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大脑还有理智啊,理智在告诉她,她什么事儿都不能做,只有平静地接受和倪辰恩分手这一事实,因为妈妈刚刚出院,妈妈还等着她来照顾呢。她还有爸爸,爸爸只是暂时失去了自由,他终有一天还要回家来呢。她不属于她自己,她也没有权利那么自私自利,不顾及爸爸妈妈的感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将那颗易碎的玻璃心,练就成大力不坏金钢心。每一个行走在江湖上的成年人都是那么修炼的吧,在残酷而无奈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动辄要死要活的人,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的。正所谓是,人在屋檐下,怎么能够不低头呢?
把包甩在座位上,酒保很快端上酒杯。苏瑞儿端起郁金香形状的玻璃杯,低头嗅一嗅,抬头已是一半滑进喉咙,立刻有晕眩的感觉涌上大脑,然后是微醺,思维好像慢了半拍。咦?好像传进耳朵的是首熟悉的歌曲:
Trouble will find you no mater where you go, oh oh
No Matter if you're fast no matter if you're slow, oh oh
The eye of the storm and the cry in the morn,oh oh
Your fine for a while but then start to loose control
……
苏瑞儿跟着哼唱:
He's there in the dark
he's there in my heart
he waits in the winds
he's gotta play a part……
她想起来了,这首歌名叫“Trouble is a friend”,在卓义晖的车上听过的,他还讲过这女歌手的名字。Trouble is a friend?Trouble 怎么会是朋友呢?是敌人好不好?苏瑞儿喃喃自语。
“请问这位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有人打断了苏瑞儿的思绪。她抬眼一看,一位男人,留长发,长相看上去还不错,可眼神里的欲望让她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都木有人看,墙角对手指去~~~~~
、救美
“NO,我等朋友,他马上就到。”苏瑞儿压住心里的不快,礼貌而淡然地说。“只坐一小会儿,你朋友来了,我立刻就闪人。”那人不知是不知趣,还是笃定面前这姑娘没在等朋友,涎着脸皮说。“不行!”苏瑞儿板起脸道,她压根儿没心情去应酬任何人,更何况这种人渣。
那人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好像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他大咧咧地坐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还嚣张地朝酒保招手,“伏特加,给这位姑娘来杯威士忌。”酒保没理那人,他站在吧台后,紧张地关注着这边的事态发展。
苏瑞儿感觉受到了冒犯,她冷冷地看着那男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人早就死过一百遍了。那男人不以为意,他嘻皮笑脸地说,“看来美女不肯赏脸喽,脾气还相当大嘛,不过,大爷我就好这一口。”
苏瑞儿心里的火突地蹿了上来,手里的酒不知怎的回事,就朝那男人泼去。那男人脸上的颜色变了好几变,站起来就要去抓苏瑞儿的胳膊。苏瑞儿气极,她拎起包朝那男人迎面甩来。男人伸手一挡,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苏瑞儿。眼看要发生一起纠纷,那酒保赶紧从吧台里跑出来拉架,又给酒吧老板打电话。其他那些零星的客人见形势不妙,开始退场,有人边走边打110报警。
这时一个人如天神般降下,挡在苏瑞儿身前,他身高体健,肩宽背厚,苏瑞儿定睛看去,此人不是卓义晖又是哪个?酒保见状,轻呼一口气,放心地回到吧台后忙他的去了。
卓义晖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襟,“放开她的手,向她道歉,否则要你好看!”卓义晖的声音冷峻如岩石,里面包含的愤怒情绪又如岩浆般似乎一触即喷发。那男人本来吃定苏瑞儿是一个人,压根儿没有什么朋友要来,才过来纠缠她,想占便宜的,没想到她还真的是在等人,等来的这个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就势下坡,指着苏瑞儿说:“哎,哥儿们,我的衣服被她泼湿,这怎么算?”
“明明是你先不讲理的……”苏瑞儿一听那人耍赖,就想冲到前面骂他。卓义晖将她牢牢拦在身后,对那男人说:“这是你活该!”说完,还是扔下一百块钱。那男人拾起钱,嘴巴上虽然还是强硬着,脚底却朝酒吧门口迅速开溜。
卓义晖的眼睛从那不堪的男人身上收回。他转过身,扶着苏瑞儿的肩,轻声问:“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到你?”
本来是想做一枚彪悍的女汉子,冲上前跟对方撕扯对打的,可卓义晖的声音里似藏蜜糖,如果不小心漏到地上,铁定一大群蚂蚁会奔过来会餐。苏瑞儿百感交集,一瞬间看着卓义晖,竟是说不出话来。无言以对时,忽然苏瑞儿的眼睛涌出薄薄的泪意,她低了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
卓义晖不由得惊呼:“你这边青紫了,那该死的,不应该放他走的,他是不是伤到了你?”“没事儿的,青了一小点,过两天就会好的。”苏瑞儿拢了拢有点凌乱的头发,又摸了摸胳膊,以示问题不大。
眼前的苏瑞儿,令卓义晖看得呆住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不知这个叫苏瑞儿的女孩儿,为何如此牵动他的神经。一时间,千思万绪在心中如乱箭争发,堵在胸口,无法说出,他只好轻轻叹气,温柔地说:“坐下再喝一杯?”苏瑞儿哪里还有心情,她略略腼腆地一笑,答道:“还是不要了,咱们走吧。”
出了酒吧,卓义晖帮她拉开副驾驶门,让苏瑞儿上了车,自己再回来,上车,坐好。车子发动了起来,卓义晖看见苏瑞儿没有拉安全带,又停了下来,侧过身子去帮她扣好。俩人的距离几近于零,卓义晖可以闻到苏瑞儿身上传来的令他迷醉的气息,一时心摇神动,没有把持住自己,伸手将苏瑞儿轻轻揽进怀里。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卓义晖的拥抱来得不算突兀,苏瑞儿并没有挣扎,她把脸轻轻地贴在卓义晖宽厚的胸前,她已经疲倦了,身心都累到极点。她已经没有了倪辰恩,还能有这么一个人温柔地对待她,这便是尘世中的温暖吧。
卓义晖吻了吻苏瑞儿的脸颊,问:“到我那边去好吗?”“去哪里?”这节奏也太快了吧,苏瑞儿大骇。“当然是闻琴街我的店里啊,要不,你想去哪里?”卓义晖拉拉她蓬松黑亮的头发,眼里有深深的笑意,他反问道。
苏瑞儿嘟着嘴佯装生气,抱着靠枕,倚在座椅上,不理他。车子还没开到闻琴路,她的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半闭着眼睛想睡觉。卓义晖见她困成这样,索性将车子开到人烟稀少的滨海路,停在树枝浓密的阴凉处。他将苏瑞儿的座椅放成半卧,给她身上搭了条薄薄的毛巾,又开了半扇窗户通风。都安排妥当了,卓义晖自己找了本杂志,安静地翻着看,他想让苏瑞儿好好大睡一场。
苏瑞儿睡着了,可睡梦里也不得安稳,依旧是梦到倪辰恩,他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还有那些无情的绝情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她不明白,为何当初死心塌地,说要照顾自己一生一世,末了却坚持说我们完蛋了要分手。苏瑞儿眼眶酸痛,梦里也有泪自眼角流出来。
卓义晖看到这情景,心不由得痛了。苏瑞儿有男朋友,他是知道的,可她又没有嫁人,他应该有资格去追求她。而眼下她这般模样,分明是和男朋友已经分手的节奏,他来关心她怜惜她,不是更理所当然么?卓义晖这样想着,打算再帮苏瑞儿掖好身上盖的毛巾时,一转眼,忽然看见她已经醒了,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看他。
“看什么呢?我脸上又没有花。”卓义晖一边问,一边发动了车。“不让看就算。”苏瑞儿撇撇嘴说,转头望向遥遥的天边,那里有一滩蔚蓝色,是滨河流入大海的入海口,天上白云翻涌,景色甚为壮观。“啧,这么小心眼哈。”卓义晖笑着摸了摸苏瑞儿的头发,帮她系好安全带,低声地说,“瑞儿,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不料苏瑞儿跟受了惊般扫了他一眼,刚愉悦起来的神色又敛没了,她没有回答。卓义晖怪自己过于唐突,这半年来苏瑞儿经历的波折太多了,对待她不能过于着急,要慢慢来,火文才能煲出好汤。太刻意期待的东西,往往都未必得到,这一点,卓义晖非常懂。
卓义晖把苏瑞儿带回了闻琴街。他解释说有位爱猫人士往店里送来了几只流浪猫,需要他赶回去处理。“怎么处理?是卖掉吗?”苏瑞儿不明白这情况,她问道。“有的流浪猫被遗弃,是因为生病了,在我的店里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店里收容条件有限,等流浪猫病好了,还是要送给喜欢猫的朋友,免费送的,当然不能从中得利。”卓义晖耐心解释道。
“你做这些,这完全是公益的吗?”苏瑞儿有点明白了。“嗯。流浪猫也是生命,它们有权享受生活。”卓义晖淡淡地说。
那些送来的流浪猫有五只,全部关在一个脏兮兮的铁笼子里,被店里的护工放在店中央。卓义晖戴上医用手套,将猫咪们一只只从笼中取出,仔细为它们做全身检查,看是否健康有残疾。通过检查,卓义晖发现其中一只猫咪得了耳螨 ,另一只右后腿有外伤。他让护工取来药水,用棉签蘸了给患了耳疾的消炎,还滴了动物专用的耳油。又给另一只猫受伤的那条腿撒上粉状止血消毒的药,缠绕上纱布,再用木制夹板固定。
护工将那只腿部有伤的猫咪抱走,放到专门搭建的窝里放好。卓义晖找出专用浴盆,给这些猫咪们洗澡,再用吹风机将它们的毛发吹干。那些脏巴巴、瘦乎乎的猫,经过卓义晖的摆弄,每一只都变成皮毛蓬松干净整洁的美猫。苏瑞儿蹲在一旁看呆了,摸摸这个,揉揉那个,恨不能每个只都抱在怀里亲热一番。再看卓义晖,他这么有专长有爱心,真是有魅力!她对卓义晖的信任感和好感度又增添几分。
“我能不能帮你,先领养里面那只披虎皮的猫?”苏瑞儿想帮卓义晖做点事。“你不是有毛线吗?先把毛线照顾好再说。”卓义晖一边说,一边给猫咪们铺窝。“那没人来领养怎么办呢?你也没那么大的地方养啊。”苏瑞儿环顾着这窄小的店,有些发愁。“会有人来领的,你看这些猫咪多可爱啊。”卓义晖倒是不在意。
“我有办法了。我有一个微博,可以给这些猫咪画画,然后贴上去,求领养,你看这样行吗?”苏瑞儿想出来了好办法,高兴得眉眼全部舒展开了。“对哦,你这办法非常好,咱们本地有个爱猫论坛,我给管理员说,可以和你的微博做链接,可以把你画的猫贴论坛,让大家收养吗?”卓义晖也拍手称道。
“当然可以!”苏瑞儿那把清脆的声音,很肯定地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出太阳了,心情好~~~~~这本已经有了很多存货,不着急了。下本写什么呢?思考中。。。。。。
、申请加V
苏瑞儿正在兴头上,说干就干,她三步两步跑回画室,去取画板。简妮看到苏瑞儿回来了,正想关切地问问她和倪辰恩的情况。可苏瑞儿一门心思全在流浪猫身上,哪里顾得上其他,她冲着简妮摆摆手说“过会儿见再聊”,又回到了宠物店。
虎皮猫最可爱,就先画它吧,苏瑞儿蹲在它面前,用画笔三笔两笔,看似随意地一勾一挑一抹,那猫咪就活灵活现跃然于纸上。店里的护工围着看,连声说:“画得真像,真神奇!”卓义晖看向苏瑞儿的眼里,也充满了欣赏与赞许,这女孩儿的确有绘画的灵性,是老天尝了她这口饭吃,她因此也焕发出了神采,是块璞玉,历经过岁月的打磨,她会散发出更耀眼的光泽。
将这五个流浪猫咪画完后,苏瑞儿用手机将画拍成一幅幅的照片,分别传到论坛和自己的微博上。“OK啦!”苏瑞儿看见自己也为猫咪做了点好事,颇有成就感,心情也变得好多了。这时,卓义晖店里来了几位顾客,苏瑞儿见店小人多,怕影响他生意,就说好等有空了再来看这几只流浪猫,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简妮给苏瑞儿端来一杯绿茶,她有些担心地去看苏瑞儿的脸色。苏瑞儿抬眼看看桌子上的镜子,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现在已经变得跟平常一样,仔细看才能发现有些微肿。她深呼吸,感觉心也好像没那么痛了。
倒是简妮直接地问:“你去杭州前,不是说联系不到倪辰恩,这次去联系上了吗?”“嗯,联系上了。我们分手了。”苏瑞儿淡淡地说,她不想绕弯含蓄,再说好姐妹之间也没这个必要,不如直说了吧。“啊?你们这是为什么?”简妮反应激烈,大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瑞儿反而是平静的。面对简妮的疑问,她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换言之,很多为什么,是没有答案的。在这世上,一个人没办法活得太明白,不过太明白呢,也不好,把什么都看得穷尽了,反而不通透了。最好的人生,是聪明又糊涂。倪辰恩要分手,那就分吧。
“来说说你吧,这些年我光顾着自己,都没有关心过你。哎,有男朋友吧你?”苏瑞儿不想继续那个沉重的话题,她开始反问简妮。“大学时有谈过,”简妮直言坦白,“不过毕业时分了。”“我见过了没有?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苏瑞儿好奇起来。“你应该没见过,大学几年,你很少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印象也不足为奇。”简妮回答道。
“唔,那么现在呢?”苏瑞儿紧追不放。“呃,不知道算不算有。”简妮是胆小又固执谨慎的金牛,一反前面的坦白,开始吱吱唔唔。“是暗恋吗?还没挑明?”苏瑞儿有些明白了。“嗯,是这样的,等以后吧。”简妮想了想,朝苏瑞儿点点头。
女孩子间最好的话题,就是男朋友,以及和男朋友之间衍生出来别的关系的种种细节,展开来说,几个小时都不够。苏瑞儿和简妮就这样坐在工作室里,喝着茶,聊些彼此那些细微曲折的心事,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瑞儿过得相当平静而有秩序。晚报的专栏稿,她不紧不慢地画着。简妮也结回了文化衫的设计费,把钱交给了苏瑞儿。月末一算帐,还有些节余,俩人就去吃了一顿火锅,剩下的钱平分了。
苏瑞儿眼看那本图书的插画任务可以提前结束了,她心里有了底,于是抽出时间抱着毛线去卓义晖的店里,继续给新来的流浪猫画素描。
之前苏瑞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