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解疑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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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解疑踪-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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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说边朝旁边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施礼离开。

这时天色已变暗,赵先生像换了个人似的,居然也长长呼出口气,慢悠悠道:“陆长衣真的和那个邱月侯一样,什么都没弄到,什么都没带回来?”

承都王看着他,道:“这句话你已问了不止一遍,你是不信我么?”

赵先生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有时侯我真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信错了人,过了那么久,折了那么多人,到现在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承都王脸上像是挨了一鞭子,眼角抽动着,盯了赵先生许久,道:“你知不知道,凭你这句话本王就可以对你处以私刑?”

赵先生看上去竟然一点都不怕,霍地笑起来:“王爷说笑了,你不会,因为你有些小小的把柄在赵某手里。”

承都王目光蓦然转向别处,顷刻又转回来,脸上居然也露出了笑容,道:“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屋里去休息吧,若还要享用,让人来唤本王便是。”

他不等对方回答,人已转过身来迈开步子。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都不见,袖子里的烟杆却几乎要被捏碎。

***

承都王回到大堂的时候,大公子居然真的在那里等着。

“程大叔让我在这里等你”

承都王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也不知是懊恼还是心疼,过了很久才道:“爹不问你这一整天去了哪里,只希望你以后别再让爹担心。身为王侯家的公子,就这样冒然一个人出去,若遇歹人当如何?”

大公子依旧白天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道:“爹怎么说孩儿就怎么做好了。”

他说完话也不管父亲愿不愿意,竟径自下台阶去了。

承都王望着他的背影,刚想叹气,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第四十五章 对手已到来

窗户高而狭小,屋里也没有点灯,显得说不出的黑暗。

陆长衣斜靠在卧榻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墙。

墙上只有一张小小的牛皮纸,上面已密密麻麻钉满了寸长的银针。

银针在黑暗中依旧隐隐闪光,牛皮纸上的字却已完全看不见。

陆长衣手指微微一弹,又一道银光闪了过去,就像连纸后的墙都要射穿。

这一针一出,他似乎总算发泄够,缓缓出了口气。

自上次那件事后,虽然承都王并没过多责备,但他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桌上有个精致而小巧的酒壶,陆长衣目光回缩,伸手抓住了壶柄。

可酒壶还未离桌,外面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这地方本就很少有人来,来的每一个人敲门也都不同。

但这种敲门声陆长衣却是头一次听到。

他警觉地握剑下床,一溜身已到了门边。

门外已完全没有了动静,敲门的人竟好像已走了!

陆长衣皱了皱眉,用剑尖挑开了门。

门外果然空无一人,门前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只发旧的牛腰皮靴,静静的放在台阶上。

陆长衣看到这只靴子,瞳孔就倐然收缩,人已轻烟般掠起。

四周草木寂寂,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身形一转落回原处,又用剑尖挑起了那只皮靴。

这正是那次在山顶莫一群从脚上脱下的靴子!

靴子在这里,当然意味着靴子的主人也在。

陆长衣凝视着皮靴许久,目光渐渐变得锋利,嘴角也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终于来了”

***

即使阳光照不进来,承都王的屋子也总是亮的。

十八盏大青铜灯,分布在房间的每个墙段,就好像这里永远也不会有日落。

承都王静静地坐在紫檀木椅上,似是已坐了很久。

他手里又拿着那封匿名人写的信,但里边已实在找不出新的东西。

信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即便把信烧掉,他也能背出其中任何一段内容。

肖玉楚难道真就这么死了?这个被他重金收买寄予厚望的四品铁骑卫统领就这样消失了?

承都王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还执行得下去。但若不能实现,他死又怎能甘心?

其实他需要的,仅仅是另一张藏宝图而已,可却偏偏怎么也得不到。

那个莫一群为什么就是要和自己作对呢?

承都王跳出思绪,长长叹息了一声,由桌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卷牛皮纸。

他瞅着上边简单而又莫名其妙的符号,满嘴的苦笑。

他又想起当初得到这第一张藏宝图时的情景,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有机会实现一生的夙愿。

但他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不该大意之下让自己写给肖玉楚的那几封信落到赵先生手里。

一旦这些信让天子看到,自己和整个家族就难免遭受灭顶之灾!

一想起那个脸上带疤的跛子,承都王心里就又升起说不出的憎恶感。

但现在能捆住那人的,也只有那些出产在西方价值不菲的膏脂了。

他抽出那根空了的烟杆,起身走进内屋,从一排内格里取出个木盒。他将盒子打开,却一下子怔住!

他明明记得这一盒刚开封不久,自己只从中拿了两块,可现在里面却已有六个空格!

他知道赵先生绝对没办法来这里,可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承都王脸色渐渐发青,忽将木盒收起,转身到了屋外,问旁边一个正掸灰的年轻家丁道:“李二,你今日一直都在这里么?”

一副老实相的李二规规矩矩地放下掸尘,垂首作揖道:“回禀王爷,小的下午才来。”

承都王沉声道:“你可看到有人离开这屋子?”

李二摇头道:“没有,不过小的给王爷沏好香片从茶房回来时,看见大公子正在王爷门前来回踱步。”

承都王眉头紧锁,追问道:“大少爷有进屋么?”

李二还是摇头:“小人问大公子是否找王爷有事,他没回答就走了,看样子应该没进去过。”

承都王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到房内,慢慢踱了几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

大公子站在二层阁楼的窗前,默默地注视着远处院落里一群习练的武夫。

他自己的眼神却像是患了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病人。

这两天他的确没出去,立在窗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两鬓斑白的程总管就站在楼梯下,同样默默地看着,虽然老主人并没叫他来,可他还是放心不下。

他虽然不是年轻时就在王府做事,但小主人却是他看着长大的。

大公子的体格其实并不算差,可不知为什么,从小就不适合练武。

适合练武的是二公子,可惜兄弟俩已经很久没见面,因为二公子已被送去了京城。

京城虽不远,二公子却不能回来。

这似乎是自古以来就立下的规矩,凡是重要的皇亲国戚,家里至少要送一个子嗣去天子脚下。

二公子当然就是去做人质的,至于承都王为何送的不是长子,没有人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公子忽然叹息一声,道:“程大叔,你一直在下边不累么?”

程总管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小主人开口说话,就证明不会有事了。于是他回答:“大少爷想必看得也很累了,何不下来喝杯热茶?”

他拍拍手,立刻有个脸圆圆的丫环进门,将冒着热气的茶盘放在桌上。

大公子关上窗慢慢下了楼梯,忽又问道:“我爹最近一直很不安,大叔可知出了什么事?”

程总管眼里划过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道:“身为一方之侯,你爹爹的事情总是很多,大少爷要多多体谅,别再惹老爷生气。”

他显然是想绕开,大公子当然也听得出来,不再问下去,只从桌上拿起茶盅啜了一口,道:“我真的有些累了,大叔不必在这里陪我。”

程总管当然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只好道:“那么大少爷请好事休息,老奴先告辞了。”

他心里终究有些难过,大公子向来最喜欢找他谈心,他有时也会潜意识里把大公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但这两天小主人显然沉默少语了许多。

程总管心里叹息着,和丫环一起退了出去。

大公子目送着他们出了门,却没有去床上躺下,相反由袖中摸出一面镜子,返身又上了楼。

第四十六章 试探

赵先生的屋里像是从来不点灯的。

但凡有那种嗜好的人似乎大多不喜欢光,也许亮光会让他们的瘾来得更快更频繁,也可能纯粹只是他们的心理作用。

赵先生的皮肤因长期缺乏阳光照射而显得苍白,只有“享用”过那种药膏后才能短暂红润一些。

他静静地倚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直到他看见窗上现出一个人影。

“谁!”

人影隔着窗帘,但在月光下仍清楚的透出轮廓,赵先生翻身下床,一纵身已到了窗前。

窗外的人影瞬间就不见了,赵先生轻轻推开旁边的门又随即合上,身子一掠已窜了出去。

他的轻功居然很不错。

那条人影又出现在远处,赵先生冷笑一声:“赵某怕追不上你?”

他脚底一蹭人已窜出三五丈,直直追着那条人影。

人影时快时慢,就像在故意引诱他。

几栋小楼和一大片草丛后便是承都王府的院墙,院墙三丈半高,那人轻功显然极为出色,竟毫不费力轻松翻了过去。赵先生如法炮制,虽然也翻过,脚尖却绊在墙顶差点摔下去!

他明显已不像刚才那样轻松了。

四周很快就看不到任何灯火,人影也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

赵先生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他扫了一下周围,突然重重捶了下自己的头:“你几岁了,居然还上这种当?”

他转身就跑,只可惜已不能再施展轻功,长时间服用那种东西,已经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

赵先生很快由快跑变成慢跑,再由小跑变成走。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个跛子。

他一瘸一拐慢慢往回挪,身上的力道一点点消失,好不容易到了院墙前,却再也跃不上去。

好在他知道墙的尽头处还有个狗洞一样的地方,他缓缓摸过去,咬着牙钻了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房门依旧关着,赵先生浑身几乎要虚脱,绵软无力地拉门踱进去,又躺回到床上。

他又大口喘着粗气,好在不久前他刚服过药,只希望不要太快就发作。

最近他发觉自己的瘾越来越强烈,而且越来越没有规律。

他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可却没法子控制。

任何人染上了那种瘾,都会无法自拔。

赵先生只歇了片刻,便强迫自己起来,摸到桌旁点燃上面的油灯。

灯里的油几乎还是满的,屋里总算不再是漆黑一片。

房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走到门前,仔细看了看门板和墙的铰接处,然后就摇着头长长叹息了一声。

门缝下的地上,赫然有个被压碎的浆果!

这扇门被他改装过,是内外双置。他在门缝内侧放了个尺寸刚刚好的果子,他每次出去都是推门然后回来拉门,果子不会有事。

但别人若进屋,必然习惯上推门而入,门后的浆果便会被挤烂。每次挤烂后,他就会再放一个。

赵先生无力地坐到地上,盯着那个果子,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难道,会是他?”

***

大公子立在花丛中,尽情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承都王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父般的爱意。

他的威严其实有限,对手下一般也很宽容,在许多人眼中他根本不像是一位王侯,倒像是个和善的富家员外。

初春的日光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大公子已忍不住伸起了懒腰。

承都王目中的慈祥忽然收敛,缓缓问道:“谨儿,你可还记得这片花丛?”

大公子并没有回头,也慢慢道:“当然记得,我七岁时爹给孩儿开出了这片花丛,种上海棠、苍兰、春鹃和草樱,因为爹说这些花即便在寒冬腊月里也能盛开,爹还说希望我长大后也像它们一样不怕严寒不畏艰险…”

承都王嘴角已微微开始颤抖,眼中似乎已有些湿润。

所幸大公子看不到,接着讲下去:“我也希望长大后像爹说的那样,我那时还希望小弟也快些长大,好和我一起在花丛中玩耍…”

他顿了片刻,又道:“只可惜弟弟虽然长大,却没有机会和我一起玩了。”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把锥子一样重重刺在了承都王心口,他嘴角抖得更厉害,但谁都看得出他努力在控制,连原本已想好的话也问不下去。

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一道金光由背后射来,又从前边的大公子耳边撩过,瞬时又消失在远端深深的花丛里。

大公子只稍稍转了一下头,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金黄色的迎春花,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似乎又想过去看一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相反回过头来对承都王道:“孩儿有些累,先回屋去了。”

他还是像上次那样不等父亲回答就迈开了步子。

等到他走远,陆长衣才出现在承都王身后。

他还是穿着那身打着补丁的黄衣,腰板也依旧挺直。

承都王脸上已平静如水,淡淡道:“如何?”

陆长衣道:“但凡习武之人,脑后有风声响起时都会本能般作出迅捷反应,可方才大公子的反应,却只像是普通人…”

承都王道:“你的意思是?”

陆长衣沉吟片刻,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装得太像,要么他的确就是大公子本人。”

承都王微微垂下头,仿佛在思考,过了很久才又道:“金皮鼠还没有消息么?”

陆长衣怔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他会改变话题,道:“没有,自那次我们在云平山顶行动的前一天,他便不知所踪,连玉皮猪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承都王语气中带了一丝恨意,道:“亏本王付了他那么多钱,居然真的胆小如鼠临阵退缩!”

陆长衣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都王沉默半晌,忽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他也许很聪明,那天去的人里,除了小茜和你外没有人还活着,不是么?”

这话当然不怎么好听,陆长衣的脸色有些变了,幸好承都王一直没有回头,只又淡淡道:“本王有种感觉,莫一群的确已潜入府内,所以我们最好都小心些。”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只希望那张真的图他还带在身上。”

陆长衣立刻道:“只要他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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