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东叫别扭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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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东叫别扭第二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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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被好奇心折磨得死去活来。宗师到底对我爸妈说了什么,能将赵赵氏的一片痴心妄想杀个片甲不留。是一上来就把我的家乡贬低得体无完肤,还是把我这个无耻黑心儿数落地禽兽不如,抑或是他惯用的散财童子拍卖神功,用一串接一串由可喜最终变得可怕的数字将老赵两口子砸得不知今夕何夕。

但按理说,不管他使用以上哪一招,就凭老赵对家乡的挚爱、赵赵氏只准自己诋毁闺女的护犊以及宗师三句话就要狂飙一下的册那暴脾气,他们都应该打到见血才对。但是据说,据唯一的旁观者戏霸所说,宾主双方是在和谐友爱的美好氛围中开始并结束了这次会晤的,还顺便吃了顿黄海空运海鲜。鉴于赵赵氏吃完回来当晚就拉了肚子,特将这次会面史称为“拉稀外交”。

我放下影后的尊严,恬着脸问戏霸,宗师到底说了什么让我爹妈死心的?戏霸只晓得用一脸震惊懵懂回馈我,戏假情真道:我也是后来才去的,精彩部分我全错过了,我只看了个谢幕。

不死心的、妄图自主研发的我跟半染俩人在家头碰头猜了两天三夜,猜得青烟直冒涕泪横流想象力枯竭几乎升天,假设推翻再假设再推翻,到老也没猜出宗师到底对我爹妈说了啥。哥德巴赫猜想,我给你找了个中国媳妇!

几天之后,世界杯来了。为了履行之前对老赵的承诺,更为了从他口中套出拉稀外交的实情,我开始自动自发自请自愿地陪老赵看世界杯。在无处不在的捅马蜂窝背景声中,我一边不遗余力地想将双方的球门分清,一边居心叵测地试图将亲爹灌醉,以便重现“拉稀外交”的精彩画面。然而,酒,一滴不剩,球,一场不落,我,一无所获。除了严重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和乌组拉酿成的持续性耳鸣。

南非世界杯开幕没几天,我就扛不住了。跟亲爹商量着不再每场比赛都跟了,只跟那些时间上比较有人性的场次。然而,还没等到小组赛结束,老赵两口子北京历史游的第二站八达岭长城还没成行,老家里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将我的亲爹妈紧急召唤了回去。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老赵,当时只能称之为小赵,和赵赵氏,巧的是当时也只能称之为小赵,俩人通过别人介绍相识打算结婚。然而,我的奶奶却因为无中生有吹毛求疵胡搅蛮缠的原因(此处成语皆由赵赵氏提供),不同意这门亲事。但男女小赵心意已决私定终身破釜沉舟,还是忤逆着我奶奶领了结婚证。而忤逆的下场,就是不仅没有得到男方家的祝福,更没有得到一毛钱的彩礼。新婚的二赵只能暂时寄居在我外婆家。为了能尽快从娘家搬出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要强的赵赵氏通过自己不要命地干活以及娘家的微薄资助,终于买下了两间小瓦房。

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是,这小瓦房还没住满一年,亲爹老赵就得到了升迁,由老家的小县城提调到它的上一级行政区划里去了。在那里,他们不多久就生下了万能的我,于是从此安营扎寨安身立命安居乐业,再也没有回去。那两间小瓦房也就成了无人居住的空巢,二十几年来无人问津。

再次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是,随着城市化加速捣腾它的脚步,在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结束的时候,小瓦房所在的那片老县城区即将要拆迁重新规划了。这也就意味着,原本蛛网密结的小瓦房一夜之间因为它的面积和地脚而变得身价倍增。然而还没等“中华第一拜金妇女”赵赵氏为这飞来横财手舞足蹈,她就获悉了一个晴天霹雳:我的三叔,也就是我奶奶最疼爱的小儿子,正在抢这两间小瓦房的所有权。

这不仅触犯了赵赵氏忍耐的底线,连我的亲爹他的亲哥老赵都不答应,二位连合计都没合计,得到消息的当天就退了宾馆订了返程票。当我在办公室接到亲妈电话时,这二位已经在北京某站台的某节卧铺车厢里嗑瓜子了。

既然能嗑瓜子,说明我亲爹妈从北京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颇为愉悦的,对两间小瓦房背后牵扯的二十几万钱款的归属也是毫不担心的。赵赵氏在电话里说了,就回去两天,把房子的事儿弄妥,让小三驴儿,也就是我三叔,知道知道什么叫“莫伸手,伸手必挨尅”,然后他们这对神雕侠侣再卷土重来,二度南下,祸祸帝都。

一贯知学好问的你妈贵姓在获悉赵赵氏给我三叔起的这个饱含敌意与诅咒的外号涉及到了它理论上的远房先祖后,很是不满,当即对我甩脸子抱怨道:驴招你惹你了,你们人类凭什么不尊重我们兽类?!

我把男宠抱在怀里安抚道: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我本人绝对是非常欣赏你这位理论上的远房先祖的。它不仅有着一幅与生俱来空前绝后的受惊脸,还拥有一把特立独行震古烁今的花腔嗓,更不要说它那让我怕到欲罢不能的倒钩脚与和敢爱敢恨逮谁呲谁的小暴脾气了。在五花八门的贵禽兽圈,它是我极为喜爱的个性派选手。

你妈贵姓不好伺候地别扭身子问:那你为什么还把它作为外号?

那是你丈母娘给起的。我撇清关系道:当然了,我认为这其中其实包含着对我三叔无尽的祝福。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当然这个所有里不包括那饱受我妈祝福的三叔。两间小瓦房的归属出现了问题。简而言之就是我的亲妈赵赵氏使用小瓦房的时间过短,短到还没有拿到房产证她就搬走了。鉴于这个家一直由从不高瞻远瞩的赵赵氏治理,所以小瓦房惨遭从家庭值钱物品的名单上删除。现在这小瓦房眼看要灰飞烟灭变黄金了,可我家却拿不出它的房产证。当然有不少人可以证明这房子是赵赵氏婚后独自购买的,正如有不少人已经出面“证明”我三叔才是实际上拥有这所房子所有权的人。

事情起源于一根线头,却越滚越大,最终滚成了色彩斑斓的一团乱麻。从里面随便扯一根就是几十年的历史。这条红的是我亲妈对奶奶的陈年旧恨,那条绿的是奶奶对三叔旷日持久的偏心,那条蓝的是三叔对我亲妈不赡养奶奶的愤恨。

赵赵氏的倔脾气被彻底激发,声称要跟我三叔方面死磕到底。同时,为了让自己的死磕显得高尚优雅,亲妈还声称这次死磕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天理公道以及心气尊严。

然而,三叔方面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多我完全不认识的父方亲戚被牵扯其中,他们组成了一个严密的团伙,誓死要将这二十几万拆钱款收入囊中。从赵赵氏口中获悉了这个团伙的人员数字后,我彻底惊了,我三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起了两百多号子人的队伍。幸亏这只是民事纠纷,要搞成刑事的,这规模可是要被通缉的呀。

打官司,已经是板上钉钉避无可避的了。老赵两口子迅速地忙活了起来,调动了一切可以被调动的人力物力财力,誓死要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在如此全民总动员的大规模群磕中,我,作为老赵家唯一的嫡亲闺女,没有理由也毫不可能置身事外。事实上,赵赵氏在决定打官司的当晚,就给我发来了密电:紧急联系家养律师彭大树。

我在接受到密令的第一时间就表示了严正抗议。首先且不说这个彭大树作为律师的职业水准是否靠谱,把老赵一家的横财和尊严系于他嘴上是否自寻死路,也不说律师彭大树是否乐意趟这淌浑水的个人意愿,单就地理位置上来说,lawyer彭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出所料,我有理有据的抗议立即就被赵赵氏以无上庄严的法庭用语“滚犊子”给当场驳回。

我只好给姥爷彭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那边以官方的“喂,你好”接起,显然,彭大树已经删了我的电话,要不就是压根就没存。我怕早有嫌隙的姥爷彭挂我电话,只好民间影后上身,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打电话找律师咨询的路人甲。

“你好,律师,我姓罗,我想咨询点事情。”我以爆豆的语速简明扼要地把小瓦房事件讲述了一遍,最后以天真无邪的语气质问道:“你是否可以帮我打赢这场官司呢?”

姥爷彭耐心安静地听完了我的讲述,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赵大咪?!”

“我姓罗,你可以叫我萝卜。”我还妄图再挣吧两下;却让彭大树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赵大咪,你妈刚刚才给我打过电话。我必须说,在叙事的条理性上你要强过你妈。不过在危言耸听程度上,你败给了她。”

“虽败犹荣。”被亲妈出卖身份的我只好先把个人荣辱抛诸脑后。我清了清嗓子,谄媚但尽量不巴结地说:“彭大树,我特别能理解你出淤泥而不染独善其身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想管这档子糟烂事儿,我会给我妈电话告诉她彭律师不受理这类蝇营狗苟的家庭纷争。”

“我已经答应你妈了。放心吧,我尽力而为。”姥爷彭很有腔调地撇下两句很能提高他人气的台词,赶紧见好就收地挂断了电话。

我擎着断线的手机颇为迷糊了半晌,终于找到一个能够开解我的理由:现在的律师事务所竞争太激烈啊,显然我应该写一副锦旗送给姥爷彭他们律所:苍蝇再小也是块肉!

我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再度将电话回拨了过去。那边一接起来我就说:“既然这样,我们先谈一下酬劳问题吧。你们律所的内部员工价是多少?”

嘟嘟声再次响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双亲在老家闹腾的同时不同地,踏浪而来的一代宗师也悄悄地重启了他蛰伏已久的杀伤性躁动程序。在把京城所有能数得过来的医院里所有能说得上名的专家看了一遍and册那了一遍之后,宗师仍旧无法接受自己所患的疾病不是死亡率100%的心漏,而是死亡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神经官能症。

迷惑的你妈贵姓提问时间到:什么叫神经官能症?

误人不倦师尊赵大咪解答道: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宗师的心脏从生理上来说是没有病的,但宗师的神经认为他的心脏有病,于是他的神经给他的心脏下达了装病的指令,于是他的心脏开始装病,然后信息反传回他的神经,他的神经于是确认了他的心脏真的有病。

你妈贵姓从答案中升级了他的迷惑:那到底他是心脏有病还是神经有病?

我欣慰地抚摸着睿智男宠的头颅,赞美道:姓啊,你已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到了它!

总之,帝都的医疗科学水平已经彻底无法满足宗师对死亡的期许,宗师在沉思了一夜之后,做出了一个令国人欣喜令美帝恐慌的决定:赴美治疗,在竭尽全力占用并折磨美帝国主义医疗资源的同时,顺便监督一下在那儿留学深造的儿子。

获知这个喜讯之后,我好整以暇地对信使戏霸说:我认为从阳光面来看,他是与儿子分离数月思念成灾想陪在儿子身边又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感情用事;从阴暗面来看,他是假借看病为由行监视儿子之实想在帝国主义的纸醉金迷里腐朽堕落又不想让自己显得背叛祖国薄情寡义。反驳我!

戏霸伯父颇为踌躇思索了半晌,骤然苦笑道:丝丝入扣,无懈可击!

宗师离开亚欧大陆,这实在是普天同庆的好事,谢谢你特意来通知我。我一边嚼着戏霸买单的美食,一边向他伯父示意道。

他伯父却显得并不是太有食欲,只上了弦似的把食物往我的盘子里堆成圆锥体。一个小时之内,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就是疯狂地咀嚼吞咽,让圆锥变成圆柱,片刻之后,再眼睁睁看着圆柱又回复圆锥。

我的胃终于在胃酸倒流中举起了罢工的牌子。我止住戏霸永动机一样夹菜的右手,开宗明义道:丑话说在前头,我是死也不会陪宗师一起去美国的,你就是把全世界的红烧肉都夹给我也没用!

他伯父叹气道:到时候我会送他到机场,李程会在那边的机场接他。

我由衷提醒道:你知道的,你侄子并不太擅长接机这种技术活,尤其接的还是他爹。

他伯父噢了一声,补充道:美国那边还有李程的一个远房表姑,我已经给她们打过电话了。

我欣慰又疑惑道:既然安排周到,那你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他伯父愁苦着脸:他爸爸说,要是美国能治他的病,他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太好了。我下意识就想跳起来召集餐厅在座的所有人一起开个party庆祝一下,但看到伯父脸色难看只好强忍住了体内的狂欢冲动,言不由衷地安慰道:放心吧,他那病美国一定能治的。再说了,浙江是他的家乡,他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落叶还归根呢,他不可能再也不回去的。

老家当然是要回的。他是说再也不回北京了。他伯父纠正道。

我的灵魂刷得出窍,刷得冲过去敲敲邻座小哥儿的桌子:你好,能否有幸邀你共舞一曲弗朗明哥,乐队老师,请伴奏世界名曲《咱老百姓今晚上真高兴》。

宗师的意思是,要把李程跟你先前住的那房子,卖掉。于悠扬的舞曲声中,他伯父沉痛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依旧维持住脸上欢喜的表情,善解人意附和道:当然,趁现在调控失败,赶紧在高点抛售了好。

对不起,大咪。那房子写的是他爸爸的名字,我没劝动他。他伯父显得很是自责,仿佛要被卖掉的是我曾经的婚房。

您可别这么说。这事从来跟我就没什么关系。我重新拾起筷子,开始瓦解眼前的圆锥体。过去的情景以默片快镜头在我眼前生切乱窜,刷,我在挤兑泡泡,刷,我在肉搏贱派,刷,我在对垒宗师,刷,我在联盟姐夫,刷,我在死磕犀利……

他伯父仿佛也能看见快镜头似的,适时旁白插话道:李程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反对的。

我呆愣地看着对面的戏霸,脑袋被连续的快镜头晃得短路,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蹬鼻子上脸的快镜头还在继续,闪的全是我跟房东毫无交流的日常生活片断。

戏霸果断给自己加戏,一边掏电话一边对我说:没办法,我已经答应了他爸爸不把卖房子的事告诉李程。但是你没答应啊,你可以告诉他。戏霸说着捣鼓了几下手机,递给我,口述说明书道:按下绿键,就可以接通他!

我一脸呆滞地看着递到眼皮底下的电话,这是几个月来我跟房东最接近的时刻,我们只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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