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3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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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33号-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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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初吻的发生如同无稽的壁虎过墙,在荒山野地里,花开四方,却被迫与全然陌生的脸孔相近,仓促间吸进了多少全然陌生的男子气息。壁虎过墙,墙有何错?

墙等得原是半空的清亮月光,对望已久,只待天际乌云退散,白墙便可成画幕,描出温柔几许,快活无数;壁虎狡猾,半路截道,又断尾逃窜留一墙狼藉如何收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节奏加快,下唇被自己骤然咬破,血气入喉,三三用拍红了的小手为自己擦拭伤口。

二老板牧白入了柴房就看到怀春少女用手留恋唇角余温的温馨画面。

她有多么欢喜寅罡赐予的那个吻?

牧白的心像刚才她拍出的节奏。“啪,啪啪……”打开,急剧收缩,再打开……

“二老板。”她颓然站起身,垂头不语。

门被袖风挥闭,屋内顿时漆黑如墨。

“啊?三三还未点灯呢!”

什么都看不见,连彼此的表情,同彼此的心,漆黑一片。

只有柴香同他身上的神秘香气绕鼻。

是他的修长手指,爬上了她的脸,指腹熨帖三三的唇,缓缓滑过,又回到原地打圈圈。

“你们吻得可好?”他的声音轻轻浅浅,摩挲着她的心,揉搓。

“不答?看来心内很是欢喜呢,之前故意百般忽视拒绝太子爷,原来都为了今日。三三的手段果真不一般。”

这话如钝刀,割疼了听的人。黑暗中,他看不到她倔强的唇角,只感觉她的脸别向一方,逃离了他温暖的手指。

为什么不辩?

牧白将手环去她的腰际,裙裾飘荡,与小木桌相擦,“嘶——”一声布沫飞散,三三急退,黑暗里男子的呼吸变急变重,她闪避,她躲他,她被其他男子吻了。

闯祸精有什么好?

他居然会气得在柴房里和她捉着秘藏。

“丫头……”声音里不觉掺杂了失望与悲哀。

四处都摸不到她,他的手在空气里也觉得凉,心里仍在有节奏地打鼓,“啪啪啪,啪啪啪啪。”

黑暗中忽然有光。

她的贴身锦囊中有玉放光,他的紫眸紧追——丫头抱膝坐在木桌之上,光弱,她的眼睛却盈水似得发亮。

千言万语尽在此一望。

他多么焦急,一个吻倒也罢了。就怕她被寅罡弄伤弄疼,又怕她被寅罡骗了感情,千怕万怕上了心头,出口的话却变成:“我与无浪一定会备下厚礼恭贺二位的喜事。”

话毕狼狈转身,期待留给她看的背影依旧潇洒。

“二老板。”三三终于开口,声音却并不娇憨,略有些疏离。

“牧白,你是否觉得三三很傻很好骗?”

不待他作答,她的声音愈发清亮。

“你又是否觉得三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三除了来历非凡,力大无穷,并无其他好处,不及绿华多矣。”

“三三可笑,黄泉路33号尽人皆知我不自量力,心仪二老板。”

“逸儿不懂冥府的人情世故,只懂交出真心,期待对方真能拿本宫当小丫头宠。”

“可惜,二老板此刻之失望,不过是因为口中之食被强夺,多少有些不甘罢了。”

话终,她垂头不肯看他,为甚真相总叫人失望?恨不能学她父皇,拿一把大弓射半空的月亮。

“丫头,我无甚可说。只是——那夜盛宴,我看到三三从后院冉冉走出,视线中只有牧白,心情顿时很好。”

那夜金碧辉煌下,穿着暴露制服的她,立在无数惊艳的目光中,却只对着他嫣然一笑。

心情如暖湖,无风无浪。

良久,黑暗中才有人说话。

“牧白,本宫是真心喜欢你。”她居然盛气凌人。

“那又如何?我看你很享受寅罡的吻!”他恶意指责。

“那是因为二老板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喊停!”

“喔?”音尾似他的剑眉般上挑,隐约有身影直奔木桌前。

双影婵娟,“三三,吻应该是这样的!”

三三略有迟疑。

一日间要吻两次,两个男子?

可他是二老板牧白。

三三脸上发热,感觉牧白的手收紧,彼此呼吸清晰可闻,她紧张地闭气,不知应该张嘴还是闭嘴来配合——

“笃,笃笃,笃笃笃笃……”有节奏的敲门声。

“有人在里头吗?”是大老板无浪冷静的声音。

屋里刚要连成一线的小鸳鸯同时僵硬。

这混账,分明是故意的!

“三三?”大老板喊一声,停一下,又喊:“原来没有人在里头,那我直接进去了。”

“哈?”

奸情未遂,月光和白墙速速拉开距离,白墙扭捏道:“大老板,我在换衣服,你稍等一下。”

一脸不快意的牧白在黑暗中伸出一只大拇指赞扬三三的急智,却不知她是否看得到。

无浪搅局成功,十分悠闲地在门前踱步,口称:“你慢慢换,不急,我就在门口。”

半饷,门开,出来的却是二老板牧白。

黑衣无浪假作大吃一惊道:“咦,三三,你换了衣服居然就变成牧白了?”

牧白给他一记白眼,冷冷道:“你随我来。”

二男一直走去牧白屋内。

牧白为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仰头灌进喉咙。

无浪双臂环抱斜倚在门上,笑问:“胸怀广阔的三三让二老板牧白欲火烧身?”

牧白闻言,放下手中茶杯,冷笑道:“无浪,寅罡吻三三的时候,你为何不像适才一样神出鬼没?”

“三三在寅罡面前有足够能力自保。”无浪声音平静:“但她面对牧白你却把持不住,她喜欢的是你。”

“是,那你为何不成全我和她这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牧白一步步逼近,紫色的瞳眸里尽是愤怒:“无浪,我不懂你这些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牧白,你并不爱她,何必因为一时不甘作出冲动之举?”无浪面容严肃,并不是说笑。

牧白缓缓抬起头,眸中溢满了悲哀:“无浪,她自称本宫,应是郡主之上的身份地位,牧白自知的确匹配不上。但,我虽卑贱,总也有求生的权利!”

无浪好似被雷击中。

牧白在他眼内逐渐幻化成一只折翅的蝴蝶,飞不起来,挣扎着爬行,却又四处撞壁。他这知心好友,却残忍地抱手做壁上观,暗地里又一丝一缕,扯断他最后的希望。

“牧白,我会保你无事,你信我一次。”

“无浪,只怕是你爱上三三了。”牧白笑得甚是飘忽,就好像要跌落的蝴蝶,姿态虽美,却只有最后的短短一瞬:“若你爱她,牧白愿意双手奉上。”

奉上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奇怪,两男耳中同时回响起三三的拍桌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天界,人间,地狱。

何处才能让牧白容身?

无浪苦笑道:“牧白,我想,三三可能是我的未婚妻。”

牧白惊诧地望向黑衣男子,无浪的脸平静无波,眼睛却泄露了难堪的秘密。

向来内敛的他,究竟以怎样的心情看自己的未婚妻一头热地爱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无浪,我……”牧白急欲解释。还好,他并没有对她动真心;还好,他没有在适才的冲动中,与她在黑暗柴房内共赴极乐。

无浪却一笑,试图安慰自家的好友:“无事,原本我也不打算娶她。只是,三三虽然错漏百出,胸大无脑,却仍值得一个真心好男儿温柔相待。牧白,若有一日你真得对她有意,无浪乐见其成。”

屋外开始飘雪,严冬恰在此刻来临。

这三个,也不知哪个才应在局外,只一股脑抱成团在无间地狱里飘荡。

三三犹在柴房里以手拍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声音空寂,她却满面带笑。

适才种种,就像二老板牧白在柴房内栽下了无数花草。

吻,倒是其次了。难得听他说,欢喜她眼中只有牧白一个。

大老板应该已经去前厅账房看守。

三三忍不住起身出屋,想要找二老板继续聊一聊。

屋外的雪渐大,撕扯着纷纷扬扬。

却是大老板无浪一身黑衣坐在井沿捧着书卷。

雪花落在他的黑发与黑披风上,如星子般瞬间闪耀,随后又寂然消失。

黑衣男子此刻有种莫名的美感。

如此情境,他怎么可能看得进白纸黑字?

三三望着他,却有莫名的心虚,只得静止在原地,进退两难。

许久,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过去,笑嘻嘻道:“大老板,雪天看书不冷吗?”

他不答,姿势也不变。

无聊间,她伸出手,任雪花落于手上,渐渐化为冰水,顺着掌心流走,一道道水痕交错,如同天魔宫内的御水河,蜿蜒着不知流去何处。

“大老板,寅罡太子要收购的事情,三三已经解决了。你和牧白都不用再担心。”她讨好道。

终于,他略略颔首:“好,多谢。”

大老板忽然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三三心中一阵失落。

“那三三去前厅帮忙了……”

“好。”他只回她简单一个字。

反是她,行路间频繁回头,大老板为何待她如此生冷?

虽然他一直要她写检讨。

但那日,一知她落泪,他就伸手过来。

她不是不知,有时候大老板比二老板待她还好。

就仿佛习惯了柴房隔壁男子的这袭黑衣,三三以为,她和寅罡的一吻,无浪总会说些什么,谁知却无评说。

得不着的,才觉空落落。

花姑姑站在不远处道:“三三,你怎么还不出来迎宾?”

“哦。”她答应一声要去换衣服。

又转头问花姑姑:“二老板牧白在二楼书房内吗?”

花姑姑道:“二老板刚刚出门,说有远差啊!”

走了。

居然这时候走了,连告别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虐弄(重口味,慎)

宫寒衾冷。

俊朗男子大步流星走进来,并不朝长跪地下的他看上一眼。

男子身后跟随了无数仆众,有条不紊为他宽衣,先脱去银丝刺绣,缀满天青石的外袍,露出内里的紫红色朝服,霎时一片光芒耀眼;再解下绕满紫霞的宽腰带,伺候的天女将腰带高举过头。这傲慢的男子瞥一眼跪在前方的他,随口道:“腰带留下。”

直脱到贴身单衣,连金冠也取下,长发披散的他终于斜坐在铺着龙皮的椅子上,戴着方天戒的手中,不停把玩着一指宽的腰带。

所有仆从沉默退下。

宫内的十丈天地,只剩他们两个,一跪一坐。

“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座上男子语气分外轻蔑,直将地上的男子看作无用蝼蚁。

到此刻,跪得双腿都快失去知觉的他方才敢抬起头,带着紫光的眼眸直视座上的高大天尊。

“元帅,牧白今日来想要尽快还债。”他毫无血色的脸,在灯火通明的宫殿里,正如一朵失血的海棠。

“本尊今日对你没有兴趣。”座上元帅拨弄手上的戒指,任他继续跪下去。

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兴趣。

若感觉无趣,早将他一脚踢出去,不会留到此刻。

牧白对着座前苍凉一笑,如此的屈辱,以前受过的次数已然无法计,往后看,却只需五次便可脱身。

这右手,一根一根指头数过去,咬紧下唇,便也会有过去的那一日。

“今日为何不穿那红色天女衣?”元帅玩戒子腻了,俯身问地上的云泥。

“牧白忘记了。”他喉咙发涩,每吐一字都觉艰难。

“罢了,既然来了,就过来用嘴巴伺候吧。”元帅指指自己的下面。

牧白眸中的紫光渐次熄灭,没有了,二老板牧白消失了。

欲奴牧白就此上场,膝行向前,不得回头。

美色已成累赘,身体必须臣服。只有骄傲的眉,一直横入鬓际,从未有过妥协。

元帅用腰带轻轻套住阶下男子的颈,加力,亲眼看海棠似的男子闭眸用口纳住那物,吞吐,舌弄……

呻吟渐起,元帅眯眼,不知又在思索什么天界大事。

欲望却如星火燎原,用戴着戒子的手,两三下就剥去了欲奴身上全部的衣物。

皆不是,件件皆不是这万物志在必得的桀骜男子拼命找寻的大红色天女衣。

彼此都发出兽一般的喘息。元帅的眼神迷茫,口中几乎是一声惨呼:“四郎……”

空荡的宫毫无回应,如他干涸了无数年的心。

锁在宿命之网内的两个男子,心灵同时凋谢。

腰带横空抖开,猛得一下抽在牧白背后,血痕立现,疼痛使记忆深刻,也使荒芜之心开出虐之花。

牧白咬紧下唇。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他自有心跳的节奏,如小手击桌。

那黑暗又暧昧的柴房里,他是她温柔体贴的二老板,她说,本宫是真心喜欢你。

腰带挥出漫天的鞭影,一遍遍在他身上刻出印记,元帅在红白的刺激下杀伐掠夺,将身下海棠的痛苦放大,延长……直到彼此用一个韵律舞动不休,直到他眼里的欲奴转过脸来,千万枝海棠齐齐绽放。

几度花开花落。

从前的牧白,会在心内默念般若多罗密多心经,会在极苦之际,将血逆势吞回,会想母亲在人间窗前密密缝出给他穿的花衣,会想在天界伺香看香炉的父亲塞在他口中的仙丹。

他是他们的孩子,凡人同法力微弱的小仙生下的,每百年就要遭一次雷劫的孩子。

今夜,他心头居然一片清明,卑贱如自己,也自有爱他的芳草;高贵如无浪,也并不能使她侧目。

她拒绝无浪的时刻,二老板有莫名的踏实感。

这是首次,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那片刻美好。

盛宴的那一夜,她的眼中只有他。

是,异常满足,他贪恋渴慕这种珍视,他期待在他人眼中变得重要,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向来微不足道。

只是要他如何告诉无浪和三三,他的心,曾经真得悸动过。即使,最终宿命揭蛊,万物归位,出身不凡的她原是高贵男子的未婚妻。

他却还在天神脚下承欢以换取短暂的百年流光,苟延残喘,如盲目的蝶不知目的地继续飞下去。

元帅的折磨终有尽头,疼痛却似乎虚无地没有边际。

他躺在冰凉的云石地板上,扯起嘴角而笑。

血,从他的身体缓缓流出。

元帅一如往日披挂起身,扔出一个匣子去他身边道:“赏你的避劫丹。你也可以去库房,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必。”他强自撑起身体,神情清冷道:“元帅,牧白和你只是交易,还有四次便各不相干。我若有喜欢的东西,自会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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