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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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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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宏武抬眼一望,不禁心头一动,来的,赫然是那夜在“风凰庄”废墟见过一面的红衣少女朱媛媛。

夕刚映照下,她那身红衣服一片火辣辣。

朱媛媛望着田宏武笑了笑,然后扫向蒋仲谋道:“你想打人家什么鬼主意?”

田宏武不禁愕然,听话音莫非这姓蒋的是个下三滥人物?蒋仲谋笑嘻嘻地躬身作揖道:

“朱大小姐,您说笑了!”

朱媛媛粉腮一沉道:“谁给你开玩笑,我警告你,别看走了眼,人家一个指头你也受不了。”

蒋仲谋脸皮子可真厚,居然而不改色地道:“朱大小姐,在下是诚心想结交朋友,您……

说的太过份了!”

朱媛媛冷笑了一声道:“别臭美了,你想结交朋友,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过街鼠’想开盘得打听打听!”

田宏武几乎想哭出来,这姓蒋的衣冠楚楚,人也长得不俗,想不到是个江湖宵小,“过街鼠”居然自称小孟尝,若非碰上朱媛媛,倒真的要被他蒙了,不知他想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蒋仲谋偷觑了田宏武一眼,态度很恭谨地向朱媛媛道:“朱大小姐与这位田兄敢情是素识?”

朱媛媛一披嘴道:“不错,你乘早请便把,这个交情不必攀了!”

蒋仲谋苦着脸道:“朱大小姐,在下……”

朱媛媛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话道:“别在上在下的了,‘过街鼠’,这里是大路,来往的人多,别这么紧挡着!”

说着,眼珠一转,又道:“我明白了,你与赵世辉一向臭味相投,是他唆使你找田少侠的,对嘛,告诉他,别太不自量。”

田宏武忽地明白了。那夜在开封城外“凤凰庄”虚墟旁,两人因争朱媛媛而大打出手,“儒侠”赵世辉是其中之一,他胜了另一个叫李子昂的武士,而他却被自己点中手臂而含恨离开,睚眦必报是小人行径。

朱媛媛一瞪眼道:“你还不想走?”

“过街鼠”蒋仲谋居然也会脸红。敢怒而不敢言地望了田宏武和朱媛媛一眼,穿入人群中不见了。

别看他衣冠楚楚,那狼狈离去的样子,的确像只老鼠。

朱媛媛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田宏武听,前南地道:“这厮表面像个人样,凶恶如狼,狡诈如狐,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田宏武却在想:“这姓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路道,颐指气使的,横得可以。”心念之间,举步便走。

朱媛媛大声道:“喂!你这人讲不讲理?”

田宏武止步道:“朱姑娘有话说么?”

朱媛媛柳眉一挑,道:“哟!真亏你田大侠还记得我叫朱姑娘,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呢?替你赶走了狐鼠,连个谢字都没有!”

田宏武有那天夜晚被她歪缠的前车之鉴,所以不敢搭讪,经对方这一叫,也觉得自己是有点不近情,没奈何,勉强拱手道:“对不起,在下就此谢过!”

朱媛媛舒眉一笑道:“田少侠,我请你吃饭!”

田宏武暗道一声,又来了,当下冷冷地道:“失礼之至,在下有急事要办!”

朱媛媛撅起嘴道:“什么急事,急得连饭都不吃?”

田宏武无言以对,面孔却已完全冷下来了。

朱媛媛一偏头道:“对了,男人家不愿意女子请客,那你请我好了,怎样?”

田宏武冷声道:“没空!”

朱媛媛道:“没空该是晚上,现在还早,不到办事的时候,对么?”

田宏武不由心头大震,她怎会知道自己晚上办事?是无心说中了,还是……

朱媛媛又道:“站在大路中央挡别人的路似乎不太好看,陪我吃顿饭不会死人吧?”

田宏武感到路人的目光不太好受,没奈何只好道:“走吧!”

突地,他想到“风堡”堡主姓朱,她被称为朱大小姐,莫非她是朱堡主的女儿?心念之间,不期然地把目光向她扫去。

朱媛媛的目光根本没离开他,这一来,目光碰个正着,田宏武下意识地面上一热,讪讪地道:“进城还是……”

朱媛媛用手朝南边一指,道:“就到状元楼吧!”

田宏武牵马便走。

朱媛媛随在他马后。

口口口口口口

状元楼,正如“过街鼠”蒋仲谋说的,规模不大,但座位却十分洁雅,楼下是普通座,嘈杂在所难免。

楼上雅座,由于地方宽敞,间隔大,所以显得很幽静。

跑堂的衣着也很整洁,不似一般酒店的一身油汗,叫人看了倒胃口。

楼上,朱媛媛是唯一的女客,而田宏武是破题儿第一遭陪女子上酒楼,心里感到别扭万分,额头上的汗,擦擦又冒出来。

朱媛媛倒是一付从容之态,似乎楼上除了他和她,再没别人。

田宏武疑心她是“风堡”的千金,正想乘机问明,朱媛媛却已开口道:“今天是机会,过了今天,我就要回许州。

这一说,她不是朱堡主的千金“风堡”在开封附近,而她要回许州,田宏武把到口边的话,咽回去了。

朱媛媛又接下去道:“我们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田宏武“唔!”了一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又没人要约她见面,也不是情侣话别,她却自作多情,脸皮也真够厚,似乎她生来就不懂什么叫害躁,女孩子任性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够瞧的。

朱媛媛大声又道:“吃菜呀,不是叫了来看的。”

蓦地,邻座的四五个酒客像是吃乐了,三元八马地豁起拳来。

朱媛媛皱了皱眉头,朝远远站着的小二抬了抬手。

小二赶紧过来哈腰垂手,那副恭谨之态,只差没一对大耳朵贴下去,轻声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朱媛媛大剌剌地道:“我怕吵,叫他们换个地方!”

“是!是!”小二连应了两声,半句话都不敢回,倒退两步才转身走过去。

那几个酒客可真听活,居然闷声不响地离座。

由小二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回,轮到田宏武皱眉头了不响,想不到她在这一带竟然有这大的威势,她究竟是什么来路?

想到那晚在开封城外,赵世辉与李子昂居然为了获她青睐而拼上命狠斗,的确是太不自量。

又刚才在城外边,她对付“过街鼠”蒋仲谋那份气势凌人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对方当人。

而蒋仲谋居然连屁都不敢放,看来她的后头定有了不起的靠山,才会使她如此的器张。

朱媛媛举杯道:“别皱眉头,喝酒吧,喝完了好办事!”

田宏武心中一动,乘机道:“姑娘知道在下要办什么事?”

朱媛媛调皮地道:“我怎么知道?是你自己说的要办事。”

田宏武倒抽了一口冷气,低下头喝酒。

吃喝了一阵,朱媛媛似不甘寂寞,开口道:“你为什么这样冷?”

田宏武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热?”

朱媛媛秀眉一挑,道:“天性!”

田宏武也将话答话地道:“在下也是,天性!”

朱媛媛不以为忤,反而脆生生地一笑道:“妙极了,我还以为你是个石心人呢,想不到你也识得风趣,一冷一热碰在一道,太有意思了。”

接着,又是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

一个女子,如果她看上一个心目中的男人时,会千方百计的得到他,她的字典里便没有委屈两个字了,再刺耳的话,也甘之如饴。

如果她对你无意的话,那份味道,便够你受的了,她会把你踏在脚下,把自己升得半天高。

田宏武设接腔,故意把目光望向别处。

朱媛媛蜒起小嘴道:“你不喜欢我?”

田宏武收回目光道:“似乎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朱媛媛“嗯”了一声道:“记得我小时候,心爱的玩具诀不许别人碰,想要的东西定要得到。”

言中之意,当然不必解释了。

田宏武冷冰冰地道:“朱姑娘是在找玩具?”

朱媛媛“嘻!”地一笑道:“不,不,我的措词不太恰当,但……意思是这样!”

田宏武道:“意思很好!”

朱媛媛道:“如果你认为我是把男人当玩物,那就曲解我的话了,我真正的意思是说我喜欢的东西,我不会放手。”

田宏武道:“话是不错,可惜人不是东西,是有思想,有灵性,有血有肉的。”

朱媛媛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与你争。”

一个任性娇纵的女子,忽然变得这么和善,还是很令人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可惜,田宏武心有所属,一点也不欣赏,因为他心里塞了太多的恨,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他想如果眼前人是小秀子该多好?然而,天人永隔,小秀子已骨肉化发了,留下的是恨与悲伤。

这恨与悲伤,将随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站。

眼看时辰已不早,他仍记挂着要办的事,大声道:“小二,付帐!”

小二狗颠屁股似的走了过来,哈腰道:“两个吃好了?”

朱媛媛淡淡地道:“他不会收你的钱!”

小二忙抢着附和道:“是,是,大小姐已经会过了!”

田宏武知道多说无益,站起身来道:“朱姑娘,谢你的酒饭,在下得走了!”

朱媛媛笑着道:“不必谢,下次你请我不就拉平了!”

田宏武口里不说,心里想:“还有下次?”

口口口口口口

初鼓时分,夜市才开场,与日间相较,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府西街是僻街,每家的大门都关得很紧,昏暗的路灯光下,不见人行。

在街尾转角的一条黑巷子里,出现了一条白色人影,由于是穿白,所以黑暗中仍可看得出来。

他,就是来查离奇血案的田宏武。

普通人看来黑。但练武的人便不然,仍能清晰辨物。

照着总管余鼎新事前的指点,很容易地便到了“降龙手”周昆的门前。

两扇没有漆过这但已变得发黑的木板门,关得老紧,从门缝往里望,是个小天井,三开间的平房,没有灯火,静得像古庙。

田宏武举手在门上叩击了数下,发话道:“屋里有人么?”

没有反应,他放大了嗓子,再叫了三遍,是聋子也该听到了。

但仍然没有动静,田宏武的眉头皱紧了,一个练武的人,反应不会这么迟钝,要就是人不在家。

但门是由里面闩住的,外面设加锁,一个居家的武林人,总不至高来高去,不由其门出入。

该怎么办呢?闯进去?余鼎新与胡大明说过在暗中待机,他俩没现身,无法商量。

是不是周昆在作案之后,远走高飞了,这很有可能!

一阵思索之后,他采取了断然的行动,门墙不高,轻轻一纵便过去了。

到了天井里,他四下张望了一遍,其实也没看头,一共只有那么一栋三开间的房于,靠天井角落,搭了间小硼。

看来那是毛房。

客厅的门半开着,隐约中可以看到里面的桌椅。

田宏武不便造次,再次开口道:“周前辈在家么,小可特来造访。”

没有动静,田宏武现在可以断定屋子是空的了,当然,他不能就此退身,好歹得看个究竟。

于是,他缓缓挪步,走向堂屋门。

一抬头,发现门楣上似插了样东西,定睛一看,不禁惊呼出声,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两只眼瞪得很大很大,连呼吸也停止了。

竹签,一支竹签,与插在周执法门上的一模一样。

竹签插门,发生了什么事不问可知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取下那竹签,就着天光辨认。

只见上面写的是“第十四号,周昆,风堡退休执法。”名字上,照样点了一滴血。

不用说,周昆已遭遇了与闵三同样的命运。

原来疑心他是凶手,现在这判断被否定了。

窒了好一阵子,田宏武推开了半掩的堂屋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了出来,他的头皮发了炸。

一具尸体,横陈在堂屋中的地上,血水蜿蜒流开,像一条条的黑蛇。

两条人影,泻落天井边。

是总管余鼎新与总教习胡大明。

余鼎新发话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宏武栗声道:“周昆被编列为十四号!”

惊呼声中,双双抢到门边,朝里一张,目光不由直了。

胡大明晃亮了火折子,进堂屋把油灯燃了起来,一幕惊心怵目的景象,清楚地呈现眼前了。

死者衣着整齐,致命伤是在喉结下的腔子口,还在冒着血看来被杀的时间还不超过半时辰。

凶手竟然抢了先着?壁上,又是三个大血字:“复仇者!”

复仇者,这恐怖的人物是谁?先杀了闵三,现在是周昆,凶手复的是什么仇,死者都是先后在“风堡”中担任重要角色的人物。

胡大明激动地道:“死了两个了,下一个轮到淮?”

田宏武把竹签递与余鼎新。

余鼎新接过来,看了看,栗声道:“太可怕了,简直的不可思议。

三人沉默了下来,气氛在恐怖中透着诡秘。

“风堡”在北方武林中是两霸之一,两名重要人物先后被杀,这自命“复仇者”的,到底是何许人物?所复何仇?

死者当然是知道的。

但死了的人,不会再开口了。

胡大明的目光,移到了田宏武的面上,目光中露出了狐疑之色,明眼人一望即知。

事情是巧,两桩血案,都发生田宏武进堡做客之后,难怪人起疑。

余鼎新皱着眉道:“田老弟,凶手比我们抢先了一步,你别多心,我只是随便问问,老弟到了陈留之后,在何处歇脚?”

田宏武立即意识到自己已被嫌疑上了,但他心里没事,坦然地道:“在下在城外状元楼用酒饭!”

他不想说出是陪朱媛媛。

当然,凭这一点是无法洗刷嫌疑的。

胡大明道:“现在该怎么办?”

余鼎新道:“周执法也是本堡的故旧,他遭了不测,料理他的后事,我们义不容辞,这么看吧,田老弟胡教习先回堡,把情形向堡主禀报,我留在此地料理死者后事,顺便查一查线索,如何?”

田宏武期期地道:“小弟有再回贵堡的必要么?”

余鼎新道:“看来是有必要的!”

响鼓不必重捶,聪明人一点即透,田宏武已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已蒙上了嫌疑,如果就此一走,定会节外生枝。

当下颔首道:“好吧,小弟随胡教习回堡。”

余鼎新略一沉吟,道:“我们先坐下来研究一下,等天明再上路不迟。”

就在此刻,大门上起了“砰砰!”的敲拍声,还有喧嚷的人声。

三人都是赫然高手,但由于这恐怖事件,成了惊弓之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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