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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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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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瞪着眼道:“要发疯到别处去,这里没你疯子的事。”

怪老人不理她,偏着头,斜着眼,打量了田宏武一阵子,道:“这小子倒是满俊的,喂!

你叫什么名子?”

田宏武冷冰冰地道:“田宏武!”

他似乎多一个字也不愿说。

怪老人目光注向老妇道:“你别凶霸霸的,我姓胡的又不要你请我喝酒,我没疯,倒是你像染了点风邪,平白无故的要杀人。”

有的人演曲唱词,声调不正,音节不符,谓之荒腔走板,此老连说话都有些荒腔走板,那种腔调使人听在耳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老妇嘿嘿一笑道:“胡疯子,你怎么知道我无故杀人?”

怪老人道:“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是么?”

老妇斜源了田宏武一眼,道:“我只知道他是个武林无赖,好色无行。”

怪老人拍了下脑袋,道:“怎么,他敢勾引你?”

老妇连脸都气青了,大声道;“胡一奇,你放屁!”

这一叫出了姓名,证明此老真的是“宇内狂客”。

但这老妇是何许人物呢?“宇内狂客”一咧嘴道:“这屁可是你自己放的,你说他好色无行……”

老妇气乎乎地道:“你凭什么横岔一枝?”

“宇内狂客”道:“看见有人起意行凶,装聋作哑,老夫设这份修养,再说,好心人终有好报,今晚的酒钱得有人出呀!”

这种疯疯癫癫的话,简直可以人气死。

老妇怒极反笑道:“你如果只为了酒钱,我给你。”

“宇内狂客”摇头道:“无功不受禄,老夫不要你的钱,如果定要请客,等下回吧!”

老妇声音一寒道:“你真的要管这件事?”

“宇内狂客”道:“见死不救三分罪,管定了!”

老妇横眉竖目道:“我们要先打上一架?”

“宇内狂客”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道:“好男不与女斗,老夫生平就是忌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打架的话再也休提,说真的,你想杀他,恐怕不容易,刚才他露了那一手的确不赖,告诉你,别把冯京当作了马凉,你找错对象了”

老妇道:“这是什么意思?”

“宇内狂客”道:“看在多年相识份上,老夫指引你一条路,到龙亭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老妇犹豫着道;“龙亭?”

“宇内狂客”道:“不错,老夫刚从那里来!”

老妇又瞟了田宏武一眼,道:“你没诳我?”

“宇内狂客”拍了拍胸脯,道:“老夫是天下第一正经的人,几时诳过人?”

老妇沉声道:“如果你诳了我”

“宇内狂客”瞪眼道:“随时等你算帐,成么?”

老妇片言不发,突地弹身走了

闹了半天,田宏武还摸不情是怎么回事。

“宇内狂客”咧嘴一笑道:“小子,该请客啦!”

田宏武道:“请客没问题,但晚辈到现在还摸不情是怎么回事?”

“宇内狂客”道:“没什么,老虔婆老眼花认错了人。小子,你请客不冤,如果不是碰上老夫,那婆娘的两下子可够你受的。”

田宏武道:“老前辈能赐告她的来历么?”

“宇内狂客”摆头道:“不知道最好,走,酒虫要爬出喉咙了!”

田宏武一看日色,要进城找小师妹恐怕时间上来不及,素性陪这怪客喝上几盅,也就好赴古人坟了。

反正这客是请定了,以“宇内狂客”的名头,要想亲近未必能够,这也是番机缘,心念之中,道:“老前辈请!”

“宇内狂客”翻了翻白眼,道:“小子,你可是心甘情愿的?如果食不得花钱,老夫也不稀罕……”

田宏武微一莞尔道:“哪里话,老前辈赏脸,荣幸之至!”

“宇内狂客”道:“好,老夫先走一步,前面不远,路边有个酒楼‘醉仙居’,咱们那里见,你可不能黄牛,老夫身上没带钱,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当,别让老夫坐下去起不来!”

田宏武道:“不会的!”

“宇内狂客”一歪一斜地出林去了。

别看他走路划八字,速度可真惊人。

田宏武出林解了马匹,他已走得没了影子。

口口口口口口

醉仙居,是开封城厢连通城门正街的一家酒楼,规模不小,但座上客都属中下者流,品流十分复杂。

田宏武进入店中,“宇内狂客”已在靠角落的座头上大声招呼。他走了过去,只见酒菜都叫好了,都是上等的,不下七八式之多。

“宇内狂客”叫了声:“吃啊!老夫等不及了!”说完,便开始大嚼,他旁若无人地猛吃猛便,像是饿了几年没吃东西似的,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

田宏武也不开口,低着头吃喝,他不期然想到初临开封时,在正阳楼碰见的黄衣老人,那份吃相,与眼前这怪客恰是一对。

添了三次酒,“宇内狂客”才放下杯筷,用衣袖擦了擦嘴,道:“这一顿吃的很过瘾,小子,你说你叫什么?”

田宏武道:“晚辈叫田宏武!”

“宇内狂客”点点头,道:“晤,好,老夫记下你,老夫还要办事,后会有期了!”说完,起身便走,连个谢字都没有,像是该吃的。

田宏武当然不会在意,这类风尘异人,都各有怪病。

付了帐,出得店来,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田宏武上马便奔古人坟。

第七章

古人坟是一块淹没了的墓地,入目一片荒凉,除了牧童,这种地方平时是不会有人迹的。

所谓坟,其实是个野草没胫的土阜,唯一能象征是块墓地的,是没倒的华表,和石翁仲的座子,和些残缺的石雕狮象鹿马。

从分布的古柏看来,这墓地范围倒是不小。

田宏武把马匹拴在距墓地半里之外的隐秘处,然后寻了个地方藏起身形。

现在,他只有等了。

夜色浓如墨染,没有月亮,只有鬼眨眼的星星在闪烁。

荒草里,不时有狐兔出没,呷呷秋虫,给这死寂的境地添了点生意,但却十分凄凉,使人有被世遗弃之感。

时间在紧张但又难耐中流过,从参横的星斗,可判出已是二更过外。

约会的,与被约的都不见现踪,难道约会取消了?

人,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便会想,田宏武也在想:“复仇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是男还是女?他的行动诡秘,杀人的手法残酷,他报的是什么仇?

现在已经知道的,被杀的对象,都是“风堡”的高手,为什么总管余鼎新会不知道原因,连朱堡主也没交代过。

今晚,如果双方到了场,会演变成什么结局?

他也想到未婚妻小秀子,她一家死得多惨,自己,又何尝不是复仇者的身份?如果一旦查出仇家,自己还不是同样的行动。

他又想到不白的冤情,二师兄到底如何致死的呢?怎么也想不透。

于是,他联想到小师妹上官文凤,“辣手仙姑”司徒美,红衣少女朱媛媛。

天下最难受的事,大概就是等待了,越等越不耐,似乎时间已经停滞在某一点上。

田宏武心想,总不成就这样熬到天亮,奇怪的是“复仇者”投了柬,为什么不来呢?莫非朱堡主临时改变主意,不来赴约了?

他真的想离开了。

突地,一条人影,似幽灵般从不远处掠过,身法快极了,若非他是静以待动,看得十分真切,还真以为是眼花呢!

他一下紧张起来,这人影到底是“复仇者”,还是堡主朱延年?

一长身形,他朝人影消失的方向掠去。

“哇!”死寂的空气被打破了,但是一声惨号十分短暂,刚刚开口叫出声来,便被人把口握住。

这一声惨号,使田宏武心神俱颤,是谁遭了劫?

是“复仇者”,还是朱延年?

照“复仇者”所传的字柬,双方要做彻底了断,根本不见双方谈判,不可能一见面就下杀手,而且双方都不是泛泛之辈,谁杀谁也不可能一招得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光四扫之下,什么也没发现。

他的心提到了腔子口,刚才明明听见一声惨号,为什么不见人影。

他全身的肌肉都抽紧了,双手横抓着剑,一步一步地搜索前进。

这些护墓的柏树,因年久没人照顾,大部分被人砍伐,中问又增加了些杂树,看去像是林子,其实一眼便可望穿,很不可能藏匿人。

突地,他感觉耳根下似被什么呼了一口,本能地用手一摸,有些刺痛,那情况像被蜂螫之后,刺留在肉里。

夜里,当然不会有蜂子出来活动,手指头触到一样芒刺似的东西,轻轻拔了下来,一看,是根牛毛钢针。

他不由大吃一惊,立即意识到遭了暗算,脱口暴喝道:“是谁暗箭伤人?”

“嘿嘿嘿嘿……”刺耳的冷笑声中,身旁不远的荆棘丛里,冒出了一条人影,竟然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乞丐。

难道这乞丐便是“复仇者”?今晚的约会,除了当事人,便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么说,刚才听到的惨号声,莫非是朱堡主遭了暗算?心念之中,栗声道:“朋友是谁?”

中年乞丐道:“你看不出我是个要饭的?”

田宏武一咬牙,道:“刚才被害的是谁?”

“嘿嘿嘿……”又是一连串栗人的冷笑。

中年乞丐道:“被害,没有呀!是要饭的略施小计,引你现身的,复仇者,你的末日到了。

田宏武惊雳莫明地道:“谁是‘复仇者’?”

话声出口,眼前一阵发黑,砰然栽了下去。

口口口口口口

漆黑的房间,从昏朦的窗纸,可以看出天还没亮。

田宏武双手被反剪在椅背上,穴道已经被制,浑身觉得没几两重。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记得遭了一名乞丐的暗算方称自己作“复仇者”,其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对方将如何对付自己?这是他唯一所想的。

门外传来了话声,很低,但由于夜静,字字清晰入耳。

“赏他一剑,永绝后患!”

“但不能证实他是‘复仇者’,他身上什么证据也没有“还要什么证据,他到古人坟便是证据。”

“如果杀错了人呢?”

“宁可错杀,不能误纵!”

“现在就动手?”

“还有什么好等的,早杀早了事。”

田宏武额头上冒了汗,这样不明不白的杀,实在死不瞑目。

但浑身无力,根本无从反抗。

一个颇有成就的武士,如果被人像猪羊般的宰剥了,实在是莫大的悲剧。

委诸命运么?命运只是失败者自嘲的藉口,一个成功的人,不但能掌握命运,也能扭转命运,不会把两个字挂在嘴上,也不放在心头。

田宏武并非甘于认命的人,他苦思极虑,谋求脱身之道,至于对方的来路与目的,他暂时不去想。

房门外话声又起。

“我看,还是问个清楚,也许他不是正点子?”

“那你去问吧,我在外面把风,如果问不出所以然,就把他解决了,错不了的。”

“上令怎么说?”

“不是告诉你上令交代就地解诀,以免节外生枝,如果被他走脱,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好吧,我去!”

房门开启,进来一条人影,很暗,看不大真切,隐约可以分辨出是个中年人。

田宏武开口道:“朋友,咱们素昧平生,这是从何说起?”

中年人嘿嘿一声冷笑道:“一句话,你是不是‘复仇者’?”

田宏武以断然的口气道:“不是!”

中年人道:“那你到古人坟做什么?”

田宏武道:“去找‘复仇者’!”

中年人道:“可是事实上并没有另一个‘复仇者’,你只是要除去冒充你的人,对么?”

田宏武为之愕然,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硬指自己是“复仇者”,而且没有另外的“复仇者”?

“复仇者”柬邀朱堡主到古人坟了断恩怨,这件事设旁的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念之中,道:“在下一点也不懂朋友在说些什么?”

中年人道:“狡辩对你无益,还是干脆些的好!”

田宏武道:“朋友能交代来路么?”

中年人道:“不能!”

田宏武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那就说目的吧?”

中年人毫不思索地道:“目的就是要除掉你!”

田宏武咬牙道:“因为这样,所以才硬指在下是‘复仇者’,是么?其实要杀人很简单,不必任何藉口,只不过杀人得把人叫醒,说出为什么要除掉在下,在下决不会皱眉头的。”

中年人阴阴一笑道:“除掉你的目的,是让你不再杀人。”

田宏武道:“杀人……在下没随便杀人,也没杀过人。”

中年人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听吧,既然你没有承认就算了,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你杀人是戮喉咙,现在区区如法泡制……”

说着,一翻腕,手里多了一柄亮闪闪的匕首。

田宏武五内皆裂,大叫一声:“罢了,下手吧!”

事到如今,他不甘心被杀也不成,甚至他心里连恨的意念都没有了,生有地,死有方,他不相信命运,。但却非对命运低头不可。

中年人扬起了匕首。

田宏武双目睁得滚圆,在想着利匕刺人喉头的滋味。

基地此刻,外面传来一声闷号,很短暂,像一个刚刚开口发声,便被人捂住了嘴。虽然是很短暂的一声,但听来使人毛骨决然。

中年人收回了匕首,高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一个冷森的声音道:“复仇者!”

中年人亡魂大冒,栗呼道:“复仇者?”

田宏武也是心神皆颤,想不到“复仇者”真的现身了。

那一声应答之后,一切顿告寂然。

中年人呆了片刻,突地弹起身来,破窗而出,随后是一声惊呼。

田宏武十分激动,但却无法动弹。

一条人影,从房门进入,只一闪,便到了田宏武身后,太快,连身形都看不清楚。

田宏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栗声道:“什么人?”

没有反应,他忍不住又道:“复仇者么?”

对方设开口,但田宏武感觉缚住双手的绳子突然松了,接着,全身一震,穴道顿解,真气又开始流转。

他没起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使他呆了,是谁来救自己?

眼前一花,一条人影自房门消失,去又像一阵风,什么印象都没留下。

田宏武定了定神,起身出房,房外是堂屋,门大开着,他一个箭步,穿出堂屋门,门外是个小院落,有围墙围着,看那荒凉的景况,是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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