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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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轶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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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太的眼光忽然扫到了冰儿,冰儿吓了一跳,赶快打开自家房门,溜了进去。

  关上房门,享受着西西的迎接,冰儿终于可以把寒冷和疑惑都关在门外了;元宵节,新年里第一个月圆的日子,她只想享受亲情。

  热腾腾的汤圆上了桌,外加一桌好菜,乐得西西嘴都合不拢啦,它钻过妈妈的腿、扒上爸爸的膝,恨不得直接跳上桌子大快朵颐。

  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完了饭,冰儿的脸上泛起红晕,觉得有些热了,便到院子里吹吹风,西西也打着饱嗝跟了出来。

  月色很亮,一层淡淡的银辉笼罩着中心花园,四下里的窗户都亮着灯,时不时闪过人影,想来很多家宴还未结束吧;院子里的小彩灯跳跃着,冰儿感到了无比的宁静与舒心。

  忽然隔壁传来争吵声,让冰儿心头一紧,听起来是周老太和那个瘦老头的声音,他们的家乡话口音很重,速度又快,根本听不清,可周老太显得很愤怒,越来越大声。

  “好了!”周云打断了他们,“你还要害我们到几时!我们已经抬不起头了,还经得起么?―――”她压低了声音,那个老头也放低声音,急急地解释着什么;周云烦躁走到门边。

  西西忽然转过身,对着周云大叫起来;周云一愣,随即看到了冰儿,立刻变了脸色,把门一关,还拉上了帘子。她家的院子一下子暗了下来,似乎连月光都不肯停留。

  冰儿抱起西西,安慰着,心里却暗暗叹息,元宵佳节,好不容易来个亲戚,却也没能为这个奇怪的家庭带来一丝欢乐,反而掀起一场风波,真是无可就药
64、凶杀)

  睡在床上,冰儿照例还要看会书,而西西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自从受伤以后,西西睡觉时就挨冰儿紧紧的,呼噜声也特别大,不过冰儿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没它的呼噜还睡不着呢。

  看着看着,冰儿也困了,便关灯睡觉。可灯刚刚熄灭,“呵呵呵,哈哈哈―――”传来一阵怪笑,冰儿在黑暗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西西也蓦地昂起了头。好在,象往常一样,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又归于平静。

  冰儿却好久才重新聚集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可又没多久,西西的低鸣吵醒了冰儿。冰儿开灯一看,小狗在门边不安地转着圈。

  糟了!冰儿暗暗叫苦,看样子这小子是晚饭吃多了,要‘便便’啦!西西有个习惯,大小便一定要去室外,还得在草地上走走才行;平日里一天早晚各带它出去一次也就够了,遇到它吃坏肚子就惨了,三更半夜也得带它出去,要不然大家都别想睡!

  冰儿愁眉苦脸,哆嗦着钻出被窝,匆匆穿上衣服,打着哈欠带西西出了门。

  果不其然,出门没多久西西就拉开了,还越拉越来劲,走几步、拉一点,自顾自地沿着它习惯的路线跑下去;反正已经出来了,冰儿无奈地跟着。

  走着走着,西西的脚步慢下来,尾巴却竖了起来,冰儿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倒清醒了:这里已经接近当日西西遇袭的地点了!

  那栋楼黑洞洞矗立着,大地上月光明亮,拐角的凹处却刚好陷在阴影里,冰儿打了个冷战。

  忽然,拐角处出现了2个人影,1个女子中等身材,旁边跟着一个瘦老头,那不是周云和她的舅舅吗?

  就在冰儿一愣神的时候,西西‘汪’的大叫了一声,楼边的声控路灯一下亮了,照见那个凹处正站着一个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是周老太!

  冰儿还来不及惊叫,周老太已闪电般地扑了出来,一刀刺向周云的舅舅,紧接着,在西西的狂叫声中又刺了第二刀、第三刀―――

  冰儿来到跟前的时候,只见鲜血流了满地,那个瘦老头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已经死了;周老太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刀。

  “杀人了―――”冰儿的嗓子好像被堵住了,提高不了声音;西西倒是叫得欢,却不敢过来。

  周老太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冰儿感觉到了杀意,转身想逃,腿一软被拌倒在地。周老太慢慢地逼过来,冰儿只能挪动着躲避,她知道,在她爬起来的一刹那,刀就会刺过来,她已经失去了机会。

  终于冰儿被逼进了死角,紧张,让她连气也透不过来,更不用说喊叫;她看见周云也倒在地上,她看见西西在周老太身后数米处大叫,她看见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头的眼睛,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她―――是刀光吗?冰儿向左侧翻滚,才堪堪躲过,右手往地下一撑,没留神竟将手探进了墙边的一个缝隙中,卡住了!这一来,冰儿便是背对着周老太,象鱼肉一样任她宰割了!

  周老太磔磔怪笑着,冰儿冷汗直冒,连拔2下也没拔出手来,完了!她绝望地回头看去。

  周老太踏上一步,刀尖闪着寒光,她好象在笑,又好象面无表情,她冷冷地举起了刀。

  “汪汪!”西西的后腿往后虚踢两步,忽然埋头冲了过来;倒在地上的周云也在哭喊:“妈,不要!”周老太挥刀砍向西西,西西高高跃起,已冲到冰儿身前,它转过头来,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可是,冰儿清清楚楚地看到,西西受过伤的后腿颤抖不已,它在害怕!是啊,这样的刀锋它已经是第二次面对,它感到的恐惧与人类无异,然而,它没有背叛它的主人,没有放弃它的朋友,它依然挺身而出,用它小小的身躯挡在冰儿的前面!

  冰儿只觉得血往上涌,不能,绝不能再让西西受到伤害!她努力地转动手腕。忽然,一个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掠过冰儿的脑海,她将被卡住的右手向下探去,果然,她的手指接触到了一个刀柄!

  西西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那个晚上,那个梦境又清晰地回到了冰儿的眼前,但是这一次,结局绝对会被改变,冰儿对自己说:我不会,不会让凶手再来伤害我们!

  周老太喃喃自语:“杀死你,杀死你―――”她木然的挥动着刀,西西左跳右扑,不离开冰儿半步。突然周老太双手握刀,恶狠狠直劈下来,西西蜷缩在冰儿的脚边,已无路可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冰儿终于抽出了右手,刀柄也握在了手心,真是情急拼命,冰儿不顾一切地转身挥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2把刀都落在了地上!冰儿看得清楚,这2把刀显然属于同1套刀具!

  一时间,连月光都仿佛被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了。

  忽然从周老太身后扑上来2个人,是小区里的保安!在周老太的咒骂和周云的哭喊声中,保安终于把周老太按在了地上。

  赵伯也赶来了,他见冰儿仍然坐在墙角里,急忙问:“冰儿你没受伤吧?”冰儿两眼失神,嘴唇在颤抖,不过没有血迹,看来并未受伤;赵伯怕她吓坏了,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已经报警,你男朋友就快来了!”

  西西钻进了冰儿的怀里拱啊拱,拼命舔她的手;冰儿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一把抱紧了西西,失声痛哭!

  杨逸枫赶到的时候,欣华苑里已经到达了大批警察,闪烁的警灯惊醒了不少居民。他来到案发现场,见死者已被运上了车,地下只剩粉笔画的人形,凶手也已被带走。

  杨逸枫来到小区门口的保安监测室,见冰儿坐在里面,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她的父母坐在一旁;朱若梅也在坐,怀里抱着小狗西西。周云坐在屋子另一侧的沙发上,脸色灰白,神情呆滞。逸枫先和警官王剑打了声招呼,而后者已经开始询问当事人。

  冰儿恢复了镇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墙缝里的刀是怎么回事?”王剑对此十分在意。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逸枫都觉得奇怪。

  “大约2个月前,西西和妖妖差点被人砍死,”王剑点点头,他听逸枫提过;冰儿便续道:“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再现了西西和妖妖被袭的整个过程!我看见凶手的刀被西西扑掉,落进了那个缝隙。”西西听见自己的名字,马上活跃起来,若梅将它交给了冰儿,西西立刻伏在冰儿怀里,紧紧地依偎着她。“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是因为我被西西的受伤刺激了,可当我的手卡进那个墙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那个梦可能是真的!结果,我真的找到了那把刀!你们不妨检验一下,那把刀上是不是有西西和妖妖的血,一切就清楚了!”

  “那是谁砍伤它们的?是周老太吗?”若梅问道,“你在梦里也看见了?”

  冰儿摇头:“我就是没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众人‘哦’了一声,不免有些失望,冰儿却露出深思的神色,她抚摸着西西,“当时西西就躺在我身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也许是它让我看见了那个可怕的过程,也许它要我看清楚的就是那把刀!”


65、初露端倪)


  杨逸枫翻看着装进了塑料袋的2把刀:“这应该是1套里的吧,”他转向周云,“周小姐,你认识这2把刀吗?”

  周云用疲倦的眼光看了看,嘴唇颤抖了两下,点点头,低声道:“是我们家的!”

  “2把都是?”王剑追问道。

  周云又点点头。

  “那1把丢了你都不知道吗?”逸枫也不放松。

  周云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其实那次猫狗的事我也怀疑是我妈干的,尤其是发现厨房里少了1把刀,可问她时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当那把刀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却不料―――”

  若梅愤愤然地说:“西西和妖妖怎么得罪你们啦,你妈要下此毒手?!”

  周云低头不答。

  王剑又问道:“那死者是什么人?”

  “他叫田土根,是我舅舅,我妈的哥哥。”说到死者,周云竟十分冷漠,面无表情。

  “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在外面?你母亲又为什么要杀他?”王剑又问。

  “这都是天意!”周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她抬起头来,“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周云坐直了身体,好象下定了决心:“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我妈有精神病,我妹妹也有,是的,那是家族遗传。不过,多年以前,人们并不懂这些。

  “我妈的老家在安徽的一个贫困小村庄,而她的家族之所以在当地‘出名’就是因为这个家庭常出疯子,其中绝大多数是女性,或者说,女性的发病率极高;而且有一个特点,这家的女儿多数在十六、七岁时发疯,甚至有一种说法,只要过了十八岁不发病,这个女儿就是正常的了。”听到这里,大家不免都露出几分诧异和同情,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的外婆就是一个少有的幸运儿,她没有发病,所以在当地结了婚,生下了一儿一女。”周云苦笑了一下,“可是没想到我妈却没能逃过被诅咒的命运,十八岁的时候发病了。没多久,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我妈只剩下了一个亲人,就是她的哥哥,田土根。”

  说到这里,周云竟有些咬牙切齿了:“但是,我这个舅舅早就嫌弃嫁不出的疯妹妹了,为了甩掉这个包袱,更因为财迷心窍,他竟勾结人贩子把我妈卖了!”

  “啊?!―――”听者都连连摇头,冰儿和若梅更是惊呼出声。

  周云的眼睛里泪水渐起:“我和妹妹小霞并不是一个父亲生的,我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买了我妈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的人,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我妈是怎么渡过的,我还太小,什么都记不清了―――”

  周云停了一下,才继续下去:“后来我依稀记得爸爸经常打妈妈,打我,可能因为我妈是疯子,也可能因为我只是个女孩,反正那真是一段黑色的记忆;妈妈决心逃走,她带着我流浪了很久,终于回到了家乡。那时候我大概6,7岁吧,刚刚开始记事。

  “第一次看见舅舅我就知道他讨厌我们,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是惊奇、是厌恶、更是愤怒,他根本不愿接纳我们;不过他拐卖亲妹妹的行为也终于暴露,在乡亲和亲戚长辈的压力下,他才不得不收容了我们。好在回家后我妈的病竟好了许多,我们还能勉强度日。一年后,不知舅舅用了什么方法又把我妈嫁到了江西,他不但隐瞒了妈妈的病情,还收取了许多彩礼。”说到这里,周云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这回我倒要感谢他,因为我的继父,也就是小霞的爸爸,真是一个好人;他对我们都很好,妈妈也很久没有发病,后来小霞出世了,我们就象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生活,其乐融融。”

  周云不由露出一丝伤感的怀念:“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有父母、有妹妹、有书念、有人疼―――可惜,这时候田土根又出现了。”她的眼光又阴冷起来,“我继父倒是挺热情地接待他,可没说几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要钱,还跟我妈吵起来,最后的结果是我妈受了刺激,又一次发病了!看到再也瞒不住了,田土根悄悄地溜之大吉,而我的家庭却被他彻底毁掉了!”

  周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妈妈的病时好时坏,继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此打击后一病不起,拖了2、3年便去世了。那一年小霞才10岁,而我,刚刚工作就要承担起整个家庭!但是更难熬的是周围人的排斥和歧视,小霞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才变得越来越内向、胆小,妈妈的病情也没有起色。虽然小霞的叔伯们还是经常照顾我们,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是很无奈的,所以我们尽量不去打搅别人,静静地生活着。”

  屋子里很静,人们都露出了几分同情的神色,王剑警官不住地记录,一直忿忿不平的朱若梅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霞的身上,拼命地工作供她上学,”周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并不理会旁人,“可是小霞一天天地长大,我却越来越感到莫名的恐惧。我特地回到妈妈的老家,终于了解了这种家族疾病,也知道了那个‘18岁规则’,一个念头浮了上来:我已经过了18岁,没有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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