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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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妻(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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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已遥远,成了过眼云烟?!
  “你当真不恨我了?”孔兰惊喜的抬眉。
  “是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的心装不了那么多恨,恨多了,只是负担。你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地上都是冰冻的雪,坐久了会生病的。”恭卉拉她起身,重新又将披肩帮她围上。
  孔兰激动的热泪盈眶。“谢谢你……过去都是我的错,没能坚持要王爷带著福晋一块走,我是自私!我是没有良心!福晋当我是妹子,对我那么好,我却……”她泣不成声,愧疚得说不下去。
  “够了,额娘不会记恨的,如你说的,她当你是妹子,又怎会苛责你?所有的错事,都是阿玛一个人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是最让人不能原谅的一个。”
  “他……唉,他对你额娘真的很狠心,对我却……我恨不了他,他对我的情,我一辈子不能忘怀。”拭著泪,孔兰无法跟著责怪自个的男人,那男人对她至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恭卉轻叹。人就是这样,总无法不自私,不私心,对爱的人可以有情有义,对不爱的人却可以绝情绝义,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了一个,另一个就只能落泪,这道理她逐渐能体会。永璘若有朝一日不要她了,那悲伤定会伴随著她一辈子,可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欢笑,就像之前后院的女人们,当她笑倚著永璘时,有多少人正在悲泣?
  爱与不爱,尖刻无情,半点不由人啊……
  “罢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恨不了他也是应该的。”
  “恭儿……我听说,王爷不会被砍头了,这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谢谢了!”羞赧一笑,孔兰朝她猛道谢。
  “是贝勒爷去求万岁爷饶过他的,不是我。”她不想居功。
  “还不一样,没有你,他不会出手的。”
  “嗯……”恭卉没再争辩,因为确实是如此。只是看著她狼狈的模样,她忍不住低斥,“永璘太过分了,怎能这样对你!他不该——”
  “我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只要王爷能活著,我就算在街上行乞也会活著等他出狱的,等他出狱一块回山东……这些年,我习惯住那里了,我想与他一起回去。”孔兰腼腆的说。
  “我明白了……”她霎时明白,兰姨与阿玛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刻,不禁佩服起她来。“对了,这阵子你都住哪儿?”
  “我……住破庙。”孔兰红著脸说。
  “破庙?!天这么冷,你住破庙怎生挨得住?”她心惊。
  “没办法……当时贝勒爷派来的人将我身上的钱全数搜刮殆尽,我一点钱也没有了。”
  “那吃呢?你三餐如何解决?”
  “我……”孔兰更加羞于启口。
  见状,恭卉更是心疼。除了乞讨还能怎么样呢?她沉下脸,拉紧眼前人的手。“走,跟我回贝勒府,你跟我住!”
  第十四章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男人疲累的脱下补服,取去顶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没要人掌灯,就怕惊醒已在睡梦中的人儿,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顺道连披领也摘了,坐上床沿,弯身脱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应该就能立即沉睡,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著一个人,想抱著她入睡,多日没感受到她的温暖,他极需要她的体温相伴。
  上床后,他熟悉的探手摸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个身上靠。今儿个晚上这样抱著她安睡,他就能满足了。
  他抱住软玉温香,习惯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兴许是太疲累了,竟觉得这身子的气味有些不对,可他并没累到会走错房门,于是他缓缓的阖上眼。最近严重欠缺睡眠,这一觉不睡足五个时辰,他不想起来。
  忽然,香软嫩唇贴上了他,他已累极,仍微笑回应著她的吻,那唇来回的要索取他更多的热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脱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还不断发出娇吟喘息,完全异于她往日的激情反应,教他逐渐皱起眉,脸也渐渐绷起。
  不对!不对的气味越来越浓厚,发自内心的反感,让他开始有作呕的感觉,不对!当女人使劲摩擦他的热源时,他登时愤怒的推开怀中人。
  快速起床点灯,当一室明亮后,永璘愕然的发现床上的女人并不是恭卉,而是那日本女人,樱子,他立即怒不可抑的瞪视她。
  床上的樱子则是衣裳半裸的痴望著他,盼他尽快回床上继续温存。
  “你不回床上来吗?”她娇嗔的问。
  人说薄唇的人情薄,但在他身上却是恰如其分的俊美无俦,任谁看了都会心折不已,如此迷人心智的男子,就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无妨,只会更添他诱人的气息罢了。
  “你怎会在这里?!”无视她撩人的诱惑,永璘厉声问。
  “这是我的寝房,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呢?”望著虽然狂妄却疯狂撩拨著她的心的男人,樱子著迷的说。她渴望他的爱抚,饥渴他的占有。
  “这里是恭儿的房间,她人呢?”他更怒。
  “恭卉?”这时候提到别的女人,她的欲火顿时被浇熄了一大半。“那女人搬到后院去住了,从此这儿就是我的寝房。”
  “这是谁允许的?!”这话他问得极轻,不再让人感觉冰冷,却有著凶狠嗜血的阴狠。
  樱子心惊,差点说溜了嘴。“当然是……她自个说要搬的,我答应了她,而这寝房空下,我也就顺势住进来了。”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她在最后关头话锋一转,没傻到说出实话。
  “搬出去。”
  “什么?”
  “我说滚出这屋子,要恭儿给我搬回来!”他暴吼。
  她吓得白了脸。“不……不行。”
  “不行?”她胆敢对他说出这个词?!
  “这是恭卉自个决定的事,我只是尊重她的决定,没必要强迫她!”她忍著气说。他竟二话不说,立刻就为那女人出头?可恨!
  所以今儿个他会任她吻抱,也是把她当成恭卉了?可恶,难道她不如那女人?!
  怔忡片刻,永璘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倏地冷笑。“你逼的?”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逼什么?”
  “想必那丫头的总管职务也让你除了吧?”
  挺起胸,她回得理所当然。“我体恤她刚小产,需要休息——”
  “是吗?”
  “当然。”
  “她同意?”
  “反正她也没脸见人,正好放下一切躲到后院去……”在他越形冷冽的视线注视下,樱子不自觉的越说声音越小。
  永璘笑了起来,缓步走向她,可惜这笑容非但没有化去他冻人的冰冷气息,还让那双利眸变得更加令人忌惮。
  “那孩子是我的种,除了我,谁也碰不得她!”
  “你怎能确定?”她气愤的问,不解他为何如此信任那女人?
  “我不需要确定,不管如何我只认定她。”
  “你!”
  “滚出这里!”他拉她下床。
  她被他这么一扯,狼狈的跌在床边,当下气得尖声大吼,“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日本公主,也是代表一国的使者,你不能这样无礼的待我!”
  他挑眉。“能不能我都做了,你想如何?”
  她怒得发颤,可恨自个还是爱极了他这份狂傲。“再怎么说咱们都是夫妻,我难道会害你吗?”
  永璘倏地眯起眼,犀利的望著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渐渐收起冰冷邪恶的气质,就连厌恶的感觉也一并收下。
  “说的好极了,咱们说什么也是夫妻……”
  听说永璘已经知道她搬到后院,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她。
  恭卉夜里不敢眠,等著他会像过去一样,随时找上她,抱著她安睡。可三天过去了,没有,他还是没来。
  秀娥告诉她,这几日他日日都有回府过夜,可是却没来找她,这让她感到好失落,人也变得懒洋洋。
  “小总管,你怎么又出屋子淋雪?万一受寒就不好了。”秀娥不时会来后院探望她,同她说说话,这会抽空又来了。
  “我待在屋子没事做嘛,不出来走走,很无聊的。”她苦笑。
  “唉,往日在府里你事情多得不得了,现在一空下来你就闲不住了!”秀娥眨著眼笑。
  她苦中作乐的点头。“瞧来我是劳碌命呢!”
  两人相视大笑。突地——
  “我当你待在这儿太苦闷,特地派事要给你做,原来你还笑得出来啊?”樱子由著七、八名日本仕女伺候著出现了。
  “少福晋。”两人一见她,纷纷侧身垂下脸来,心惊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也注意到这府里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了。
  “嗯。”樱子傲然的应声。
  外头冷,可她竟然没说要进屋去,而是让身旁的仕女去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异常的举动让恭卉与秀娥越来越不安。
  “恭卉。”
  “是,少福晋。”她谨慎的走上前。
  “近来我事多,也无暇多管府里的事,拖了这么多天才得空来这后院——”樱子笑道,却满脸不怀好意。“你该知道,这府里不该有只吃闲饭的米虫吧?”
  恭卉一震。这是在说她待在后院不事生产吗?“……是。”
  “你当过总管,往常遇著这种人,你都是怎么处置的?”樱子问。
  “我……会尽量找个合适的工作编派给她。”她照著经验说。
  “非常好,那就这么著。”
  “什么意思啊?”秀娥忍不住。
  樱子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后,才又转向恭卉。“你去过蒙古,当对蒙古的马羊有些了解才是,以后马厩就让你去照顾了。”才说完,她身边的日本仕女立刻恶意的掩嘴偷笑。
  “照顾马厩?!”恭卉一愕。
  “少福晋,小总管只不过是去蒙古几天,哪能懂什么马羊的,您要她去照顾马匹,这有点强人所难吧?”秀娥据理力争。
  “全府里就她去过蒙古,没喂过马,也看马大便过,我要她去看顾马厩是让她有所发挥,这有什么强人所难的?而且我不只要她将马看顾好,马粪也得由她一人清理乾净,我可是最受不了发臭的地方了。”说完,还惺惺作态的掩鼻。
  秀娥气结。她这分明是故意整人了!“可马厩原就有人照顾,少了这工作,那人要做什么?”
  “她顶了那人的位置,那人当然就得回家吃自个,可你们也不用担心,照顾马匹毕竟还是得由专人来监督,我另请了能人进府,以后新来的人自会监督恭卉有没有将这份工作做好。”
  专人?那人铁定又是日本人了,府里不少人的工作都被替换,而且都是教日本人给霸占了位子,这女人才来多久,这座贝勒府就逐渐变样了。“您这样对小总管太不公平,她可是——”
  樱子娇声一斥,“她可是什么?后院的米虫罢了!现下永璘也已经不到这后院来,连泄欲的功用都不存在了,她在这儿还有什么作用?不找点事做,她好意思留下吗?还有,别再称呼她小总管,她早卸了总管职务,现在她管马房,可称呼她马夫……她是女人,就叫马娘吧!”
  “马娘?!”秀娥难掩错愕,才想开骂,却被人抢先一步。
  “你这女人是谁,怎敢这么污辱恭儿,太过分了!”孔兰刚由屋子出来,听见樱子说的话,立即气急败坏的呛声道。
  乍然见到后院竟然还出现另一个女人,樱子吃惊的站了起来。“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
  “我是——”
  “她是兰姨,跟我住在这儿。”恭卉赶紧答话。
  樱子柳眉倒竖,像是要发作了。“跟你住在这儿?这事,是你自作主张的?!”
  “我——”她窘迫不安。
  “后院空旷,多一个人其实——”秀娥也急欲为她开脱。
  樱子立即拧眉,示意她闭嘴。“再多嘴,就掌嘴!”
  她这才紧闭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真当这里没有主子了,还是以为在这里你就是主子?竟敢擅自接人同住,不要以为我救济了一人,这里就成了救济院了,我会把你当乞丐救济,是因为你至少伺候了永璘五年,但这老女人也来凑热闹,像什么话!你太不知好歹了!”樱子话说得非常难听。
  孔兰没见过她,不明所以,也当下听得刺耳。“恭卉是贝勒爷的女人,她留一个人,贝勒爷会说什么吗?还说什么救济,你这女人有规矩没有!”
  樱子面色狰狞,乐于把事闹大。“你敢说我没规矩?!好啊,这府里反了,你们大清国就是这样教导仆人不分尊卑的吗?”
  “尊卑?咱们当年也是侧福晋、格格的,你对咱们说什么尊卑?!”孔兰忍不住抬出过去的身段。
  “当年?你也知道那是当年,现下呢,你丈夫成了阶下囚,你到我这乞讨,你女儿更是准备在这扫马厩清马粪,当年的身段,这会还要再提出来丢人现眼吗?”恭卉的背景,她可是打听得很清楚,正好拿来羞辱她!
  孔兰难堪得说不出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女人应该就是永璘近日才新娶的少福晋。
  “哼,你们两个,尊卑不分,我若不立点威,你们是不怕我了。来人啊!将小的给我吊起来打,老的给我掌嘴!”
  只是樱子一声令下了半天,府里竟没有人跳出来执行,她愕然的瞪著明显已围了十多人的后院。
  “你们!”她气愤的指著众人。
  哪知大伙纷纷故作忙碌状,转头做自个儿的事去了。
  她瞧了更恼。“可恶,你们上!”拉不下脸来,她命令身后数个跟著她来的仕女。
  这几人立即点头,分别抓住人,孔兰的衣襟被揪起,恭卉的手臂被扼住。
  “别对我兰姨动粗!”一人开始对惊恐的孔兰大掌嘴巴,其他人一时吊不起恭卉,只得抄起木棍,朝她的大腿猛打。
  恭卉身子虽痛,却不忍孔兰受辱,拚命摆脱那些女人要去救她,那些仕女自是不放她走,在她身上一阵乱打乱抓,连颈子手臂都给抓伤了,棍子更是胡乱在她身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的触目红痕,就连原本掌孔兰嘴的那名仕女,也因为受不了她一直上前要救人,气得乾脆改打她。
  “恭儿,你别管我了,我死不了的!”孔兰见状,冲上前要救她,几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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