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协会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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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协会系列-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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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就是十年前失踪的编程师成刚?”瞳眸瞬间变得深邃,陶子此问并非没有把握,而是为了再作确定。不等谢飞开口,她便接着道:“我已经细查过你的背景。九年前,也就是成刚失踪的第二年,有一名成姓的学生考入B大计算机系,本科毕业后,到麻省理工攻读硕士学位。”

此时的谢飞仍然冷静,像一个纵观全局的王者。他淡然道:“以你的见解,认为他们是什么关系?”

“就他们俩的年龄来看,应该是一对亲兄弟。”陶子说,“而我也猜到,你就是成刚的弟弟。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姓谢?”

这一问,换来谢飞的放声大笑,他道:“连身份都可以有假,还在乎一个姓吗?”

这些年,为了追寻到兄长的下落,他刻苦学习、隐姓瞒名……这些艰辛,终于在看到那些罪有应得之人,脸上的惊恐表情后,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我哥其实并没有失踪,他就在这里。”

谢飞突兀的一句话,让陶子顿感浑身战栗。望了望四周,除了他们二人外,只有那些冷冰冰的机器。

“我哥是一个编程的天才,是他一手设计了‘山村系列’母程序!”谢飞诉说着,他的脸有些泛黑,如同被幽灵附身。“可是你知道吗?陈华那个小人,用无耻的手段窃取了他的所有成果。什么陈氏软件,如果没有我哥的‘山村系列’,陈华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财富。还有邓榕新,他明明知道整件事却一声不吭,没用到了极点!”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强压住内心的震惊,陶子继续听谢飞说道:“你明白对一个年轻人而言,自己辛苦经营的成果被别人盗走,并获取名声、金钱时,是什么感觉吗?我哥本来可以辞职,离开游戏界,但因为我,因为我还在那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山村。他想让我的生活优越一些,只得忍气吞声。陈华威胁他说,他要还想当编程师,除了在陈氏外,到哪里都将遭到封杀。”

“但他们最后还是不放心,把你哥哥给杀了?”陶子问完,发现谢飞似乎并没听见她的话,而是沉浸在悲痛的追忆中。

“我想,哥意识到了杀机的存在。所以他将所有的怨恨,都编入了‘山村七里’!在我成功混入陈氏的第二年,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把这个封印了十年的游戏,重新编制,让它跟上现今的电脑系统,完成我哥复仇的心愿!”

陶子不再问话,此刻缠在她心头的疑问,只有一个:谢飞是如何知道关于成刚的事,莫非真有人可以与鬼魂交流?

似是看出她内心的疑惑,谢飞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画稿:“就是这些画,它们可以告诉我一切!在这个楼层里,我可以绘出我哥哥的灵魂,他就在这里!”语毕,谢飞将厚厚的画稿,抛洒在空中。

它们随即便纷纷飞落,如同大片的雪花。大量的画稿内,有一部分讲述的正是“山村七里”的最后一个故事,而那个故事,也正是它的设计者,成刚在游戏中所经历的!

正如它的经历者的命运那样,故事有一个很具概括性的名字,叫作——牺牲!



许多年前,我在一个小县城里吃了碗凉粉,没想到,那碗凉粉改变了我整个生活。

卖粉的老头骑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驮了一个柳条编的筐,他的凉粉和家当全都搁在筐里。凉粉切成块,浇上作料,装在一个青瓷的小碗里,递到我手上。那碗粉磨磨蹭蹭吃了半个小时,然后,我跟老头搭讪,终于用二十块钱,买下那个青瓷小碗。

当晚,我顾不上正在谈的一笔生意,连夜坐车回家。一路上,我的心都在狂跳不已,虽然还没有经过最终确认,但我相信,我这番碰上的宝贝,是件元青花瓷。要知道这种瓷器因为烧制采用进口青料,原料非常昂贵,所以在元代烧制得都不多,主要用作祭祀器具,民间流传得极少。不知道我祖上哪个坟头长了蒿草,能让我碰上这宝贝。

那小碗后来我卖了80万,是我做生意以来,第一次赚到钱,还这么多。又过了半年,我在网上看到,那小碗在香港拍卖,拍出了两千万元的天价。

后来,我开始定期去往一些偏僻的小县城和乡村,收购别人瞧不上的破烂玩意儿。没错,我成了古董贩子。刚开始我还是抱着赚钱的目的,欺骗一些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行当。做生意以前,我是个诗人,这些年被逼无奈下海经商,没赚到多少钱,却沾染了一身铜臭味。成为古董贩子后,可以满世界转悠,这多少满足了些我内心关于行吟诗人的情结。更重要的是,当我从那一大堆垃圾里面,挑出一件闪烁着金光的宝贝,那种自豪感,就跟哥仑布发现新大陆差不多,别提心里多美了。

现在,我一年中至少有8个月,泡在些偏僻的县城和农村。虽然有时候常常好几个月也淘不到件值钱的玩意儿,但我还是信心十足。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还有好多宝贝,满身尘垢地躺在旮旯里,等着我去让它们重见天日。

这年夏天,我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车,到了中国西南地区一个小县城里。小县城阴雨绵绵,四周都有大山围着,属于典型的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小县城的街道让一轮细雨冲刷得挺干净,青石板的路面和街两边乌黑的木房子,看起来像水墨画里的景儿。

我每天除了走街串巷,就是泡在县城惟一的一家小茶馆里。

小茶馆里的常客,除了几个老头,就是一些外乡人。县城里的外乡人不多,愿意花时间泡茶馆的更少。我来那几天,茶馆里除了我,还有俩人,岁数跟我差不多,都30多岁年纪,我们三个很自然地坐到了一块儿。三句话一聊,我们都哈哈笑。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巧,原来那两位,跟我是同行,本来都是大城市娇生惯养的人,现在这么委屈自己,呆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目的就是想拣几件宝贝回去发财。

当天晚上,我们就聚一块儿喝了顿小酒。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光头那位叫王磊,看着膀阔腰圆,以前混过黑道,被人砍进医院住了半年,出来后胆子就没了,不敢再拎刀子。他的爷爷解放前是当铺的朝奉,就是现在的估价师,对古董颇有研究,所以,这王磊也算是继承祖业,当上了古董贩子。

那位说话有点结巴的叫谭川,年龄比王磊大点,比我小点,话不多,一看就老谋深算,但实际上接触多了,我们看出来他其实挺憨厚的。他以前在文物部门工作,因为私下里捣腾文物,违反了单位规定,给开了,于是,他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古董贩子。

王磊和谭川比我先来几天,在小县城里收成不太理想。这里虽然位置偏僻,但每年总会有好几十拔跟我们一样的贩子,所以好东西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过几天有个集,这县城附近几十个村子的人都会往这儿赶。到时,兴许能淘到点好东西。”憨厚的谭川一句话,代表了我们三个的心声,这也是我们还留在这小县城的主要原因。

说实话,在这种小地方遇到同行,多少让我觉得有点压力。好东西本来就不多,再来俩人跟你瓜分,那每人就分不到多少羹了。但想想我们这行,除了运气外,肚里有货跟眼皮带水也很重要,这跟人多人少没关系。如果你没那本事,宝贝搁你面前,都能被你当垃圾。

阴雨天里,小县城潮湿得像浸在水里,小旅馆的被褥,也好像随时都能拧出水来。我这个长年奔波在外的人都有些受不了,幸好,集市终于在三天后开始了。

很多农村现在还保留赶集的习俗,中间间隔的时间越长,集市的规模越大。小县城里的集市半年才来一回,所以热闹程度,出乎我的意料。而且,天公作美,集市那天,连绵半个多月的小雨居然停了,还露出久违的阳光。我慢慢走在集市上,晾晒着心情,眼睛也跟陀螺似的,四处滴溜溜乱转。

这种小县城的集市,最多的商品就是各类生活用品,还有周边山村的村民,带着各地的土特产。集市绵延好几里地,差不多占据了小县城两条主干道。如果我还是个诗人,我一定会惊喜于集市上浓重的民俗氛围,但现在我是古董贩子,我的目标是发现别人不当回事的宝贝,低价买下,然后带到大城市去卖钱。所以,一圈转悠下来,没发现什么目标,我的心里就有些沮丧——耗在这里一个多星期,我可不想兜里空空打道回府。

过了晌午,我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四处逛。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一会儿,我的眼睛就盯上了一个陶罐。

那陶罐差不多一个人头大小,质地挺粗糙,但在罐口的位置,又凸出来四个茶盅大的小罐子来,形状与大罐一模一样。

——五连罐!

我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了,赶紧转头四处看看,没发现那俩同行,吁了口气。这才打量那个陶罐后面的汉子。

那汉子看起来40多岁年纪,一张脸黑不溜秋的,跟那陶罐的质地差不多,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现在集市上这样的男人有很多,他们的实际年龄也许比看起来的要小上许多。他们大多默默坐在自己的摊位后面,一脸木讷地等人上前询价。

我蹲到那黑脸汉子前面,随意摆弄他面前柳条筐里一些晾干的野山菌。

“你这货倒不错,带回去送人正合适。”我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跟黑脸汉子搭讪。

黑脸汉子不说话,但看着我的眼神里已经涌上些期待。

我胡乱把一些干菌堆到一边:“这些我要了,多少钱?”

黑脸汉子脸上堆出些笑,却极勉强。他说了一个价钱,我一听就知道这是一老实人,所以二话没说,直接把钱掏出来递给他。黑脸汉子认真地数了数,抽出一张五十的递还给我,虽然还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这是多出来的,他要退还给我。

我把那个五连罐拿起来,掂量了一下:“钱你留着吧,把这罐送给我就行。”

黑脸汉子怔了怔,盯着我,半天没反应。

我笑了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知道这些山里人,肯定拒绝不了五十块钱的诱惑。要知道,小县城的消费极低,这点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但我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黑脸汉子一伸手,就把我手中的罐子夺了回去。这回,他的脸上露出了些奇怪的笑容。当你从一张憨厚的脸上,看到带着些阴谋得逞后的笑容,你一定也会像我那时一样失落的。

“钱还你,东西不能送你。”黑脸汉子说。

我赌气地又掏出几张纸币递过去:“好商量,我再给你加点钱。”

黑脸汉子还是笑,不说话,笑容也变得更加诡异。这时候,我忽然想到流传很广的老太太卖猫的故事。老太太用一个古董小碗招人来买她的猫,这个黑脸汉子,不会是用这陶罐来招人买他的干菌吧。

看着黑脸汉子的笑容,我忽然觉得我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那个陶罐因为大小一共有五个罐,所以名字就叫五连罐,而五连罐又是魂瓶的一种。

啥叫魂瓶?往白了说,魂瓶就是祭祀死人时用的器具,给死人吃饭的家活。因为很多边远地区,至今还信奉灵魂不死的观念,认为人死后,死去的是肉体,灵魂还在,只不过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们也跟活人一样生活。因而,魂瓶除了是祭祀的器皿,还是灵魂栖息之所,是人与亡魂沟通的桥梁,又是亡魂返祖升天的通道。

我一眼就瞅出来,黑脸汉子那个陶罐是件古物。也就是说,它至少得有数百年的历史,很可能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这玩意儿拿到外面世界,是个冷门藏品,究竟值多少钱,我也说不准。但有了它,我这趟至少算是小有收获。而且,更让我动心的是,陶罐的表面,还依稀绘有一些简单的图案,我拿在手里摸上去,知道是烧制前就刻上去的。

有图案也不稀奇,真正吸引我的,是那图案的内容。

图案上面,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一张人的脸,虽然极抽象,但所有人一眼看去,都知道那是什么。人脸下面通出一条线来,到了罐底位置,又多了一个倒三角,三角形里面又生出些线条,像是草的形状。

我虽然从没见过这种图案,但能认出它那种史前的风格。

如果幸运,这件陶罐也许会有上千年的历史,那么,如果把它带到大城市的拍卖会上,说不定能拍出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我越想心里越痒,越痒就越觉得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可是,不管我说什么,那个黑脸汉子都一直摇头,脸上还带着些木讷的笑容。

我怎么会败在一个愚昧无知的山里人手上呢?

但我偏偏在黑脸男人的执着面前束手无策,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得到那个魂瓶。

后来,当集市散去,我偷偷跟踪了黑脸男人。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五连罐魂瓶不可能是单独存在的,也许,在黑脸汉子的村子里,还会有其它一些类似的玩意儿。只要跟着他,到了他生活的村子,说不定我会发现更多这样的宝贝儿,到时随便拣几样,回去也够喝几盅的了。

黑脸汉子是下午离开小县城的,因为我做好了准备,所以,带上我认为必须的东西,一直偷偷跟在他的后面。黑脸男人步行,虽然背着一个挺大的竹篓,但在山路上仍然健步如飞。这可苦了我,啥时候受过这种罪啊,一边得连滚带爬不能把人跟丢了,另一边,还得尽量隐藏自己,不能让他发现。

天渐渐黑了,山林被黑暗笼罩,影影绰绰一些看不清楚的东西,像是伺伏在黑夜里的怪兽。还有些不知名的鸟儿开始夜啼,无数看不见的动物在我身边游走。我觉得像灌了铅样沉重的双腿有些颤抖——不是我没出息,换了别人,肯定也得跟我一样怕。

后来,我的行走已经完全是种机械运动,支撑我不停走下去的惟一动力,就是如果前面的黑脸汉子丢了,那我就真的身陷绝境了。没有黑脸汉子,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满眼都是黑乎乎的山林,远处的群山依稀只剩下些影子,遥不可及。

所幸黑脸汉子在天黑后就做了个火把,我只要跟随火把的光亮向前就行。

不知又走了多久,蓦然间我脚下一软,踩空了,身子也随即向前跌倒,正好地势走低,我还往前翻了几个跟斗。停下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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