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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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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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休要花言巧语!”
               “师太,小家气太重了!”
               “大胆!数十年来,还没人敢来这等放肆!”
               “连个名姓都没有?”
               “真乃猖狂!”
               灰衣师太误会了欧阳昭的意思,勃然大怒,慈眉上掀,善目逼视。
               在欧阳昭来说,不过是要以言语相激,使老尼说出来龙去脉,自己好找要主儿。不料他在情急之下,未免慌不择言。
               灰衣老尼喝声既起,一振双袖道:“以贫尼的修为,未必便被武林三绝的名头吓唬住。来,你不妨从手上找贫尼的根源!”
               言犹未已,但见掌影遥拍之下,绵绵劲风,初如细水长流,抽丝剥茧,不绝如缕直袭过来。
               欧阳昭心忖:不错。在她手上也许看得出来一点端倪。
               想着,也就应声道:“就是这个说法,师太,小心了!”
               这话又是冲口而出,可是语气上,未免有些轻视之意,长者对晚辈的叮咛之辞。
               灰衣老尼也不答话,掌上力道由细水长流,已化为风雨交加的掌势,力道有增无已。
               欧阳昭一面回招,一面留意,老尼的掌法自己似乎极为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大异九派一帮的路子,唯是一时想它不起。
               此刻,老尼的劲道有增无已,像一阵疾风暴雨,夹起呼呼之声,渐渐逼近。
               欧阳昭感到压力陡增,心中一凛,不再分神多想,凝神聚气,一味应招。
               灰衣老尼忽然一声清啸,掌风猝然加强,较之初出手时,何只强过干百倍,其势直如风雷,招数也慑人心魄,好像山崩地裂,怒潮汹涌。
               欧阳昭自问是出道一来,所见的第一高手。一时兴起,也喝了声:“好凌厉的掌法。原来是含而不露的高人!”
               欧阳昭展开旋风旗招与十二笛招所化的独一掌法,也是闪电追风迅雷似的不断挥拍。
               两大高手,在这深山穷谷里,埋头恶斗,不闻叱喝之声,仅有劲风的怒啸。
               转眼之间,两人竞走出五十招以上,兀自不分上下,斗了个旗鼓相当。
               灰衣老尼忽然猛震双掌,霍地跃出圈子,对欧阳昭打量了一阵道:“罢了。老尼数十年未动嗔念,不料初初出手,就遇到高人,这档子事我索兴不管!”
               欧阳昭奇怪地道:“你打算怎样?”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当再见。”
               老尼说着,面上似乎有一阵忧虑之色,拿眼角一扫地上的凌瑶姬,转回作势,腾身欲去。
               欧阳昭可急了,一跨上前,拦住了去路道:“师太!你要走?”
               “你打算留下我来,只怕还办不到吧!”
               “无论怎样,你得医好了凌姑娘!”
               “你逼着我!”
               “事急无君子,师太好……”
               “大胆!小娃娃,我还没受过别人的协迫。”
               “我就算协迫你,也不让你走!”
               灰衣老尼脸色由红而白,双目神光电射,脚下一分,立桩取式道:“接下老尼的三掌,任由尔挥去喝来都可以!”
               欧阳昭虽也觉得这老尼的神色凝重,取势大异,心知必有怪绝的功力。
               但他在功力之上,可说连遇高手无往不利,因之也就半真半假地道:“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如此,师太可要言而有信呀!”
               “敢莫小看老尼?”
               “休要辩嘴。你发招,我接你三掌。”
               “好!当心!”
               老尼说完,脸上神色一肃,但听她腹内雷鸣隐隐可闻,双臂抖处,骨节咯咯直响。
               欧阳昭何敢怠慢,聚气活血,功贯全身,一掌护胸,一掌平举。
               两人相距二丈左右,打算奋力一拼。
               就在这一触即发,老少两大高手打算以内力一见高下的干钧一发之际。
               “千万使不得!住手!”
               一声狂呼,群山响应,谷顶上如离弦之箭,射下一条人影。
               灰衣老尼与欧阳昭同时叫道:“二姐!”“娟娟!”
               红影几个翻跌,吴娟娟的人影已脚踏实地。
               她脸上带有几分惊慌之色,对着灰衣老尼扑倒便拜,拜完雀跃而起,天真地叫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到中原来的?”
               敢情这灰衣老尼乃是名噪一时的武林硕彦,吴娟娟的恩师,江湖知名的雪山雷音神尼。
               雷音神尼尚未开口,吴娟娟又推开了她,穿身一跃到了欧阳昭的身侧,急呼呼地道:“三弟。快走!”
               欧阳昭不知到哪里去,苦笑道:“二姐,有急事吗?到哪里去?”
               吴娟娟迫不及待地道:“三湘桃花渡。”
               雷音神尼端庄地道:“娟儿,你是怎么哪?他是你三弟?”
               吴娟娟急呼呼地道:“这……”
               她的粉面不由一红,道:“这等一下慢慢再告诉你老人家。”说完,指手划脚地道:“三弟,江敏被人劫走了!你不知道?”
               欧阳昭一震,抢着道:“二姐,你知道是被谁劫走?”
               “不知道。”
               “你见过?”
               “我在三湘桃花渡见过。”
               “为何不留下他们来?”
               “怕不有三四个高手,全都蒙头盖脸。我自问不是他们对手,所以没敢打草惊蛇。”
               “此时呢?”
               “他们沿着官塘大道往西北趋程赶路,我连缀了两天之久。”
               “哎呀,怕赶不上了!”
               “不,他们套了骡车,载着江姐姐,所以不会走得太快。”
               “好,我去追!”
               欧阳昭话未落音,人已霍地上射三丈,直向谷顶蹿去。
               吴娟娟也随之而起,叫道:“三弟。我陪你去!”
               欧阳昭凌空式子一收,半路折回,一拦吴娟娟已起之势道:“二姐,千万留在这里,请你师父把凌姑娘的伤治好。我一个人见机行事就是。”
               说完,又对雷音神尼深深一礼,朗声道:“晚辈适才多有冒犯,前辈宽恕,凌姑娘的事,谨拜托了。”
               他也不等雷音神尼答话,叠蜂腰,抖猿臂,人像一只庞大的苍鹰,劲声破风,衣袂微震已在乱石荆棘之间,一连几个跃纵已自鸿飞渺渺,看不见他的踪影。
               吴娟娟不肯留下来,尾追着射起道:“不行!我得随你一起去呀!”
               但是,欧阳昭那么快的身法,岂是她跟得上的。
               吴娟娟眼看欧阳昭掉头不顾疾射如箭,不由焦急起来,对着雷音神尼撒起娇来,扭得像股儿糖似地道:“师父,快吗,快叫他回来。我有重要的话讲!”
               雷音神尼一向溺爱这唯一的女弟子,闻言笑道:“傻孩子!
               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叫我怎生叫法?“
               “快,你快叫神州三杰的老三!”
               雷音神尼扭他不过,只好凝神聚气,嘴唇连动。
               片刻,欧阳昭的人应声而回,一式乳燕归梁,纹风不动地落在地面,对着吴娟娟道:“二姐,是谁唤我?”
               吴娟娟对着师父一笑,然后道:“我办得到吗?这千里传音的禅门正宗。”
               欧阳昭急急地道:“唤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吴娟娟眉头一扬道:“此去若追他们不上,可以直接到洛阳去。”
               “到洛阳去?”
               “对。因为他们一行之中,有个人我认得清楚?”
               “哦,是谁?”
               “铁掌金成。”
               “铁掌金成?”欧阳昭不由一阵疑惑,再也想不起铁掌金成是什么样的人,因此道:“金成,是哪一路的人?”
               吴娟娟盈盈一笑道:“贵人多忘事,你记得在洛阳酒楼的金四爷吗?”
               欧阳昭恍然大悟,顿时想起洛阳城酒楼上那个东主,穿着灰袍的老者,不由一阵犹疑地道:“凭金四他那下三滥的玩艺能劫得了江敏?”
               “好汉也怕人多,何况除了金成以外,其余的人全都不是等闲之辈。”
               欧阳昭闻言,心中更急,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吴娟娟望着雷音神尼,装着哭丧脸道:“师父,我也要去救江姐姐!”
               雷音神尼微笑道:“救人虽是好事,可是我在这里施用罗汉震穴功,可也要一人护法,却找谁来?”
               欧阳昭闻言,忙道:“二姐,听师父的话,留在迷仙谷,我找到江敏,也必送她前来,到时岂不又在一起?”
               说完,对着雷音神尼一躬到地,朗声道:“前辈。晚下告辞,就此去了。”
               桃花江的碧水,鸣咽东流。
               茅店竹篱,夏木荫浓,乡居的情景十分怡人。
               有一个青衫粉面的少年,在桃花渡周近徘徊,到处打探一帮赶着车行人的下落。
               这少年正是名震武林的欧阳昭。
               他自从在迷仙谷,从吴娟娟的口中得知江敏的下落,便星夜赶到桃花渡来,查询了两天,哪里有半点影子。
               这一天,日正当午,他打算渡过江去,沿着官塘大道直追下去。
               便雇了只民船渡岸,那船夫乃是夫妇二人,都是五十以上的年纪。
               老船夫把欧阳昭由头打量到脚,才慢吞吞地道:“客官。
               是雇船渡江,还是走远程水路?“
               欧阳昭道:“渡过江去就是了。”
               老船夫像是放心地道:“那还不要紧。”
               说着推下跳板,点稳了长篙,要欧阳昭上船。
               欧阳昭不过是雇船渡江,对老船夫的话,并未留意。
               老船夫竹篙轻点,船已离岸,他似乎十分喜欢聊天,一面分水撑船,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道:“客官,不要见怪,真是年头变了。”
               欧阳昭对着江水正自出神,闻言有意无意地道:“怎么呢?”
               老船夫叹了口气道:“前五天,我接了笔生意,两只船送到洞庭湖,往来算是白跑一趟,还贴了水程伙食,送到了一分半厘钱也拿不到。”
               欧阳昭暗忖,必是遇上了江湖黑道的毛贼,青皮地痞一类的败类,笑了笑道:“是什么人这等不讲理?”
               谁知在后舱烧茶的老船婆早咕噜道:“我早说不去,看那些人蒙头盖脸的,就知道不是好来路,都是你这老不死的……”
               “蒙头盖脸,”这句话打动了欧阳昭的心,吴娟娟不正是说劫持江敏的一帮人,全是蒙头盖脸吗?
               因此赶忙问道:“是吗?有多少人?”
               老船夫竹篙一横,让江水送着轻舟道:“三十多个汉子,还有一乘骡车。”
               这越发对了欧阳昭的胃口,他岂肯不追问到底,心中焦急,嘴里却镇静地道:“还有一乘骡车?坐的是家眷?”
               “哪里是家眷。”
               老船婆故意表现的扬扬得意道:“我送饭的时候见过几回,乃是个花朵似的姑娘。”
               欧阳昭血脉愤张,但仍摄定心神,装着奇怪地道:“怎会是个女的呢?”
               “八成是抢来的。”
               老船婆说起味道来了,接着道:“光看那一般杀千刀的凶劲,那会有那么美的亲眷。”
               老船夫也不甘寂寞地道:“不会是抢的。”
               欧阳昭追根究底地道:“老人家,你怎知不是抢的呢?”
               老船夫点了两篙,把船头拨出江心的急流道:“那姑娘木呐呐的,像是失魂落魄,船走了两天,她都没说半句话,像个白痴。强盗抢人,怎会抢个白痴呢?”
               欧阳昭不由想起了吹箫引风凌瑶姬的疯颠情形来,心中越加难过至极。
               他强自按捺下怒火,问道:“那姑娘的一身打扮,可以看出些毛病吗?”
               老船婆看着老船夫,似乎夸耀自己的眼福,指手划脚地道:“他没见到,我可见到几次,一身赛银的宫装,晶光亮霞的,高贵极了!”
               欧阳昭再也不用游疑,朗声挥手道:“老人家,把船开向洞庭湖,我要走水路!”
               老船家夫妇闻言,不由全是一愣,面露惊疑之色,不愿意地道:“客官……”
               “开向洞庭湖!”
               “我们从昨天起,不载长程的客人了。”
               “喏,拿去,载不载?”
               通的一声,欧阳昭从怀内取出个银锭子,约莫有十两左右,顺手丢在船板之上。白花花的银锭子,进了黑眼珠,还有不动人的吗?
               船家夫妇互相望了一眼,又盯在银子之上,如同做梦一般道:“客官。真的?”
               欧阳昭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一点是假的。”
               老船婆不由大喜,抢着去拾银子,老船夫精神一振,竹篙轻点,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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