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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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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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纯忧形于色,愁容满面手足无措地说:“庄哥哥,没有小弟同行,我能回去吗?娘怎会相信我是被小弟逼出来的?你要是带我独自回家,我……我是死定了,我……” 

轮到怡平忧形于色了,他知道韦家的底细,真有点难以处理。 

南衡居士本人还不错,纯纯的老娘可就不好说话了。老太婆其实并不老,四十五六矫健如昔,年轻时绰号叫女飞卫。 

湘南人士提起衡山俞家,谁不知俞家的大小姐女飞卫俞凤至是武林女英雄?老太婆什么都好,就是爱护犊,谁要是欺负了她的宝贝儿子,尤其是那最宠爱的么儿韦云飞,保证你灰头土脸。 

其实,谁还敢欺负她韦家的人?不被韦家的人欺负,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如果他真的把纯纯送回家,重男轻女的老太婆如不迁怒于她,那才是极反常的古今奇闻。 

“你不会先到亲戚家躲一躲?”他不胜烦恼地说。 

“老天爷!亲戚家还能躲得住?”纯纯说,眼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哪一家亲戚敢挑起这万千重担?这可是人命关大的大事呢! 

“我看,你是拾到了烫手的大山芋。”江南妖姬摇头苦笑。 

“看来,只好逼公孙云长了。”怡平在桌上擂了一拳,似是下定了决心。 

“你凭什么去逼他呢?你又不是穷凶极恶无所不为的人。”江南妖姬再次提醒他。 

“有时我也会不讲理的。”他冷冷地说。 

“不讲理又怎样?杀了他吗?” 

“我也会用手段的。” 

“你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纯纯长叹一声,怯怯地说:“庄哥哥,你就不要管我了,我自己去找小弟好了。公孙少堡主为人傲慢自大,鹰视狼顾心术不正,而且武艺高强。 

我不希望你与他结仇,公孙家从不饶人的。真的,没有小弟,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宁可死在外面。” 

怡平真是骑虎难下,呼出一口长气说:“这样好了,我找人来照历你。” 

江南妖姬秀眉一挑。 

“庄兄,我看你是疯了。韦小妹举目无亲,把你看成唯一的倚靠,你却要找陌生人来照顾她。 

她又不是一文钱,可以揣在怀里藏起来,你能放心吗?如果你认为你保护不了她,谁又能够保证呢?” 

怡平苦笑,拍拍脑袋说:“如果有她在身旁,我就不易追踪公孙云长了,说不定目下他已经离店他往,不知溜到何处去了。” 

江南妖姬泰然的一笑,拍拍酥胸说道:“你放心,我还有几个朋友,保证你可以知道他的行踪去向,那位自命不见的年轻侠士,据我所知,从来就不隐起行踪故作神秘,要找他容易得很。” 

怡平心中略略宽了些,向纯纯说道:“这样好了,你仍然男装打扮跟着我,暗中追踪公孙云长,等小弟的戒心一除,便可出其不意的捉住他了。现在,你先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动身。” 

纯纯大喜,脸上愁云尽散,欣然说:“庄哥哥,我会尽量小心,避免增加你的不便与麻烦,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正在学习照顾自己。有你在,我不再感到恐慌,对自己也充满自信了。” 

怡平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但愿你真能照顾你自己。老实说,江湖鬼蜮,处处陷阱,谁也不敢说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管怎样,我会尽快将你送回家。沙姑娘,反正纯纯的事近期不能解决,你的事可否说来听听?” 

江南妖姬瞥了纯纯一眼。纯纯既然跟在怡平身边,两人势必同进退,用不着瞒着纯纯。 

“庄兄,你听说过五岳神犀刘无极?”江南妖姬问。 

她认为怡平太年轻,可能是初出道不久的武林奇范,对江湖奇闻秘辛未必知道。 

“听说过这号人物。二十五年前,武当南岩蜂插剑台论剑大会,他被宇内第一剑客,与神箭客齐名的神龙柏年,将他阻在襄阳缠住了他,令他错过了予会的好机,引为平生最大的憾事。 

论辈份,武林四杰与风云四霸天,皆比他晚一辈。 

神龙柏年已经仙逝十余载,五岳神犀也绝迹江湖十余年。 

论艺业修为,要不是年事已高,天下间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屈指可数。这老犀牛的铁头功世无其匹,性情暴烈不好说话。 

他隐世之后,他手创的鹰扬门十大弟子也销声匿迹,黑飞鹰信记不再在江湖出现,但余威仍在,提起当年黑飞鹰向名门大派挑战,公然大闹五大门派山门的往事,仍然令人心中懔懔。 

我相信那老魔仍在人间,内功已臻化境的人,活上两甲子平常得很。”怡平侃侃而论,表示他对江湖事并不陌生。 

在十五年前,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武林四杰的东神鲁非。接着,东神便在中原绝迹。那次他们见面的详情,列为武林秘梓。” 

“那次插剑台武林盛会,是一次真正的以武会友的盛会。那些生性凶残,与在官府落案的人,皆不曾邀请,印证以刀剑为主,用的是木刀木剑,公证人有十二人之多,裁判极严。 

神龙柏年之所以阻挠五岳神犀前往赴会,用意就是预防老魔前往生事。那次没有请帖的人,大会公议是不许参予擂台赛的,只许按登记先后分配登台表演。 

因为事实上不请自来的人甚多,八魔六子就有七个人不期而至要不是觉得主办的武当有了周全的准备,也怕激起武林公愤,不然那次大会很可能血流成河。哦!沙姑娘,你的事与五岳神犀老魔头有关?” 

“上月初,我一位朋友被老魔头的弟子掳走了。”江南妖姬黯然的说,不由自主失声长叹。 

“什么!老魔头的弟子?你是说,老魔头静极思动,要重入江湖了?”怡平惊问。 

“可能是的。老魔头的十大弟子,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很可能是老魔已死,他的弟子不耐寂寞出山重振声威,这将是武林一次可怕的风暴。” 

“从来没听说老魔头的事,这些年来,谁也没听说黑飞鹰标记在何处出现。你的朋友被掳走,怎知道是老魔的十大弟子所为?” 

“有两位武林前辈恰好在现场目击其事,洞庭王的一位首领白蛟彭承志,与湖广名武师神手客翁源,他两位恰好认识那位老三游鹰谢南。” 

“老天爷!看来鹰扬门真的重出江湖了。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你那位朋友的大名是……”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江南妖姬简要地说。 

事情的发生并不复杂,也可算是偶发事件。她的朋友叫乔远,一个并不得志身手也并不高明的江湖浪人。 

上月应一位朋友之邀,在武昌应一位四川来的大客商敦请,随船护送一笔货西上,船到嘉鱼县的陆溪口。一位冒失鬼船夫,得罪了码头上一位旅客,船夫们倚仗人多势众,打伤了那个人。 

当晚,五个穿夜行衣的人登船问罪,四位护船的人包括乔远在内,全被掳走。所有的船夫皆被赶上码头,打得半死。 

船被凿破后推出江心,遭了沉没的命运。事发时,邻船恰好有两位旅客是武林高手,本来打算出头干涉,却认得站在舱面下令的人,隐然是失踪十余年,鹰扬门十大弟子的老三游鹰谢南,吓得乖乖置身事外,这两人就是彭、翁两位黑白道高手名宿。这件事已经传出江湖,引起不小的骚动。 

她的要求很简单,希望知道乔远的生死下落。这段时日里,她在这一带希望找到一些能帮助她的朋友,可惜一直未能如愿,虽然有几位她认为可以帮她的人,但对方一听牵涉到鹰扬门,一个个唯恐惹火烧身,掩耳而走。 

在她正感绝望的时候,无意中得到公孙云长在山区历险的消息,横定了心要找怡平求助碰碰运气。她认为怡平能把人魔鬼母摆平,也许能对付得了鹰扬门。 

她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人,她说她打算如果怡平拒绝她的请求,她就要不顾一切,设法胁迫怡平就范。 

因为她发觉怡平竟然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她却有的是引诱年轻人的本钱,不怕怡平不上当。 

可是,当她发觉悟平身边,有比她更美丽更出色的高嫣兰和纯纯,便知道想以美色引诱怡平上钩的计谋,已经行不通了,只好抱着姑且一试的微小希望,直接和怡平打交道。 

她很聪明,巧妙地说出公孙云长山区碰钉子的事,并未将怡平与神箫客摆平人魔鬼母的事说出,些少暗示,便足已让怡平明白她已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免纯纯发现怡平的秘密。 

因为她发觉天真纯洁的纯纯胆子太小,而怡平显然不愿让人知道他身怀绝技。 

这是一个初出道而淡泊名利,本性谦虚的人必有的现象。人怕出名猪怕肥;初出道便成为名人,以后麻烦就多了。 

纯纯静静地听完,不由大吃一惊。她对江湖事完全陌生,也不知道什么是鹰杨门,更不知谁是五岳神犀,但却知道武林四杰,她爹就是四杰之一的南衡。 

既然四杰的老大东神,十五年前最后见到五岳神犀后,便在中原绝迹,可知东神可能被老魔吓走了。 

最令她心惊的是,怡平说老魔比四杰的辈份都高。 

她对怡平的底细一无所知,只知怡平在家乡仅练了几年拳脚,要想与五岳神犀对抗,这岂不是开玩笑吗? 

她虽然心惊,但并不着急,她知道怡平不会答应江南妖姬的请求,这种枉送性命的事,任何人都不会答应。 

可是,她料错了。 

怡平听完之后,突然一拍大腿说:“我明白狗腿子们船泊嘉鱼的缘故了,他们并非专冲公孙云长而来。” 

江南妖姬一怔,讶然问:“你怎么扯到公孙云长去了?我们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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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谈的是鹰扬门。”怡平抢着说。 

“对呀!” 

“狗腿子在岳州的几个人,足以对付公孙云长而有余,用不着把泊舟嘉鱼的高手召来。” 

“你又扯到公孙云长去了。”江南妖姬苦笑。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嘉鱼来的高手,是为了五岳神犀而来。” 

“什么?你没喝了酒吧?”江南妖姬嘲弄地说。 

“今天没喝。你想想看,拔山举鼎全力在罗致人才,以保护鄢奸的安全。如果把五岳神犀罗致在他的旗下,哪些侠义道群雄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个…” 

“游鹰在陆溪口码头掳走了四位保镖,其中有你的朋友乔远在内,可知鹰扬门也正在开始作重出江湖,网罗人才的打算。如果拔山举鼎能动之以利,奉之以名,岂不两下里一拍即合吗?” 

“晤!似乎很有道理。” 

“五岳神犀的老家,不是在幕阜山吗?” 

“是的,我就是打算从这里走山区前往碰运气。” 

“你可真会挑时间。”怡平苦笑。 

“你是说……” 

“要是我陪你走一趟,岂不与狗腿子们走上一条路了?凶险增加了一倍,你知道吗?如果早些日子……” 

“早些日子我不会碰上你。”江南妖姬叹息着说。 

“这件事很棘手。” 

“你不答应,我不怪你。看来,我只好自己跑一趟了,就算是上刀山,我也认了。”江南妖姬垂头丧气地说。 

“给我三天工夫好不好?”怡平郑重地说。 

“你……你答应了?”江南妖姬讶然问。 

“是呀!三天,把韦小弟弄到手,我们就走,跟在狗腿子们后方浑水摸鱼。抱歉,我要知道乔远是你的什么人,他对你是那么重要吗?值得用生命去冒险?” 

江南妖姬的脸暗下来了,美丽的眸子里有泪光,幽幽一叹,低下了头强忍热泪。最后,她说:“他是我唯一肯用生命去爱他的人。两年前在南京我遇上了他,那期间我被人所暗算大病一月贫病交迫。 

他那时也不得意,在龙江关塌房做搬运脚夫,把我安顿在塌房的一间废弃的货仓内,花钱请一位大嫂照料我。 

一月中,他将辛辛苦苦嫌来的钱,替我买最好的药,买昂贵的鱼肉让我有精力抗拒病魔。他不知道我是谁,从没有问我有关病情以外的话。 

晚上那位大嫂回家之后,他讲些码头上的琐事让我好笑。白天,他工余不忘回来看看我是否有起色,问我需要些什么。一月后,病除伤退。天!我该死。庄兄,你知道我复元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怡平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笑笑说:“你总不会恩将仇报,打他一顿吧?抹干眼泪,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江南妖姬用腰帕拭泪,哽咽着说:“第一件事,我是去找那位暗算我的仇家。等我回来想向他道谢时,他却为了找我而失足跌下江失了踪,那位大嫂还拿着他刚买回来的一块肉。” 

“以后呢?” 

“以后,我到处打听,最后知道他被一艘客船所救,带到下江去了,我也就开始我的流浪生涯。半年后,我在扬州又碰上他了,他在一家酒楼当伙计。” 

“你向他道谢了?” 

“我送了他一百两金子。他把金子丢在我脸上,说救我并不是为了要我可怜他,送他金子救他的穷。我一气,就把我的名号告诉他,想要他明白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坏女人,我江南妖姬不是可怜别人的善男信女。 

他用那种令我心颤的温柔目光注视着我,用他那令我永难或忘的嗓音说:你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的生命呢?你不觉得活得心安理得,是很愉快的事吗? 

他不能接受我的钱,希望彼此能做不牵涉功利的朋友。酒楼夜晚忙碌,白天他陪我逛郊区的名胜,一连二天,我发觉我真的喜欢他了。他是个胸怀坦荡的人,不拘小节,大小事都糊涂,糊涂中不失风趣,从不与人计较利害。 

那时,我还没发现他有武功的根底。后来,我渡江到镇江会唔一位朋友,第三天返回扬州。店伙告诉我,为了保护一位食客,他与扬州之虎赵三山的爪牙大打出手,打伤了八个人,最后寡不敌众逃掉了。 

我发觉我真的爱上了他。从此,江南妖姬不再抛头露脸引诱富而不仁的子弟,仆仆风尘寻找他的下落。 

这一年多以来,魂牵梦萦,我几乎失去了寻找他的勇气,直至打听出他在武昌,我却去晚了一步。所以,那怕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不见到他,死不瞑目。” 

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纯纯也陪着她流眼泪,挽住她颤声低唤着。 

“沙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失去信心啊?” 

怡平深深吸入一口气,久久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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