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看着冰柱现在的模样，面上的笑意渐渐变淡，慢慢开始皱眉，最后用一脸严肃的表情喊他道，“冰柱……你觉不觉得……”
右手搂着冰柱，馨的左手在沙发上摸来摸去，然后……拎出了一只软趴趴的玩具小熊，向冰柱脑袋上一丢，然后坐远了些摸着下巴感慨，“果然啊……这样看起来很适合你！”
在这里很有必要说明一下馨所见到的画面。
冰柱穿着奶咖色的短绒小熊睡衣睡裤套装，裤管似乎稍微有点长，曲着腿跪在沙发上也只露出了嫩嫩的小脚丫。
手软软撑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的望着馨，唇微微开启轻轻的喘息着，头上还顶着一只同色系的软趴熊毛绒玩具……唔……
=皿=！你才适合！你全家都适合！！——于是冰柱傲娇了。
“tsurara宝贝，看这里，看这里，是草莓蛋糕哦……！”
在冰柱还没意识到的这时候，录放机里传来了智人爸爸的白痴声音。
冰柱身子一抖，用好像机器人回头一般的动作，“喀喀喀”的一格格把脑袋转向了电视机屏幕的方向。
印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自己，正穿着黑白双色缀满了蕾丝边的缩水版女仆装，被迫对着镜头摆POSE的画面。
杯具啊！！——冰柱的内心在默默的捂脸。
“好可爱……”馨兴奋的睁大眼，靠在沙发上，偏头开心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冰柱没回答，只是默默的把眼神飘向了电视屏幕。
电视机里，智人爸爸正端出一只大大的草莓蛋糕，上面插着“1”、“0”两个数字蜡烛，摆到小小冰的面前，并用自认诱惑的声音劝说道，“宝贝，来，转一圈，用两手形成一个爱心，再说两声‘moe’试试？”
屏幕里的小小冰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沙发上的冰柱内心在默默的淌泪——为了自己悲催的童年。
“呐呐，照爸爸说的去做就有蛋糕吃哦！”智人爸爸带着一脸白痴的笑容，把手中的蛋糕托高了些示意，“还是草莓蛋糕哟！”
冰柱没出声，他正在努力的回想。
他记得，自己10岁的时候，自家那位白痴大哥也不过才20出头而已……那白井智人究竟是残了多少年啊？
电视机里的画面在此时闪了闪，重新定像的时候，背景就莫名换成了一片海边。
“tsurara宝贝啊！”——还有一只满脸眼泪鼻涕横飞的金毛大狗狗。
“tsurara宝贝，我好想你啊啊啊！！”——那只金毛大狗狗还拽着一条粉红色的小手绢挥啊挥。
“咳！”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白井智人带着红红的眼眶，一脸严肃的对准镜头开始演讲，“虽然这卷录像带的收信人写的是常陆院家那小子，不过我相信，tsurara宝贝你现在一定也是在电视机前的，爸爸猜的对吧？”
深吸一口气，白井智人开始扯自己的衣角，“那个呢，宝贝，爸爸对不住你……最近在这边有点麻烦的事情呢，所以说，tsurara的这个生日，爸爸大概没办法像当初在中国的时候一样，陪着你一起度过了……”
冰柱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回想——是呢，今年没有自家的白痴大哥在生日前两个月开始就一直呱噪个不停，他都快要忘记了，似乎确实，这具身体的生日快要到了呢……
“不过啊！”原本一脸委屈的大狗狗突然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如果常陆院家那小子，敢让tsurara你在生日的时候感觉到寂寞的话，爸爸回去一定千刀万剐了他，呐！？常陆院家那小子，在tsurara生日那天你必须一整天都陪着他，你听到了没有！！”
“是！”
该说馨已经被白井智人锻炼出条件反射了，反正岳父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使是在录像里，馨依旧一脸认真的回答，“冰柱的生日绝对不会寂寞的，我保证，话说回来……”
馨一脸抱歉的转头看向冰柱，“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生日是哪天……”
冰柱内心抽搐了一下，心想，你不是讲喜欢我怎么连我生日哪天都不知道？（有酸哦……）
但是想归这么想，为了不让馨为难，为了不让自家白痴大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蠢事来，冰柱还是诚实的回答了，“一个星期后……”
“好的，一个星期后吗？”
馨摸了摸下巴开始掂量，“时间有些紧呢，一个星期的话，定做Oxette的银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呢？或者说，从美国空运最新款的Oakley系列产品当做礼物？眼镜怎么样？……唔，不行不行，那个品牌的东西都很运动风，跟你平时的装扮不太搭耶……还是说……”
听着馨完全不当一回事，一副很平常的样子把一个一个的奢侈品牌从嘴里往外蹦，冰柱=。=了。
他内心里穷酸的宅男魂又再一次的默默的燃烧了起来。
想当初，他要省下多少包泡面钱，才可以买得起一只最小号的手办，还整天珍若珠宝一般的对待，稍稍碰到一些都会心疼到半死。
哪像面前这家伙，随手一张5000面值纸币，居然还能摆出一脸正色的认为那只是“零钱”而已！
此时此刻，冰柱深切的理解了春绯，他很想大声的呐喊一句，“万恶的有钱人啊！”
深吸一口气，冰柱一翻身跳下沙发。
走到之前从百货商店带回来的那些购物袋面前，左看右看的翻弄了半天。
馨疑惑，“冰柱……你在找什么啊？”
“这个！”冰柱拿出一只信封，向着馨挥了挥。
虽然此刻冰柱依旧面无表情，但馨却奇异的看出他似乎有些得意。
“这个给你。”冰柱把那只信封递到了馨手上。
“这是……”馨抖了抖信封，里面传来了咣当咣当的碰撞声，“啊，是下午，我们在坐巴士前，你去庶民便利店里换来的硬币吗？”
“对，这里是5000円不到。”冰柱点头，唇角隐约能见到一丝笑意，“我的生日礼物……你只能……用这些钱来准备。”顿了顿，冰柱稍稍一昂头，“超过的话……我不要。”
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第四十五章
该说冰柱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
只不过是成功的让馨为难了一次，他就一整个星期都保持了极好的心情，似乎让贵族为难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在冰柱看来，从小被养在糖罐子里的馨，只用5000円不到的钱，是绝对无法置办出一件可以让馨自己满意的礼物来的。
既然连馨自己都无法满意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会把那种程度的礼物带到他的面前了，所以在他生日的当天，冰柱一整天都有意无意的瞄着馨，想要看他一脸为难的说出“对不起我做不到”的话来。（这什么心态啊……）
“冰柱少爷。”管家双手托着一件粉黄色的衬衫外套，恭敬的向着冰柱微弯腰说道，“这是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生日礼物。夫人说她现在人在巴黎实在抽不出空赶回来，您的生日就让光少爷和馨少爷代为招呼了，若有不周希望您不要因此而责备。”
“怎么会呢……”冰柱立刻摆手，“太客气了……”
“哦？是妈妈亲手做的衣服呢！”光一脸惊讶的凑了过来，“妈妈不是很忙的吗？怎么会有空亲手做衣服的？”
“唔……记得每一年我们生日的时候，妈妈也都会亲手做衣服送我们呢！”馨摸着下巴摆出一脸嫉妒样，“啊啊，这是不是说明妈妈已经拿你当成自家小孩一样看待了？”
“……”冰柱捧着那件衬衫外套，一脸瘫然的抬起头来，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直打鼓——
你俩这样说，那我到底是该不该收下这份礼物啊！
说起来，其实“常陆院”已经是个国际知名的大品牌了，这件衣服又是常陆院现任当家亲手制作的，那么其实……应该值很多钱咯……=。=？
“馨，你猜这衣服拿出去卖的话市价多少？”小恶魔1号一脸无所谓状出声询问。
“妈妈亲手做的，有市无价吧。”小恶魔2号一本正经回答，“非要估价的话，我想最起码在100万以上吧……”
冰柱突然觉得，自己捧在手里的衣服似乎有点烫手。
“100万以上啊……”光撇撇嘴，一脸的不爽，“被妈妈比下去了呢！”
轻哼了一声，光伸手一个响指，立刻有一位女仆应声捧着一台葡萄酒走了过来。
“这是我送的礼物，出产自加拿大的St。Lawrence白冰酒。”光呲牙笑的神秘兮兮的，“酒精度数很低哦，正好适合普通生日聚会时分享。”
冰柱眼皮一跳，心想，没记错的话，日本不是不允许未成年人喝酒的吗……
还是说，贵族子弟特殊化了……？
“嗯……白冰酒啊？”馨好奇的围了过去，“金黄色的，看起来很像香槟哎……”
“虽然也是葡萄酒，但白冰跟香槟不太一样啦。”光一脸认真的走过去，戳了戳酒瓶，“这个好歹也有13。5％的酒精含量哦！”
冰柱：“=。=……”
——喂喂……你刚才不是还说度数很低的，13。5％的酒精含量……这怎么听都不是能用“很低”两个字来形容的吧？
“那么，”馨笑的一脸欢畅，“冰柱你就快点去换上妈妈送的衣服，然后一起吃晚餐吧？”
冰柱怀疑的瞄着馨，他很想问馨，他们都送礼物了，那你呢？
“我的礼物……”馨像是看出了冰柱的疑问，神秘兮兮的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眯起一只眼轻声说道，“是秘密……嘿，吃完晚餐之后，我就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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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馨的语气听起来怎么看也不像是毫无准备，而且他在看到自家母亲与哥哥送的超奢侈礼物时，也没有露出懊恼一类的情绪。
所以在整个晚餐的时间里，冰柱都在努力思考，要怎么样，才能用5000円不到的钱，来置办一份看起来不亚于“常陆院”牌手工服装、和13。5％白冰酒的礼物。
以至于当他反应了过来的时候，光送的那瓶酒有一半都进了他的肚里。
“唔……”虽然说13。5％的酒精含量并不算特别的高，但是葡萄酒一类的东西后劲都是很大的。
所以在向着光馨打了声招呼之后，冰柱捂着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带着烧的红红的脸颊，慢吞吞的开始爬楼，打算回去房间休息一下。
“回房间？”馨愣了一下，向着光指了指冰柱示意后追了上去，“等、等一下，我跟你一起上去。”
“唔？”冰柱疑惑的瞄了一眼馨，虽然不明白他听到自己要回房间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是由于脑袋此刻正在晕乎着，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点点头后，由着馨伸手牵住自己带他向上走。
“哎……本来还想在最后再给你个惊喜的说……”走到房间门口时，馨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后脑，从后一把搂住了冰柱阻止他想要推开门的动作，然后把脑袋凑到他肩膀上，轻声的说道，“tsurara，happy birthday……”
边说着，边伸出另一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面对着门口，在房间的地板上，有成百上千枚1円的硬币，在地面上排列出了“生日快乐”的字样。
不是“happy birthday”，不是“お诞生日おめでとう”，而是由汉字拼成的，“生日快乐”。
在澄黄的灯光下，那些一个个银色的硬币都折射出温暖的光辉来，让冰柱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地方，突然的，就莫名柔软了一下。
“什么啊……”偏过头去，冰柱不甘心的用中文嘟囔，“靠……这种像是追女生一样的手段……”
“我反复的看了几遍你爸……呃，你大哥寄回来的录像带，然后注意到，你大哥说了‘你以前在中国’……”馨不知道冰柱此刻嘴里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讪讪的笑笑，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指碰了碰地面上的“生日快乐”。
“而且你也说过你很喜欢中国的，我原本还打算要不要送你一些关于中国的东西，结果你又限制了钱数，所以我……”馨一脸抱怨，“只能现学现卖啦……冰柱，‘生日快乐’。”
馨最后的那四个字，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冰柱唇角动了动，一脸复杂的回过头来看向馨，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有被感动到。
他才没有被这种像是追女生一样的手段感动到。
也不承认，他真的觉得这份礼物比100万日元的衣服和接近100万日元的酒更合他心意。
也绝对不承认从馨的口中听到汉语时，他会有一种莫名想要微笑的冲动……
捂住嘴，冰柱再一次的撇过头去。
——我没笑，我才没有笑出来……
“冰柱……”馨好奇的凑过头去，一脸惊异状，“啊，你在笑吗？”
“……”冰柱瞄了一眼馨，干脆的点头承认，“对啊，因为你……”一手指向地上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冰柱严肃道，“字写错了。”
“哎……？”馨立刻不甘愿了，“哪里错了？我明明是对照着汉字一点一点辛苦拼出来的！”
“这里……”冰柱正色走到“生”字旁边，蹲下身子指着那个字说道，“这一竖……是要出头的，”瞄了一眼中间一竖没出头的“生”字，冰柱状似遗憾的叹了口气，“这里少了一点……”
“没啊……”馨一脸的无辜，低头从口袋里摸了摸，然后一脸镇定的走到冰柱身边，握过冰柱的一只手，把自己手中的一枚硬币放进了冰柱手里，轻声说道，“什么也没少。”
馨放进冰柱手里的，与地面上拼字的1円硬币不同，是一枚5円的硬币。
“五円”，在日语中，与“御缘”是同音。
在传统的日本礼仪中，馈赠礼物时如果同时送给对方一枚5円的硬币，就代表了彼此之间是非常有缘分的。
所以冰柱此刻，盯着自己手心的那枚5円，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加上这个，就什么都不少了。”馨笑笑，伸手碰了碰冰柱，“是吧？”
“……唔。”冰柱觉得自己现在脸上有些烫，头很晕，猜想自己现在的脸应该很红。
他把这感觉归结于刚才酒喝多的缘故，但莫名就是不想让馨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于是有些别扭的把头向着背向馨的方向偏了过去。
“喂，冰柱。”馨对于冰柱突然别扭起来的举动有些好笑，干脆站起身来，走到冰柱另一边再随地坐了下来，歪着头看过去，“你在干嘛？”
“没……”冰柱没好意思再转头，只好缩了缩脖子不甘愿的回答。
在澄黄的且微暗的灯光下，看得出冰柱的脸颊在红。
馨伸手触了触，换来冰柱回过头来不解的注视。
唔……指尖的触感很烫，冰柱的眼睛很亮，他不解的表情很可爱，然后……那样微微抿着的双唇看起来好像……正在诱惑他快点过去品尝一样。
“冰柱……”
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