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检官的爱情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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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检官的爱情纪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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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身边的友人一个个都名花有主了,只有她,到了二十九岁的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是无人问津,就是问津者相貌平平,入不了她的眼。
  不是不期盼爱情。
  她敢发誓,打从十六岁晋级豆蔻美少女起,她就满心期待爱情叩响门扉。不奢望谈恋爱到最后必然产生童话般幸福美满的结果,就算最终以分手收场或是悲剧结束,轰轰烈烈的过程也足够她一生回味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月下老人老眼昏花,总是绑错姻缘线;还是邱比特准头不够,老是射错人;能入她眼的,往往不久后就变成她朋友的另一半,交臂失之的次数连自己都算不清楚了,唉……
  谁能懂呢?
  在检察宫的光环下,她其实只是一个期盼爱情降临、比谁都单纯的女人。
  只是一个——
  连初恋都还没有过的普通女人,唉。
  第三章
  郁卒,相当郁卒。
  早上和叶秋见面,意外得知她已为人妇的消息,施逸伦强烈意识到自己小姑独处的心酸。要不是因为进地检署可以看见新到任的俊帅下属,藉以抚慰受创的芳心,她今天根本没打算进办公室。
  心情不好,病由心生——嗯,是病假的好借口。
  不过,“奇檬子”不好似乎会传染……
  是她的错觉吗?她的书记官帅哥表情不豫,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哩。
  施逸伦打量下属的表情——酷似明道的帅脸上,剑眉纠成麻花,且还是打上死结的那种。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有话想说,但她等到的,只是无言的沉默。
  “有话别放在心上。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不一定。”她关切地问,心疼帅哥书记官抱怀千岁忧的郁卒,倒忘了自己的情绪低潮。
  “你已经在两个诉讼庭中缺席。”在以承办案件数居冠的台北地检署,这样的情况殊难想象。
  以她这种工作态度,在她手上未结案的案件若有两、三百件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知道。”那又怎样?
  “不用我提醒,你应该知道目前诉讼制度已经全面改为当事人进行,两造有一方缺席,法官有可能会——”
  “宣告缺席一方败诉。”施逸伦替他接下去。“我知道。”
  “而败诉的结果会——”
  “扣我的点。”她清楚。
  “扣点会影响到——”
  “我的考绩。”她明白。“不过在没有严重渎职或收受贿赂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安安稳稳做到退休。靖翔,谢谢你的提醒。”他这么关心她,真令她感动。
  人帅心地又好,他在她心中的分数愈来愈高了。
  是他吗?会是他吗?他会是她月老还没绑上姻缘线的孤男、邱比特还没瞄准的优质男人吗?施逸伦心想。
  知道他单身、没有女朋友,但——有待观察、有待观察。
  对于爱情,她渴望、奢望、盼望,却不表示她是那种看见俊男就扑上去乱摸一把的花痴。
  姜靖翔惊讶地看着她。
  总结她的言论——她是故意这么做,只想当个每年以丙等考绩低空飞过的检察官?
  这个结论令他皱眉。
  “你该不会因为我缺席而觉得不高兴吧?”她后知后觉地问。
  “你认为呢?”
  “在法庭上缺席的检察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她说,理直气也壮的。“这种事我不做,别人也会做——与其让别人偷懒,不如我自己来。”
  “你竟然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他大感不可思议。
  “人本来就是好逸恶劳的动物,这很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考上检察官就只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不然呢?”她反问,软软的嗓音充满疑惑。“像小何那样,牺牲自己的生活,夜以继日地奔走办案,明明结了婚,却连蜜月都没有?有人感激她了吗?没有啊。上个礼拜还有家属来闹事,指责她办案不力,浪费他们缴的税钱——她就比较风光了吗?努力办案换来的还是人民的抱怨,那样就比较值得了吗?”
  姜靖翔无言以对。这番话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再说了,拚死拚活办案又怎么样?到最后换来猛爆性肝炎死在办公桌上,最多不过是政府颁发一块刻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的墓志铭,那样有比较风光吗?”
  愕然瞠目!姜靖翔诧异地看着眼前洋娃娃般的娇小女子,不大能消化从她口中吐出的讥讽酸语。
  哎呀,说得太多了。施逸伦警觉回神,发现自己似乎被帅哥书记官当成怪物在看。
  她是很乐意当焦点没错,但希望是因为美到令众人惊艳而成为焦点,而不是因为泼妇骂街让人侧目。
  不好、不好,这样有失她优雅气质的淑女路线,这怎么可以!
  “呵呵呵……”先傻笑几声再说。“我刚是说笑的,你别当真哦。”
  很难有“笑”果。姜靖翔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甜美的笑容中看见还来不及修复的破绽。
  “施检——”
  “哎呀,都过中午了。”玉手搭上他臂膀。“一起吃饭,我请你。”
  “不用了。”断然抽回自己陷进软玉温香的手臂。对于上司的主动示好,姜靖翔敬谢不敏。
  他与她的关系没那么好,将来怕也不会好到哪去,南辕北辙的工作态度注定他们不会有什么良性互动。
  圈起的臂弯一空,施逸伦讶然看着她英俊的下属离开检察宫室。
  很少,几乎是没有,没有一个男人不乐见她主动亲近。
  当然啦,在她施逸伦二十九年的魅力放送史上,还是少不了有这么一两位拒绝沉沦温柔乡的硬汉。
  一个是刑事局法医杨洛,他对死人的兴趣远高于对活人的,虽然最后还是被她凶残的同僚何夭夭抢攻滩头堡,硬是拿下“杨太太”一席;另外一个,则是刑事局侦三队江明磊,因为他早就心有所属,而所属的人跟他又是焦不离孟的搭档。
  至于第三个——就是刚刚掉头离开,她最近才上任的书记官。
  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又不像其他男人,看见她就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色狼表情——
  仔细想想,他在她心中的评价已臻满分。
  呵、呵呵!上帝去年关了杨洛这道门,又封了江明磊那扇窗,但还是很仁慈地将姜靖翔送到她面前。
  在她二十九岁、已迈入三十拉警报危险高峰期的今年,上帝终于眷顾到她,给了她一份从天上掉下来的最佳礼物——她迟迟未降临的姻缘。
  趁现在,月老尚未发现他,邱比特还没瞄准他,她不要再观察了。
  就这一次,她决定让感觉作主,先抢先赢。
  是的,她施逸伦决定要、开、始、恋、爱、了!
  对象就是初来乍到的英俊下属。
  苏!吸吸垂涎的口水,免得破坏自己优雅气质的淑女形象。
  人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追他,应该不难吧?
  事实证明:不难才怪。
  “是谁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的?”发明这句话的人给她站出来,她要提出严正的抗议。“我就觉得自己像在爬喜马拉雅山,愈爬愈高愈觉得冷。”
  “你可以效法梅花,愈冷愈开花。”旁边凉风吹来,无视她情路受挫的苦涩,一点同情心都不给。
  “是啊,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再叹,“你当初追杨洛是不是也这么难、这么辛苦?”
  何夭夭停下手边工作,视线从调查报告书落到同僚身上。“八个字送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拿歌词敷衍我,没诚意。”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真那么喜欢他就该放手去追,过程或许辛苦,但追久了就是你的。”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的吗?”施逸伦托腮,从决定追他开始,她已经连吃三天闭门羹,都快撑死了。“杨洛就是这样被你吃了吗?”
  “最好是我吃了他。”呿,当她是天山老妖吗?
  “开玩笑的啦。”
  “我挺好奇的。”八卦人人爱,何夭夭也不例外。
  “什么?”
  “我听品尚说,你的白马王子只有高中毕业。”
  “是啊。高中毕业就能考上书记官,很厉害吧?”八字还没一撇,施逸伦就已经秉持“情人眼里出西施”法则,为心仪的男人感到骄傲。
  得到证实,何夭夭很惊讶她会喜欢上他,甚至不惜牺牲做作的淑女形象倒追。
  不是她看不起姜靖翔,而是以过去施逸伦爱面子的习性来看,两人学历之差、条件又悬殊得可以,她是看上对方哪一点?
  疑问说出口,反而得到施逸伦一脸“你怎么不懂?”的狐疑表情回应。
  “我就是不懂。他的条件在地检署不算是最好的。”甚至可能是最差的。
  放眼整间书记官室,十个人里头有九个是大学毕业生,姜靖翔反而是唯一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稀有动物。
  不禁怀疑起施逸伦怪异的择偶条件,暗自揣想是不是三十大关将近,让她觉得压力过大,开始“饥不择食”?
  “哎呀,你不会懂的啦。”
  “我是不懂。”而且是非常不懂。“只要撇开工作散漫、坐领干薪,爱撒娇又任性这几个毛病,你的条件还算不错。”
  “真是谢谢你哦。”施逸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称赞。
  “不客气。”何夭夭很干脆地接受她的道谢,另一个疑惑接着萌生。“既然你都肯纡尊降贵、放下身段倒追他了,你还说你们两个之间隔座喜马拉雅山,会不会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施逸伦下巴搁在何夭夭的办公桌上,为爱伤神让一张俏脸黯然失色。
  “他讨厌我。”四个字,重得让她的纤纤细颈像断了似地垂下。
  “唷!”难得啊,在地检署竟然还找得到不被她迷得昏头转向的男人。
  冲着这一点,何夭夭决定开始欣赏姜靖翔这号人物。
  “给些建议吧,在倒追男人这件事情上,你是前辈。”
  最好是。何夭夭斜眼睨视,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在求人帮忙的时候,还能在无意中重伤对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很有问题?说得好像她何夭夭是个经验丰富的花痴一样!
  真是有够欠揍!
  “说说看,你觉得他讨厌你哪里?”
  螓首一侧,想了会。“大概是中午才来上班,宁可去喝下午茶也不想出庭,迟到早退,请假去百货公司买名牌……嗯,还有——”
  “够了。”何夭夭扬手打断她数不清的劣行。“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她这些缺点根本只需用一句成语就能解释清楚。“总而言之,你的姜白马看不惯你尸位素餐的行径就对了。”
  正中红心!施逸伦揪眉。“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开始认真工作就好了。你应该知道,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不,我只知道认真的女人最狼狈。”眼前就有一个最佳例证。认真工作只会换来一头凌乱黑发、两枚黑眼圈,外加睡眠不足的干涩肌肤,得不偿失。“这样会没有时间上妆、买衣服、睡美容觉——如果没有这些,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最好你人生的意义就是这些。”呴!台大竟然收这种人,国家考试竟然容许这样的人跻身司法界?真是没天理!“行啊,你可以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方式,只要收回你对姜靖翔的垂涎。”
  “怎么可能……”她好委屈地说。
  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又不是小孩子玩扮家家酒。
  “那就改变啊,让他知道你是认真的、是真心的,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漫不经心的工作态度,认真地工作,认真地喜欢他——追求这档事最重要的就是表现真心,总要先付出一点什么,才能要求对方回应不是吗?”
  “所以说先动心的人比较吃亏。”没有付出,就不会奢望对方回应。“人家只有被追过,从来没有追过人,好难……”
  “万事起头难,习惯了就好。”
  “你也是吗?追杨洛追成习惯,练就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缠到他不得不娶你回家?”美目不由得为曾经心仪的对象挤出一滴滴同情泪。
  “施逸伦。”
  “干嘛?”连名带姓叫人很没礼貌耶。
  “有时候,你真的很欠揍。”何夭夭冷冷地说。
  勇气向来与时间呈反比;时间拉得愈长,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就流逝得愈快。
  为了避免被人先驰得点,再一次错失好男人,施逸伦赶紧离开何夭夭的办公室,趁着冲动的感觉还在,好进行她的告白大业。
  莲步朝书记官室迈进,施逸伦一路上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失败为成功之母,国父革命失败不止一次,好男人要及时把握。
  可,坚决的脚步在看见告白的对象时,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姜靖翔正站在书记官室门口与人说话。
  说话当然没关系,重点是跟什么样的人说话。
  最最最重要的,是说话对象的性别。
  女人?!这两个字让施逸伦打消举步向前的念头。
  尤其,当她再定睛一看,发现姜靖翔脸上流露的温柔呵宠,更进一步将她告白的冲动砍杀得彻彻底底。
  认识十来天,她还没有在他脸上看过这种表情,尤其是对她。
  他对她,只有满脸的不赞同、不欣赏、不喜欢。
  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施逸伦盯着背对着她的女人,看不见对方的相貌,但左右两边拐杖已提供她对方不良于行的事实。
  噢,芳心淌血!
  果然,上天老是苛待她的爱情,总让她出师未捷身先死。
  打破世俗凡人首重外表的界限,温柔呵护不良于行的女友,深情不已——噢!这种男人不是只有小说里有,就是只会出现在狗血狂洒的连续剧中,现实生活里根本找不到一个!
  但,她还是找到了,可对方却已名草有主。继杨洛、江明磊之后,她又……又、失、恋、了!
  呜呜呜……她的手帕在哪里?她要咬手帕哭一场,好好地哀悼自己尚未开始就宣告结束的恋情。
  但,那个幸运好命的女人是谁?回转自己办公室的脚步霎时停顿。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姜靖翔露出这么温柔的笑脸?他在她面前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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