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解疑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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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解疑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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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群也笑了笑,道:“你为何不掉头看看?”

金送佛先退后数步才转回头,然后他就看见他的两个兄弟已僵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赵欢欢双手叉在胸前,一副很笃定的样子。

金送佛几乎要冲过去,赵欢欢却倐地抽出一只手,掌心立即又有银光闪动,道:“你再往前一步,本姑娘立刻在他们身上扎几十个洞出来!”

金送佛的笑容终于完全消失,莫一群看着他,缓缓道:“用你两个亲兄弟的命来换在下的,是否值得呢?”

金送佛额上已有汗流出,像是在考虑,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又仰天大笑:“五万两黄金,死二十个亲兄弟都值了!”

金无量眼中蓦地充满了恐惧,惊愕道:“大哥,你说什么!”

金送佛盯着他冷冷道:“你们这两个草包,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何况你们与我又不是同一个娘生的,我管你们!”

金三尺霍也叫了起来:“你…你讲的这是什么话!你怎可如此绝情?”

金送佛没有答理他,却又将视线转回来,道:“不瞒阁下,金某已决定做完这次就此罢手,所以阁下其实是去西天的最后一尊佛,该觉得荣幸才是。”

莫一群笑容不减,道:“因为是你最后一笔生意,所以你有了好奇心想知道最后一个主顾是谁;因为是你最后一次出手,所以你的两个兄弟对你再无用处,是么?”

金无量又忍不住吼起来:“姓金的,你这乌龟王八蛋!每次都是我们风餐露宿,你只需最后出来放放毒,你这狗娘养的混帐东西…不要脸的龟儿子…”

他显然忘了自己也姓金,显然忘了他们是同一个爹,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金送佛把头转过去,一点表示也没有,只淡淡道:“若每次都是我轻松,为什么我脸上的皱纹比你们多得多?”

他突指着右颊上的一条长纹,道:“那一次因为你们的愚蠢,我几乎被武当空灵子一剑斜削头颅,难道忘了么?”

莫一群仔细瞧了瞧那道痕,这才发现那其实根本不是皱纹,而是一道伤疤。

金送佛脸上的皱纹中,又有几条是真的皱纹?他所经历过的磨难,又有多少人知道?

金三尺的眼中似已有泪光在闪动,颤着声道:“可…可你终归是我们的大哥,你总不能…”

赵欢欢在一旁注视着一切,好像已有些动容,拿着银针的手竟也不自觉的放下。

她毕竟是个女人。

可她的手刚垂下,金送佛的身子就倐然跃起,手中青花棘再度刺出,竟已弹出了新的棘尖!

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一时刻,赵欢欢显然准备不足,身体勉强一个倒翻,顾不得再发针。

金送佛却并没有跟进,身形一转已到了两个兄弟跟前,伸手去拍他们的穴道。

但他的手只伸到一半,突然脑后一阵疾风,他本能般地缩颈斜身,侧眼看时,发现莫一群已站在他面前。

金送佛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

莫一群微笑着道:“一盏茶的时间已过,我怎么还没事,对么?”

金送佛再也不去管他的两个兄弟,身形一飘先让自己离得远远的,才又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一群道:“阁下岂非已知道在下的微名?”

金送佛眼角已开始抽搐,道:“那毒难道真的对你不起作用?”

莫一群道:“当我第一次看到阁下那对兵刃的反光时,便已清楚上面涂了东西。”

金送佛没有出声,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莫一群道:“所以在下早已作好了准备,无论被你的兵器刺破了哪里,都可以及时将毒排出。”

“所以阁下方才看到的我脖子上的血,其实是在下特意用内力挤出来的。”

金送佛这次连嘴角都开始在抽,结巴着道:“怎…怎么可能?我从未碰到过这种事…”

莫一群不紧不慢道:“只因在下最擅长的招术,是必须在瞬间集中内力的,所以我在身上某处瞬时集中内力的本事,比别人要强上一些,速度也要快一些。”

金送佛喉结上下滚动,道:“那阁下最擅长的招术是什么?”

莫一群又笑了起来,道:“若也有人给在下五万两金子,我便使给你看。”

赵欢欢忽然气呼呼地冲过来,道:“还啰嗦什么!这厮太可恶了,不如赶快送他下地狱!”

她的手刚要扬起,莫一群已轻轻按住了她,道:“人家金大侠为了两个兄弟已经够辛苦的了,何况他又没真的占到我们什么便宜,我看还是快去追我们的东西吧。”

赵欢欢咬着嘴唇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又狠狠瞪了金送佛一眼,竟真的抬腿就走。

金送佛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每一条纹路里仿佛都注满了开水,他想发作,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在这时,路的远处突然传来了铃声。

金送佛将视线放出去,然后就看见刚才他送走的那辆马车又转了回来。

第三章 聚仙厅里的陷阱

马车是莫一群一大早花二两银子租来的,老弱的瘦马加上木椽已快磨平的车厢,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这样一辆车,莫一群即使不还,车行老板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可谁也想不到就在这样一辆破车上边,现在居然坐着个衣着华丽讲究的翩翩少年。

这少年面白唇红长相英俊,头上束着顶玉冠,身上披着件金银抽丝的紫罗衫,腰里还悬着把窄柄佩剑。

剑身顶多二尺长,却镶了一堆宝石,即便是最小的那一颗,都足以买下一整间车行。

金送佛两眼有些发直,一个人看到腰缠万贯的富翁骑着一头毛驴,往往就是这种表情。

莫一群和赵欢欢原本就在朝那边走,车子到了他们跟前突然就停住,紫衣少年跳了下来,先看了一眼赵欢欢,才对莫一群道:“请问公子知道这车是谁的么?”

莫一群道:“正是在下的。”

紫衣少年将手里的马鞭递过来,道:“既如此,物归原主。”

金送佛盯着莫一群,瞳孔倐然收缩,掌中双棘又蓦地亮出尖锋,“扑扑”两声分别向莫一群赵欢欢后背射过去!

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他绝不能让自己真的名誉扫地。

但他的棘尖刚发出,那个紫衣少年就已有了反应。他本就正对着这边,身形忽然游鱼一样自莫一群和赵欢欢当中滑了出来,金送佛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手中青花棘已双双连柄断掉。

他大惊下急步后撤却已晚了,银光又一闪,金送佛突感额上一冷,随后就有红色流下,流到每一条皱纹里。

血是热的,他的心却霍地凉了。他睁大双眼往后倒下去,仿佛根本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

他后悔为什么不做完上一桩买卖就收手然后去享清福。

他发觉要送的最后一尊“佛”,其实正是他自己。

“杀人者必被杀”,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他从来不敢承认。

莫一群和赵欢欢当然不可能被刺到,站稳身形后都转了过来。莫一群看着金送佛脸上惊愕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道:“公子出手重了。”

紫衣少年却狠狠踢了金送佛一脚,道:“我最恨的就是背后下手的人!”

他忽又指着那边惊恐万分的金三尺与金无量,道:“那两个人同他是一伙的么?”

莫一群道:“是他的兄弟…”

他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紫衣少年果然已掠了过去,“嚓嚓”两声,两个人便已仰天倒下。

莫一群苦笑一声,道:“这又何必?”

紫衣少年回过头,一边擦剑上的血迹一边道:“公子莫怪,他们若去告官,我会有麻烦。”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公子又何必在意?”

莫一群只好点点头,道:“在下莫一群,敢问公子大名?”

紫衣少年摆了摆手,道:“叫我阿环好了。”

赵欢欢看着他,霍问道:“你怎么会在那车上?”

阿环的脸突然有点红,避开她的目光道:“我正在道上走,见那马受惊跑来车上又没有人,便料前边一定有事。”

莫一群道:“原来如此,多谢了。”

阿环扫了一下地上的尸身,道:“方才莫非就是这帮厮在找二位麻烦?”

莫一群又点了点头,道:“不想公子竟有如此伸手,当真令在下佩服。”

阿环刚才的狠劲已全然不见,人仿佛一下子变得有些腼腆,微微垂着首道:“实乃家父所教…方才恼怒之下一时献丑,还请见谅。”

莫一群好像来了兴趣,道:“不知令尊为谁?”

阿环并不回答,却指着远处道:“翻过前面那道山脊便是我家,二位若不嫌弃,请去寒舍一聚,只是千万不要告诉家父我杀了人…”

莫一群笑了笑,问赵欢欢道:“你看怎样?”

赵欢欢耸了耸肩,悠然道:“既是人家盛情邀请,不去便失礼了。”

***

莫一群和赵欢欢发现他们要去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寒舍”。

如果一定要说是,也只不过因为天气比较冷而已。

但在这庄院里,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不会在冬天里开的花,这里遍地都是,早就该飞往南方的鸟,正在花草丛中嬉闹。

莫一群一踏进这院子的大门,脸上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吃惊;赵欢欢看着鸟语花香,神情竟已有些醉了。

她却没注意到阿环正在一旁偷偷地瞧着自己,眼神有种形容不出的奇特,仿佛在说:“这地方才真的适合你…”

一个花匠正在圃里修剪花枝,莫一群经过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朝这边瞄了一眼。

雕功精致的长廊,好像完全看不到尽头,莫一群和赵欢欢跟着阿环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绕了多少弯,才被带进了一座大厅。

刚才的走廊里不时有丫环仆从停下来向他们施礼作揖,这座大厅里却静寂无声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正梁中央那块大牌匾才能告诉来客这是什么地方。

“聚仙厅”

赵欢欢抬头盯着这三个字许久,对莫一群道:“我们中午才离开醉仙居,下午就碰到个金送佛,现在又来到这么个地方,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真的快位列仙班了?”

莫一群也望着牌匾,忽又把目光扫向四周,喃喃道:“这家主人雅性虽足,却只怕已很久没有与人仙聚了。”

大厅两厢排着二十多张上等的红木椅,椅上虽光亮如新,椅下的横椽却隐隐显出灰迹。

主人虽尽力保持大厅内摆设的光鲜,下人们有时却难免要偷工减料。

莫一群有点明白了阿环为什么一定要他们来作客,因为这庄院看似热闹,其实却并不有人经常来。

他刚想到阿环,阿环就从偏门里重新走了出来,走到大厅中央,垂下手规规矩矩地站好。

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个足不出户的乖孩子,谁也想不到他可以轻轻松松就要了三个人的命。

莫一群让自己正对着那扇门,仿佛在等待。

脚步声果然慢慢传了出来,沉稳而富有节奏,感觉还带着种隐隐的威严。

从门里出来的是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两鬓尽管已微微发白,腰板却依旧挺得笔直,一身青衣虽远不像他儿子的那样考究,却几乎一尘不染。

他的脸也是一样的干净,虽然遮挡不住岁月的痕迹,但本该有胡子的地方却都刮得干干净净。

他径直走到莫一群与赵欢欢面前,拱了下手道:“莫公子伉俪能光临舍下,着实令老夫篷壁生辉。”

话还没说完,赵欢欢的脸已微微泛起了红,“伉俪”两个字,显然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莫一群也还了一下礼,道:“前辈过誉了,晚辈实在惭愧得很,不知前辈名谕?”

“老夫肖人铁。”

“原来是肖大侠,方才多蒙令郎道上相助,在下再次拜谢!”

肖人铁摆了摆手,道:“大侠实不敢当,老夫退出江湖多年,仅余虚名而已。小犬年幼无知随意出手伤人,若非莫公子力阻,险些弄出人命,老夫在这里也谢过了。”

莫一群只好道:“哪里,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瞟向一旁的阿环,阿环的头垂得已几乎看不到脸,两只手不停地拨弄着衣角。

赵欢欢几乎要笑出声来,总算忍住道:“年少气盛在所难免,但小孩子中能有这等伸手的,令郎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肖人铁摇了摇头,叹息着道:“这孩子自小多病,老夫便让他习武强身,不想教得深了他竟恃武逞强,时常出去欺负人,着实令我头疼…”

他突然走过去,在阿环脑后重重拍了一下,道:“为父教过你在客人面前总低着头的么?还不快谢谢姐姐的夸奖!”

阿环勉强抬起头,一张脸已涨得像熟透的苹果,结巴着道:“谢…多谢小姐姐…”

赵欢欢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发觉这阿环对父亲竟是如此敬畏,他们刚刚见面时,阿环对她和莫一群完全是同辈间人的态度,现在说话的口气,却已变成了小孩对大人。

可不知为什么,她同时又觉得阿环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异样。

她看主人在中间的大椅上落座,也随即和莫一群一同坐下,阿环却仍垂手立在他爹旁边,好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一个丫环很快上来奉茶,肖人铁啜了啜,道:“不知二位哪里人氏,从何而来又往何处去?”

莫一群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道:“在下甘南人氏,随意行走中原浏览各处景致。”

赵欢欢脸上虽没表示,心里却很舒服,莫一群并不真是那里的人,但她的家,也就是她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赵家庄却的确是在甘南某个隐僻的地方。

肖人铁“噢”了一声,道:“原来是随意游览,如今天下并不太平,官军与流寇交战连连,需得小心才是。”

他放下茶杯,瞅了莫一群片刻,又道:“但不知莫公子所过之处,是否有一个叫做黄家坳的地方?”

他说到“黄家坳”三个字时,眉宇间的平和便倐然不见,目光像利箭一般射过来!

莫一群脸色顿时变了,俯身想把刚饮下的那口茶吐出来却已晚了,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头也立刻晕了起来。

赵欢欢早已将半杯茶喝下,感到整个大厅都在眼前旋转,她努力定住目光,发现阿环原来低垂的头已抬了起来,正朝着自己笑…

莫一群想用力,手指却一根也抬不起来,挣扎着道:“为什么…”

肖人铁慢慢站了起来,道:“为了老夫的长子。”

莫一群尽量不让自己软下去,道:“是…谁?”

肖人铁静静地望着他,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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