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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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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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叔寒朗笑一声道:“朋友不把话说消楚,就想走么?”嘶的一声,一道人影,从黑衣人头顶掠过,落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怒声道:“你要待怎的?”

范叔寒目光逼注,冷然道:“朋友只要说出是什么人支使的,我二师兄,三师兄人在何处,我就可以放你走了。”

黑衣人冷笑道:“朋友可曾把你二师兄、三师兄交给我吗?如果没有交给我,怎么要问我人在何处?阁下这话说得岂不可笑?”

范叔寒长剑一指冷喝道:“朋友这是逼我动手了。”

黑衣人冷笑道:“原来你是要和我动手,那就不用多说了。”

刷地从身边掣出一条软鞭,随手一抖,说道:“你可以出手了。”

话声甫出,软鞭随手打了半个圈,就呼的一声,朝范叔寒斜砸过来。

范叔寒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手法奇快,不竟沉喝一声:“来得好!”

长剑往上挑起,使了一个“粘”宇诀,嗒的一声,架住了鞭梢,再含劲一吐,把软鞭直荡开去。

黑衣人也不是弱手,鞭头受震;他却随着荡出之势,画了个弧势,由上而下,又朝范叔寒激射而来。

范叔寒长剑再发,迅疾往下削出,那知黑衣人手腕连振,一支软鞭忽而自上而下,忽然自左而右,手腕转动极速,软鞭也随着上下左右飞舞,变化繁复,令人不可捉摸。

范叔寒浸淫形意剑法,二十余年,深得以意使剑的诀要,这一展开剑法,只见他剑发如风,身形飘忽,开阖回环之间,身剑如一,倏忽进退,轻灵已极!

两人出手均快,不过片刻工夫,鞭影,剑光,已经交织成一片,两条人影,宛如兔起鹘落,难分敌我。

范叔寒眼看对方武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口中大喝一声,长剑陡然扬起,剑蓄内劲,当的一声,接住对方软鞭,向外封出。身形侧进,左手一记劈掌,朝黑衣人右肩劈去,右手紧接着一震,把对方一支软鞭震得脱手飞出。

黑衣人大吃一惊,急急后退了两步。

范叔寒一击得手,岂肯放过,跟着挺剑追上。

黑衣人左手朝外一格,当的一声,架住了长剑,原来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尺许长的短剑。

不,他右手也有一柄,左手一下架住长剑,身形疾进,右手匕首就朝范叔寒心胸扎来,出手之快,如同电闪。

这下却是大出范叔寒意外,被逼得脚下往后连退。

黑衣人得意不饶人,双匕连发如轮,攻势绵密,连珠不断,一口气攻出了十几招之多。

范叔寒长剑被他封出门外,记记都是贴身急攻,那有你封架、还击的份儿?只有步步后退,左右连闪,才算避开了对方的双匕的威力,口中大喝一声,长剑也随着挥出。

他被逼连连后退,心头自然怒极,这一下长剑出手,登时气势为之一盛,剑光如练,同样一剑紧过一剑,回环刺出。

黑衣人手中虽有一对匕首,总究不过尺许长的短剑,利于近攻,不利于速战,范叔寒长剑连挥,剑光缭绕全身,你无法冲近身去,就未免落了下风,除了拨挡对方剑势,根本没有你还手的机会。

激战之际,范叔寒一剑撩过,黑衣人但觉寒锋拂面划过,赶紧低头疾退,一顶毡帽已被剑光劈落,盘在帽内的头发,登时披散开来!

黑衣人口中一声尖叫,身形闪动,一溜烟朝右首一片树林中飞掠进去。

范叔寒一剑削去对方毡帽,耳中听得尖叫之声,不禁为之一怔。他没想到黑衣人竟会是一个女子,既是女的,人家已经逃入林去,清夜,清林,自己就不好再追进去了。

一念及此,只得循着来路回身就走。

方才他是衔尾追踪,提气疾掠,为的是要追上前面的人,现在是回转听涛山庄,虽然还是一路疾行,但用不着奔掠如飞。而且心中也在一路盘算着,不知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

以她一身武功而言,和自己也仅在伯仲之间,以二师兄、三师兄的功力,不可能会落在她手里。尤其她一直矢口否认是她劫持了二师兄和三师兄,那么会不会当真是自己追错了人呢?

他一路思索着,后悔自己方才没有问问清楚,不,是自己太急躁,不容人家多说……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极轻弱的呻吟,传了过来,此刻夜虽不算太深,但这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地,万籁俱寂之际,这一声呻吟入耳,虽然不响,却也极为清晰。

范叔寒不觉停下步来,目光朝声音来处注去,却又不见人影,要待举步,又觉得这声呻吟,不会太远,此人若非生了重病,便是身负重伤,自己既然遇上了,岂可不顾而去。

正待向四处找寻,又听又是一声呻吟传了过来。

方才只是在经过之时,偶然听到,现在他正在注意,听来就更清楚了,那呻吟之声,是从数丈外一片疏林下传来,这就举步走了过去。

疏林,树木当然生得不密。范叔寒跨入这片疏朗朗的树林,走了不过五六步,就看到一株树下,蜷伏着一团人影,又是一声低沉的呻吟,从那人口中发出。

范叔寒走近过去,问道:“朋友……”

他只说出两个字,就感情形不对,这人的身形,看来极熟,心头猛然一震,急忙一惊而至,目光注处,这蜷伏着的人,不是三师兄夏鸿晖还有谁来。急忙俯下身去,把三师兄扶起,口中急急问道:“三师兄,你怎么了。伤在那里?”

夏鸿晖脸色苍白,双目神光极疲,只是张了张口,呻吟着用手指指胸口,似乎说不出话来。

范叔寒看得心胆欲裂,急道:“三师兄是中了贼人一掌,伤在胸口么?”

夏鸿晖点点头,伸出一只颤巍巍的右手,五指抓动,好象要拿什么东西,突然间勾曲的五指朝外疾吐.扑的一声,插入范叔寒胸口!

范叔寒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他总究为人机警,趁势往后一仰,倒跃出去,惊怒道:“你不是三师兄。”

三师兄是形意门的人,自然不会使出如此阴毒的爪功来。

夏鸿晖一跃而起.狞笑道:“不管我是谁,今晚你是死定了。”纵身急扑过来。

范叔寒左手掩胸,只觉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显然伤得极重,右手长剑直竖护胸,凛然道:“就算范某死定了,我也要先劈了你。”

喝声出口,疾然一剑,劈了去。

这一剑他含愤出手,一道剑光有如匹练飞卷,势道极为凌厉,但也因这一剑用力过猛。突觉胸口一阵剧痛,两眼一黑砰然一声,往前栽倒。

夏鸿晖看他剑势凌厉,不觉后退了二步,此时突见范叔寒扑倒下去,不由狞笑道: “原来你已是强弩之末!”

右手掣出刀来,正待举步劈下!

忽然刷的一声,从斜刺里飞出一条软鞭,朝夏鸿晖横腰扫到。

夏鸿晖一怔,慌忙跃开,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软鞭象灵蛇般收丁回去,在两棵树身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冷冷的道: “是我。”

夏鸿晖狞笑道:“好小子,你敢挡夏某的横。”

黑衣人冷笑道:“你戴着面具,揭下来给我瞧瞧。”

夏鸿晖应道: “好!”

话声出口,刷的一刀直劈过来。

黑衣人身形一晃,软鞭往上挥去,左手寒光闪动,一支锋利短剑迎面刺出。

夏鸿晖急忙向旁跃开.黑衣人右手一振,鞭影划着弧形又向他卷去,鞭影甫发,左手短剑又斜刺过去。

夏鸿晖一柄朴刀无法封挡黑衣人的两件兵刃,被逼得连连退了两步。

黑衣人停步不追,左手短剑忽然收起,冷笑道: “凭你还不配和我动手。”

夏鸿晖眼看机不可失,正待挥刀扑上,突觉双足膝盖象被针刺了一下,两条腿登时一软,再也站立不住,砰地一声跌坐下去。

黑衣人连看也没再看他一眼,软鞭一收,俯身抱起范叔寒,往林外走去。

夏鸿晖黑暗之中,看不到自己膝盖上中了人家什么细小暗器?口中大喝道:“小子,你敢和咱们作对,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他站不起来,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走去。

X X X X

天色已经大亮,阮天华一早就盥洗完毕,佩好长剑,兴匆匆赶到四师叔房里,只见壁上还挂着四师叔的长剑,但四师叔已经不在房里。

再赶到书房,也没见四师叔的影子,正待退出,瞥见书案上钉着一支铁箭,箭下还有一张白纸。心中觉得奇怪,不觉举步走近,目光一注,才看清白纸上写着一行潦草字迹:

“收到端木让、夏鸿晖二名。”

这是什么意思?收到二师叔、三师叔?哦,不好,这是贼人留的柬了,收到二师叔、三师叔,那是把二师叔、三师叔掳去了。

这字条四师叔不知看到了没有?再一抬头,看到爹挂在壁上的长剑,已经只有剑鞘,长剑业已被人取走。

这一情形很显然发生在昨晚自己走后,四师叔还留在书房里,有人射进箭来,四师叔看到纸上字迹,就拔取壁上爹的长剑,追了出去。

四师叔直到此时未归,他会不会出了事呢?

阮天华这份焦急,简直有如热锅的蚂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还是等四师叔回来呢?还是立时动身先去找四师叔?

问题是四师叔如果出了事,自己等在家里,岂不耽误时间?如果自己去找他,又不知四师叔是往哪一条路去的?走错了方向,岂不背道而驰?

他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圈,兀是拿不定主意。最后他想到二师叔,三师叔临走之时,和四师叔约好了,他们负责北部,四师叔和自己负责南部。

从这张纸上写的:“收到端木让、夏鸿晖二名”这句话看来,二师叔和三师叔是朝北方去,被人掳去的, 由此推想,四师叔看了字样,自然也是朝北赶去的了,那么自己当然也要朝北去才能找得到四师叔。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想法不错,救人如救火,这就决定立时动身,伸手拔起桌上铁箭和那张字条,一起收入怀中,转身跨出书房。

就在走廊上遇上阮禄匆匆走来,一眼看到阮天华, 就道: “少庄主,四爷一清早不知上那里去了?小的已经给四爷和少庄主准备好了盘川、马匹,小的先前还当四爷没有起来,方才……”

阮天华道:“四师叔昨晚已经走了,我也立时要走,四叔如果回来,就说我是找他去的,不论找得到找不到他,两天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的。”

阮禄遭:“少庄主怎么不等四爷回来再走呢?”

阮天华道:“我要赶时间,快去给我准备马匹。”

阮禄道:“少庄主不吃早餐再走吗?”

阮天华道:“要赶时间,吃早餐来不及了。”

阮禄看他神色很急,就应了声“是”,陪着他朝外走出,一面说道: “马匹已在外面侍候,另外小的也准备了两百两银子,钱袋就挂在马鞍上了。”

阮天华道:“我一两天就回来,用不着这许多银子。”

阮禄笑道:“出门一里,不如家里,少庄主既然出门,多带一些总是好的。”

说话之时,已经跨出大门,只见阶前果然有一名小厮牵着两匹马在伺候,阮天华走过去从小厮手中接过一匹青鬃马的缰绳,就翻身上马。

阮禄躬着身道:“少庄主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阮天华随手一抖缰绳,马匹就希聿聿一声长鸣,放开四蹄奔了出去。

他既不知道四师叔是往那里去的?他只是凭着自己猜想一路往北驰来,因为没有目的,只是任由马匹循着大路奔行。

中午时光,赶到崇仁。这一路上毫无岔眼人物,心中不禁大为焦灼,看看天色已近中午,就在城外临路的一处面摊松棚前面下马,把马匹拴好,走入松棚,找了一张临路的桌旁坐下。

临路的面摊多半兼卖酒莱,茶水,由一对老年夫妇所经营。这时正当中午,食客都是些过路的贩夫走卒。敞开衣襟,翅起二郎腿,满口粗话.只有阮天华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公子。

他刚一坐下,那花白头发的秃顶老头,赶紧倒了盅茶送上,巴结的陪着笑道:“公于爷要些什么?’

阮天华道:“老丈给我下一碗面来就好。”

秃顶老头道:“公子要卤肉面、鸡丝面、还是三鲜面?”

阮天华道:“我要清爽一点,还是鸡丝面吧!”

秃顶老头目光神光一闪,连连应“是”,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公子爷时间还早,你老吃完面,请到三山庙西首老槐村一户农家休息,到了那里,自会有人招呼。”说完,匆匆走开。

阮天华从没出过门,他听了秃顶老头这几句话,心中暗想:莫非是四师叔留下的话?要待问问清楚,只见老夫妇两人下面的下面,切卤莱,端茶,送酒,正在忙得不可开交,只好待回再问。

等了好一回工夫,秃顶老头才端着一碗鸡丝面送上。

阮天华问道:“老丈,方才你说的……”

秃顶老头投待他说完,目光迅速左右打量了一眼,低声道:“公子爷去了就会知道。”

阮天华看他生似被人听到,心想:这一定是四师叔交代他的了,否则用不着这么神秘。当下点点头,就拿起竹筷,自顾自吃起面来。

这种路边摊有一个特色,就是食客们吃完就走,阮天华吃完面,从身边摸出十文制钱.放到桌上,刚站起身,那秃顶老头巴结的赶了过来,陪笑道:“公子爷,太多了,鸡丝面一碗只要六文钱就够了。”

阮天华道:“多的就算小帐吧!”

“谢谢、谢谢。”

秃顶老头哈着腰,陪笑道:“公子爷,大槐村很好找,从三山庙过去,不过三里来路,那里只有一家农户。”

阮天华道:“多谢老丈。”

走出松棚,解开栓着的缰绳,就跨上马鞍,朝西驰去。

平整的石板路,五六里路,不过盏茶工夫,就到了三山庙,再往西,已是乡间的泥巴小路,也不见村落。

骑了一二里路,远远看去,一座小山脚下,果然有一棵参天大树,敢情就是大槐树了,高大树不远,有一座孤零零的茅屋。

阮天华一夹马腹,朝着小山骑去。

小山渐渐近了.大槐树也渐渐大了,那是一棵高达十数丈,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树。

阮天华还没驰近茅屋,短垣的竹篱笆门已经开了,迎出一个头挽双譬的红衣少女,笑吟吟跑上来,拢住了马头,娇笑道:“公子来了,快请里面坐。”

阮天华看她不过十六七岁,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上,有一双灵活的眼睛,眉弯嘴小,笑靥如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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