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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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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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是否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口口口口口口

两天过去了,田宏武没见到朱媛媛的面,他并非想见她的面,只是他身为总管,负责内外大事,像这种情形,未免太尴尬。

是身份暴露了,朱媛媛以这种方式迫自己主动辞职么?他一想这推断很合情理,意念一转,便觉得如坐针毡,片刻难挨。

于是他下决心明天一早离开,依目前情形看,“复仇者”这步棋是废了,潜伏堡中,再也发生不了作用,还是早早离开为上。

主意打定了,那颗虚悬的心,便觉踏实了些。

约莫二更时分,他正准备关门就寝,忽见朱媛媛的贴身传婢匆匆来到,探头道:“总管,小姐在练功房等您,说有机密事相商。”

说完便走了。

田宏武大感错愕,朱媛媛要见自己,为什么选在练功房?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打定主意明早离开,好歹见她一面,顺便把这事交代一下。

他习惯地提着神剑,挎上锦袋,向练功房走去。

到了房门外,只见里面深黑地没有灯火,不由踌躇起来,暗忖:“莫非这是陷阱,吕文焕曾代表四大堡与‘化身教’协议,用自己交换‘复仇者’……”

心念之中,房内却传出了朱媛媛的声:“田总管,请进来,我们私下里谈件事。”

田宏武不由心中一动,私下里淡谈,当然谈的内容不让第三者知道,谈什么呢?很可能是有关“复仇者”的事。

于是,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虽然没有灯火,但一个内功好的人,暗中仍可辨物,他转动着目光。却不见朱媛媛的影子,不期然地想起了初入堡时,受试探的那一幕,正待退身出来……

“铿!”然一声巨响,铁门关上了。

他的心向下一沉,知道这是个圈套,但已经被套上了,还有什么办法?

“小姐,朱姑娘!”他大叫了一声,但没有反应。

这问练功房,有秘道通地下室,地下室又另有出口,毫无疑问,朱媛媛在出声引他上钩之后,从秘道偷偷溜走了。

铁门关上之后,不透天光,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田宏武摸索着在椅上坐下,他不明白朱媛媛何以要这么做?人心难测,爱与恨之间,只差一线,想起她从前苦苦厮缠的情景,真是极大的讽刺。

铁壁,铁门,铁栅的天棚,要想出困谈何容易。

蓦地忆起,童梓楠曾说过,武士赵镖是联络人,为什么回堡之后忘了找他了解情况?现在想起来当然迟了。

初时还不觉得怎样,时间久了,便逐渐烦躁不安起来,他坐不住了,在房内来回踱着,像铁槛里的困兽。

堂堂总管,一下子变成了笼中之囚,但他没有怨尤,本来他再次回堡任职是另有目的,担风险是必然的。

他只后悔从洛阳回来这一路上已经数露破绽,却不知警惕,自投罗网。

功房暗无天日,不辨时辰,他觉得肚中饥饿了,这证明至少一夜是过去了。

烦躁变成了激动,他极欲破屋而出,他想到自己所持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刃,何不试上一试?

于是,他拔出剑来,摸到门后,运足了功劲,向铁门戳去,剑尖入铁盈寸,但却穿不透,他不由颓然,如此厚重的铁门,要削开一道容人的孔洞,谈何容易,宝刃神兵,再锋锐也只适于摧兵削刃,无法用来破铜墙铁壁。

就在此刻,朱媛媛的声音倏告传来;“田宏武,想不到你真的是‘复仇者’的同伙……”

声音中饱含怨毒,是咬牙切齿说的,却听不出是发自何处。

田宏武脱口道:“谁说的?”

朱媛媛的声音道:“夏侯天,令师兄,这总不会假吧?”

田宏武登时哑口无言,心头一阵刺痛,看来三师兄不置自己于死地他是不甘心的。”

朱媛媛又道:“田宏武,你还有什么话说?”

田宏武把心,一横,道:“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朱媛媛道:“要杀你很简单,随时随地,只是举手之劳,不过,现在还不会杀你,让你饿上几天,体力消失了,再问你口供,你不必打任何主意,纵使你破了功房也飞不了。”

声音寂然,田宏武尘回椅上,木然望着漆黑的空间。

饥火中烧,他有一种发狂的冲动,如果桌椅能消化,他真的会吃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饥饿的感觉消失了,代之的是虚乏,深黑中迸放团团金花,耳朵里充满了“滋滋!”的声音,像秋夜虫鸣。

就如此束手待毙么?

不!

他振作起精神,摸索着寻找机关的枢纽,但结果还是失望了,摸遍了每一寸地方,什么也没发现。

随着时问的消逝,体力相对地减弱,慢慢地,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不需要多久,自己便会虚脱而倒下,然后听任他们摆布……”

不情愿,不甘心,只是一种意识,谁也无法胜过现实。

在感觉上判断,至少也被饿了三天以上,以他的内功修为而言,二天以内是折磨不倒他的。

饿死,很新鲜,但不至于就死,对方只是等待他脱力。

意识模糊中,忽然感觉似乎有双手摸到自己身上,他本能地一扭身,栗声道:“谁?”

“嘘!”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软软地,是个大馒头,接着,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先喝些水再吃!”

一口已凑到了口边。

田宏武不逞迫问对方是谁张口便吃。

人在饿的时候,吃任何东西都特别有味,但饿过了头,反而感觉不出滋味来,只是本能地咀嚼,吞咽。

一个大馒头,很快地下了肚,又喝了些水,精神似乎好了些,意识清醒了,他再次问道:

“是哪一位?”

“先别问,养养神跟我走!”

“走,能出去么?”

“能进来当然能出去。”

一个功力深厚的高手恢复体力自然比常人快,田宏武静坐着运了一会功力,使气血活动。

约莫半盖茶时间,站起身来,试了试腿脚,道:“可以行动了!”

那神秘的声音道:“现在拉着我的手,慢慢走!”

田宏武激动非凡,在这种绝境中,忽然有人来救,是意想不到的事,他左手捏着剑,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对方的手不盈握,又温又软,像是女人的手,再参证对方说话的怪腔调,证明对方的确是个女子,一颗心下意识地跳荡起来。

两人开始挪步,下石级,穿行了一阵,眼前略透微光,这时可以看出来是间地下密室的轮廓。

出密室,再沿石级上升。

眼前明亮起来,田宏武的心剧跳起来,这是地下室的秘密出口,也正是朱媛媛的闺房,没有灯,但藉着窗根透入的月光,房里的一切,清晰入目,朱媛媛和衣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

田宏武转头望向身边人,赫然是个村姑打扮的女子,陌生得很,从没见过面。

她是谁。

为什么要救自己?

她怎会知道这秘室机关?

心里的疑问太多了,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

村姑开了口,声音很低:“堡里高手云集,小心些,不要多问!”

田宏武憋不住,还是开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用手指了指床上的朱媛媛。

村姑轻声道:“放心,不会要她的命,只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田宏武期期地道:“姑娘是……”

村姑悄声道:“奉令来救你,不要多问。”

奉令,奉谁之令?田宏武还想追问,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对方已经多次说了不要多问。

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村姑一按田宏武的肩头,双双矮了下去。

一个声音道:“朱世妹设事么?”

是“火堡”少堡主简伯修的声音。

房门外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小姐这几天很累,安歇了,吩咐没要紧事不要吵醒她。”

朱媛媛贴身侍婢的声音。

田宏武心中一动,莫非这小丫头是内应?

简伯修的声音道:“叫醒她,说我们在等候她一起审讯‘追魂剑’田宏武。”

丫环道:“是,少堡主请先走一步,婢子叫醒小姐马上出来。”

简伯修“唔!”了一声道:“快些!”

脚步声离开了。

“嗯……”一声闷哼,像是有人被突然点了穴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可以走了!”

田宏武又是一愣,原来外面还有接应的,那又是谁?

村姑站起身来,道:“跟着我!”

说着,人已到了房门外。

田宏武跟了出去。

只见那婢子倒坐在门边,是被制住了,别无人影,他看了一眼,紧跟着那村姑越院穿廊而去。

走的是后路,他暗惊这村姑对堡里的形势会如此熟悉,一路上有不少武士被点倒,看样子,所有的警卫士受制了。

不久。出后门到了堡外,村姑透了口气道:“还好,他们的注意力宝集中在练功房四周。

摹在此刻,一声叹息遥遥传来。

田宏武大吃一惊,记得在来此地的途中,三遇红灯,自己改份为紫衫客,收拾了那名假扮孝女的“化身教”徒,在换装之际,他曾听到同样的一声叹息。

这发叹息声的是谁。

他为什么不明里现身,却像阴魂不散似的跟定自己?

人在有不得已的痛苦或愁闷时,才发而为叹息,他叹息为何?

村姑目光四下一书,道:“不管它,我们快离开,对方不久就会发现事实。”

田宏武心头上老大一个疙瘩,无可奈何点了点头,与村姑并肩驰去。

越过田野、丘陵、小溪、村落,来到一片树林中,估计离“风堡”已在十里之外,月色清明,呈现一片静谧的美。

两人在林子里停了下来。

田宏武激动地道:“不知刚才在堡后发叹息声的是谁?”

村姑沉声道:“他不现身就不必管他,江湖道上怪人多的是,理不了那许多。”

田宏武道:“可是……在下是第二次听到这叹息声了!”

村姑“噢!”了一声道:“第一次是什么情况下听到的?”

田宏武把前事说了一遍,道:“在下判断对方,是有心人,定有什么原因的”

村姑沉吟了片刻,道:“好,我们现在公平、开封一带,你再不能待了,你有地方安身么?”

田宏武苦笑着摇头道:“孑然一身,何处是我家?”

想想,又觉得何必对一个陌生女子说这些话,又道:“那是在下自己的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援手之情,在下谨铭,请教姑娘芳名。”

村姑摇了摇头,道:“不必告诉你,我只是奉令行事”

田宏武生怕她一下子溜了,赶紧道:“姑娘是奉谁的命令?”

村姑神秘地道:“也不能告诉你,我只做应份的事,我们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珍重!”

说完,疾掠而去,只眨眼便消失了。

田宏武苦笑着自语道:“怎么碰到的全是些神秘人物?”

那古怪的叹息声,又告传来,似在近旁不远。

田宏武为之颤栗了,这的确是阴魂不散,究竟对方有什么企图?心念之中大声道:“阁下何方高人,可以现身一见么?”

一个很怪异的声音道:“复仇者,你杀的人够多了,赶尽杀绝未免上干天和,可以停止流血了!”

声音似近又远,不知从什么方位发出的。

田宏武心头剧雳,果然不出所料,对方已经窥破了自己的行藏,当下大声道:“在下并非‘复仇者’!”

那声音道:“什么,你不是?”

田宏武断然应道:“不是!”

那声音道:“你是复仇者的同路人?”

田宏武期期地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那声音道:“这话怎么说?”

田宏武想了想,道:“阁下如不现身,恕在下不愿交谈。”

那神秘的声音道:“别迫我现身,我现身对你没好处,当你们逃离‘风堡’之时,只要我一出声,你们便是瓮中之鳖,休想全身而退。”

田宏武不由惊然而雳,栗声道:“阁下为何不出声告警?”

那神秘的声音道:“我希望你们自动停止流血的行动,不愿看冤结愈结愈深。

田宏武栗有道:“阁下想要‘复仇者’停止索血的行动?”

“不错?”

“办得到么?”

“可以的,人性高于一切,‘复仇者’也是人,他有人性。”

“话虽不错,但杀人者死,也是维护人性之一法,如果流人血者不得到适当的报应,天理何存?人性何在?”

“这是偏激之见,因果循环,无了无休,适可而止,忍让三分,便是无量功德。”

“事事忍让,岂非使凶残之徒,宵小之辈,大逞其凶顽,善良何堪?”

“说的对,但该有个限度。

田宏武一面说话,一面注意发声的方位,但始终无法判定,他暗惊对方功力的高深玄奥,听口意,对方有意中止这场杀孽,可是自己并非“复仇者”,甚至根本不知道“复仇者”为谁,实在用不着与对方多费唇舌。

当下话锋一转,道:“阁下悲天悯人,可钦可敬,但在下并非‘复仇者’,说多了也是枉然,既然不愿现身,见示名号如何?”

那声音道:“没有提名道号的必要,何况我名号,早已抛弃了。”

田宏武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恕在下失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

身后,又传来一声叹息,田宏武的心弦为之一颤。

这声叹息到底代表了什么?是悲天悯人以天下为已任,是无可奈何,抑是另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他懒得去想,想了徒自伤神。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他已被认定是“复仇者”的同路人,而真正与“复仇者”一路的,反而不被人发觉,这实在是极大的嘲弄。

奔行了一阵,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自问,去哪里?没有家,没有亲人,也没有托身之处,去哪里?

流浪了这些时日,他第一次深切地体验到彷徨无依之苦。

月光似水,天阔地长,但他真的设有容身之地。

突地,他听到一阵悉索的声音向自己移近,很轻,但由于夜静,听的很清晰,像女人的裙裾拂草,又似微风扫枯叶?他知道有人来了。

“谁?”他冷冷地开了口。

“我!”回答的也很利落,是女人的声音。

田宏武回过身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来的竟然是“芙蓉女”聂小情的侍婢锦儿,想不到她会到了此地,有她现身,“芙蓉女”当然也到了开封。

锦儿笑嘻嘻地道:“田少侠,路真窄呀,我们又见面了?”

田宏武冷哼了一声,道:“不错,江湖路是很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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