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齐齐沉默一个，而后鞠躬随连少离开。
在关系到雇主人身安全的问题上，他们情愿选择相信。
闲杂人等被清场，杨砚望着女魃开口：“女魃小姐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女魃拿起桌上水杯转转。轻眯眼睛看了二人一眼：“别紧张，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也有私人生活的。只是凑巧和那位先生碰上。”
“本市那么大，你说碰上就碰上了？！”杨砚冷笑：“而且女魃小姐的思维中居然有禁制，该不会是怕我读到些什么吧。”
女魃轻笑：“窥人隐私的事情亏你能说得那么自然。”
“有备无患罢了。”杨砚淡淡道。
风小小接问：“就算碰巧吧。那你跟他回来就没其他想法？！”
“没有，顶多也就是觉得有意思罢了，他居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女魃笑笑，拎过自己小提包来掏出张身份证往桌上一推：“看清楚了，我也住这儿的，就是搭他一个顺风车。”
风小小将信将疑往桌上一看，靠！果然是同小区，而且家庭关系还和大家略近。
杨砚也看眼，惊奇：“你是吕婶那个海归女儿？！”
二楼天天买菜回家等自己留学女儿的那个大妈不就是身份证上这住址么，今天大家开车出门前还见过了。想到这里风小小忍不住问句：“看你回来也好几天了吧，没回过家？！”
要是回过的话，那大妈也不肯大半夜的听到点动静就拿望远镜往外看啊。
“无非是个俗世界的肉体血亲罢了。”女魃冷笑。
本来因为黄帝的关系，她对亲人的概念就比较复杂，不像普通人的孺慕，反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忌惮和记恨。再加上被强行觉醒就如薛鬼王所说，天魂壮大于另外两魂，这一世的人格意识等于是完全被上一世所吞噬抹盖了。
于是对于女魃来说，所谓的生身母亲就更是寡淡得和其他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女魃冷冷瞥过两人，再次道：“一介凡人而已，不过蝼蚁尔。”她在这世中，并无牵挂，要不是还需要一个俗世界的身份，回家对她来说也是完全没有必要。
“这可怎么好啊，女儿留学回来就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大妈肯定头疼。”风小小意思意思感慨下。
女魃脸黑下，哼了一声拿起自己小提包，收回身份证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二位。”
“少来打搅更好。”风小小也没什么礼貌。
虽说现在不是人家公务时间，但万一这女人想不通来个血战长街怎么办？！上辈子缺爱的倒霉孩子，难保这辈子不会心理变态，万事还是小心些的好。
女魃一走，风小小分外小人之心赶紧去看姜礼，就算有连少和保镖看着，对方未必能进连少以外的其他男人房间动什么手脚，但谁知道洪荒人士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还好，开了房门一看，姜礼似乎还睡得挺香，脸蛋气色红润，呼吸绵长均匀，不像是被人暗算了的样子。
轻轻阖上房门出来，杨砚从背靠的墙壁上直起身子，扯扯嘴角：“有这么个刺头住在隔壁，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风小小闭嘴招招手带杨砚先下楼，坐到客厅才开口说话：“二哥真读不出她的思维？！”
“读不出来。”杨砚皱眉想想：“开眼之后倒是不知道，反正平常状态下读不出来，那时候当着她开眼恐怕会当成是挑衅，我也不能直接试。不过她身上似乎有什么禁制类的东西，我连她一点波动都感觉不到，就像面前的是一团空气样，更别说读心了。”
“盘哥的手艺吧。”风小小点头：“上古的老辈份不定有什么法宝，随便拿个出来都够我们头疼的了。”
杨砚撇撇嘴没吭声，伏羲出场之后就什么都没拿出来，除了威胁所有雄性生物不准靠近风小小外，就净忙着自己谈恋爱去了……
连少被强押回房间之后非常生气，可是尽管他努力反抗，在维达尔的武力威慑下，最终也没能成功逃出房间，只能心急火燎希望外面两人比较有人性，不要抢摘他看中的桃子。
在心情忐忑中迷糊睡去，一晚上过去后，连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清理，而后走出房间迫不及待想和昨晚遇到的真爱来一场邂逅——还好他已经打听过了，小美人就住在陶艺吧隔壁的居民楼，这么便利的地势条件，不努力抓紧机会简直就是浪费。
刚带着一票保镖走到前院店面，还没等出门，连少眼前一亮，就看见昨晚的美女跟着一个大妈正站在柜台前。
大妈也是半夜被突然回家的女儿惊喜到了，虽然晚上折腾起来又躺回去，睡眠质量不怎么好，但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早就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天一亮就抓着女儿出去逛街或者说是显摆，意思大概是想让大家看看自己留学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女魃想法也简单，对于认识周边邻里她没兴趣，但如果能给女娲添个堵的话倒也很乐意，于是跟着自己这辈子亲妈笑吟吟的就来了。
“小小啊，这是我女儿，你们还没见过哈？！她留学刚回来，听说正在大企业实习，你要以后想上班的话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大妈笑得满脸皱纹，话里话外都是得瑟。
女魃咬字清晰，一字一顿：“没问题，我很乐意……给小小妹妹介绍个工作。”
“……”
连少整整衣服领上来搭话，听说女儿昨天是被人家车子给送回来的，大妈顿时以专业眼光对连少进行瞬间评估，接着在注意到对方身后保镖群后满意，表情慈爱度提升三十个百分点：“小连有空来家里吃饭啊，大妈还没谢谢你昨天送青青回来。”
小心吃得尸骨无存……风小小低头算帐目装没听见，伊依惊讶看难得勤奋老板，第一次发现自己工作居然有被抢做的一天……
268 漏嘴
大家一见如故……和她没有关系。
相谈甚欢……也和她没有关系。
最后终于到告别的时候，这个……可以有点关系。
风小小松口气抬头欢送：“慢走不送。”
大妈没听出已经被嫌弃，只感觉这第一站逛得还挺有价值，别的不说，至少帮女儿开启了一条恋爱支线哪，于是心满意足：“小小忙你的吧，我和青青还要逛街，就不多聊了。”
“白白。”
“对了。”似乎是不满意风小小对自己出现的反应太过平淡。刚走开几步，女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转身含笑意味深长道：“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找路西法？！”
“呵呵……”风小小勉强干笑。
大妈听见不认识洋名字，完全没意识到这三个音节在万千少女心中有多么酷霸拽狂邪魅冷，好奇问自己女儿：“那个路……的什么是谁啊？！外国人？你同学？”
女魃：“……呵呵。”
女魃和大妈离开了，连少自然也离开了，连少离开了，维达尔也就跟上了。整间店子顿时只剩下风小小和伊依、杨砚三人。
伊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好奇求知欲，却被风小小迎面抛来的帐目丢到一边去：“我算着数字怎么不对啊，你再去算算？！”
刚才大家开口时候她一直装死，既然要假装忙碌，手里当然得有道具。现在就不必了，所以一切还回伊依手里。
伊依接帐本看一眼，险些吐血。
次奥！老板你从来不管自己店子也就算了，好容易勤快一回居然还是帮的倒忙……这些如同乱码般的数字符号是要闹哪样！
愤怒的小鸟抱着帐本飞走了，顺便还抢下了风小小面前堆着的一干纸笔计算器等等等等。
杨砚同情目送伊依回去算帐，看眼风小小：“……我觉着你是不是该给伊依妹妹加点工资了？！”
“嗯，行啊，下月开始给她加5％……”风小小挥挥手：“先不说这个。你说以后咱们怎么办？老跟女魃住同一个小区，我觉得自己心理压力有些大。”
“我也觉得有些大。”杨砚点根烟叹息，不用风小小说，他也感觉到这个别扭了。对方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以后都会那么平和，尤其这样街坊邻居的住着。那就等于是光明正大的监视。
虽然说陶艺吧地址估计早就不是秘密了吧，但直接被人这么挨着老巢住下来还是很纠结的好不好。
“但是神庭大门已经定在这儿了，搬家恐怕也没办法吧。”杨砚考虑问题喜欢从现实着手：“现在先不说我们的心理压力问题，关键是过几天诸神就要来上班了，旁边有个有前科的女魃。家里还有个不知结果的蚩尤……这像不像咱们自己把肥肉送上门给人家啃的感觉？！”
风小小被提醒后也郁闷：“就没点别的法子？”
“说没有……倒也不是那么绝对。”杨砚犹豫一下：“盘哥绑过几次人，但都没怎么真正惊动凡人，我想是不是他们也有类似忌讳。比如说不能引起俗世界恐慌之类的。”
“那你意思？！”
“我意思要不要我们找些凡人来充当警卫和店员之类。”杨砚犹豫的时间又长了些，似乎不大确定要不要把没有还手之力的凡人拖进来。
万一他的猜测出了错，那么这些人以后就都等于是被殃及池鱼的炮灰了，妥妥的：“……也就是说，让普通人和神氏混杂在一起，且我们的规模最好更大些，这样对方即使要出手，起码也要顾虑一下影响问题。”
即使是神魔也不会是全然无所顾忌的。比如他们要考虑因果，要考虑法则，要考虑气运命数……换句话说。如果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影响社会形态稳定的话，那么随便什么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可万一要是动到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或事件。影响了平衡，那就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带过的。
比如说吧，病死的人会成为医学院病例，被谋杀的人会成为警察局案例，吃饭噎死的人可以上网络成名，而被神魔当众围观干掉的话……那么估计全世界都会为此而震惊的。
杨砚赌的就是这些神魔在当前阶段还不敢当着普通人的面动手，也许盘古有些打算，但他最起码不会现在就让世界大乱。所以他提出的这个办法虽然不算很妥，却也是一条路子，但……最大的缺点是成本太高。
不用计算器，风小小光靠想象一下就能知道这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于是摇头：“那样我们曝露的可能性也变大了，再说万一别人使个什么手段，比如不用太高级，随便放点迷药什么的，普通人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那就难办了。”杨砚吸口烟愁闷：“要在神魔面前有点招架能力的，又不能是我们这个圈子的……”
风小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比较模糊人影，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什么：“还是再看看吧。”
杨砚“嗯”了一声，也没继续说话，趁着风小小抓脑袋努力思考刚才想到的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左右看看，总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不自觉就问出声来：“宙斯……我是说那条小黑蛇，今天早饭好象没出现？！”
“去外面勾引蚯蚓了吧。”风小小随口胡扯，而后一愣：“这么一说的话……昨晚好象也没看见？！”
正想到这里，堕天使上门来刷存在感了。
他慌张焦急的冲了进来，一眼看见柜台前的风小小二人，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扑过来：“二位大人，魔将大人感应到路西法殿下的召唤了！”
“怎么可能！”风小小瞪大眼睛脱口而出：“路西法不是已经死了吗？！”
“！！！”
堕天使的脸刷一下惨白，本来的惊喜瞬间变成惊恐：“您、您刚才说了什么？！”
风小小恨得抽自己一耳光，脸色一整义正词严：“我什么也没说！”
“不！您说了！”堕天使尖叫。
269 公费旅游出发
这臭嘴！
风小小想再抽自己一耳光，手指刚一动就忍住了，很光棍一横眼：“好吧，我说了！你想怎么样？！”
“……”他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
等等，这不对！
堕天使简直要抓狂，这不是他想怎么样的问题，而是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件，在其他恶魔中间将会引起怎样剧烈震荡的问题！
眼下不是争辩的时候，堕天使咽口口水：“我去请魔将大人。”然后飞快冲了出去。
其动作之快，让风小小想抓都没来得及，耳朵里话音刚刚传进来，转眼人就已经冲出了门口。
风小小和杨砚面面相觑，良久之后杨砚才咳嗽一声：“其实让他们知道了也好，有事情大家商量起来比较好办。”
“……嗯，我也这么想。”不然还能怎么办？！
也许是因为事件重大的关系，不到半小时，堕天使带着另外一个红发堕天使就匆匆赶来了，后面这个红发堕天使大家也熟悉，就是当初在阴司时候跟在路西法身后那个手持天使拉结尔之书的。
红发堕天使对属下报告的消息相当心惊，进来之后没有寒暄铺垫，直接迫不及待就进入正题：“二位说路西法殿下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
风小小完全能理解对方急迫心情，摇摇头：“我们没有证据验证，所以不能说确定，但……”
红发堕天使刚刚松下半口气，就被这万恶的转折词重新提起心来：“但是怎样？！”
风小小想了想：“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东方神系里的谛听没有？！”
这个必须听过啊，当初路西法在地府时候曾经几次去拜访谛听都不得其门而入，对方名气之大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在堕天使内部小范围流传。
红发堕天使心都凉了一半：“是谛听说的？！”如果是来自于谛听的消息，那么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七八成的真实性了。
风小小同情点头。
红发堕天使瞬间失去全身力气，眼前眩晕了一下，踉跄后退两步险些跌坐到地上，要不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堕天使眼明手快及时扶住。搞不好就真要狼狈一回了。
虽然同情对方现在处境和心情，但有些该问的问题还是不得不出口，风小小顺手递杯水过去，等红发堕天使缓和一会儿后才问：“你们呢？我听说有人收到路哥召唤，在哪收到的？什么时候的事情？可以确定真实性？！”
红发堕天使咬牙强忍住巨大悲痛，含泪点头：“我们都感受到了殿下的召唤。绝对不会有假，就是在今天凌晨的事情……召唤是来自于我们当初堕天时宣誓效忠殿下所留下的灵魂契约，只要是殿下的意愿，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将应和召唤完成他的愿望。可……”红发堕天使死死咬住下唇。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已经说不下去了。
路西法的死讯对堕天使们而言，不仅仅是领导人死亡可能带来混乱那么简单。
当时能以天使身份毅然决定追随路西法、甚至为此堕天。失去曾经在天堂时的所有荣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