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桃花处处开- 第49部分

从锦绣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她知道，她们被抢了。可是为什么，只看到锦绣，没看到锦池。锦池呢？

她几次准备开口，问他或者她，锦池在哪里。可时，场合上似乎不允许。锦绣的情绪激动，武先生又忙着安抚她。他们谁都没空。

到了第二天上午，她照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出去采办。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的圆角餐桌上有几碟湘菜，而他正对着那几盘小菜发呆。

〃锦池回来了？〃她问。

他没搭理她。

〃这是锦池最喜欢的湘菜。〃钟姨往厨房走，经过圆角餐桌，那几样菜式，都是平时锦池吃得最频的。

他阴沉着脸，紧着眉，继续不说话。眼睛胶着在那几盘小菜中，似乎非要瞧出一个人来不可。

钟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她把采办回来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不及她把所有东西摆放好，他就在外面叫她。

〃钟姨，把这些菜统通拿去倒掉！〃

钟姨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倒了多可惜！应该是地道的湘人，做和湘菜……。〃

〃倒掉！〃他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听她说浪费可耻的老掉牙理论。

〃好吧。〃钟姨道。

〃现在就倒！快点！〃他厉声又道。

钟姨愣了愣，这几盘菜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她带着一肚子的不解，收拾起所有的盘子。那是四个小菜：肉炒小青椒，鱼香肉丝，野椒田鸡，虾仁小蘑菇。

〃等等！〃钟姨把其中三个，依次倒进黑色塑料带。倒第四个的时候，他又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武先生？〃

〃我还没吃，暂时不要倒。〃他冷然道。

钟姨看看倒尽后的三个盘子，又看看武端阳：〃可是，我已经倒了三个。〃

〃谁叫你的倒得那么快？〃武端阳迈步从客厅走向厨房。

〃只剩下一个瘦肉小青椒。〃

〃我等下吃。〃

〃武先生不是一直不吃辣？〃钟姨愕然，他的转变太飘忽。这可不是一般的大青椒，而是川蜀之地生长的一种细长青椒，虽不比野山朝天椒辣，但满满一盘与瘦肉沫儿炒在一起，不是特辣也是很辣。只所东去。

〃我现在就要吃！〃他对她的质疑，开始愤怒。

钟姨端起来，放进微波炉：〃热一下，马上就可以。〃

及至，那盘瘦肉小青椒最后端出来，热气腾腾，辣香四溢，呛人鼻眼。她把它放在他前面，又问他要不要吃点米饭，他说不要，拿起筷子，就飞快地夹了一小撮放进嘴里，然后又夹了一小撮，再夹了一小撮……。

她看得傻眼。

（二）

锦池住在青文公寓之后，她的住处就热闹起来。首先是佳佳，她和佑枫第二天就来看锦池，青文担心锦池状态，又不知道如何帮她，索性叫佳佳来娱乐娱乐。简单跟佑枫聊起她和武端阳的事，于是，第二天，他就带着佳佳登门拜访。

〃佳佳，你不要老抱着小豆芽走来走去，小心一点儿。〃青文道。她真是有些后悔叫佳佳过来调节气氛，那小东西来了之后，竟与小豆芽一见如故。人狗玩得不亦乐乎，把锦池抛在脑后不说，还一会儿要盆子，一会儿要沐浴露。

呃，她准备给小豆芽洗澡，接替锦池的工作。

锦池似乎乐得轻松。佑枫时不时跟锦池说一些话，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神情恍惚。

〃时间不早了，中午了，你们饿了吗？〃佑枫看看手表问。

佳佳第一个摇头：〃爸爸，我不饿！〃

〃你当然不饿！刚刚和小豆芽边玩边吃，能饿？〃青文道，佳佳一来，可把她平时的零碎嘴，拿出来贡献给了自己和小豆芽。

〃锦池呢？〃佑枫看向锦池。

锦池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哦，还好。〃

这句话，她今天说得最多，不管他说了什么，她总是那句，哦，还好。

〃算了，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中午去外面吃，晚上回来，我做。〃佑枫提议。

青文一脸为难：〃老大，我这儿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榨汁机。〃

佑枫仰头微笑：〃我们下午吃完饭，就去买一些做饭的家什，然后再去菜市，买一些新鲜的蔬菜。〃

〃听起来不错，又可以吃到老大做的东西。〃青文喜滋滋道。佑枫有一手好厨艺，青文吃过，回味至今。

〃锦池，你觉得怎么样？〃佑枫问。

〃哦，还好。〃

武端阳一盘瘦肉小青椒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

〃端阳，是不是很辣？很辣，就不要吃了。〃锦绣和他一起吃晚饭，他吃瘦肉小青椒，吃得面红耳赤，青筋外透。

〃不辣，这个辣味正好。〃他送了一小撮青椒到嘴中，嚼了嚼，又扒了口热饭。

〃我记得，你从来不吃辣。〃锦绣看了看那盘瘦肉小青椒。印象中，他的口味向来温和欧化。

武端抬眉：〃人的口味会变，我现在就挺喜欢吃辣。〃

〃那是，人的口味会变，人心就更难说了。〃锦绣自哂。

他收了收眉尖，埋头又夹了一筷子小青椒。

〃端阳，你为什么要吃辣？〃锦绣瞪着眼问。

武端阳手指一僵，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了……

〃你不说，我也很清楚。是因为锦池，锦池喜欢吃辣。我们常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连口味都会因为感染有所改变。〃

〃是吗？〃

〃当然。〃

〃端阳？〃锦绣站起来，绕过餐桌，从对面走到他旁边。

她微微躬腰曲身，从他身手，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端阳？〃

〃嗯？〃他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挂在他颈肩的双手。

〃不要轻易改变自己好不好？不然，我会怕……〃

〃你怕什么？〃他追问。

〃我怕你爱上锦池……〃

〃我不会！〃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弹开锦绣的双手。

〃至少，你是喜欢她的，虽然表面上，你总是对她处处不满，处处挑剔，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我不会！〃

锦绣烂然一笑：〃真不会？〃

〃绝对不会！〃

〃那好，吻我……。〃吻我，吻我，我就相信你不爱锦池。

他急于上前证明自己的清白，遂即，看了一会儿锦绣之后，大力捞过她的腰身，府头就要给她一吻。只是，唇隔唇的只有零点零零一厘米距离的时，他的脑海却突然横空出现一张面孔。那张面孔，青秀动人。

啊呀！是锦池。

他的唇还没有落下，身体微微往后仰，急欲离开。她却突然勾上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他们的唇就相碰了。

他奋力啃咬她的唇，似乎是想要抹去方才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倩影。

他才不喜欢穆锦池，他才不喜欢，不喜欢！

锦绣非常满意他霸道而强势的回应，一时沉迷，渐渐难以自控。

〃端阳……唔……。嗯……。〃

佑枫的菜式多半照顾锦池口味，微辣。青文吃得欢，微辣的还有微甜的。

〃锦池，味道怎么样？〃佑枫夹小片青椒给锦池。

锦池尝了之后，点点头。

〃喔，老大偏心，只给锦池夹，不给我夹！〃青文故意不满。

〃爸爸也偏心，只给妈妈夹，不给佳佳夹！〃佳佳也板起面孔。

佑枫朗声一笑：〃都夹！都夹！都夹！〃

他立即夹给青文，又夹给佳佳。

一顿晚饭，有佳佳和佑枫的加入，非常和乐。锦池虽不常说话，但也时不时扯出一抹淡笑。

佑枫做完饭后，就去洗碗。小佳佳又闹着要给小豆芽洗澡，她中午的时候就有这打算，问青文要了好工具，不过青文可不准备给。她没办法，又缠着锦池要小豆芽洗澡的小盆小刷子。

锦池说，小豆芽的小盆小刷子，都在武宅，佳佳一听眼睛一亮，又拉着锦池回武宅，接那些小盆小刷子。

佑枫怕佳佳提起武宅，锦池心中不快。洗完碗后，答应佳佳，一起给小豆芽洗澡。

佳佳闻言，兴奋得不得了。这回，她可不再关心那些小盆小刷子在哪儿了，只充满好奇地等待着，佑枫说给小豆芽淋浴，只用沐浴露和小毛巾就可以把小豆芽洗得一干二净，又香香喷喷。

果然，佑枫一会儿就带着佳佳和小豆芽去淋浴间，给小豆芽洗淋浴。小佳佳愉快得唱起了，洗涮涮，洗涮涮……。

剩锦池和青文的时候，客厅又回复安静。

青文看看淋浴间充满欢乐的方向，若有所慨：〃老大，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老人，谁能嫁给她，真幸福。〃

〃你今天，终于肯笑了。〃

〃嗯。〃

〃我就知道，只要佳佳过来，你就会有所好转。佳佳可真跟你投缘。〃青文道。

〃嗯。〃

〃锦池，其实，端阳，他并不合适你。我知道，也许你会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值得。相反，老大就不一样，老大对你……〃

〃我和中成，好些年前就看到了。老大对你的眼神，对你的关心，根本就不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

锦池木然。

〃锦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武端阳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好，或者有一天，你发现武端阳他背判你……。你会怎么办？〃

锦池低下头，平静道：〃我不知道。〃

〃老大对你的一片深情，你想过怎么回应？〃

〃我不知道。〃

〃锦池……。〃

（三）

佳佳要留在这里休息，她要跟锦池小豆芽一起睡，佑枫拗不过她，只说夜半三更，别哭着叫爸爸，那就在这里过夜。哪知小丫头，心里一急，就央求锦池也留下佑枫，并且还大胆建议，爸爸留下来和妈妈小豆芽佳佳一起睡。

锦池只当童言无忌，倒是佑枫听了，就又开始训斥佳佳，一脸不快来掩饰心中的丝微喜悦。13842904

俗称，假正经。

小佳佳几乎被训哭，红着眼眶，抱着小豆芽，嘟着小嘴就不说话。青文带她回自己房间哄了好久。正好，锦池送佑枫离开。

民桥花园公寓楼下，就是一个偌大的花园，那里好些空地画上停车的黄色格子，佑枫的丰田停在民桥花园大门的右边。

锦池和佑枫一起出了电梯。两人之间，因为佳佳刚才的童言无忌，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佳佳说的话，希望你别在意。〃佑枫道。

锦池微点头。

〃还有，就是……〃佑枫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锦池侧耳没听清：〃什么？〃

〃我……。〃

〃嗯？〃锦池迷惑地看着他。

〃我希望你快乐！〃

〃谢谢！〃

〃我还……〃

〃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他突然掻了搔他的脑顶，动作无措像毛头少年。

〃哦。〃

穿过花园，两人又恢复沉默。佑枫酝酿着他要说的话，而锦池则视线朝下，看着拖鞋上的脚趾。那脚趾是她自己的。

锦池送他到大门口，丰田离他们只有几步远。

佑枫又唤她：〃锦池……〃

〃嗯。〃

〃离我近一点儿。〃

〃什么？〃

〃离我近一点儿。〃佑枫重复。

〃哦。〃

锦池果然朝他靠近一些。他和她走在一起，即使他有意放慢步调，和她并排着一起前进，她还是与他相隔半米远，就像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离我近一点儿。〃佑枫继续道。

锦池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闪着夺人的星辉，她低下头，又向他走近一些。

〃锦池，请你离我近一点儿……。。〃

言末，他倏而一扯站在离他半臂远的她，她失衡往前跌。他一低头，扬嘴贴向她的嘴角，她瞪大眼睛……

夜色中卷起一股狂风，凛利如箭。照理说，G城这样的南国城市，不应有这样的风，至少有风，那也至多是清爽的，抑或是闷热难耐的。但偏偏，在这样的夜色中，就生出了这样一股子风，风势寒冽刺骨。

跟着那股风走，你会发现，它居然是移动的，似庞然大物。

细瞧，往细里瞧，那是一辆车！

一辆劳斯莱斯，是武端阳的车！

咦，真是他。

他开车可开得真猛！全速过了好几个弯道，车子快起来，就像一股风。

他的手紧握着方向盘，似乎有点神经紧张，每个指节都全力攀附在方向盘上。毛孔容张，汗毛抖擞。

他的眉眼掩在刘海下，隐隐看到那眉尾，是顶精利刺眼的银光。嘴角紧抿着，透出一股压抑又来势汹汹的不满。

劳斯莱斯驰出起伏的丘陵地带，往市中心去。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知道要出来走走！洗刷掉一些罪孽。于是，他驰动了他的劳斯莱斯，全速前进，穿过一片片树林，一条条道路，在极速中找到一丝慰藉心灵的奇异快感。

那些快感引领着他前进的方向！

不知不觉，他来到那个地方。他减速之后才发现，那原来是市中心北路的民桥花园。事实上，他没来过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到这个世界看似陌生又熟悉的脚落。

他停在民桥花园的大马路口，点了一根Treasurer。那根Treasurer在他口中停留不到四分钟，他就恼怒地把它捻熄在副驾驶椅上的烟灰缸中。

见鬼！他怎么会来这里！

天知道，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她在这里。那天她和青文一起离开，她一定会在这里，和她的好朋友苏青文住在一起。

她不会回家，更不会去武家庄园，去锦绣那边么，也不可能，就只有这里了，她只会在这里落脚。

除了这里，她再无其他去处。他还是太了解她。

他哂然一笑，他开着车等在这里？他在干么？期待她突然从正门盈笑脉脉，向他款款走来？

他真是有够可笑！

可是，远处，远处那个人，不就是她么？

在花园的照明灯下，她的脸，还是那样白皙动人，还是那样清茶淡果的模样，走起路来像乌龟。要是说点敏感的话，总要动不动就低下头，把她的头顶留给他。

〃穆锦池！〃他冲动地推开车门，下车。

只是片刻之后，他就瞬间僵硬了，脸色也跟那夜月一样，突然阴云密布起来。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陆佑枫。

而且，陆佑枫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低下头，像往常一样把头顶留给他，这回也同样留给了陆佑枫。

陆佑枫说了点什么，感觉不长，感觉却异常的亲昵。她朝着他，靠近了一些。

然后，他又说了什么，接着她又朝着他靠近了一些。

武端阳抓着车门的手，几乎要舞出丝丝青筋。那大力倒没有使，车门变形，指甲倒刮了车上的一小块漆。

她还在向他靠近，突然，他伸手扯了她一把，她就跌进他怀里。他的唇，就落在她的唇角。

他轻声低喃：〃我知道这里要留给他，那这里就留给我。〃

他扬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