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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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婚冷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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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晞揣着一颗纷乱的心,踏进谭曜旭的私人办公室里,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姿态。
  他径自走到书柜旁附设的小酒柜,拣选着酒类。“威士忌会不会太烈了?还是红酒好呢?”
  她佯装没听见他的话,抽出笔记本,说:“谭先生,您刚才提到北欧总公司在环保形象上的塑造,可否拿几支相关的CF让我回去参考?”
  他径自倒了两杯红酒,坐在她的身侧,凝睇着她美丽的侧脸。
  “明明我们之间已经这么熟了,还叫『谭先生』,会不会太过生疏?”他一派慵懒地伸长手臂,搭在椅背上,交迭着长腿。
  “恕我愚钝,不懂谭先生的意思。”她正襟危坐,故作镇定地直视着手中的笔记本。
  他凑上前,撩起她颊畔垂落的长发,将它们梳拢至耳后,湿润灼热的鼻息轻拂过她敏感的耳廓,令她紧张地屏住气息。
  “看来,我美丽的……前妻,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健忘呢。需要我替你复习一下吗?”
  他坏坏地欺近她,仗着身高上的优势,将她囚困在沙发与他的胸膛之间,令她进退两难。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防备的水眸对上他邃亮的眼瞳,视线交缠着,意图要刺探出他的心绪。
  他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颊侧。“在我们还没有离婚之前,我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还要熟悉你,甚至连你的每一寸肌肤──”
  “够了!”她凛声制止他的话。
  “怎么?”他的嘴角勾起讥诮的微笑。“你恢复记忆了吗?”
  “谭先生,若是现在不方便讨论CF的事,那我们可以另外再敲时间。恕我先告退了。”她拎起手提包,站起身。
  他扣住她的皓腕,阻去她的步伐。
  “再怎么样,我也算是你的『前夫』,没必要对我这么冷淡吧?”他稍稍使劲,迫使她坐回沙发上。
  “你想怎么样?”她鼓起勇气问道。
  他扣住她细致的下颚,锐眼中的恨意几欲刺穿她,薄唇上却漾着浅笑道:“只是遇到老朋友,忍不住想多聊几句,再顺便关照一下她的事业罢了。”
  “我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会跟自己的前夫保持友好的关系。”她冷然道,使劲甩开他的箝制。
  她难受地想着,经过这么多年,时间没有抚平他心中的伤痕,他依然恨她吗?所以,他特地回来判决她的罪,藉由羞辱她的自尊,来平息内心的忿恨吗?这样伤害她,真的会令他好过吗?
  “我可以打破你既定的观念,用老朋友的方式对你。”他将茶几上的另一杯红酒递给她。
  “我……不想当你的朋友。”她苦涩地扯着唇,闪躲他紧迫的逼视,害怕被他洞悉她心里结痂的伤痕。
  “你都不想知道,这几年我过得怎么样吗?”过往的回忆一一在他眼前掠过,他墨黑的瞳眸闪过一丝痛楚。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玻璃帷幕外的景致。密集拥挤的房楼全都缩成一个个小火柴盒,沈铅的乌云吞噬了阳光,光线暗了几分,连她的心情也显得黯然。
  静晞轻逸出叹息。这些年,她比谁都想知道他的近况,想知道失去她的他,过得好不好?他是怎么挨过那些心碎情伤的日子?
  可是,她要用什么身分去关心他的生活呢?她早已经丧失爱他的资格了。
  转过身,她凄楚地笑道:“谈过去做什么呢?起码你现在成功了,你如愿以偿地拥有了财富、地位、名利。你想要的一切现在都有了,也什么都不缺了。”
  他迈开步伐,走向她,沈凝的眼神胶着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开口问道:“你后悔了吗?后悔当初流着眼泪求我让你走?”
  “不后悔。”她坚定地说。
  “如果还有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选择离开我的身边吗?”
  “会。”她心里一阵刺痛,难受地别开脸,不敢看他。
  “你的答案对我而言真是残忍,竟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他的嘴角勾着似是嘲讽、又似调侃的浅笑。
  她悲哀地想着,不是她对他残忍,而是命运对她残忍……
  谭曜旭伸手抵在墙上,将她逼困在落地窗与他的胸膛之间,深思的眸光紧紧盯住她闪躲的小脸。
  “叙旧结束了,我要回公司了。”她推拒着。
  他扣住她的皓腕,执起她的手,发现她细致的指腹上已经看不到硬茧,看起来就像是多年没有拉琴了。
  她逃避他探询的目光,欲抽回手,却反而被他紧握在手中。
  “你不再拉大提琴了?”他质问道。
  “嗯。”
  怪不得。这几年来他透过各种管道向美国的音乐学院和乐坛打听她的下落,但都得不到她的消息,原来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拉大提琴了。
  “为什么要放弃?当初你不是要和殷仲凯到美国深造,完成音乐家的梦想,所以才选择离开我的吗?”他脑海翻腾着狂潮,激动地质问。
  每回在夜深人静时,一忆起两人争执的画面,他就心痛难耐。
  如果你是真心爱我、为我好,请你成全我、放我走……
  她决绝的话彷佛一把利刃,剜伤了他的心。
  “是它放弃了我……”她的眼底掠过一抹遗憾的伤痛,在心里叹息着。
  是命运选择放弃了她,它残忍地宣告他们的爱情已成为过去式,再狠狠地夺走她仅存的梦想。
  是殷仲凯放弃了她?她苍凉的眼神,遗憾的表情,刺伤了他的尊严。
  他的脸色顿时阴鸷得吓人,扳起她的下颚,强迫她迎视他,恨恨地说道:“你就这么忘不了他?”
  “我不想在这里和你争论我的私事。”她推拒着,试图要逃出他的怀中,却反而被他箝住手腕。
  她冷淡的言语和眼神触怒了谭曜旭,他猛地俯身攫住她殷红的嘴,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吞噬她的抗议。
  她用力想挣开他,背脊却贴陷在墙壁上,牢牢地困伏在他的怀里,软弱地任凭他火热的舌肆意吮吻她的甜蜜。
  他激切地和她纠缠着,吻得那么深,丰沛狂涌的情潮扣动他的心墙,手指爱怜地穿过她的长发,抚着她白皙的颈项,渴望占有她身体的每一寸。
  “放开我……”她使尽全力推开他,眼眶蕴起痛楚的泪光,难受地瞅着他。
  一抹淡淡的甜在他嘴里蔓延开来,他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颚,低喃道:“如果我不放手呢?”
  “请你放开手……”她无助地哀求着。
  他的手轻触过她的脸颊、她柔细的颈项,隔着轻薄的衬衫抚着她的锁骨,漾出狂浪的笑。“这跟过去的你相差好多,我记得你以前总是热情地需索着我,要我满足你──”
  “求求你住口!”她无助地摀住耳朵。
  他欲扳开她的手,结果不小心扯开她衬衫上的钮扣,露出白皙的肌肤,滑出一条银色的颈炼。
  他执起项链,认出上头的坠饰是当年他亲自为她戴上的婚戒,但在两人决裂争执时,她早已扯下它掷向窗外了。
  怎么会……还留在她的身上呢?
  触及他探询的眼神,她心虚地别开脸,扯回项链,扣好钮扣,拉整好衣衫。
  “如果你想藉由谈公事的名义和我叙旧,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没兴趣,希望你不要再作无谓的纠缠。”她沈下脸,疏离地与他划清界线,拎起手提包快步离开。
  “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摆脱得了我吗?”谭曜旭在她身后愤恨地宣告。
  过去的她就像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善用她的美丽与温柔,一寸寸地蚕食了他的心,俘虏了他的身与魂,霸占了他的视线,操控了他的情感,最后再狠绝地撕裂了他,令他尝到了忿恨焦灼的痛苦。
  她将他的心囚禁在爱情炼狱里,教他日日夜夜、岁岁年年承受着孤寂与伤恸的折磨,被思念烧煮着,被回忆煎熬着。
  谭曜旭发过誓,要是再遇见她,他会以胜利者之姿,向她索回他的心与感情……
  静晞狼狈地逃出谭曜旭的办公室,外头阴雨绵绵,斜飞的雨丝打在她单薄发冷的身躯上,她在马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跨进车厢里,向司机报出目的地。
  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地敲打在玻璃窗上,好似他犀利的讥刺,字字句句皆落在她的心坎上一般。
  她以为经历了这几年的风风雨雨,她已经够坚强,不会再因谭曜旭而有任何情绪了,但现在她才明白,即使爱情已褪色,她被思念蚀了一个大洞的心却依然清晰地抽痛着。
  三月的雨季,突来的相逢,令她的眼眶潮湿一片,连回忆都被泪水渗湿了……
  第二章
  五年前
  春日,红砖道两侧高耸挺拔的椰子树将空中细柔的春风筛下来,吹遍满城的杜鹃花,扬起了一阵红色的花雨。
  谭曜旭出了研究室,将背包拽在肩上,步下层层阶梯,循着低沈悠扬的琴音来到小礼堂,推开沉重的木门。
  一束光打在阒暗的观众席上,随着门扉被掩上又迅速归于幽暗。谭曜旭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邃亮的眸光落在舞台上的大提琴手身上。
  在台上演奏的是音乐系的学生,他们正在为六月份的毕业公演进行练习演奏,指挥老师背对着观众席,随着他手腕的舞动,乐团里的大提琴手按住琴弦,缓缓地拉开弓,琴音流泄一室,低沈悠扬的琴音穿过耳膜,撼动了谭曜旭的心。
  是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单一的琴音幻化成各种姿态,在弓弦上轻灵地飞舞着,低回柔厚的旋律,层迭延展的音韵,甜蜜温暖如光晕般层层扩散,穿过了时光的绉折,由耳膜到身心,熨平了他心口的疮痂。
  隔着空荡的观众席,谭曜旭沈凝的目光落在乐团里独自演奏大提琴的颜静晞身上。她穿着一袭雪白的裙装,长发随意扎成马尾,露出皙白的颈项,将大提琴架在两腿间,按住琴弦,专注地拉着弓。
  静晞是他直属学妹贝絮菲的室友,天性热情的贝絮菲常带着她参加行销学系的家聚活动,两人因此而渐渐地熟稔,不知不觉就走在一起,谈了一年多的恋爱。
  他永远都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天,他受了贝絮菲的央求,骑机车载她回家,她撩起裙襬跨坐在重型机车的后座上,困窘地搂住他的腰,双膝抵住他的大腿,两人姿态暧昧地贴合着,驰骋穿梭在车阵中。
  他忘不了她脱下安全帽后的表情,整张小脸红得像富士苹果般,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前轻咬一口。
  她看似娇纤怯懦,但是她拉出来的琴音却带着一股柔厚坚毅的力量,不管是气势雄伟的海顿、经典的贝多芬、还是优美的巴哈,在她的诠释下都带着一股撼动人心的穿透力。
  自从颜静晞背着那把笨重的大提琴跨入他的生命后,就将他灰涩阴霾的生活晕染上一层缤纷热情的色彩,她陪着他熬过了惶惑不安的研究所考试,在他无尽黑暗的深渊注入一丝明亮的曙光。
  舞台上的静晞抬起头,看着指挥老师的手势,目光不经意地瞥见了观众席上那张冷峻的脸庞,嫣红的嘴角立即噙着一抹飘忽的微笑,眼神变得蒙眬温柔。
  指挥雷震华忽地停住双手,瞪视着独奏的颜静晞,厉吼道:“错!你这里拉错了!”
  静晞的身体震了一下,怯怯地望向担任乐团指挥、素有“雷公”之称,吓死人不偿命的雷震华老师。
  “颜静晞,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在演奏巴哈的乐曲时,手要靠着紧绷的弓毛,这样才能让你的动作更加的灵活,以便配合旋律的多变,做出大幅度的起伏!”雷震华扯着嗓子吼道。
  “好的。”她点头,眼睛的余光瞄向观众席上的谭曜旭,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是要让演奏者的技巧表现得淋漓尽致……由一连串的快速音符宣泄至底,撩拨起观众的情绪,让他们的心情激昂澎湃起来……”雷震华详尽地说道。
  “是……我会注意的……”静晞顽皮地朝着台下的谭曜旭眨眨眼。每次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就骚动了起来,思绪也跟着受到他的牵引。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雷震华扯着嗓子向她开骂,让她在谭曜旭面前出糗了。
  “离毕业公演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你还拉得这么不顺手,要怎么演奏这首独奏曲?”雷震华瞥见她嘴角的笑意,骂得更凶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反省?居然还敢笑!”
  静晞讨好地说:“我是因为老师的提醒,领会出演奏巴哈的技巧,太过开心了,所以才会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舞台上的其他同学纷纷以唇语对她说了“狗腿”,还有人干脆搓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告诉你,拍马屁是没有用的!演奏不好,我随时都会把你从名单上撤下来!”雷震华威胁道,但是心里还是莫名的欢喜。
  在指导过的学生里,颜静晞算是他的爱徒之一,不仅天分高、领悟力强,加上她是只身从新加坡来到台湾留学的,因此总令他忍不住多关照她几分。
  站在乐团一隅的殷仲凯放下小提琴,痴迷的目光穿过谱架,望向静晞,看着她朝他眨眨眼,就知道这小妮子又想假借名目跑去约会了。
  其实,全乐团的人都知道,只要男朋友一出现,颜静晞全身上下都可以挂病号,巴不得马上赴爱人的约会。本来他们音乐系都很鄙视这种见色忘友、因爱废弛的家伙,偏偏她的男友是行销系的高材生,几乎是全校女生心中的最佳男友人选。
  谭曜旭身材挺拔劲瘦,配上冷峻深邃的五官,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令人轻易就沦陷在他独特的魅力里。
  当他出现在音乐系时,整栋楼的女生们几乎陷入亢奋疯狂的情绪里,马上收敛起张牙舞爪的泼辣表情,换上娴静的姿态,奔出琴房,挤在走廊上,只差没把手中的乐器换成武器,架在颜静晞的脖子上威胁道:想要活命,就交出你的男友!
  偏偏他无视众女示爱的举止,独独钟情于气质出众的大提琴手颜静晞,两人形影相随的模样,不知道令多少女人饮恨心碎。
  “老师,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可不可以先离开一下下?”她嗫嚅道。
  “静晞,你是肠胃不舒服、还是亲戚来访?”担任长笛手的桑子琪凉凉地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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