦暗不明的状态时,珉儿仍不得不对自己瞢瞢无光的前景,感到怔忡难安。
  “小姐,小兰不明白您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去叫人将那乞汉赶走?那人不过是长得可怕点,倒还不至于让人轰不走呀!而且……您这么不吃不喝又不说话,小兰可会担心死的。”望着未动分毫的冷午膳,小兰圆嘟的脸蛋更瘪得厉害。
  小兰一说完,珉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表现的确过于异常。这么一来,不单是和自己如影随形的贴身婢女拿不准,连甚少和她接触的嬷嬷伯伯们,也都能轻易发现她行径的可疑,渐渐地,她极欲隐瞒的事情也就会不径而走。
  思忖半刻,珉儿在脑中盘想好一套说辞后,她若无其事对着小兰哂笑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瞧你那模样,好像我就要被人生吃活剥了似的。”
  她促狭地扬起两片嫣唇,清澈的眼也恢复了平时的灵动。
  “原本就像!一定是那名恶汉要胁您,要不然您怎会任由他待在百芳园,而不轰离他?其实咱们根本无须害怕他的,您只要动动物指头召来护院,他就算不走也得走。”
  “轰离他?”珉儿状作惊讶,跟着急急摇起头。“谁说要轰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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