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瑜还站在原地,听了他的话,她对他摇了摇头。他还想说什么,而她提醒他:“你要迟到了。”
钟厉铭似乎笑了一下,接着便大步往外走。
随着房门被合上的声音响起,这间宽敞的办公室又剩下程知瑜一个人。她不太敢靠近他的办公桌,上面放着的资料、文件和电脑,甚至是一张已经作废的便签,都可能藏着商业机密。程知瑜觉得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平时在她房里办公就算了,现在还让她独自地待在这里,若自己动了半点的歪念,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她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把握,料定自己不会出卖他。
程知瑜走进休息间,里面其实是一个小套房。床铺干净而平整,床尾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她突然好奇这床被子是不是也有专门的职员为他整理。她坐在床边,脑海居然掠过某些不和谐的画面,办公室恋情什么的实在是太刺激了,不知道他跟他的秘书会不会也有一腿。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由小至大的雨声,间中还伴随着闪电和雷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很高,那一道道散发着紫蓝光芒的闪电仿似近在眼前。程知瑜干脆将半掩着的窗帘全部拉开,层层叠叠的雨帘拍打着玻璃窗,模糊了外面的景致。
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雨下得欢畅淋漓,一扫棠海市连日来的高温燥热。会议结束后,钟厉铭回办公室找程知瑜,推开休息间的房门时,她正缩在窗旁的小沙发沙发上看着外头那场铺天盖地而来的雷雨。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脑袋微微向窗外侧,散落的长发将她小半张脸都挡着了,看上去娇小而柔弱,让人不自觉地泛起要好好地把她护在怀里的*。
恰好又有闪电闪过,优美的光弧映照在沉乌乌的云层上,半个天空都染上了它的色彩,紧接着便是阵阵雷声。钟厉铭也眯了眯眼睛,但程知瑜依然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丝毫不受闪电雷鸣影响。在门边站了片刻,他才默默地走到窗前。
玻璃面上突然出现钟厉铭的影子,程知瑜出神地盯了几秒才慢慢地转头,他垂着眼看着自己,她有意躲开他的视线,随口问:“开完会了吗?”
钟厉铭点头,接着说:“今晚想吃什么?”
程知瑜抿了抿唇,说:“我想去见阿姨。”
不曾间断的雨声成了他们沉默的配乐,好半晌后,钟厉铭才开口:“今晚先不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程知瑜终于明白过来,她正视着他,语气平静地陈述:“阿姨根本就没事,对吧?”
钟厉铭也不否认,他坦白地说:“是我让她骗你的,你不用担心。”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自己真正上心的人真的不多,又或者说真正待自己好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她并不希望他们出事。比起曾莉宁有事,程知瑜更希望这是他们联合起来骗自己的伎俩。她垂下眼帘,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要我回来就直说,不要这样骗我,我真的会害怕。”
“不高兴了?”钟厉铭托起她的下巴,问她。
她挥开他的手,“我只是不喜欢你这种做事的方式,你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钟厉铭说:“我认错,这可以了吧?”
就这么随意的几个字,程知瑜怎么听也觉得他诚意不足。她不再搭理他,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钟厉铭挤到她身旁,抱起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她烦躁地推他,他由着她胡闹,但当她即将挣开自己的禁锢,他又轻轻松松地把她控在怀里。
如此几次以后,程知瑜就知道他有拿自己寻开心。她拉起他的手臂就想咬下去,但钟厉铭的反应很快,敏捷地躲开。她不服气地用手肘撞他,说:“你够了!”
没有料到程知瑜会再度使出阴险,钟厉铭毫无防备地被她狠狠地撞了一下,他闷哼了声,说:“好了,别动了。”
那一下程知瑜用了十分的力气,她仍是怨气未消,正要重施故技时被钟厉铭察觉,他钳住她的手腕,语气有点不耐,“先别闹,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么么的地雷,抱抱~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直至晚餐过后,程知瑜的精神一直很恍惚。看到她这副样子;钟厉铭又觉得后悔;他实在不应该逞一时之快拿这种事情吓唬她。她不就是闹闹脾气罢了,他还跟她较真;现在想想也觉得不该。
结帐以后,他们没有马上离开。在包房里坐了片刻;钟厉铭温声问她:“你还想回大宅那边吗?”
程知瑜的睫毛轻轻地抖着;似乎正思考着他的问题。
等了许久;钟厉铭也没等到她的答案。她这个状态不适宜让自己的母亲看到,于是他便放软声线哄她:“先到我那边住一晚好不好?明天我再载你到我妈那边。”
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让程知瑜的手臂起了一片小疙瘩。她似乎不觉寒冷,明明挪几寸就可以避开出风口,但她仍旧坐在那里。听了他的话,她应道:“随便你吧。”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钟厉铭也没有回过这套公寓。或许从她离开后,他就变得不喜欢独居,就算工作到多晚,他也会回大宅休息,翌日再陪曾莉宁吃早餐。原来他同样会害怕寂寞,更会害怕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了自己想见的人。
房门刚被打开,里头就有一股霉味飘出来。钟厉铭侧身让她先进,她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举步向前。
室内一片黑暗,程知瑜娴熟地摸到开关,正要按下去,钟厉铭却从后方抱住了她的腰。他的吸略重,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侧。
头上的吊灯被打开的同时,程知瑜的身体被他转了过去。背部被抵着鞋柜,结实的木头顶得她皱了下眉头。
柔和的灯光悠悠地洒下,钟厉铭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他问:“真的被吓着了?”
他的手指一直在自己的唇瓣间徘徊,程知瑜捉住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三两秒,钟厉铭俯身朝她那方靠近些许,她十分迅速地将身体后仰,一脸警觉地看着他。
钟厉铭眯了下眼睛,他将她的手牢牢地按在墙壁上,接着低头吻住她的唇。她的眼睛太勾人,尤其是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总是被她不经意所流露出的媚态所吸引。
刚开始,程知瑜一如往常地抗拒,他倾尽所有的耐心,才逼得她妥协。她的身体逐点逐点地软下去,他便放肆地向她索求更多。
程知瑜躲也躲不了,只能由着他的唇舌长驱直入。无论时隔多久,他仍是能精准地拿捏到自己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细致却强势地撩拨。
当她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钟厉铭却稍稍退开身体,抵着她的额头发出了一阵暧昧的笑声。他的唇擦过她秀气的小鼻尖,声音沉沉地说:“果然被吓傻了,就算亲你你也不懂得推开我……”
剧烈的心跳声响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耳膜,程知瑜连呼吸也乱了节拍。他的吻太霸道太炽热,她好半晌以后才缓过来。她没有理会他的调戏,只是低声说:“我想休息了。”
她脸上的酡红未退,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动情,看上去倒像桃花初盛那般粉嫩动人。钟厉铭忍不住又往她唇上啄了一下,而后才说:“好。”
程知瑜在衣帽间找衣服的时候,钟厉铭倚在一旁看着她。原本别在耳后的头发因她低头的动作而垂下,他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知道她心不在焉的。睡衣明明就在手边,但她却没有发现,反而傻傻地翻着角落里的衣服。
背后一直有道怪异的目光跟随着自己,程知瑜觉得很不自在。从衣橱翻到自己的睡衣以后,她连头也没回,问他:“需要我替你拿吗?”
钟厉铭走到她身旁,他弯下腰,随意地取了一套浅灰色的睡衣。她看向他,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磨蹭了,快点去洗澡。”
他去了客房的浴室洗漱,程知瑜只得用主卧的浴室。她将衣服脱下来,正想打开莲蓬头调水温。转身时在镜子里看见一脸呆滞的自己,她不禁停了下来。
浴室里只有通风扇发出的低鸣,程知瑜出神地看着镜中的人。片刻以后,她的手不自觉地抚在那片艳红的唇瓣上,上面似乎还存着钟厉铭的温度和气息。她用手背狠狠地蹭了两下,接着接了几捧冷水用力地泼向自己的脸上。
脑海浮现着刚才与他接吻的画面,程知瑜分外的烦躁,她费尽心思地躲开他、远离他、可是结果依然是一样。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融进了自己的生命轨迹,她无法将他从自己身边剔除。尽管分开的时间有多长、分隔的距离有多远,他们也如同往常一般契合,不会因时空而变得生疏。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她的身体和灵魂已经把自己出卖。
映在镜子的自己,身体和灵魂满满都是他那无形印记,旁人不能察觉,唯有她看得清清楚楚。程知瑜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才木然地挪开视线。
钟厉铭早早就从客房的浴室回到主卧的床,倚着床头的软包百无聊赖地翻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财经杂志。书页上那串串密密麻麻的字符让脑袋隐隐发胀,他有点无奈,将杂志扔到床头柜面上,接着便去敲浴室的门。
“知瑜?”里面没有人应声,他又问,“你在里面干什么?”
话音刚落,浴室门就缓缓地被打开。蒸汽扑面而来,程知瑜被蒸得脸色绯红,她看了他一眼,侧过身走出浴室。
头发湿漉漉的,发尾滴下的水珠沾湿了衣领。程知瑜胡乱地用毛巾拭擦了一下,接着就坐到梳妆台前吹着头发。
看着她毫无章法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钟厉铭便从她手中夺过吹风筒。她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地铺开她的长发,然后换了挡暖风替她吹着头发。
钟厉铭明显是做不惯这些事情,程知瑜好几次都被他扯得头皮发疼。她半句也没有抱怨,等他折腾完以后,脚下的地板已经摊着不少头发。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掉了这么多?”
程知瑜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语气淡淡地说:“没事的。”
好不容易能够安安分分地躺到床上,程知瑜又背对着钟厉铭缩到了床沿。钟厉铭好几次都想把她拖回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将灯关掉,卧室又恢复一片静谧。
程知瑜用手攥紧被角,眼睛没有闭上,此时正失焦地盯着前方。
躺了大半个小时,钟厉铭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想去抱抱程知瑜,不料刚靠近了一点,她就马上往外躲。她本来就贴着床沿睡,现在这样一动,差点就摔到了床下。幸好他眼疾手快就揪住她的睡衣,堪堪地将她拽住。
脖子被睡衣勒得发疼,程知瑜难受地咳了几声。钟厉铭顺理成章地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语带笑意地指责:“床这么大,你非得要睡那点地方吗?”
程知瑜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胸前。
钟厉铭往她的颈窝里蹭,清淡的香气涌入鼻端。他深深地吸了下,问她:“睡不着吗?”
她还是不应声,但却紧了紧正盖着了丝被。
钟厉铭继续问:“在想什么?”
她一直沉默,他便自顾自地说下去,“还在担心许宥谦找你麻烦?别怕,我真的吓唬你而已,他才没有这个能耐呢。”
那声音很轻,但每字每句都重重地砸在程知瑜的心房。许宥谦的名字就像一个魔咒,无论听多少遍,她同样会恐惧。
她对许宥谦的恐惧是远远大于对钟厉铭的恐惧。她很清楚地意识到,钟厉铭就算怎么亏待自己也好,他始终也会动恻隐之心。但许宥谦就不一样,他总是毫无底线和顾忌地伤害自己,根本不会理会她的死活。
感受到她的身体正轻微地颤抖,钟厉铭收紧了手臂,声音放得更轻:“你真的在害怕?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不经吓的,你既然那么害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我肯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多伤害。”
鼻子酸得厉害,程知瑜闭上眼睛,早就盈满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到耳际。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呜咽声。
尽管她努力地抑制自己,但钟厉铭还是很敏感地察觉了她的不妥,他伸手往她脸上抹了一把,毫不意外地发现上面正满布眼泪。他心疼得不行,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别哭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以后都不吓唬你了好不好?”
听见他这样说,程知瑜哭得更加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努力地想把自己缩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钟厉铭也束手无策,只能边替她顺气边安抚她说:“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讨回来的。”
程知瑜像个蛮横的孩子一样,用力地甩开他的手,随后断断续续地指控,“就是你……是你欺负我。”
钟厉铭又觉得自己的心房在发疼。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脆弱,但仍然为了自己的私心,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加以欺压。他们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完全全是因为他亲手所埋下的种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也更新,求小苹果们不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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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程知瑜哭得很尽兴;任钟厉铭怎么低声细哄还是不间断地掉眼泪。到来后来;他也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心有郁结情绪压抑时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而她悲痛失落的时候,她连可以倾诉和依靠的人也没有,更别说用什么方式去发泄。她肯定知道自己讨厌哭哭啼啼的人,就算想哭泣也能偷偷摸摸的。
钟厉铭将床头的台灯打开;程知瑜马上缩进被窝里。他找出了一盒纸巾,正想替她擦眼泪,但她紧紧地圈着被子把自己从起来;瓮声瓮气地说:“走开!”
隆起的被窝因程知瑜的抽泣而伏动;她将被口压得密不透风的;钟厉铭不禁皱起眉头,但又不能像往常那样凶她,只能温声劝说:“先出来好吗?你再躲在里头会缺氧的。”
细碎的呜咽声隔着丝被传出,听起来更是惹人心疼。她始终不肯出来,钟厉铭担心她会闷着,于是强行将被子拉开。她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纤细娇嫩的手指攥住钟厉铭的肩头,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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