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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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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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是要孙青霞一句话。

这时候,孙青霞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眼前这像一口布袋的胖子,不但不像是肉在贴上给彻底打垮,反而是像正张开了布袋,等君入瓮。

生起这种感觉的主要原因是:

他感觉到麻三斤体内的“光”又愈来愈浓,愈来愈烈——其实只要是活着的人,谁都会有这种“光”,正如“气”一样,有的是紫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黄色,有的是绿色,有的是杂色,有的是灰色,甚至有的是五颜六色;而每一种“光色”代表了自己的运气与心绪,例如红色是代表了当事人的浮躁和刚强,而黑色则表示了厄运和死亡。

谁的体内外都有这种“光色”,只看有没有让人看得出来,自己有没有感觉得出来而已。

——如果麻三斤只是救烧,只在怕死,又怎么会有正这种“阴谋得逞”了的异彩?

就在这时候,有半声哀喊,几乎要比蟋蟀挣动更低、还弱,却仍是给孙青霞听见了。

他马上辨别出声音的来源:

那是女子的哀呼。

——就在崖边的荆棘林里!

他疾转过身去——而就在他转首的瞬间:正好发现有两箭正向他射到!

这箭矢体积小。

细。

且幼。

发射时,竟是无声。

也无息。

——连风声也不带,但依然快、更加速!

如果孙青霞不是先听到微响,及时转身,可能就真的没发现这两箭!

他现在才猛想起:

为什么连身经百战的铁手也得在急湍奔流里挨上两箭了。

——因为这箭射得真个防不胜防!

要不是当时铁手及时出手,只怕自己也得吃上一矢!

箭射来!

孙青霞长身而起,飞鸟投林:

他不是避。

而是直掠向那箭射来处!

——比箭还迅!

箭快!

人更疾!

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几乎是马上发生:

孙青霞人刀合一。激飞了迎面面来的一矢。

另一矢射空。

射空的箭刚好射向麻三斤。

孙青霞并没有杀麻三斤,其中理由,可能是因为他仍未肯定确知龙舌兰的下落:也可能是他大有信心,随时呵以再逮杀麻三斤;亦可能他把杀麻三斤一事,假手于他的同党;更可能他即时判断,假如他一刀杀了麻三斤,便已来不及返攻偷袭者而夺得先机!

——绝对别小看只一刀就了结一条人命的片瞬之间,高手交手,定生判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间。

所以,但凡武林高手愈能反握时间,因为他们比谁都更了解一刹片瞬的可珍可贵。

是以,孙青霞没马上杀了麻三斤,但对麻三斤而言,危机依然,他在霎时间失去了孙青霞的踪影,半日所未舒,一箭已射到他眼前!

——那还是他同党的箭!

孙青霞激飞了箭!

投向山边!

惊入荆棘林里!!

扑向敌人!!!

敌人不只一人。

而是三人。

三个人都没想到孙青霞非但没给箭射死,还能迎看箭冲了过来他们就算有人想到对手能闪开了箭并且反击,也断未料到这反击竟会那么快、那么绝、那么惊人急速!

三人中,一人正张着弓。

但没有箭。

箭已射出去了。

他已是一流神箭手,几乎是在同一刹间已射出了两支箭。

他当然就是“叫天王”麾下“四大天狼”中的“天狼神箭”陈路路。

——刚才在铁手身上所着的二矢,也是他伺机下的手。

可是他现在就没有得手。

旦失了手。

孙青霞已至。

他的手刚还搭在第三支箭上,已不及财出,又无法招架,眼看刀光一闪,只有一策:

退!

他一退,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师兄弟。

查叫天的另一名座下“天狼”;

——“天狼剑”耶耶渣。

那那渣当然也没料到孙青霞会反击得如此之速。

本来他手上还箍着一个少女。

他正捂着少女的咀巴。

那少女上身的衣衫已给扯得七零八落,而他的下身的裤子也早已松脱了下来。

那少女还在挣扎。

——大概,那半声悲鸣就是她喊出来的吧?

可是他现在已没有了选择。

假如孙青霞先落下来。或停一停、仰或吆喝喊话,这才出击,他还可以马上胁持住那小姑娘:虽然她不是个什么重要人物,但至少也可以让孙青霞“投鼠忌器”。

但现在已不能。

因为没有机会。

孙青霞一到,一刀砍了下来。

白光一闪。

当头斩落!

刀锋冷。

刀意狠。

刀风厉。

刀势猛。

刀法绝。

刀劲毒。

刀气烈。

——这一刀是连同冷、艰、厉、猛、绝、毒、烈一齐一并一道在一刹一瞬一霎间砍向耶耶渣!

要他的命!

要命的一刀!

——这一刀很要命!

耶耶渣当然要命。

他只有放开了那女子,双手提剑一挡。

——他的剑是一把古剑,极重极沉,是战国时代那一种至少重八十斤以上,斫不死人也可以扑死人、扑不死人也足可砸死的那种青铜淬炼的古剑!

使这种剑,当然要天生有臂力。

事后,耶耶渣犹觉侥幸:

要不是他当时正好使这把“沉戟古剑”,他是绝对挡不了、架不住那“魔君”这一斩!

不过,就算他现在也没挡得住、架得了孙青霞这一刀。

古剑应声而断。

白光扑脸。

耶耶渣毕竟已趁这一拦之势,往后疾退,离开刀光。

虽然险象还生,他终究仍得以生还。

事后,孙青霞想起仍觉遗憾:

是这一斩,他使的是趁手的剑而不是刀,这只“天狠”还焉有命在?

孙青霞一出现,就吓走了陈路路。

一出刀,便迫退了耶耶渣。

然而荆棘林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光头的和尚!

这和尚赤精了上身,在如此凉风送爽的清晨里,居然满头大汗、满脸油光,颈上还挂了一圈黑砂楠木珠。

他胯下有一个人。

一个女子。

一个昏迷中的女子。

她仰躺在一截枯木上,衣衫已给剥落了大半、水绿的衫色衬托出自皙的柔肩美乳,乳坡左、右、中间上各有三点鲜亮的红朱砂痣,映人孙青霞的眼帘,像三点相思的记认。

那女子已有点醒意,正喃喃自语着,偏着头似要拒抗那外来的侮辱,以致美丽的脸颊上铺满了发丝,像新娘风冠前的流苏。

黑流苏。

她的衣衫和亵衣已给掀落至腰际,纤腰盈一握,腰下的脐像一个失足的梦,而在那和的三角地带,还露出了一丛幽幽的绒一般的毛发。

与脸上的黑瀑样的发恰成对映。

那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美,尤其是铺排在那么雪白晶莹的女体上,况且她玉靥上还有那一抹艳红的伤痕未消。

她醒着的时候是恁地一个英烈女子。

她昏睡过去的时候比谁都柔弱。

她是京城第一紫衣女神捕:似科除了“金花神捕”白拈银之外,在京师武林六扇门里,谁也比不上她风头劲,名声更火红。

但她此际只是一个柔丽荏弱的女子。

甚至比任何民间女子更柔更弱更无助。

她当然就是。

龙舌兰。

孙青霞一看,震了一震。

他是心灵震动,但手依然稳如磐石。

刀更定。

刀光更厉。

刀尖飞出了利芒

一刀急刺这和尚!

这瞬间之变,不容稍缓。

更不容任何人喘气。

孙青霞一上来就将计就计,制住了麻三斤,然后一旦发现了他同伙藏身之地,在对方发动突袭之同时反攻,使陈路路不及放箭求退,而耶耶渣仓急之下也一刀给他迫退,先救了那小姑娘,然后在发现了龙舌兰受欺凌的刹间,他已向那淫僧发动了攻势。

如果他在这些行动中只要稍停,或者想一想才出于,那么,他的敌人那么多,而至少有两个弱女子落在武功高强的敌手手里,他却只有一个人,岂能战得了上风?制得住先机?

可是他不。

他一下子就攻入敌阵,打散了他们。

这几个行动中,兔起鹊落,所向披靡,只有在乍见龙舌兰裸体之际是震了一震——而且,这种心灵里头的震动,他是久久未消,久远不消的,而且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的了。

然而他却是一个浪子。

一个“淫魔”。

他自然见过不少女人的裸体,而且大多是极美丽的女子。极美丽的胴体。

但却都没这一次的震动。

也未曾有过这般的震动。

——事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何以?

他的刀快。

反应更快。

可是那和尚也非同等闲。

——要是孙青霞一闯入荆棘林第一刀便砍向他,他就死定了。

但不是。

孙青霞得先解决“天狼箭”,再迫退“天狼剑”,然后才能轮到这和尚。

不过他最恨这淫僧。

所以出刀也最狠。

那和尚虽然正淫兴大发,在满足施手足之肆,正要进一步有所行动之际,便发现敌人已然攻入。

他立即返身。

应战。

他已算是极快。

但刀光更快。

刀已到了他左太阳穴。

他避不开。

躲不及。

甚至连招架的机会也没有。

但他毕竟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在这千钧一发里,他只做了一件事。

一手扼住了龙舌兰的咽喉。

刀陡止。

刀在和尚的额角。

手筋尽露。

手就箍在龙舌兰的颈上。

一切都静了下来,刀没有刺下去,手也没有再发力:

只龙舌兰眼睫毛颤动,似将悠悠转醒。

大家都僵在那儿。

就算是陈路路、耶耶渣也抢救不及:

那和尚已在刀尖下,脸都白了。

但他手里却有人质。

一个弱女子。

孙青霞的眼比刀还利:

“你就是烦恼?”

和尚金鱼般的眼转动着,几乎要突破眼皮:

“是。”

孙青霞道:“在你还是出家人,卑鄙!”

和尚道:“既知我名,还不弃刀!”

孙青霞:“你先放开她。”

烦恼大师:你知道我不会。

青霞:“那我杀了你。”

烦恼:“你杀我我就杀她,”

孙:“好,我收刀一寸,你减一分力;我刀离你头一尺,你就全把她放下。你守信,我就守约。”

和尚:“可以。”

便要动作,孙青霞喝止道,“你若要放,便轻轻松松的放,休得要使诈,否则——”

和尚额汗滚滚而下,舔舔干唇,强笑道:“我只怕你说话不算数。”

孙青霞,“我先收刀,你放人,反正,我刀离得愈远,你越安全,对你没有损失。”

烦恼大师十分烦恼,但反复思虑,觉得还是“搏得过”,便道:“好,就这么办。”

三、要玩,便尽情去玩,

阳光渐亮。

天清气和。

龙舌兰微微“咦”了一声,仿佛也感受到这清晨之美。

——但她可有感受到这大好晨曦里的人性之恶?

孙青霞收刀。

刀尖凝住。

烦恼大师刚才还不觉如何,但而今刀尖稍远,反而在太阳穴上炸起一阵鸡皮疙瘩来。

孙青霞扬扬刀尖示意。

烦恼便在手上退了一分力。

孙青霞凝视着他的手和手背上的筋,再移开了刀:

烦恼要活命。

是以又消去了一分力。

孙青霞再缩力:

又一寸。

刀略轻颤,又白又亮。

烦恼怯力:

再一分。

手微颤,手筋渐消。

两人各缩刀动力,当孙青霞刀离烦恼头上已八寸之际,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烦恼的手陡然握紧。

他抓住了龙舌兰的脖子,脚步倒滑,一泻丈余!

这下变化极速!

且万无一失。

——主要是因为:烦恼见刀已离他八寸,就算孙青霞再急刺过来,他也有把握避得开去!

——何况,他手里毕竟仍有人质!

所以他已立不败之境。

因此他反悔!

——跟他烦恼大师斗诈,这乳臭未的小子还不够秤!

只要他退到安全的距离后,再联同一恼上人、麻三斤、耶耶渣、陈路路一起格杀这淫魔:他才不信集数大高手之力,还收拾不了这魔星!

——一个淫魔居然还阻止本上师行淫,还算什么!?

(去他的!)

(本上师要玩便尽情地玩,谁诅我就杀谁!)

他急退。

一泻丈三,左手拎着那半裸女子一扬,拧脸向着孙青霞,哈哈一笑:

“你奈我何——”

“嗤”地一声,刀光一折,破空打至,“卜”地他的眉心印堂处穿了一个洞。

血洞。

“噗”地给刺中了一记的烦恼大师,凝结在那儿,甚至忘了发力。

但刀劲并未穿射到龙舌兰脸上。

——那一记刀气,直从烦恼大师额前穿入,并未自后脑透出,故而全未伤害到扣在他身后掌握中的龙舌兰,便自动消失了,连血也不多流,却已击杀了烦恼大师,拿捏得恰到好处。

烦恼大师着了那一“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竟仍会给孙青霞击中的!

——他不是仍在丈外么?

但刀已刺中自己额前!

他呆在那里。

至死不信。

——我也会死!?

他死了。

他是足足发怔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死的。

他手中的龙舌兰身子一软,萎然落地。

孙青霞“呼”的一声,掠了过去,在众从惊疑中扶住了龙舌兰。

龙舌兰整个人就搭在他的左肩上。

孙青霞单刀冷对剩下的三名敌人。

不错是三名敌人。

麻三斤并没有死。

这人就算没有过人之能,也有过人之机敏。

当时他在眼前一空,孙青霞乍然消失之际,他手上的布袋及时一兜,套往了那一箭。

他的布袋是用婆罗乃的“义薄云吞”石棉缅绵织就的,不怕刀枪水火,这一箭箭链虽利,也穿不透他手上这口布袋。

但那一箭的余威,仍裹在布袋里,击着了他的胸口。

麻三斤大叫一声,仰天摔了个仰八叉,也趁此却去了四成矢力。

——不过,硬挨这一记“钝箭”,也话叫他生受了。

但他已没时间去观察伤口,

他即时赶了过去荆棘林:

大敌当前:

——还是大家“夹手夹脚”把孙青霞料理了再说!

可是当他飞身过去,投入荆棘林,却发现死了一个人:

烦恼大师!

而且更发现了一个他情愿不信的事实:

——孙青霞居然练成了“剑气飞纵”!

近二百余年来,武林中除大侠萧秋水一人之外,几乎无人练成“剑气飞纵”。

——“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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