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吴君生。吴君生虽不是当官之人,但官场上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张浩然约吴君生到药监局见面。吴君生到时,他也刚刚到。两人正好在停车场碰了见,“到上面坐。”张浩然请吴君生上去,走进电梯时,他又说,“听说你要结婚了。”这话算是缓和一下气氛,因为他看吴君生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消息传得真快。”吴君生重重地叹气,“我才不想结婚。”
“这话怎么讲。”
“我希望我不是他儿子。”吴君生说,“为什么我要姓吴呢。”
“你喜欢阮英?”张浩然半开玩笑的说,可看吴君生的表情,真被自己说中了,又有点敢相信,“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电梯到了楼层时,张浩然先走了出去,吴君生跟在后面。走廊时遇到一个同事,叫了一声张局长。张浩然说自己要升上局长了,只等正式的任命书下来。
两人走进张浩然的处长办公室,张浩然要给吴君生倒茶,吴君生说我们两个还客气什么。张浩然就倒了两杯水,放下水之后关上办公室的门。
“清楚得不表再清楚,我想带她远走高飞,可又能怕会害了她家里人。”吴君生这才说,“你不知道蒋燕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的心眼比针尖还小,她的气量比麦芒还要细。你知道她为什么跟我结婚,还是因为和爸,和——”吴君生发现自己说话太过大声,这才压低了声调说,“和上面斗争的那些破事。我说你们要斗自己去斗,为什么要把我扯上去。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而已经,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也不能实现吗。”
“我和你一样。我不想当局长,可是不得不当这个局长。明知道自己别人手里的棋子还是要任人摆布。有些事,既然不能违,只好顺其自然。”
“你——”
“蒋家的势力是老一代传下来的势力,现在新生代的势力虽多但不强。可是现在有股新的势力在崛起,对蒋家构成了威胁。于是蒋家才想通过与吴家联姻强大自己的势力。”张浩然说,“不知你有没有看明白,对蒋家构成威胁最大的是贾家,也就是贾然然的父亲,我就这样被推到了前台,向蒋家宣战。光辉公司则不幸成为他们两股势力相争的战点。”张浩然说,“谁都想要这块对自己有用的肥肉,都在暗地里较尽。”
“我说,张局长。”吴君生半开起玩笑揶揄张浩然,“你是怎么看出这些来的?”
张浩然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你以为我认识贾然然会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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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约好是和余培杰一起吃餐中饭,可到后来成了全家人的聚餐。余培杰的父母也被邀请一起来进餐。餐厅是余培杰定的,是个高档餐厅,装修格调高雅,就餐标准餐人均费用也相对较高。进门口时看到一堵很高的墙,从有水流从上往下流动,底下有一池水,水中有鱼。
季薇站在水墙前,余培杰则站在她身边,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在想什么。”
“想你父母会怎么看我。”季薇淡笑,“应该不喜欢我吧。”她抬头对余少言说,“你可是没听父母的话娶蒋燕玲,反而娶的是我。我可是一个没有权势的人。娶我对余家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你多心了。”余少言说,“过去那么久了,爸妈不会为难你。”
季薇对余少言笑了笑。
一会儿之后余培杰把父母从家中接来,三人走到包厢门口时,季薇马上迎上去,笑容甜美地说:“爸,妈,你们来了。快坐吧。”从季薇开始不再失忆,再加上想起以前事情的片断,可对于自己的公公婆婆的映像却还是真空。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对余家感觉,现在反而可以更坦然些。
季薇打量眼前的这位女人,可以猜她应该保养得好,脸上皮肤并没有显出松弛的迹象,相比一些差不多年纪的妇人,她的更显光滑。再加上她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色,一件合身的套装尽显她的华富。她的手腕和脖子上戴着金灿灿的黄金首饰,尤其是左手食指上一颗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格外抢眼。
站在余妈妈身边的父亲则和季薇想的差不多,衬衣西装,有些干瘦,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是个英俊的人。只是现在头发中间有些谢顶,气色到是不错。余家妈妈说话的分量应该超过父亲。季薇连忙拉开一把椅子:“妈,坐。”
余妈妈用爱理不理的眼光打量了眼季薇。季薇感受到了,不过她不在意。“爸,坐。”季薇又拉开另一把椅子。“今天还要多谢爸妈赏光,一起来吃餐饭。”
“我可没说来吃饭是看你的面子。”余妈妈看着余培杰说,“还是培杰有本事,不然公司的事怎么能顺利。我早说还是蒋家好,你看燕玲为我们家做的事。就算没结为亲家,还是会为余家着想。”余妈妈不屑地看了眼季薇,“不像某些人,对婆家没有一点帮助。”
、第六十章
余妈妈出言不逊,但季薇只能笑笑:“妈,你想喝点什么,点酒水吧。”
“有什么好喝的,我从不喝酒的,知道吗。”余妈妈傲气地说。
余父说:“行了,少说两句。”
“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我是不喝酒的,给我鲜榨果汁好了。”余家妈妈大概是心里不爽,说话老是带刺,而且句句都是针对季薇。“为什么不让我说,这事还不得都怪你,你看看你两儿子,两桩婚事都给吹了,你让我的脸还往哪里搁。像燕玲和曼妮那么好的儿媳妇到哪里找。”
“够了。吃不容易全家人坐下来吃顿时,你一个妇人懂什么。”余父生气地吼了一句,“吃你的饭,不准在插嘴。”但他马上又换上笑脸对季薇说,“你别你爸瞎说,你妈就心情唠叨几句。”
“爸,妈怎么了?”余少言问。
“今天老杨家出国了去了,说是带曼妮去治疗,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季薇觉得余父的表现很怪,照理说他也应该像余妈妈那样,讨厌自己,可为什么她为感到他有特意的讨好之意。再说,余父和余妈妈还不知道她现在没有再失忆的事了吧。季薇拿不定主意,心想对此事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余培杰多少也有些意外:“这么快,护照什么的,这也——”他不用去细想,只要有人愿意他们早日离开,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事。余培杰自嘲似的点头,说了句,“与她为敌的下场却实不怎么样。”
到后来的话题从杨曼妮说到了蒋燕玲,说是蒋家和吴家的婚礼要在这个星期六举行,地点订在一家五星酒店的大型餐厅。
余父说:“前几天我刚去过老吴家。”
季薇知道老吴指的是吴君生的爸。
“有了老吴家在,蒋家又可以东山在起,怪不得老杨家马上出国……”余父自说自话的说了几句,也算是说出了真心话。从余妈妈的表情看,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老吴的儿子摊上这么一个女人,不知是福是祸。”说话时,余父不住地摇头。“服务员,倒酒,倒酒。”
服务员过来给余父倒上酒,正好一瓶倒光:“我再去开一瓶。”他转身去开另一瓶子红酒,开了之后再给余培杰倒上。
余妈妈说:“你在说什么傻话,蒋家那么好,都怪你儿子不争气,毁了这门婚事。”余妈妈酸溜溜地说话时不屑地瞪了眼季薇。
“女人之见。”余父说,“你懂个屁!”余父口出粗语了,骂了余妈妈一句,这回余妈妈到是自觉得闭上嘴巴,不再发牢骚。“我看蒋家是日下西山,和老吴家结为亲家那是垂死挣扎。蒋家想干什么我会不知道,她以为老吴为会是下一届的候选人,这是把赌压在老吴身上。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吴家想拉拢蒋家无非是想如虎添翼,也不想想这双烂翅膀能不能带他飞上天,兴许会摔得更惨。我看那……”
不知道是不是余父喝多了,竟然谈论起这些事来。他一个做生意的人,本来就对政事没兴趣。余培杰见了说:“爸,你喝多了。不要再喝酒了。”
“都怪你爸一时糊涂,想和蒋家攀什么亲戚,还有杨家。这个结果不知是好是坏,看看杨家现在的样子,我看蒋家也好不到哪去。培杰,听你爸一句话,好好做你的生气,不要去掺和那些破烂事。”
余培杰看了眼余少言。余少言也来劝余父:“爸,你喝了,我送你回去。妈,你也早点回去吧。”
余妈妈只好站起来跟着余少言离开,季薇说她会在酒店大堂等他回来,余培杰说他陪季薇一起等。结了账之后,两人一起坐在大堂沙发上。季薇有时间对余培杰说声谢谢。
“你不是谢过了吗?”余培杰笑着说。
“那为什么你还让少言送爸妈回去呢?”季薇浅笑,“哥,爸爸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爸喝多了,你当他是在胡说。别往心里去。”余培杰拿起杂志架上的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
“哥,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直说。”季薇说话时极为自信,因为她看得出来余培杰之所以支开少言,肯定有话要说。“如果这里说话不方便,可以清静的地方。”
余培杰真有开口想说的样子,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季薇,希望你能幸福。”余培杰说话时没有看季薇,而是望着门外,不知在看什么东西,眼神竟然有些空洞。就在季薇想问什么时,余培杰又说,“也许,事情会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有些事不是说不愿意就可以逃避。”
“什么……事?”
“光辉制药公司……”余培杰说,“爸想做的,只是尽全力保住制药公司。”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一瞬间连光都会为他停流。他那落寞孤寂的眼神似乎在说,余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哥。”
余培杰站起来,双手插在腰上,长舒一口气说:“我看蒋燕玲和老吴儿子的婚十有□是结不成的。”余培杰也不知哪得来的消息,“老吴儿子是不是有女朋友。”
季薇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别问。”余培杰说,“她还是你朋友吧。季薇,告诉你朋友,如果想和姓吴的那小子在一起,就要她自己努力一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季薇越发不能理解,余培杰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行了,我看你一个人也没问题。我那我先走了。”余培杰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他去酒店大堂找了代驾的人去开他的车。走时他对季薇说,“我想少言很快就会来,你就呆在这里等他来。我先走了。”
季薇还没想明白,就看到余培杰跟着酒店的代驾离开。她重新坐回到大堂松软的沙发上,目光沿着他离开的方向慢慢收回。整个大堂金灿灿的,中间有巨型水晶吊灯,璀璨明亮。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和轻缓的音乐声。放在一边的花艺品在灯光下仿佛活过来似的,妖娆多姿。
有来住宿的客人在前台登记,还有酒店的服务员从她面前经过。打过蜡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整个大常和天花板,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水墙上。清水不断从上往下流,让她想到了那天的大雨。
真的很像……不由自主,季薇走到水墙边,盯着水中映出来的歪曲人影。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在下着大雨的那天,在蒋燕玲的车里,两个人说了什么。酒店的空调温度让季薇感到有些清冷,她抱住自己的双臂,水墙倒影中的那个女人也抱住双臂。
她以为对过去的回忆,已经知道的差不多,可余父的话却让她心生疑惑。不管是蒋家杨家或是其他什么人在进行斗争的话,那么和自己或是和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这种会让有脑神经受到损伤的药,研制出来是想给谁服。
头在微微发痛,季薇有不好的预感,是不是病又要发作了。快点想起来吧,把支离破碎的回忆连成一片,这样她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点想起来吧……
“季薇。”余少言突然握住季薇的双臂,“你在这里,我没看到你在大堂,害我吓了一跳,我还有以为——”他看季薇脸色不好,“不舒服吧,走吧,我送你回去。”余少言左右看了看。
“哥走了。”季薇说,“我想回去。”她握住余少言的手,他感到她的手掌冰冷。
“是不是又要发病了,还是去医院吧。我怕你会痛得受不了。”余少言见她脸色越来越差,他很不安。“我抱你。”他顾不着别人的目光,打横抱起季薇,走进旋转门。
这时,门外也有人要进来,于是旋转门轻轻转动,外面的人进来,里面的人出去。门中间的花艺在灯光下被折射出晶亮柔和的光芒。两道身影交叉而过,余少言神情专注没有在意进来的人是谁。可在门转动时,季薇却有些在意到了,进来的人,怎么会……
酒店的大堂依旧,客人登记,门童推来行礼。空气中的香味和音乐声继续飘荡,刚从旋转门进来的人没有走向前台,而是轻车熟路地向餐厅走去。上楼,拐弯,走进餐厅的豪华包厢。包厢里的主灯灭了,因为没有窗户,所以包厢里只有开门时从外面照进来的光,拉开他的身影。
他看到包厢里早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干净,从桌上重新摆放的好的餐具看不出刚才这里有几个人在进餐。
他轻掩上门,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一会儿之后一个酒店服务员走进包厢。门开时,服务员没看到有人,他在门后轻咳一声,服务员也不说什么,就打开柜子拿出一瓶开了封的酒瓶交给他,而他则把几张卷在一起的钞票塞到服务手中。他看到服务员马上把钞票摊开来数。
“那是什么药?”服务员问。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这时他的脸才从阴暗中显出半张,看到服务员脸上贪婪的目光时,他的眼神冷若冰霜。“你不能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服务员嘻笑:“知道,这是封口费嘛,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服务员还想喋喋不休不讲点什么时,他早已快步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服务员这才把钱以折之后塞进裤子口袋。
、第六十一章
余培杰从车上下来之后,酒店代驾把车钥匙交还给他,他拿了小费给代驾。走进电梯之后他感到有些头晕,一定是酒精在起作用。眼睛费力眨眨,努力想保持清醒,还摇了摇头,可眼前看到的东西却越来越模糊。
这是怎么了,仅仅是几杯红酒,还不至于喝醉。余培杰对自己的酒量有数,区欧两三杯红酒根本没有问题。再说这酒,这酒——酒是服务员倒的。服务员开酒时他自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