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贵吗？”结账的时候，她没看见金额。
现在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也许这顿饭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贵。
怎么可能知道？
“没有你贵。”
“我又不是商品。”
“你要是商品我早买回家了。”
他们有必要继续这么没营养的对话吗？
而且还是在这个夜晚，浣浣看了看四周，华灯初上，校门口并没有很多人。
保安时不时看向他们。
“很晚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
“不用——”
浣浣正要拒绝，韩越已经走在她前面，“饭后散步，走吧。”
……
校门外没人，学校里面却多得是人。
尤其是这个时候，身边走过的几乎都是双双对对的男女。
每一对经过他们的情侣都会不约而同地扭转头看他们，同时类似的对话传开来。
“咦？那男的哪个系的？没见过啊……”
一路无语，浣浣觉得尴尬。
“我们去篮球场走走。”
韩越已经转进去了，浣浣无奈，只好跟上。
篮球场很正规，几个男生在打球。夜风吹过来，有点凉。要是平时能在这里走上一圈倒也惬意，然而现在……
“浣浣，如果今天你知道他也会出现，你会不会去吃这一顿饭？”
浣浣沉浸在心事当中，一时没听清，啊了一声。
韩越转过身子，定定看她，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
浣浣犹豫。
去吗？……也许不敢去的，虽然她心里面还是想见见他的……笔记她就这样收拾行李走了，他们俩都没有说过话。
只是。
如果知道是今晚这样的情况，她是不会去的。
她摇摇头。
韩越眸色一喜。
然而，欣喜的感觉还没完全扩散开，下一刻，就被她达到了地狱深处。
“韩越，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
“我，不值得。而且……”
她停顿了，没说下去，他顺着她的话问，语气不善，“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我不会喜欢你的。”
韩越眯起眼，“我知道。”
不！
他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浣浣狠心补充一句，“不单止现在，也许，以后也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操场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静谧中透出几分冷凝。
浣浣心一跳。
为什么？
喜欢不喜欢有为什么的吗？
如果有，那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喜欢韩笑……
圈着她
如果有，那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喜欢韩笑……
明明很讨厌他，避之不及的人，却突然喜欢上了，直到现在……今晚，韩笑不高兴，难道她就能心安理得了？
其实，她一直就等着有个机会，即使分手了，也许两人还能坐到一起，像个朋友那样言谈欢笑。
“韩越……”
“浣浣，我没逼你。”他打断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很轻。
韩越看着她，浣浣渐渐垂下眼眸。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我知道你对他念念不忘，我没要求你现在就接受我，这样一个简单的机会你也不肯给我？”
“我不是……”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我不值得。”
“那谁值得？”
他一句话问得她语塞。
“叶浣浣，值不值得，不是由你说的，而是我的感觉，我认为你值得，就算要我等，等上几年，你才肯正视我，我也甘之如饴。”
“要是，要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呢？”
“我等你一辈子。”
不是不感动的。
可是……
眼泪盈上眼眶，浣浣掩着脸蹲到地上。
她摇着头，声音哀哀凄凄的，“韩越，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我们就这样分手了……悄然无声的分手……我知道，也许他觉得我恶心，我背叛了他，他不原谅我……可是、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很想他……韩越……所以拜托你，不要再对我好，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值得……我还喜欢他，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去想他……呜呜……”
就像受伤的野兽，她呜咽出声。
泪水透过指缝流出来。
韩越俯视着她，小小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因为极力去忍受着哭意，肩膀微微颤抖着，看得他好心疼好心疼。
为什么要是韩笑先攻占她的心，为什么先得到她心的人不是自己？
他拉起她。
她摇摇头，拒绝他的帮忙。
“起来。”他手掌一使劲，直接拉起她，将人拉进怀里。
浣浣挣扎着，他不准，硬是圈着她。
求求你
打篮球的几个男生纷纷注意到这边的情景，动作停顿下来，片刻才又开始投入运动当中。
没力挣扎了，浣浣埋头哭个不停，“呜呜……”
这样抱着她，才知道她全身都在抖，“浣浣不要哭。”
“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她还不断重复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刀深深地插进他的心房。
原来疼，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韩越无言地勾起一抹苦笑。
他巴不得现在遭受这种痛苦的人是自己。
也许，当初他不应该……
这个念头在他脑袋一闪而过，旋即就被他否定。
会好的。
只要时间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包括，叶浣浣，忘记了韩笑。
也包括，叶浣浣，喜欢上他，韩越。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会一直对你好。”他听着她哭，久久才道出一句，声音浅得如破茧的蝴蝶，夜风吹过，吹散了他呢南的嗓音。
……
浣浣跟韩越在篮球场坐了一会，情绪恢复些，便要回宿舍，她坚持没有让他送回去。
一个人慢慢走，走到宿舍楼下，冷不防被暗处走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韩、韩笑？”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从酒店离开之后就来这里了？
他一直都在等她？！
浣浣错愕地望着韩笑。
韩笑同样看着她，只是目光清冷，“韩越送你回来的？”
“……嗯。”
韩笑冷笑，“你跟他在一起了？”
浣浣微微一愣，“没有。”
“你一声不吭的收拾行李走人，这算什么意思？分手？”
浣浣说不出话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还可以不是分手吗？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难道他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浣浣被这个疑问震撼到，张开嘴，却说不出半只字来，片刻之后，她选择不吭声。
他望着她，月光下，眸色深幽，此刻表情无悲无喜，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说，她不敢问。
可她不问，他又不说。
两人对望着，气氛有点难言的尴尬，直到浣浣别扭地扭转头，“我……是我对不起你，你回去吧。”
韩笑微微眯起眼，“既然你觉得你自己不对，是不是应该做些弥补？”
不安
“咦？”浣浣错愕。
“走吧。”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径自先跨出步子。
浣浣呆呆的。
直到他皱着眉头，不悦地扫过来，“还不走？”
“去、去哪里？”
“我家。”
浣浣默，“……我已经搬出去了。”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她这个月过得很不好很不好，说不出的不好，明□□难受的要死，却竭力去装作若无其事，她不想别人知道，越不好，越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韩笑，她想他，可是，她不想找他，她不想成为他的人生当中不洁的败笔。
他垂着眼眸注视着她，片刻才呢喃出一句话，很轻很轻。“你走了之后，我家很乱。”
浣浣神色有些忡怔。
“在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你先顶着。”
他的意思很明显。
他将浣浣当钟点工用了。
浣浣松口气，可是心底忍不住隐隐的失落。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本来她还以为……
她跟上两步，“今天太晚了，要不明早我——”
“我等不及明早。”
他头也不回地说。
浣浣无奈，只有跟上。
……
旧地重游，一切那样的熟悉，又那样的陌生，韩笑先打开门，侧过身子，让她进去。站在厅子中间，浣浣的心像被大石压着，沉沉的说不出话。
“怎么？自己住过的地方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瞥了不知所措的她一眼，越过她，进房间。
“等等。”
浣浣急急忙唤住他。
他转过身子。
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浣浣低下头，又抬起头，“那个，你要我做什么？”
屋子很干净，跟她离开之前几乎保持一模一样，他要她回来打扫什么？
他扫视一圈屋子，定定的目光放到她身上。
浣浣不安地蠕动着双脚。
他走过去，笔直地走向浣浣。
浣浣顿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朝她伸手。
“哎呀——”浣浣细细声地叫出声。
他的手却越过她的脸颊，直直地伸向她的身后，手指在她身后的壁柜轻轻拂了一下，举到眼前，薄唇勾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望着她微微轻启，吹了吹，“有尘。”吐出两个字，他转身就进了房间。
你存心的？
剩下浣浣呆如木鸡。
一边回味着刚才他的动作，一边播放着他进房间前的交待。
心里升起一道疑问，他刚才是不是在调戏她？
这个疑问才在大脑上浮起，下一刻就被她否定。
怎么可能？！
可是，心底隐隐约约居然开始有了期待。
不敢让自己多想，浣浣环视四周，迅速收拾好情绪，所有东西的摆放一成不变，看来她搬出去之后，韩笑没有动过屋子的布置，不过想想也对，她离开才多久？韩笑平时家务什么的从来不碰，在没有请到合适的人前，这间屋子当然保持原封不动她离开时的状态啦。
地板很干净，但是浣浣还是很卖力地擦了一遍。
墙壁的灰尘也扫了，窗户，小件物品，房间所有大大小小能看见的地方，浣浣都抹过一遍。
长久训练出来的水平与速度，不到两个小时就完事。
浣浣看了眼时间，还赶得及末班车。
探头望了望房间那端……韩笑自从进了书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黯淡着脸，去敲门。
韩笑就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听闻声响，抬起头，投望过来的那刻，眸光透着清寒。
浣浣缩了缩脖子，没有走进去，“我打扫好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韩笑移开视线。
许久没听完回答，浣浣就站在门口等着，看了眼时间，“你要是不检查，那我走了。”
“去哪？”总算有回应了。
“回……学校。”
她望着他，嗫嚅着解释，“现在住这里……好像不太方便。”
不方便？韩笑微眯着眼，“怎么？现在觉得跟我同住在一屋子下，觉得为难？”
他误会了！
浣浣苍白着脸摇头，“不是的……”
“那就留下。”
“可是……”
“这么晚了，难道你要我送你回去？”
“现在末班车还来得及，我可以自己坐公车回去。”
“然后呢？”韩笑冷冷地，“让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独自回去，你存心要我担心你的安全？”
“没。没有。”她总觉得他的说话带刺。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能杵在原地，无辜又迷茫的望着他。她现在回去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介意？
“你的房间没变。”他再也不看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浣浣没有再坚持什么。
他说她的房间……
很久之前他们就共用一个房间了。
他说的她的房间，是她以前睡的客房，还是后来跟他一起的主人房？瞬间之后浣浣觉得好笑，这问题还需要想吗？当然是客房。
然而，当她打开客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居然没有枕头跟被子，□□没有，衣柜里面也没有。
枕头跟被子呢？……
她呆呆的。
该不会是在她走了之后，他就把她用过的东西都丢了吧？
心里头因为这个想法酸酸的，涩涩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转身之后，韩笑在书房待了一会就若有所思地跟着出来，果然就看见客房的灯打开，她身影孤单地愣在柜子前，久久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我……找被子……”
“在我那边。”
韩笑转身。
他什么都没说，浣浣默默跟上。
只是，主人房也就一套被子啊……
韩笑已经躺上去了。
浣浣看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那，我，……我还是回学校好了。”
“叶浣浣。”冷不防他喊住她。
声音冷得让浣浣骨头都冒出了寒意。
“回来。”
浣浣的脚生根了似的，动也不动。
直到他的声音再度传来，“同一句说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这种情形就像回到以前，他下指令，她负责执行，但是，以前的浣浣总在执行的同时，不停地嘟嘟嚷嚷，为什么总是我听你话，不是你听我话，偶尔你听我一次，会死吗？而他，心情好的时候便勾唇笑笑，摸摸她的脑袋瓜哄着，等你变聪明的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心情不好，就直接绷着脸，一副你敢不过来试试看的样子。
如今感觉变了，浣浣不再说话，走到他跟前，而他面无表情的，让人完全猜不透。
“你怕我？”
浣浣摇摇头。
“不想看见我？”
浣浣还是摇头。
“那就睡觉。”
“睡……哪里？”
韩笑斜眼睨着她，仿佛她问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又不是第一次，难道现在跟我睡在一张□□，你会介意？”
一次不忠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原来，在他心中，她已经变成这般轻浮的女人。
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钝痛，浣浣咬了咬唇，他还在冷眼看着她。
睡吧睡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心里有个自甘堕落的声音在说话。
立即，第二把声音站出来反驳，你当初喝醉酒做错事不是存心的，你已经跟他坦白了，你就不欠他了，凭什么听他的……有骨气点就自己回去。
可是……可是……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都暗了。是韩笑关的灯。
周围一切静悄悄的。
浣浣站在黑暗中，站的脚都麻痹了。
许久，才幽幽叹一口气。
算了……
她终究欠他的。
……
可是躺在床，却怎样都睡不着。
想着韩笑就睡在隔壁，想着他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又想着自己现在这样做算什么？韩笑会怎样看她？心里像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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