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零界- 第8部分

如果没有血腥的杀戮，零界其实有它独特的美感。只是再怎么美的他乡，都比不上自己的故乡啊。凌天叹了一口气，水蓝色的眸子里蕴满了复杂的神色。

他们落脚的悬石中央地势隆起，附近相同高度也有不少相似的悬石，简直就是茫茫大海上的一串群岛，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不知哪里传来急促的鼓点声，并不清晰，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配上艳丽而不祥的暗红色天空，格外令人心悸。

因这诡异的景象，凌天提高了警惕，环绕悬石巡逻以提防可能的危险。现在他们面临着两个问题：其一，如何在零界保命；其二，如何离开零界。

小玟身上还带着爷爷给的通讯器，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走散了能派上用场。只是这东西在进了零界之后就没吱过一声，根本联系不上爷爷。凌天对机械一窍不通，便把这摊事全权交给了小班和小玟。

可小玟也不是修理机械的行家，更别提小班了……幸好小班的Omnitrix中储存有聪明伶俐的小奇兵的DNA。变成小奇兵的小班瞬间就掌握了大量机械知识，哼哧哼哧地抱起常人手掌大小的通讯器就开始研究。

“呆头，你不能快点？”小玟看着小奇兵将通讯器翻来翻去就是不下手，实在心急。

“我也想，可它好像没出什么问题。”小奇兵的声调又尖又细，语速快得像是炒豆子，“咦，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有金属干扰？”小玟根据学过的知识猜测道。

红光一闪，小奇兵变回了小班：“……这里没信号啊，书呆。”

小玟沉默了。怎么忘了这一点呢？零界和地球的距离早超出了通讯器的允许范围。爷爷也不一定会知道他们来了这儿，这可怎么办？

“别小看亲情的纽带。”凌天把手放在小玟右肩，捕捉到了她的不安，“爷爷肯定会找到我们的。”

没有深究凌天读取她的想法，小玟笑了笑，多了点儿信心。她抬手想抢过小班手上的通讯器，小班扬手想躲过，一时没抓稳，通讯器从小班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惨了，摔坏了你再修呀？”小玟赶紧拾起通讯器，怒视小班。

通讯器里传出“滋滋”声。小班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么衰，不会真坏了吧。

“快过来！”小玟却惊喜地笑了，“是接通了！”

第八集　傻瓜冲冲冲　（2）

“滋滋……小班，小玟……”通讯器信号不好，时断时续，说话的人音色也不分明。过了几秒钟，通讯稳定下来了，爷爷镇静中略带焦急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三人耳中：“小班、小玟、凌天，听得到吗？你们在虚无零界吗？”

“爷爷！”他们惊喜地喊道。

“你们怎么会在零界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在丛林里碰上了‘门’。没有人受伤，爷爷，我们怎么出去？”小玟简明扼要地说。爷爷既然有办法接通联系，就一定能让他们出去。他们相信爷爷。

“我和赤灼改造了虚无零界投射器，现在勉强能做到定点投射，在零界的同一个地方打开通道。投射器每次只能坚持十分钟，再十分钟冷却之后才能再次打开。你们要抓紧时间找到那个位置，通道打开时，我们可以用通讯器联系。”爷爷说。

赤灼紧跟着补充了“门”的确定坐标。

“那个位置我大概能推断出来。”凌天说，“我们马上出发吧。”

凌天制造出一大块坚硬的冰，三人站上去。凌天驱动冰飞行，但速度与一般走路无异。看来凌天并不擅长操控水以外的东西，不能用风辅助，只能命令冰块飞行。冰面有点滑，需要扶着凸起的冰柱才能站稳。

为了省电，爷爷没有再说话。通讯器拿在小玟手上，上面的小灯一闪一闪，表示还能接收到信号。八分钟后，小灯熄灭了。

“‘门’关上了，要等十分钟。”小玟说，“我想弄明白爷爷他们在外面是怎么知道‘门’的坐标的？”

“管它呢，何必要什么都弄明白。飞了那么久还没到，很远吗？”小班觉得有点冷，就松开扶着冰柱的手哈气取暖，差点滑跤，只得继续扶。

凌天望着前方，微微皱眉：“方向似乎没错，速度是可以更快点，但虚无零界这种地方的到处都是危险，还是谨慎点好。”

“到处都是危险，那为什么这周围那么空，什么都没有呢？”小玟有些不安。

“这正是我担心的，太安静了。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过来。”

凌天刹住冰块，静止在空中。他们看着空旷的前方，起初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渐渐远处一个黑点迅速变大，像是大群人马向这边高速飞行。

“糟了。”凌天变了脸色，“快躲开！”

冰块马上向右边飞，速度变得很快，必须抱着冰柱才不致滑倒。小班努力抱紧冰柱，回头看到那群人也拐了一个弯，紧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也跟过来了！”

“向上飞！”凌天当机立断。冰块前端抬起，倾斜着向上疾飞。小班小玟死抱着冰柱吊在空中，呜哇乱叫。

“快变身啊，我们需要大英雄啊啊啊啊！”小玟喊道。

“我倒想啊啊啊啊！”小班回喊道，抱着冰柱的左手上，小破表发着该死的红光，“倒是你怎么不用魔法啊啊啊啊？”

“我没带魔法书你傻啊啊啊啊！”

只能靠凌天了。冰块基本上是拖着小班小玟斜向上飞，凌天稳稳地跪坐在倾斜的冰面上，紧盯着追过来的大批人马。

追兵们有的自己飞行，有的乘骑能飞的生物或器具，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约有一两百人，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凌天平举右手，缓慢地抓向面前的空气，指缝间出现三支细长的冰箭。他甩出冰箭，冰箭在射向追兵的过程中边长变粗，最后穿过前面几排追兵身体的侧边。被攻击的追兵失去了平衡，坠落着在虚空中拖出长长的尾音。

相比之前操控液态水，固态冰魔法的攻击固然更残忍血腥。在零界五年的精力教会凌天，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杀死他们，你就得死。

就算这样，冰箭射向敌人时，凌天还是尽量避开要害。他还是不忍心。即使在经历了那样的惨痛经历后，这个少年依旧拥有柔软透彻的心灵。

追兵队伍中的小头目大声命令道：“快追，不能放过受难者联盟的人！”

“见鬼，他们把我们当成受难者联盟的了！”小玟说。

“是零帮又来找受难者联盟麻烦了。”凌天紧张地盯着追兵，重复甩出冰箭的动作。追兵后排补上来的人用武器格开了冰箭，已经近到可以看清他们的脸。

“啊哈，瞧这狗屎运，又回到这儿来了。”小班叫道。

冰块飞到三块悬石中间的空隙。三块块状悬石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赫然是受难者联盟基地！

“哇呀！”冰柱太滑，小班实在抱不住了，顺着冰块飞行的轨迹滑了下去，斜斜冲进追兵群中，瞬间就被人群淹没。

第八集　傻瓜冲冲冲　（3）

“小班！”小玟抱着冰柱，艰难地回头向下看，试图在追兵群中找到自己的堂哥。

追兵群中出现了骚乱，人群像是被一颗石子扰乱的水面一般荡起涟漪，向四周散开。人群中间一只绿色的大苍蝇向敌人喷射着浓痰一样的黏液。大苍蝇扇动薄翅非到冰块旁边绕了一圈：“你找我？”便又飞回追兵前面吐痰了。

凌天让冰块悬在受难者基地上方，制造出新的冰块带自己加入战局。小玟留在冰块上，将通讯器塞进带拉链的口袋里，防止在跑跳的过程中掉出来。她向一只飞过来的棕色大臭虫摆出决斗的姿势：“来吧！”

零帮的人散开来攻击他们和受难者联盟基地。受难者联盟也出动了，而零帮的人越来越多，一时之间无比混乱。兵刃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到处是乱飞的武器和余势未减的魔法攻击。冰锥、风刃、火球、石块……弹来弹去。

小玟练过空手道，身手不错，勉强能应付小兵小卒。她一个中格挡打飞了前边绿皮外星人的武器，绿皮怪空手向她抓来，她闪身躲过，在后面补了一脚。绿皮怪站不稳，从冰块上滑了下去。

小玟微微喘气，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环顾四周。突然一双冰冷的机械手从身后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提离地面。小玟呼吸苦难，想踢敌人却踢在坚硬的钢板上。然后她听到扇动翅膀的声音，钢铁裂开的尖锐声音，脖子受到的压力骤然减轻。

小玟捂住脖子咳嗽，视野从发红变回正常。被滑翔金刚尾刺劈断手臂的钢铁怪踉踉跄跄地后退，从冰块边缘摔了下去。

悬停在空中的滑翔金刚回头露出虫子式的笑：“不客气！”就又飞走了。

“你等着瞧，一会儿我们帮主来了就有你好看！”有人叫嚣道，下一秒就被黏液弹从坐骑上打了下去。

“那就来呀！”滑翔金刚哈哈大笑，灵巧地躲闪着攻击，又喷出一坨黏液，“来一个我打一个！”

话刚说完，不走运的红光又来了。小班落到刚好飞过的一条双头翼龙背上，龇牙挤出一个笑脸：“……呃，还是算了吧。”

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嘿嘿一笑，缓慢地转身：“打呀，你不是说要打我吗，你怎么不打呀。”

这人有着金色的爆炸式发型，金色眉毛下的绿眼睛里尽是冷漠阴狠的神情。他身穿系着黑腰带的金色武道服，浑身环绕着火焰和电光，背后露出火焰剑燃烧的剑柄和剑鞘，身周气势无比骇人。

他每向前走一步，小班就后退一步，只觉这人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那是一种绝对强势的力量，凌驾一切的压倒性的力量。

这就是零帮的帮主吗？

“我们还是别打了吧……”小班一边后退，一边摆手僵硬地笑。

“为什么？”他也学小班龇牙一笑，笑容却显得狰狞恐怖。他每迈前一步，身周就迸出劈啪作响的紫电光。他的手伸向背后的剑柄，将那把燃烧的火焰剑一寸一寸地拔出来——

“小班，跳下来！”凌天驱使冰块飞到双头翼龙的下方。小班赶紧跳下去，恰好躲过火焰剑的锋刃。这看似随意的一挥带出了一道火龙，跟着小班的尾削下一半冰块。

冰块开始迸裂，飞到小玟站立的冰块上方时，凌天带小班跳到小玟旁边。双头翼龙的其中一头发出嘶吼，已经无人的冰块彻底破碎。

“那就是NexusXZero，零帮的帮主。”凌天凭空抓出三支冰箭，神色凝重，“‘零界双煞’之一，被关进零界300年的……恐怖的存在。”

零帮的人都自觉退开到别处去继续打。谁都知道挡在帮主面前只有一个下场：死。而且以帮主的性情，肯定被轰得连渣都不剩。受难者联盟的人不知死活地涌进来，隔在Nexus和冰块间。

小玟口袋里传出“滋滋”的声音，通讯器又接通了。爷爷的声音传了出来：“……抓紧时间，通道打开了。你们那边怎么那么吵？”

“打起来了。”小玟对爷爷说，“零帮和受难者联盟都把我们当敌人打。”

“注意保护好自己。”爷爷表示没听懂，只叮嘱道。

赤灼在那边重复了一遍坐标。凌天思忖了一会儿，说：“‘门’应该就开在这附近。”

“在哪儿呢？”小班踹了一个长毛胖外星人一脚，此人像球一样滚下冰块。落到基地下方某一位置时，他突然指着正前方叫起来。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没看见了！”小玟笑了起来。凌天接着她的话说：“‘门’在这三块悬石中某一块的下面！”

第八集　傻瓜冲冲冲　（4）

“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呢？”小班瞄向Omnitrix，“哈，有了！”

小玟回头时就看见快闪之星站在那儿摆出个起跑的姿势，便问：“怎么这次这么快就能变了？”

“我怎么知道，小破表的时限越来越没规律了。”说话间，快闪之星已经快速将冰块周围围攻的及人踢飞出去，“我开路，你们走。看我飞天无影腿！”

“也是，越精密的仪器就越容易出麻烦。”小玟耸耸肩。

冰块匀速下降，脱离了上方混乱的战局，就快到达悬石底部的同一水平面了。小玟喊道：“呆头你自己小心，快点跟过来！”

快闪之星一边应着“知道了”，一边踹晕企图尾随冰块的敌人。在这些惨叫着下落的敌人背上借力，他很快就跟上了冰块，却差点在冰面上滑倒。

已经能看到悬石底部打开的“门”了。完整的橘黄色漩涡，静静地吸引着附近较小的碎石，展现出它强大的引力。

凌天正要驱使冰块加速前进，一条双头翼龙冲过来挡在正前方，两只头一起张嘴吼叫，震得三人几乎站不稳。Nexus手持火焰剑，阴沉地笑着。在他眼中，站在自己面前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凌天迅速驱动冰块拐弯绕过一龙，Nexus正要挥剑时，快闪之星已经出现在他背后。Nexus微微侧头，未有下一步动作，快闪之星已经被弹开，重重地摔在龙背上。

“你以为我没事在身上点火通电玩吗？”Nexus转身，紫电光劈啪作响，几道火焰围着他的手臂不停旋转。

快闪之星重新站起来。这时他们离“门”已经很近了，而双头翼龙无视那巨大的引力，岿然不动。

小玟焦急地喊：“小班！”

凌天射出的几支冰箭还没靠近Nexus就已经被弹开了。Nexus抬剑，眼看就要劈向小班——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波插了进来，是独孤羽在上方发出的尖啸。双头翼龙失去了平衡，在空中痛苦地翻滚。Nexus一时无法站稳，小班得以跳上返回来的冰块。

受声波影响，冰块出现大量裂纹，而“门”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冰块眼看就要支离破碎了，而距离“门”还有一两米。

Nexus扣住龙鳞，在不停翻滚乱飞的翼龙背上挥出一剑。火焰直追冰块的尾，向“门”这边轰来。

凌天下令：“跳！”

他们蹬开破碎的冰块，扑向只剩一人大小的“门”。引力和惯性带他们陆续穿过通道，离开零界，扑向熟悉的地球，扑向通道那边爷爷温暖有力的怀抱。

“小心！”爷爷按着他们的头趴下，赤灼也闪向一边。尾随他们穿过“门”的火焰直射出来，轰击到“门”前方用支架固定的虚无零界投射器上。仪器“吱吱”地烧起来，“砰”地就炸开了。火焰余势未止，一直向前烧着了几棵树。

随着投射器的爆炸，只剩半人大小的通道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