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千雪讨了个小厮啊。”他似笑非笑地瞟了眼门口。我望去,见小新战战兢兢地躲在那里,连忙朝他大声着:“没事!你关上门……嗳……”
“我在这里,他不敢进来的。”那神经病朝门外一瞥,小新果然吓得立刻“?”地关上门不见了。我低怒地抓住他的领子:“你都做过些什么啊?搞得人家看见你好像看见哥斯拉似的……”说起来更生气了:“还连累毁了我良好的名誉,搞得那么小一个小孩子还以为我要对他图谋不轨……”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心里补了半句:就算要图,也要图个这样这样,那般那般的吧……
他嘴角含笑,却轻蹙着眉:“你尽是说些乱奇怪的话来唬人的。”
我挑高眉:“我哪有?听不懂说明你文化素质低下。”我松开手,一下子沉进水里背对着他。他好像在池子边沿坐下,我瞧见肩膀旁垂下他的半角衣衫来。
“跟我说些你家乡的事吧,黛玉。”他的声音柔和起来。
“都跟你说了,别叫我黛玉呀。”我别扭地回头望他,“怎么突然想说这个?”
“我想听。”他居高临下地望了我一眼。我没好气地道:“你想听,我还不想讲呢。”
他奇怪地问:“为何?”
我深情地白了他一眼:“一个正在洗澡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心情给一只色狼讲故事呢?”
他低头看我,好像我生出犄角一般:“何谓色狼?”
我抬头看他,脾气很好地说:“哦,对不起,你们这里好像称之为‘采花贼’。”所以说,古人就是有雅兴。流氓就是流氓,还给取个这么诗情画意的别号。
他挑眉:“反正你的胸都给我摸过了……”
“你要念到什么时候啊??”我发觉脸上有点烧烧的……呃?不对啊,这小子拿我调侃他的话反过来调侃我呢。不由愤愤地:“小楚,你是原本就这么坏,还是遇见我之后才变这么坏的?”
他忍不住轻笑:“该说我原本很坏,遇到你之后,变得善良了许多。”
有没有人发觉??小楚好像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翻翻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于是反身趴在温泉池边微微笑着:“你想听故事?好啊,我给你讲我家乡的故事,作为交换,你要给我讲你的故事。”关于他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问别人不如问他本人吧。
他漠漠地:“好。”
他答应了。太好了!我兴奋起来,开始讲起故事:“先给你说说我们那里的婚姻制度。首先,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的……”
……
“主子,公子来请了。”门外传来小新的声音。
“让他等一会儿!”我脱口而出。
我正讲到全世界范围的女性解放运动,口若悬河地停不下来。说到女人可以独立工作,和男人一样在商战里竞争,社会上涌现出比比皆是的女强人时,把小楚说得一愣一愣的。
“主子??”小新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外问。
我这才如梦方醒。小新大概是瞧见可怕的小楚在里面,正想方设法要“救”我呢,没想到我还让他等一会儿。我不由笑了,朝门外道:“等下,我这就出来。”
小新这才放了心,朗声应了。
然后,我笑眯眯地看着小楚:“若问后事如何,且见下章分解。我要穿衣服,这位公子可以先出去么?”
“我不要。”他沉下眉来,“你还没讲完。”
我=_=地看他:“下次再讲啦。你哥哥在客厅等我呢。”
他老大丝毫不为所动地瞄向天花板:“让他进来等么。”
“你是傻瓜啊。”我愤愤地抬了胳膊敲他的头。掀起一阵水花渐了他的衣裳。见他微微蹙眉掸着身上的水珠,继续低吼:“大男人的,总爱泡在女生浴室里,快点给我出去!还有,以后我洗澡的时候概不见客——你听见没有??”
他冷着面孔站起身来,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只“嗳”了声,漫不经心地自己启门出去了。小新一见他出去,立刻跑进来紧张地问:“主子你没……”
正给他撞见我站起来拿衣服。
一只鞋子丢过去,小新立刻惊惶地退到了屏风后面联口说着“小的该死”。
我无奈地望天长叹:末末,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走光????~~~~~
穿好衣服回到客厅,一进门,我有点发晕。
只见大楚小楚双双坐在桌前。两个人全板着脸,一样的白衣长衫,一样的墨发直垂,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轮廓……我揉揉眼睛:这里在演双星记么??
“呃~~~~”我抬脚进来,望着他们俩茫然无措。左边那个见我进来,即刻轻笑起来,站起来微微欠身:“让在下苦候了。”
右边那个侧着头望他,好像他这兄弟头上长出驴子耳朵。
我眯起眼来,不屑地走近站起来行礼的那个:“多大了,还玩。”
这下两兄弟全都惊异地抬头看我。站着那个先开了口:“你如何知道是我?”
我望着他衣衫下摆那摊水,蛮傲慢地道:“你扮得再像,我也认得出来。”想戏弄作者?再修炼个几百年吧。
小楚眼里顿时溢出光彩来,只怔怔地望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正摸着下巴,正版大楚笑笑站了起来:“林姑娘好眼力呢。不过若是再不去吃饭,鸡都冷得咬不动了。”
我双眼圆睁:“啊……那只鸡……你给炖了啊??”
大楚眯眼笑道:“林姑娘吩咐的,小生哪敢忘记。呵呵。请吧。”
我从小爱吃鸡,加上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小步跑跟着:“还有什么吃的?有那个我爱吃的点心吗??……”
“有的,有的。”大楚微微笑着。我们一行走出来,我的心早飞到饭桌上去了。回头见小楚在后面慢悠悠地,不禁心焦:“小楚!你快点跟上,我饿得可以吞下一只烤乳猪。”
“小楚??”大楚狐疑地回问,突然停了步子,惊异地回头望去。见他弟弟缓步跟着,不由得轻轻发出一声:“你……”
小楚已然跟了上来,刚要对他哥哥说些什么,给我一把抓住拽着往前赶:“有话说啊?”
他闲淡地瞧着大楚,任由我拖了走,只极浅淡地笑笑:“没有。”
“有话,饭桌上说吧。”我拽着他,回首催促起大楚来:“快走吧?鸡都冷了呀。”
大楚脸上浸着好生分明的诧异,虽然入夜了,可我看得很清楚。
他只呆了2秒钟,便抬了脚,大步跟了上来。
这兄弟俩,一定有古怪。
我心里琢磨着,打定主意。
我时刻不能忘记,我是作者,谁也别想在我面前瞒天过海。
哼。
正文 第9章
不笑的千湮
吃饭时气氛一度有点僵硬。
佣人全都战战兢兢,上个菜添个茶都如履薄冰。是因为小楚在么?偷眼瞧瞧那位爷,他倒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出来,悠闲自得地吃得很带劲。难道他们每餐饭都这样吃吗?累不累啊?……我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嘴里——然后吃掉半盘。
“还合口么?”大楚笑吟吟地望着我,吃相很是矜持。
“有些像我们那里的栗子鸡……”我吞下嘴里的东西,“不过好吃太多了,味道也不一样。怎么做的啊?”学两手唐菜回去也不错。
大楚微笑着道:“这道仙人脔是选了带皮的鸡翅中段,与上好的长安板栗同烹,以乳汁煨炖,使其相互借味。成菜汁味浓郁,筋韧软绵。林姑娘若爱吃,今后我令厨子每餐必备便是。”随抬了筷子夹了一块给我。我笑着:“谢谢。”然后决定还是只负责吃算了。余光里扫了眼小楚,只见他正把筷子伸向那盘“仙人脔”。放进嘴里嚼了嚼,放下筷子,轻声慢语地:“好腻。”
垂手立在旁边的下人听了立刻面如土色,差点瘫倒在地。
我翻眼睛。这人就是很别扭。懒得理他,转而去问大楚:“有什么动静没?”有下人在,我不知道方不方便,所以问得稍微隐讳。
楚千雪放下筷子,挥手遣退了下人,才道:“早间齐天匆匆忙忙地来请西门夫人给焰儿看病。可适逢西门夫人亡夫的忌日,不在门里。只得求我去。据齐天的话,焰儿自从回去便频频呕吐,四肢虚软无力,直闹头痛。我去探了她的脉象……确是诡异得很。”他凝着眉尖望我:“林姑娘,你可有何意见?”
我有点茫然。
原版里的焰儿并没有在浴室里撞到我这一段(这不是废话么=_=)。所以她也不会昏倒在我面前(还是废话=_=
)。原本该是借由穆齐天,楚千雪先是发现焰儿的存在,然后审问她,发现她很是可疑,再然后接她去见楚盏琼……可是现在她遇到了我,我为了保命说了刺激她的话,她因此没能及时回魂,所以对焰儿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焰儿之所以身体不适,可能这正是原因。
我暗自思忖着,若有所思地瞧他:
“你知不知道,焰儿在晕厥以前,跟我说了什么吗?”我托着下巴望他,眼角有用意地瞥着右边的小楚。大楚脸上有些诧异,一时又不好说……想起来,这还是我头次见到楚千雪张口结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该是时候和他谈谈了。还有他们兄弟俩的事,定要问个清楚。我下了决定,重又拿起筷子来对大楚说:“吃完饭,你跟我回我那里,我有话跟你说。”停了下,对他笑笑:“顺便可以送我回去——我是路痴。”
“啪”地一声,小楚拍了筷子在桌上,站起来踱向门外。我茫然地开口叫他:“啊……你去哪儿啊???”
大楚比我还快站起来:“千湮,和我们把饭吃完吧。”
这位爷连个头都没回,推了门扬长而去了。
我=_=b地望着洞开的大门和门外跪了满院子的下人,非常茫然。
他生气了……可是,他生的哪门子气啊???难道就因为我一直跟大楚说话而冷落了他吗??怎么脾气跟小孩子似的??再说,我们在讲正经事好不好??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爸爸妈妈的重大事件!!真是!性格扭曲!变态!神经病!!
我愤愤地转回头来,迎上大楚满脸的失望和落寞。他怔怔地站了半晌,才坐下来,淡淡地扬手,下人们全站了起来,为我们把门关好。我嘟着嘴巴:“你这个弟弟真是难相处!他是不是小时候脑袋被鸡踢过??平时都这个样子啊??还是他比较讨厌我,所以才会随时发神经??”
楚千雪笑得很是苦涩:“林姑娘莫要气恼。千湮他……这不能怪他……”悠然抬了头望着我,“林姑娘,你确是知道很多事的,却似乎不知晓千湮的事。”
我也很希望我能知道,可惜这个“尤物”不是我写出来的。所以无奈地摊开双手:“不知道……呃……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总之,他本不该活下来的……”偷眼看大楚的表情。
大楚点点头,对我的未卜先知很是有些习惯了。并不惊讶,只重重叹了口气:“千湮他,只是为了父亲才活着。”
“……”我睁大眼睛,趴在桌子上。为了楚盏琼??等下,那个人不是残废了吗?为什么小楚只是为了他这个父亲才活着呢??
看来不用等到回我那儿再谈了,小楚走了也好,现在就可以说明白。我忙着问了句:“这句话怎么讲?”
大楚摇头道:“当年父亲为救姨母,一人独战易山三魔,虽然胜了,却中了易长公的奇门秘毒。只因回来得迟了,爷爷探过后,说是,只能每月以超于常人体热的人血来祭他,才能活命。那一年,我和千湮只有4岁。千湮因襁褓时险些被母亲扼死,所以身体比较虚弱。爷爷说,大致不能活过25岁。”
我心里惶惶地沉了一下子。大楚执过酒杯,沉吟着。
“然后呢。”我轻声问。
“为保全父亲的性命,在无可奈何的逼迫下,爷爷从我与千湮里,挑了体质弱的千湮为父亲续命,而我便要接替父亲的职责,要担当门里的一切。从那时候起,我和千湮便常不在一起。千湮多时住在爷爷的药斋,不得不每日服食大量的暖灵子,使自己的血热超于常人。每个月他被送回门里一次,小住几日,为父亲过一次血,以调和父亲体内的寒气。时至今日,已经十六年了。”
“这样的话,对他的身体是不是有影响啊?”我揣着小心试探地问。像他这样子,行同于每月献一次血,普通人老早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了。可小楚看上去只能说有些脸色苍白精神紊乱而已……=_=难道是练武的人身体比一般人强健吗??不是非常说得通吧??
“我依稀记得,千湮头一次给送回来为父亲过血前,爷爷和西门夫人十分忧虑。爷爷说过,长期服食少量暖灵子会使人易怒,用量稍大会气火攻心,大量服食,则必须以相应的遣气填虚之法来调和,否则常人的身体是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热量。幸而龙吟剑法里有极为相宜的内功心法可用,父亲在病不发作的平日里便教千湮研习。林姑娘许是看得出,千湮虽不懂武艺,内力却比常人深厚得许多。这也正是暖灵子与相配着常年磨练心法的结果。”
“这不是很好么。”我轻笑,端起筷子来。
“可是,千湮依旧活不过25岁。”楚千雪默默地饮下了那杯酒。
我的手停在半空。
“暖灵子和龙吟心法虽然可增强内力,却不能延命。而且……”楚千雪的神色愈加黯淡起来,“初次过血前,爷爷之所以如此忧虑,是因为过血之后,不晓得千湮会发生什么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身体里的强热突然被抽空,人的身体会发生短暂的异变。”大楚凝着眉心,“短时里,可能会失明、失聪,也可能会失忆,或是失去行动之力……”
据我理解大概是会导致暂时的神经性压迫……忙问;“那他到底失了什么??”
楚千雪轻叹道:“失了心。”
……
呃??
我有点没听懂:“什么叫失了心??”
“他会突然失去心智。无法自控地任意杀戮,甚至……”楚千雪凝眉哑然,默默地别过脸去。
我觉得指尖都在变冷。
怪不得,下人们都怕他怕得要死,原来,他真的会变成魔鬼……
攸地抬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