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惊魂(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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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惊魂(完本)-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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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谈过,”秦盛努力稳住紧张的情绪,淡定地回答,“就是问了些质量记录的事。”
“哦,没有什么新说法吧?”
“能有啥新说法?同市调查组询问时一样。”秦盛心领神会,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这就好,这就好。”潘荏嵩的语调中,透露出如释重负的气息。
放下电话,秦盛克制着自己骚动的思绪,不去回想二年前在砮江大桥工地上发生的一切。刚过了十分钟,潘荏嵩又来电话,约他今晚在茶楼见面。秦盛本想推辞,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回避终究不是办法。
入夜,沿江路依旧是火树银花,霓虹灯招牌下是穿梭不息的各款轿车,影院、酒肆、歌厅,照样生意盎然、歌舞升平。潘荏嵩走出座驾时,江面上吹来的凉风,让他猛然打了个冷颤,让人醒悟到,秋天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
踏上木质的露天楼梯,他随意望着江面上的粼粼波光,暗自思忖,虽然表面上微波荡漾、一片宁静,但在砮江的深处,始终有一股汹涌的暗流,夹着上游下来的泥沙,势不可挡地冲进大海。
潘荏嵩此时最不想看见砮江残桥,便选了一处临街的包房坐下,片刻之后,秦盛如约而至。
二人沉默不语、静静地品茶,像是用心灵在进行无声的交流。
“调查组专门问了我缺失资料的事,没有问你吗?”十几分钟后,潘荏嵩先打破沉默。
“问了,我回答时间太久,记不清了。”秦盛垂眼凝视着茶具。
“到底是些什么资料?很重要吗?”潘荏嵩追问道,“他们肯定还要去找我司的项目经理。”
秦盛抬眼望住他,“应该是5号箱梁的几份隐蔽记录吧,我真的记不清了。”砮江大桥有五跨横越水面,共十个二十米长的箱梁,垮塌的正是5号箱梁。
秋天的夜晚,温度下降的特别快,潘荏嵩突然感觉到寒气逼人,“怎么这么巧?难道彭大富?”他用疑惑的眼光盯住秦盛。
“反正我是记不清了,当时的验收过程,质检站和档案馆都OK了,你是知道的。”秦盛嗅到对方的目光中隐含了一丝杀气,“彭大富应该最清楚,验收归档资料都是他操办的。”
潘荏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道,“我事情太多,跟你一样,实在想不起当时的细节了,看来要查清此事,只能等彭大富伤愈开口了。”
秦盛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自顾品茶、不再说话。
两周前的休息日,新图书大厦项目的甲方工程师胡楠,专程去省城金鼎商厦购买秋装,逛得累了,就去五楼的快餐厅歇息,正好撞见走投无路的何雪。也许在监理和包工头的圈子里,见了太多令他反感的应酬,胡楠的心底深处,一直潜伏着某种叛逆的意识,促使他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去驰援何雪。
胡楠毕业于建筑电气专业,触发整座商厦的消防报警系统,对于他是驾轻就熟,何雪借此得以趁乱脱险。二人返回滨海市后,何雪照例隐居在玥姐处,静观事态发展、谋划下一步行动,胡楠时而过来陪陪她,帮她分析和出主意,对于省建设厅成立调查组一事,三人浑然不知。
这日,胡楠聊起他同学透露出秦盛的癖好,说,“他妻儿都在省城,一个人常驻滨海市,每晚不是打麻将、就是KTV,常跟包工头或小姐混到半夜。”
“是哦,差不多每周要来皇冠两次。”玥姐觊觎道,“这人外表看着挺斯文,就是常带小姐上楼嫖宿。”
“还有这种事,不怕警察查房抓他?”胡楠好奇地问她。
玥姐扑哧一笑,“你真老外,皇冠楼上的客房是没人来抓的,又不是路边发廊。”
对于警察,玥姐有着天生的鄙视和敌意,这也是她帮助何雪的一个潜在原因,所有混夜场的三教九流,大都有一种潜意识,去保护被警察抓捕的人。
来皇宫歌舞厅上班之前,玥姐在一家较小的KTV做过几个月,富裕起来的成功人士、纨绔子弟、街市混混,支撑起色情、赌博、毒品三大市场的需求,她所在的KTV当然不会独善其身。
黄赌毒在歌舞厅的包房内,半公开化蔓延,实际上依赖于两方面,一,遍布经济领域里的灰色收入,支撑了这种昂贵的消费,二,抓与不抓、罚与不罚,治安管理条例的巨大执法弹性,为相关的执法者提供了稳定收入。
那家规模较小的KTV,因为没有强硬的后台,因而长期承受着某些执法者的骚扰,以玥姐亲眼所见,他们从来没有真心要查封歌舞厅,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这类违法的娱乐持续存在,从中谋取钱财,俗称保护费。当然,不是保护你合法生存,而是保护你不被抓、不被罚的太狠。
“这些常来KTV执法的警察,哼。”玥姐毫不掩饰内心对警察的仇视。其实,除非省厅、市局安排的统一行动,平常来歌舞厅收取罚款的,除领头者外,绝大部分是协警、治安员,但在玥姐眼中,都看做是警察。而事实上,必定有领头的警察默认和放纵那些协警,去放大自己的权力,才能获取更多的收益。
笔者亲自就经历过一次,几名协警围住自己,理直气壮地要查看驾照、没收摩托车,在我拒绝后,他们仍然违法扣住人和车,并用对讲机换来一名警察,结果大家可想而知。
“不要扯远了,你们帮我想想,有啥办法能突破秦盛?”何雪身为记者,当然无缘体验到基层协警的猖狂。
胡楠受玥姐启发,突然提议,“我常听别人说,秦盛是有名的妻管严,既然嗜好女色,咱们能不能搞到他嫖娼的证据,再以此要挟他。”
何雪盯住玥姐,问,“可以试试吗?”
玥姐犹豫道,“这证据,难道让小姐去指证他?”
“当然不用,只要玥姐肯帮忙,剩下的事情我来搞掂。”胡楠发挥自己的专长,对她两解释,“可以在客房里安放偷拍设备,你只要引他进入指定的房间就行。”
“这个容易。”玥姐爽快地点头答应。
省人大会场外的申诉条幅,促成了省建设厅派调查组复查砮江大桥垮塌事件,甄文斌既为何雪感到庆幸,又十分担忧她的安危。逃狱、袭警,再加上这次滋扰省城重要会议,无疑会加大市公安局对她的抓捕力度,他相信,何雪极有可能仍然藏在滨海市,但愿她不要又做出过激的行为,如再次抛头露面,可能会自投罗网。
这天,甄文斌突然接到翡翠山庄保安队长的电话,传来一条重要信息,有一位当班的队员回忆起,拿走录像硬盘那位警察的肩章上,镶着一杠三星。他立刻清楚,这是名一级警司,系公安局内的科级干部,如派出所长、治安科长、经侦科长、刑警队长等,锁定了外勤警察、一级警司两项条件,范围一下子被缩得很小。
甄文斌经过深思熟虑后,毅然决定收集相关警员的照片,悄悄拿去翡翠山庄,请当时值班的保安队员辨认。




 第十四章 较 量2

接到彭二富的电话后,潘荏嵩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第二天上班,草草处理完公务,就急急赶去图书大厦工地。今天必需办妥两件事,第一,说服彭二富,千万不要去刺激雯雯,宁可在钱上给她些甜头,做缓兵之计,第二,落实图书大厦工期,谨防后院起火。
潘荏嵩刚刚跨进工地的办公室,就觉得气氛异常,包括彭二在内的几个人,个个虎着脸、一言不发,看得出,是一番唇枪舌剑后的宁静。
“哎呀,潘总,可把你盼来了,”彭二像是突然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大哥住院昏迷不醒,这些供货商不但停止发货,还要逼我付清旧账,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前两周不是刚付给你一百万元工程款?”潘荏嵩在沙发上坐下,不动声色地问他。
“除了二十万发工资,余下的钱都给了这三位大爷,还是杯水车薪啊。”彭二富立马叫屈。
潘荏嵩用威严的眼光,扫视对面沙发上的三名供货商,一位是钢材货栈的冯老板、一位是商砼搅拌站的陆老板,另一位,自己不认识。
冯老板见潘总用目光询问自己,赶忙解释,“一共欠了我二百万的钢材款,这次只给了三十万,我”见对方把脸头扭向陆老板,他立即停口。
“我也一样,跟彭大富约好的,每供应一百万的商砼,结五十万的款,我也得有钱买水泥、交电费、养搅拌车才行啊。”陆老板脸上堆满委屈。
“你大哥以前是怎么运作的?资金缺口这么大?他自己的钱呢?”潘荏嵩压住心中的怒火,抬眼瞪着彭二。
彭二富见他怒容满面,不免有些心虚,然而,事情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也只得撕破脸皮了,“您应该知道,我大哥积攒下的钱,大多被他购豪宅、买名车、养家眷了,剩下一些,还要孝敬方方面面的关系,图书大夏工程的资金,要靠贵司每月的付款,不够的部分,全凭大哥的面子,向几位老板赊欠,等竣工结算时一并付清,现在”
“住嘴,不要再说了。”潘荏嵩越听越气,站起身,吩咐三名讨债的供货商,“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有市建安公司的老总发话,三人不敢再纠缠,起身悻悻离去。
“雯雯那边到底咋回事?”潘荏嵩强压怒火,问他。
“这个小妖精,扬言要公开什么,大哥跟你的啥事情?老子明天就找人做了她。”
潘荏嵩摆手止住他,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屏气息声,让自己恢复平静。
主要供货商因为彭大富的意外,不再赊材料给彭二富,要求先结清旧账,造成工程进度严重受阻,雯雯又散泼弄权,非要指染工程款。潘荏嵩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绝境。
仔细斟酌之后,潘荏嵩告诉他,“立即通知雯雯,明天去建安公司支取二十万工程款,无论如何先稳住她,你这边一个工人也不许放走,我这几天帮你设法解决一笔资金。”
“好,都听您的,”彭二诺诺点头,仍不忘提醒他,“至少三百万元,才能解燃眉之急。”
“我比你清楚,”潘荏嵩站起身,恨恨地瞥了他一眼,口中大骂,“真他妈的倒霉。”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跟某些富裕而又承受压力的中年男士一样,秦盛在开心或郁闷的时刻,爱去找小姐发泄。开心时是追求放纵、兽性,郁闷时是为了刺激、减压,痴迷在征服异性躯体的过程中,展示男性的力量,满足强烈的占有欲。
这天,洪哥受秦盛管辖工地的一个包工头之托,约他来皇冠歌舞厅娱乐,三人在218包房内,一直狂欢到午夜一点。整个晚上,负责做东的那位包工头,看着秦盛从初始时的郁闷,逐渐开怀畅饮、纵情酒色,完全没了在办公室里的斯文。
KTV包间内装饰豪华,三条长沙发呈L形靠墙摆放,两张玻璃茶几上,摆满了果盘和红酒,三侧的墙壁,布满黑色的茶镜和绣花软包,天花上,是星星点点的彩灯。茶几的对面,一个大屏幕液晶显示屏,角落上有一套点歌电脑。
洪哥正搂着小姐的腰,二人兴致勃勃地对唱情歌,包工头与另一位做台女孩,在茶几上摇骰盅饮酒、打情骂俏。秦盛烦躁的心情,很快被这浓厚的声色刺激所冲淡,自己情不自禁地与KTV小姐缠绵一处,轻歌曼舞、酗酒调情。
到了午夜,秦盛在酒精的刺激下,渐渐欲火中烧,不时地把陪侍小姐拥入怀中,双手肆意地侵袭女孩鲜嫩的肌肤。
这位身材娇小的吧女,衣着十分暴露,一件杏黄色的短背心,让光洁的肩胛和充满诱惑的腰肢完全裸露,刚刚遮住内裤的深色超短裙下,纤纤细腿犹如鲜藕般白嫩。她脸颊消瘦,五官在浓妆和彩灯的混合下,没有丝毫的纯情和腼腆,在客人面前,始终保持着一种职业化的殷勤。
虽然客人都已四十上下,三位小姐却没有丝毫的反感,因为只有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才能付得起不菲的费用,才愿意为吧女支付大把金钱。在皇冠歌舞厅,每名小姐陪酒伴歌的小费是三百元,散场后如果开房嫖宿,需再付费五百元。
“来,再陪大哥喝一杯。”秦盛借着酒劲,放肆地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伸手解开她胸罩的搭扣。
做台女孩稍稍挣扎,推开他搓揉自己乳峰的手掌,端起酒陪他一饮而尽。
“好好,今晚咱们耍个通宵。”秦盛淫性大发,用下颚去摩蹭她浅浅的乳沟。
“大哥,你再干一杯。”做台小姐娇声躲闪,把满杯的红酒塞到秦盛手中,又托住杯脚,将酒灌入他口中。
包工头见状,悄悄出了包房招呼玥姐,问清楚陪侍小姐包夜嫖宿的价码后,托她在楼上皇冠宾馆内,提前开好一间客房。
钥姐等他返回KTV包房后,立即用手机通知胡楠赶来皇冠歌舞厅。

翡翠山庄录像硬盘失踪之事,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两名当时值班的保安员,对着照片指认,是经侦科长李国军拿走了硬盘。甄文斌大惊失色,难道李国军与彭大富之间存在瓜葛?他决定面见李国军,直接责问,看看他有何反映。
见甄文斌突然来办公室拜访自己,李国军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自己一直怀疑对方有意放走了何雪,正想着如何去试探一下,他反倒闯上门来。
李国军客气地让座、备茶,内心在紧张地盘算着说辞,“检察官今天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是不是?”
甄文斌身着深蓝色的西装制服,开领处露出浅色的衬衣和深色暗网纹领带,左胸部佩戴的检察官徽章特别醒目,前襟的每粒衣扣上,银色的徽章浮雕十分耀眼,弥漫出无声的庄重与公正。
“就是想问问,彭大富家煤气爆炸一事,你这有没有新的情况。”甄文斌语调平直,丝毫不露声色。
与检察官相比,一级警司的橄榄绿制服,气势更胜一筹,胸前的警号、臂上的警徽、一杆三星的肩章,铜黄色的领花和衣扣,可谓是威严四射。在平民的眼中,这身橄榄绿就是权力的象征,是获得敬畏的依托,百姓离开工作岗位之后,唯一能够对其施展权力、发布命令、限制言行的,就是这身制服。
基层的平民哪里知道,橄榄绿制服在处级以上的官员眼中,一钱不值,他们属于地方组织部管理的干部,橄榄绿制服是不敢对他们行使权力的。这些官员最忌讳的,是佩戴检察官徽章的深蓝色西服,纪委约谈,还可能是党内错误、违纪问题,被检查官调查,就已涉嫌违法犯罪了。
甄文斌故意着装整齐,就是想给对方一种无形的压力,跟那些处级干部一样,手握执法大权的公安警察,内心十分惧怕与检察官交手。一物降一物,经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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