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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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押劣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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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官,该要为民办事的吧?可他不是成天耗在她的院落里,不然便是钻进她的铺子里,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告假。”他自然是无事一身轻才会这么闲,“再者,我不是管你,我只是想在你身旁保护你,省得你又像那一日教人给缠住了。”
  “我发生什么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自个儿也习武,不需要他人在旁保护我;就算真要保护我,那个人肯定也不是你,而是我的男人。”啐,谁要他保护来着?要自保她可是绰绰有余了。
  “你要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又只会无病呻吟的文人,要是真的出事了,他要如何保护你?”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她一见着他便恶言相向,他真这般惹她厌恶不成?
  “你!”可恶,居然挑她语病,“你管我!”
  “我担心你。”他沉下脸道。
  “你是在威吓我吧!”瞧,不过三两下,他那张薄弱的斯文面具随即破了个大洞,露出真面目了。
  “我威吓得了你吗?”倘若能够,他绝对不会放过。
  “不能。”对他,她范洋是软硬统统不吃。
  花问柳怒瞪她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要上街,麻烦请你松手,勿再破坏我的好事;若是苏州让你住得不开怀,尽管回京去,没人会拦着你的,而且他日我若是大喜,绝对不会忘了寄帖子给你,届时还盼你大驾光临。”她笑得很恶意。
  说得够明白了吧!每一回她都沉住气地同他说过一遍又一遍,就不晓得今儿个他到底懂了没。
  “何必把帖子寄给新郎倌?到那时候我定是会在场的,是不?”他硬是不松手,高深莫测的魅眸直视着她淡然无情的脸庞。
  “你想太多了。”她撇嘴冷笑。
  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她都已经把话摊开讲白了,他居然还是执迷不悟!
  这要怪谁?难道要怪她不够狠?成,下回她再找些更狠毒的话送给他,最好能够一鼓作气地将他赶回京城,省得他再跟她纠缠不清。
  “得到最后才会知晓答案。”他要是容易放手,就不会一直跟她纠缠了五年多。
  只要他看上眼的,他是宁死都不会放手的。
  范洋抿紧唇、玻痄蜾俚乃咕⑺氖钟舛ǎ醇挪剂蔽⑾疲呓艘桓鋈耍趟窖鄄挥傻梅⒅薄
  站在她身旁的花问柳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立刻见到一个做文人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一身破烂补丁,身形梢嫌瘦弱,脸色略白、两颊瘦削,然而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眉间犹带着一股属于文人的傲气。
  该死,这是洋儿最爱的类型了!
  花问柳还来不及阻止,便见范洋翩翩飞了过去,娇柔的嗓音再度响起。
  “公子,里头请。”
  范洋飞扑到男子身上,还未触及他,便见他连退数步,数她不由得愣在当场。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男子轻声道,说起话来中规中炬。
  闻言,她蓦地扬起嘴角,欠了欠身,引领着他往当铺里头走,“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
  “在下姓康名友敬。”男子在她指引的座位落座。
  “原来是康公子。”真是个好名字,一听便知这名字好,好过什么问柳来着,啐!寻花问柳。
  “我……”康友敬打探着四周,望着身旁堪称奢华的摆设。
  “不就是要典当,哪来那么多废话?”一旁的花问柳冷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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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有困难?”
  “是。”
  “要典当就快些,既已踏入当铺里头了,还有什么好开不了口的?是男人就不要婆婆妈妈扭扭捏捏!”花问柳口气略重地嘲讽着,就盼他能激得那家伙头也不回地抱头便逃。
  范洋缓步走到花问柳身旁,隐在罗裙底下的纤足猛地往他脚上一踩,接着狠狠地转了好几下才松开。
  她也不管花问柳疼得龇牙咧嘴,再走回康友敬身旁时,脸上又毫不吝啬地堆满笑容。“公子,不用介意,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说出来商量。”
  眼前这人可是她近几年来见过最上等的货色呢!
  有志难伸的抑郁气质,还有一身破烂补丁,在在显出他目前落魄的生活;而他眉间的英凛傲气更是教她心折,因为男人什么都能穷,就是心不能穷,错过他,要再追寻下一个,可真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了。
  花问柳敛去笑意,俊脸似是覆上一层冰霜,然而这回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要典当东西。”沉默了半晌,康友敬总算开口了。
  “典当什么呢?”
  典当,是她认识他的第一步,而一切就从这一步开始——先将他的底细摸清,方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的年岁不轻了,不容她再蹉跎下去,而且唯有成亲才能够摆脱花问柳永无止境的纠缠。
  她不要他,绝对不要!就算他待她再好,她的心里一样没有他。
  “才华。”
  “嗄?”她拉回心神,听得一头雾水。
  一旁的花问柳突然毫不客气地讪笑。“才华要如何秤斤两?”别笑死人了!
  若说眼前这落魄的文人是打算要上门骗财,他一点都不会意外。
  听他多大的口气,才华?就凭他?
  “才华这种东西……”
  “倘若你有,你也该要典当给皇上,教皇上折服,愿意赐给你一宫半职,是不?”说他是骗子还差不多,这种鬼话亏他说得出口。
  这群无病呻吟的文人,只会打着忧国忧民的口号沉醉在自我意识里头,好似自个儿的臂膀多结实,挡得住外族千军万马的入侵;又好似脑袋里头的墨水够多,随意挥两下笔便能够改变国纲、造福百姓。
  嗟,不就是成就不了大事,才会在街衢巷弄之间卖弄自以为是的文采嘛!
  倘若他真有满肚子墨水,才不会窝在苏州这个小地方。
  可这么一点道理洋儿却是半点都不懂,一心只想要天底下最无用的文人。
  “我……”康友敬抿紧唇,瘦削的俊脸涨成猪肝色,随即起身便要定。
  范洋见状,连忙压着他回座,接着回头瞪着一脸讪笑的花问柳,快步走到他身旁,以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道:“我警告你,你敢再坏我好事,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教他搞砸的好事,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但这一回可是不同于以往,他要是再不听劝,到时可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我哪儿说错了,我不过是……”
  “涛儿,把这只狗拖出去。”她强忍着怒气,缓步走到桌案前。
  “狗?”一直低头查看账本的范涛一头雾水地抬眼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范洋不禁摇了摇头,回头瞪了花问柳一眼,随即凑到康友敬身旁好声好气地说道:“康公子你别在意,不过就是条狗,随便吠了两声,没规没炬的;一会儿便将他赶出去,省得吵得你耳根子不清静。”
  “不,是我不自量力,我明白的。”康友敬连忙说道。
  “不不不,才华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再者,如今的科举制度八股又沉闷,断难显露公子的文采。”
  范洋轻搂着康友敬的肩头,语气细软而多情、柔顺而推崇,一字一句逗得康友敬很快又回复一身傲气。
  “姑娘……”他惊异地望着她。
  “其实,我对公子的才华很有兴趣,不如请公子到后院一叙,让我替公子估个价吧!”她不由分说地拉他起身。
  “洋儿?”花问柳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她真要当着他的面带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到后院?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她都不怕教人给吃了?
  范洋猛然回头,一字一句地咬牙道:“你若敢跟上来,从今而后我便当你不存在。”她说到做到,相信他该明白才是。
  花问柳紧抿双唇,难以置信地瞪着范洋带着那不知打哪儿杀出来的程咬金入内,气得拳头紧握,却又不敢发作。
  难道他真要放任她这般欺凌他?
  不!不对,还有个人可以帮他!
  第五章
  “你当时不在场没瞧见,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那个男人根本是为骗财而来,要不然岂会说要典当才华来着?简直是笑话!他若真有满腹文采,何须上当铺?那个只会要嘴皮子的穷书生,只能诓骗那些不知内情的笨姑娘,没想到洋儿却信了,真当他是一个遇不上伯乐的千里马;她不是这般笨的姑娘,为何她竟笨得相信他的鬼话?她的脑袋到底是在想什么?”
  范府后院的亭子里,传出花问柳唱作俱佳的泣诉声。
  范江无力地盯着他一会儿踱向右边,一会儿踱向左边,觉得眼睛煞是疲累。
  “她生性如此,你就甭同她计较了。”她漫不经心地应道,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
  唉!这几日花问柳天天窝在府里没出半点声响,她还以为他已经想通打算回京城了,谁知道这会儿他又突然蹦出来大发牢骚。
  “这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而是……”他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地说道:“我担心她啊。打昨儿个我便不见她的人影,她既不在府里,也不在铺子里,我走遍了苏州各大街也没瞧见她,我怕她……”
  她会不会笨得教那混蛋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会不会听得双腿发软就往人家的怀里倒?这一倒……可就万劫不复了。
  没出阁的姑娘一夜未归,这传出去能听吗?
  不怕坏了她的清白?
  混蛋!那个姓康的要是胆敢对她胡来的话,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见花问柳一径地敛眼思忖,神情瞬息万变,一下横眉竖眼、一下又拧眉深思,范江不禁轻咳两声。
  “放心,洋儿的行为是大胆些,但可不代表她会任人随意接近。”
  “江儿,你不懂,你没瞧见那男人明明肚里没半点墨水,却心高气傲得跟什么似的,对洋儿要理不理的;可洋儿却对他死心塌地得很,一瞧见他便像着了魔似的,我真怕……”
  “怕洋儿把他给吃了?”范江接道。
  花问柳紧锁眉头,欲哭无泪。
  就是如此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想要欺侮她,她随便一拨便能将他打飞了;但若是她想要吃了他,那对方是插翅也难飞啊!
  一旦教她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混蛋就算不娶她也不成了。
  这种事儿任谁都说不准的。
  花问柳惶惶不安的担忧着。
  “呃……我想,洋儿该是不至于这般放浪才是。”以她这个大姐对洋儿的了解,她该是不会才是。
  “真的吗?”他激动地抬眼看她,漂亮的桃花眼闪烁光芒。
  说实话,他心底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范江挑起柳眉,笑得有点心虚,“她自有分寸,你就回去好生休息吧,洋儿不会胡来的。”
  范江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暗忖改天非得要找范洋来问问不可。
  “但愿如此。”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盯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范江偏着螓首道:“我真不懂洋儿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教你如此心甘情愿地为她奔波。”
  “天晓得呢?”他自己也不懂哪!
  她不仅泼辣又不讲理,甚至将他视为毒蛇猛兽,每每见着他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虽然她是如此骇于面对他,甚至是瞧见他,他还是忍遏不住地想要她。
  若不是真心想要她,他何苦这般折腾自个儿?
  要说他贪图她什么?肯定是贪图她那特有的温润甜美;可如今的她,没了记忆中的温婉,反倒是变得任性泼辣了。
  这样的她,他却依旧恋慕得紧,彷如中毒已深……
  “不是我要嫌弃自个儿的妹子,只是她真的……”
  “就是她了。”花问柳斩钉截铁地道。
  “话虽如此,我还是要给你一个衷心的建议,你……还是回京城吧。”依她所见,洋儿是不可能为他倾心的。
  倘若她真对他有意的话,哪还需要他如此奔波劳形、南征北讨的。
  五年的时间不算短,她要是肯点头的话,也就不会狠心下江南,更不会一见着他来便飞也似地逃了。
  “江儿,你答应过要帮我的,还记得不?”
  “我知道,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你别以为我是为了要耍赖。”她没好气地啐他一口。 “早点回去歇着,我想你大抵也一夜未歇了吧!”
  这档子事她怎能忘得了?就算她想忘,他也决计不会忘了同她讨。
  要是他忘了,他就不会在这当头跑来找她诉苦了。
  与其说是诉苦,倒不如说是来探话,他分明是不信任她,以为她暗地里供给洋儿一个藏身之处。
  她正忙着呢,才没那精神蹚这浑水。
  “我怎么睡得着?一想到她不知道人在何方,我的心就酸哪!”话落,花问柳便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通向外头的碎石子小径定去。
  见他失魂落魄般地走了,范江不禁叹了口气。
  想他好歹也是个在宫里呼风唤雨的人物,有谁敢不买他的帐?
  唉,难得有这样肯放下身段为爱痴迷的男子,洋儿却瞧不上眼……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到底在哪儿啊?
  夜色渐浓,范府内外皆点上灿亮灯火,只见地上拖了-抹长长的影子,诡异而又缓慢地移动着。
  花问柳拖着宛若绑上铅石的沉重双腿,一脸愁眉不层、郁郁寡欢地定回范洋的院落里。
  他走遍大街小巷,就是见不着范洋的身影。
  她该不会真的跟那姓康的混蛋跑了吧?他是不是该去找衙门帮个小忙,帮他查出那家伙究竟家住何方?
  可问题是,他只记得他姓康,不记得他唤什么名下。
  该死!他不该大意的,不该忘了这些细节,搞得现下求助无门,几乎要把自个儿逼进死胡同里。
  他乏力地靠在通往客房的拱门边,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跑了一整天,却只像是无头苍蝇般乱窜,压根儿不知道要上哪儿去寻她,充其量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可惜,他运气不佳。
  一夜未眠,今儿个又跑上一整天,他累极了,不过真要他回房休息,他肯定又会担忧得睡不着觉;与其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倒不如先上浴间沐浴一番,让自个儿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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