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世上最无望的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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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世上最无望的祈盼-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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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私,把我骂的一文不值。”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啊?”

“因为真的不想看到相信了几十年的美好变成假象,不想亲眼看它摧毁。”迟冰冰说,“我一直跟别人不太亲近,不敢投入太多感情就是这个原因,不得到才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痛苦。只有躲得远远的,把从前已经习惯的生活渐渐忘掉,才能不再为了他们的分离感到痛心。”

田乐乐一时语塞,不知该用怎样设身处地的心情的劝慰她,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原来,时间是把爱情推向悬崖的最大杀手,婚姻退到无路可退,只能无可选择的跳下深渊,亲手结束了自己。经得起风浪,却敌不过平淡,这便是爱情,任何婚姻都不可免俗。”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还记得我妈很开心的给我讲刚和我爸认识的时候,只会散步、聊天。那时的感情不像现在这样现实,必须有车有房有钱,不然面都不见。他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我爸家连台电视都没有,说嫁也就嫁了。”

“我妈一直辛苦的工作,供着他追求不切实际的梦想,甚至发动我姥姥姥爷骑着三轮车去大街上卖串挣钱给他。现在,他遇到了什么狗屁机遇,被一些无知的人高高托起,心都飘了。他忘本了!”迟冰冰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重。

“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大概我走了以后,许默就会找新的女朋友,结婚生子。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我唯独放心不下你。只要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一定会,你一定要守在原地等我,等我有天回来找我的回忆,找我遗失在某段时光里,永不磨灭的美好。”

她不敢答应,她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允许她等待迟冰冰回来,承诺终究敌不过变故。

第六十二章

“哪天的飞机告诉我,老天不赐一场能误机的雨,干脆直接去劫机。”她趴在窗口,望向窗外,低头看见一辆车,“那辆车……谁告诉他的?谁告诉他我病了?谁告诉他我在这家医院?”

她披上一件外衣,疯了似的跑,近乎丧失理智了。出门往左跑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又转过头往右跑。

迟冰冰着急的喊,“你别跑了,来不及了,他马上就上来了,你快躲起来。”

她原地转圈,“躲在哪儿啊?”

迟冰冰跑过去,给她戴上外套上的帽子,将她面对着墙塞进一个三角形的角落,然后靠在她背上。迟冰冰长款的羽绒服遮住了她的腿,再把书包拎在两腿前,挡的还算严实。

“迟冰冰,你怎么在这儿啊?田乐乐呢?”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啊……恩……啊,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在这儿关你屁事啊?”迟冰冰骂回去。

“得得得,我管不着,那你总能告诉我田乐乐在哪儿吧?”

“不能!”

“我不会自己去护士站问啊……”

他转身要走,迟冰冰叫住他,“凌然,你别去了,也许她不想看见你。”

“可我想看看她好不好。”

“你他妈根本不在乎她,还管她的死活干嘛!”

“哼……我不在乎她?”凌然冷笑一声,后边的那个反问句更像是嘲讽,“如果她在我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我何苦大老远的跑过来看看她是死是活呢?”

“你良心不安吧?”

“我懒得跟你说。”

凌然去了病房,真的没找到她,也就走了。凌然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坚持,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所以,既然决定放弃了,就肯定不会杀个回马枪。她们放心的回到病房。

病床上多了一个MP3,虽然是不太知名的国产品牌,但容量很大。里边差不多98%的空间都被用了,装的满满全是歌,还建了很多文件夹,方便分类。

迟冰冰说,“他是怕你会无聊吧……”

世上最安静的爱,莫过于在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只敢写在离他很远的一个边角上。至少,她虽然是个配角,但也是他生命中的一笔。

最终,她还是拒绝了手术,决定搬回去跟房明雪同住。出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因为除了医生和她自己,没有人了解她的病情,当然都觉得出院是一件好事。她不想把钱浪费在床位费和营养液上,除了时间,第二个不能挥霍的就是金钱。

房明雪拜托林然去接她,自己在家做饭给她接风,因而车里自然只有她和林然,但自从上次的求婚事件之后,他们好像一下子从相敬如宾的朋友,变成了处处小心的尴尬关系。

拒绝一个人有两种结果。第一种,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他不再纠缠,也同时再不会对你好。第二种,索性破釜沉舟,谁叫我爱上了,就算我是块玉,也要跟你这片瓦粘在一起,要碎一起碎。

“昨天有个记者私下联系我,问我是否对女明星左潇潇的父亲是杀人犯这件事感兴趣。”

她握紧拳头,忍住剧烈的胃痛,他为什么能够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

“而且,还问我有没有兴趣买下这条新闻。”他挑眉,胸有成竹的看向她。

“条件是什么?”她笃定的问。

“钱呗。”他笑。

她比他笑的还不屑,“我是说你的条件。”

事到如今,她已经太懂人与人之间所谓的关系了,他不是平白无故的和你讲起他的私事,也不会提一些跟你无关的条件,因此,让所有的拐弯抹角都见鬼去吧。

“嫁给我。”

很多执着的人,会做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林然的目的肯定不在婚姻本身,那他能借住一段婚姻,在一个无权无钱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我需要考虑一下。”

“希望不要太久。”

迟冰冰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听着大喇叭广播一直提醒乘客尽快换取登机牌到候机大厅,田乐乐还没来,她一步十回头的往里走。临行前,不能再见她一面会遗憾,即便终是要分离,但一定要尽可能把分离的时间缩至最短。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田乐乐的号码,“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到啊?我恐怕要进去了,没有时间了。”

田乐乐急得在那头大喊,“我还在出租车里堵着呢,你还能再等我一会儿吗?你等我啊,一定要等我!”

“对不起,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再等你了,再不办理登机手续就走不了了。”她惋惜的说。

“那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啊。”

她说了一句很像田乐乐口气的话,“机票钱很贵,不能浪费。”

“这一别不知会是多久,我还有很多话没机会说。”

“我们的话一辈子都讲不完。但你放心,十年后,咱俩还能面对面跟对方说自己的糗事。”条件不允许他们闲话聊家常。最后,她满脸泪水,还故作坚强的对说,“再见了,一定要幸福。我可能必须要挂了,手机也是要过安检的。”

十年……十年以后的今天会是什么样子?谁都不能预测,明天和末日那个先来。那么谁又能轻易承诺十年以后的事。

听着嘟嘟的忙音,看着已断开的通话从屏幕上一闪而过,那是她们共同留在这座城市里最后的痕迹。

半小时后,一架飞机在天际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那线条的终点是迟冰冰被远远抛出去的方向。越来越远的万米高空下,有她不完美却难以忘怀的过去,有她明知会发生却承受不了的浩劫,有她放不下的朋友,有已经习惯了却全部丢下的所有。此刻,她的恋恋不舍,以极快的速度变成衔接记忆的某个渺小的点,被狠心的丢弃了。

田乐乐傻傻对司机说,“那架飞机带走了我最好的朋友,它还会再回来,可是她呢?”

不知不觉,到了和凌然去过的那家电影院,现在是冬天,所以门口的喷泉也停了,给人一种颓败的感觉。她坐在水池外围的石板上,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该如何是好呢?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编辑好的短信删了一遍又一遍。

我和左潇潇,谁对你来说比较重要?删了,在凌然心里,她和左潇潇怎么可能相提并论,更别所比较了。

如果因为我而害了左潇潇,你会恨我吗?删了,主语不对,她还有丧失行为能力,他一定不会干涉,一旦她的错误殃及了左潇潇,在他眼里,无心也会变成故意。

于是,她干脆问,左潇潇对你来说重要吗?

很久没有等到回复,她又发了一条,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终于,他回复说,你觉得呢?

这样的反问句,岂不是跟没回答一样,但她了解凌然,所以她心里有答案了。

她奢侈的做了一次地铁,安检时看见张贴的通缉令,已经悬赏三百万元了。到底需要多少钱,一个人才愿意坐牢。到底需要多少爱,一个人才愿意画地为牢。

推门进屋,房明雪好像刚挂了一个电话,扔掉书包,躺进舒服的沙发里,最后一个发言权留给了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不经思考的第一时间告诉我答案。”

“好。”

“如果是你,会选择嫁给爱自己的人得到幸福呢,还是会选择守着自己爱的人享受自由呢?”

“嫁给林然。”房明雪学会抢答了。

她怕听错,“你确定是林然,不是凌然?”

“我确定啊,凌然怎么可能会爱你。”

“为什么不是陆旭?”

“因为陆旭不会出现了吧。”

“我始终没提到名字,而你上来就说了林然,还很确定陆旭不会回来,你到底知道什么?”

房明雪已经铁青的脸上还有错愕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上次……不是……你……告诉我……去陆旭的公司……没有找到人吗?”

“算了,我已经受够了人心隔肚皮的猜忌。”经过迟冰冰帮助段晓璐隐瞒凌然的事之后,每个人都有难处,但总会用他们的方式保护你。

睡了一觉,她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也是最艰难的决定。

她拒绝了林然,“对不起,我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我的生活。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会关注各大报纸明日的头条,在那之后,我在你眼里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你确定?”林然难以置信,还有些挫败感。他根本没有预想过她会拒绝,因而束手无策。

“非常确定。”她说,“不知您对玉石是否有研究?”

“玉……石……”他更加慌乱了,“没有……没有!”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我不能嫁给你,是因为我没福气。我得了癌症,准备接受手术了。如果……我没醒过来……那麻烦你帮我发表……我可以给你钱……”

林然愣了几秒,接过她手中的本子,随意的翻看了两眼,然后按了两下电话,“陈秘书,拿两份合同进来。”

“那你要多少钱?”

他浅浅一笑,“合同上会写明,我要给你多少钱。”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最遗憾的恐怕是将玉卖给了一个陌生人,但愿是有缘人。

漫漫长夜,没有期待,没有伤感,她平静的等待灰暗的天空顷刻变得金碧辉煌。看到万物被阳光照耀,好像也重获了活下去的勇气。

第六十三章

这样的良夜,不亦于平日,手机突如其来的闪烁让她开始怀疑此刻自己是否真实存在。隔了好久才拖着步子走过去拿手机,打电话过来的人超级有耐心,才让她得以清晰明了的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谁会在半夜打电话?除了骚扰电话,再没有第二种猜测,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接了。

“您好?”她用了疑问句,等着听对方回答。

“田乐乐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听筒里钻出来,没有浓重的鼻音,像是一个同样辗转难眠的女子因缘分牵引而与她产生了关联。听不到她因疲惫而变得沉重的语气,倒有几分蓄谋已久又终于不用夜长梦多的急切。

可能觉得她对于四个字的沉思时间太久,那边又说,“别不说话啊,不会睡过去了吧?你到底是不是田乐乐?”

“怎么了?”

“我是左潇潇,马上来城西新盖好的公寓见我,至于是哪栋公寓,不用我说的太清楚吧。如果你来晚了,那就只能替我收尸了。”她的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公然的挑衅。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天刚蒙蒙亮,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还在抓紧享受夜晚所赐予的安稳睡眠,在即将被闹钟打碎的梦里执迷与疯狂。有些人宁愿活得不切实际,只因没了办法,既然闯不进他的梦里,哪怕能为他活在梦里也好。

她急切的推开卧室门,吵醒了已经睡熟的房明雪,“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

房明雪还抓着她的衣服,她使劲一拽,把她关在了门内,“凌然对我来说太重要,我必须去……”

下了楼,才发现马路上根本没有车,她开始逐个打电话,“喂,你今天上班吗?能不能送我去趟……”

挂断了。一定认为她在梦游或者已经疯掉了。

她又不甘心的拨通了第二个号码,得到换汤不换药的答案,不过用词相当婉转,“今天真不行,我马上就该起来上班了。你要早点通知,今天我就请假送你去。我临时跟公司请假不太好,你也知道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

那一刻,她才真正的体会了世间所谓的人情冷暖,人与人之间最淡薄的情分莫过于不求人像祖宗,求人像孙子。苦苦维系了多年的人际关系紧要关头才凸显出重要。在此之后,名片夹里的人删删加加,又是一轮更新。

红红的太阳依附在云朵表面,掀开披在城市上空的灰色外衣,橙色的微光逐渐漫上来。

莫奈的画,圆圆的大太阳挂在海天相接处。心中抱有希望的人第一眼看见的是日出,心中绝望的人第一感觉是日落。此刻,站在黑与白相界之时,分不清是将要接近光明,还是迎来黑暗。

无奈之下,她只好从地上找了一块板砖,砸坏了楼下一辆除了一把年久失修破锁之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自行车。她不知骑了多久,腿已经开始哆嗦了,但只要脑子还清醒,就继续往前走。

手机响了,谁会这么早打电话,直觉告诉她必须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田乐乐,不许去!”

“我必须去,不然会出人命。”

“不后悔?”

“我他妈非常确定,你谁呀,多管闲事。”

她往兜里揣手机的时候,袖口挂在了车把上,车身剧烈的晃了两下,人和车一同歪在路边。半个车身还重重压在身上,脚裸的位置已经出血了。

终于到了,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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