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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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宫-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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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唐汉生昂然一声巨吼,声若洪钟,正气凛然,“唐某虽不敢说是君子,至少尚留有一点自尊。区区一条性命,又何需这等废话。我可不想日后唐门弟子被江湖中人瞧不起。你有闲心还是管管你自己吧,你坏事做尽,残害忠良,今日要是能看着你死的话,倒也能大快人心一番。”

雍孟恒脸色一变,悻悻瞪了一眼,转头对药王和金枢义道:“今晚谁生谁死还不知道。你认为你们还有可能活着走出这座院子吗。”

金枢义道:“唐门主,我俩素无恩仇,若非你得罪了老施,咱俩兴许能成为朋友。敬你有一分铁骨,我先杀了雍孟恒这阉人。”

雍孟恒身后的另外两男一女默默移步挡在他的面前。这三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男子相貌平平,只是一张嘴大的出奇,嘴唇甚厚,而且呈猩红之色。另一男子生的身材高大,体格分外健壮,站在那犹如半截黑塔,势气压人,只是他脸上伏着一条巨大的疤痕,形状酷似一只蜈蚣,模样十分悚人。而那女子体态娇小,圆圆的鸭蛋脸盆,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竟是带满甜甜的笑意,生的十分玲珑可爱。瞧她模样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东厂的杀手,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金枢义满眼鄙夷之色,道:“就这一帮饭桶。花落杨,把落红剑拿过来。”

我想起他先前对我说的一番话,迟疑一下,看了眼师父,不舍的拿起落红剑。

师父霍地站起一把按住我的手道:“别给他。他可不是个好人,给了他会为祸武林的。”

金枢义道:“冷寒川,都这地步了,你就别装了,收起你那一付大仁大义的嘴脸,犯不着让人恶心。”

我看着师父,慢慢挣开他的手,神情冷漠的对金枢义道:“给你剑可以,我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

金枢义顿了顿,环扫众人道:“好啊。谁来讲?老施?”

药王摇摇头,叹道:“这些事太乱太令人头疼了,我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楚呢。何况步之聆和楚素衣都已惨死,他们二人的事过去也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他们至少在江湖中还留下了个好名声,咱也犯不着再将那些丑事翻出来。”

楚嫣拍桌立起,杏目圆睁,道:“我爹娘都是英雄好汉,有什么事不能讲?”

药王道:“步侄女,你也别问了,有些事你最好还是别知道。我不跟你讲自有道理。”

雍孟恒阴阳怪气插嘴道:“你还真道步之聆和楚素衣是什么好人。什么大英雄大豪侠,还不是东厂的两条走狗。步楚嫣是吧,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三叔呢。之聆兄也真是的,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也不同兄弟讲。”

他的话声音虽不大,却如一记炸雷在耳边响起。

我怀疑是自己没听清楚,却见药王和金枢义面无异色,想是已默认了他的话。师父一脸冷漠,毫无半点吃惊之状,莫不是他也早知这些。

楚嫣闻言怒道:“你闭嘴,不准你污陷我爹娘。施前辈说是你这狗贼害死我父母的。这等血海深仇,纵是拼了性命也要报。”

说话间她娇吟一声扬剑而去,剑尖挟风,刺向雍孟恒的眉心。

雍孟恒尖笑道:“这等花拳绣腿可比素衣妹子的玉女剑法差远了。”他伸出右手握住楚嫣的剑尖,手腕一翻,一阵叮噹乱响,剑被揉成一团。

这人生的白白净净,一双手却灰黑无比,像树杈一像干瘦,隐隐还闪着钢铁辉泽。

雍孟恒“枯木指”冠绝江湖数十载,我当然明白它的威力。而福伯说雍孟恒的枯木指是他所授,这话是真是是假我不知道,但仔细瞧二人的手,会发现他们的手指惊人的相似,一样的干瘦,一样的细长,坚硬似铁,浑如钢铸。

但不管雍孟恒长着一双什么爪子,他敢欺负楚嫣,我自然不会答应。

落红剑铮然夺鞘而出,化作一道虹影斫向雍孟恒抓向楚嫣的铁爪。

雍孟恒不惊反笑,放开楚嫣一爪迎向落红剑的剑锋。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一朵嫣红的血花绽开,一蓬血汽升入半空。

剑出,我大叫一声跪倒在地。血顺着嘴角快速滴下,迅速汇成一条小流。

血,是凉的。我的心,更是冷的缩成一团。

楚嫣惊叫一声,泪流满面的弯下身抚住我。

我挣开她,以剑拄地,强忍着后背的痛楚。两行泪从眼角滑落。从小到大,我只流过两次泪,那是为楚嫣。这一次,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

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带着难以言述的悲凉从嘴里挤出。

师父将手中滴血的青铜剑收回袖口,一脸漠然,没有回答我的话。

血迅速渗透了胸口厚厚的衣衫,泉涌一般汩汩不止。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膝却是柔软无力,整个人险些趴倒在地。

雍孟恒搓搓手指,对我尖笑道:“想不到吧。就连平日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的大宗师大侠客的古剑盟冷大盟主,都是东厂的人。你也不想想,古剑盟在江湖中崛起不到十五年,风头就盖过了少林武当等那些大门派,成了武林第一大帮。凭什么?要不是东厂在暗中相助,就他冷寒川,有这么大的本事?古剑盟的幕后主人,就是东厂的大督主九千岁老佛爷。跟东厂斗,省省吧。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不相信问你这个师父。杂家瞧你还有一点所谓的侠骨,八成不会跟你师父一起投奔东厂,留着没用,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祸害,所以,你师父才会痛下杀手。何况你师父以后还要回去继续做他那个仁义过人的冷盟主,今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了,枢义兄,”他转头道:“咱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你可别忘了,这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京城,在这闹事,对大家都不好。杂家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重兵围住。到时你们谁要有个闪失,雍某人可担待不起。”

我终于支撑不住,手腕一松,扑倒在地。楚嫣冲过去扯住药王哀求道:“施伯伯,求求您救救落杨。求求您了。”

药王冷冷扫了我一眼,道:“这一剑伤的可不清。血出的这么凶,多半伤着心脏了。呼吸中夹着血沫,肺部肯定被剑气撕伤。基本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听了他的话,我并没有多大的难受。我感觉自己正在做一场恶梦,也许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师父还是那么的慈祥,那样侠骨仁风。我每日在无思崖下飘舞的雪花中与楚嫣一起练剑,累了,往白皑皑的雪地上一坐,和楚嫣说着悄悄话,然后,小雨香与荣戈从山后冲出来,往我和楚嫣身上砸雪团,楚嫣夸张地大叫,推搡着我的肩叫我赶快捏雪团。然后,四人在千里冰封的雪地里相互追逐,欢快的笑声冲破云宵,震的崖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金枢义走上前来扶起我,道:“老施不肯,我也无法。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吧,兴许能帮你了结。”

我盯着师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师父的眼神飘乎不定,似是在躲避我的目光。我转过头看向金枢义,用尽全力压下喉间翻滚的血汽,一字一顿咬牙道:“金前辈,落杨只求你一件事。放了我的师…师父。”

“什么?”金枢义惊道,他回身一指,指向师父,不解道:“这个小人如此负你,你还惦挂着他。

药王沉声道:“想救这小子,也不是不能。老金呐,当日你我给了这小子两颗‘一点红’,被冷寒川偷拿了一颗,害得步小妮子差点惨死。老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进古剑盟给她医伤,又忍痛再掏出一颗宝药喂她吃下才救了她一命。冷寒川,‘一点红’是我的东西,偷拿我的东西,你也得掂量一下。我与你本身无仇,这个梁子是你自个结下来的。这样吧,你自己将那颗药拿出来,喂给这小伙子吃了,老夫也不计较。老夫再施与医手,或许还有很大的希望。”

师父面无表情,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双目静如冰水,冷冷地瞧向屋外空洞的黑暗。

屋内静的吓人,静的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师父,包括一直在冷笑的雍孟恒。

我对楚嫣悽悽一笑,扬起落红剑,剑横在肩上,我望向师父,笑道:“师父,落杨与您情义至此,下辈子,希望我俩,不再相识。”

冰凉的剑锋,贴着颈上滚热的皮肤抹下。剑定在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索住。我身体内的血液也在同一瞬间汹猛地沸腾起来,持剑的手,绵绵不绝地传来一股股温热的真气,全身暖暖的好不舒服。

又是那种感觉,那种数月前在福安酒楼突然而至的感觉。

我长长舒了口气,忍不住兴奋地低吼一声,同时也将沾着一丝血迹的剑从流血的脖子上放下。我向后动动肩胛,全身百骸随之一阵咯咯作响,五脏六腑涌过阵阵暖流,舒坦已极。

我伸出左手擦了一下脖子上粘腻腻的血,放在舌尖上舔了一口。那种令人兴奋的几乎狂热的腥甜,让我的呼吸渐渐急重,喉间情不自禁发出阵阵沉吼。

楚嫣泪光楚楚的眼光刹那间变的呆滞起来,她看着我,喃喃道:“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我看向金枢义,笑道:“你不是说我不配拿落红剑吗?想要试试吗?”

他惊慌地后退几步,手扶着木椅站稳,竟是有些害怕的缩起了身子。

耳边传来药王的大叫,“不好,这小子入魔了。快制止住他,不,等等,千万不能再让他嗅着血腥味了,否则后果不…”

他的声音那么刺耳,令人听着内心烦躁。我脚下一动,晃身来到他跟前,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沉声道:“给我闭嘴,你这糟老头子。”

他看起来很生气,双颊憋的通红,双手乱舞拿着银针在我身上乱扎。我也想不明白,那些针狠狠地扎在我身上,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莫非是这针上有麻药。

药王不断地咳嗽,看来被卡住了气管呼吸不畅。我手上松了一份力,他说话了,只是声音在发抖,“不…不…不可能的,老夫的蚀心腐骨针,怎么一点效用也没有。老金…金兄…快救我,快…”

金枢义大叫道:“阿九,凝霜剑。”

那个蒙面的少年从他手中接过凝霜剑欺身而来。我像抓小鸡仔似的将药王提起扔到一边去,对那少年道:“落红剑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三,我今天就要将它改写。凝霜剑是吗,有什么资格排在第二。给我去死吧。”

我大叫一声一剑砍去,少年迎剑一挡。他的剑被压下半尺,人也跟着飞跌到一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吐。凝霜剑甩落在他几丈以外,剑上满是红色的碎冰渣。

我吞了一大口从喉间涌出的血,咂咂嘴,伸出舌头将嘴唇上的血迹舔了干净。

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捡起凝霜剑,却是踌躇着不敢上前。身后的雍孟恒突然大叫道:“寒川兄,趁这机会快取了金枢义和施鸩鹏的性命。”

几个人从我身后跃出,扑向金枢义和药王。金枢义大叫道:“阿九,给我抵住。”

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冲了过去,一剑荡开了雍孟恒身边的那二男一女。

“宁儿,不可造次。”

是唐汉生的声音。他的女儿提刀叫道:“爹,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只要那老头一死,我父女就能安心的回蜀中了。”

药王双目圆瞪,须发直竖怒吼道:“想杀老夫,还没那么容易。”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阵暴响,上面猛地出现在一个大窟窿,纷纷掉落的碎瓦片中,四个身影相继徐徐落下。

四人落得地上,自顾拍拍身上的灰尘,对面前的这场混战并没过多的注目。

金枢义见着四人,狂笑道:“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就连堂堂‘江南四恶’也降尊过来捧场。”

江南四恶。噬人杨远,酒阎吴蒋,蝶香许文,赌千肖蚕。

一个长相斯文满身书生气的中年男子摇着一柄折扇笑道:“失敬失敬,没瞧着金老前辈也在这。小生这湘有礼了。”说着作了一揖,神态恭敬至极。

金枢义笑道:“这位兄台相貌俊朗,仪态不俗,想是四恶中的杨远。”

中年男子温笑道:“鼠微贱名,难入大家之耳,真是惭愧的紧。”

金枢义道:“久未行走江湖,一些人都看着面生,可否介绍一下。”

扬远道:“能被金老前辈瞧得起,真是往我这帮兄弟脸上贴金了。”

他们中的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大胖子不耐烦地叫道:“老三就爱说这么些废话。贴个什么狗屁金,还嫌咱们的名声不臭吗。金老前辈,蛮人吴蒋,得罪了。”

“老二你这就不对了,酒喝得多,连话也开始胡说。咱们作恶人也要有作恶人的样子,一付蛮相,满嘴脏话那和地头上的小地痞有什么两样。西门庆不是说吗,一个合格的流氓,首先得有优雅的气质和端庄的外表。你瞧瞧你那粗样,别说女人,就连男人见着也犯恶心。咦?你几天没洗澡了。你能不能爱干净点,成天和你在一起害的人家身上也有臭味了。讨厌啦。”一个一身华衣的青年男子皱眉道。

吴蒋大骂道:“老四你这色棍给我闭嘴。整天一付油头粉面的哪点还像个男人。你那么爱当女人怎么不一刀割了进宫当太监去。老子臭怎么了,天下妓女又不是死光了,只要有银子,照样有女人喜欢。”

站在最后的那个人严声道:“别净说些废话,忘了正事。”

另三个人似是对此人十分惧怕,他话刚落地他们就噤若寒蝉,紧闭上了嘴。

师父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一甩头颇有怒气对四恶叫道:“怎么现在才来?”

方才那说话之人道:“冷盟主,你别忘了。上次劫官银那单生意,你还没付帐呢。这次面对的可是药王和金枢义,怎么也得加价。加上上次的,这次一共要十五万两。”这人想来有些年纪,声音干涩苍老,十分的刺耳。

师父冷笑道:“肖兄你可真会挑时候。十五万两。你能杀的了他们几个再说吧。”

肖蚕看了我一眼,道:“这人是谁,好强的杀气啊。有意思,他要不要杀?”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落红剑尖鸣不止,湛红的剑锋犹如血染一般。

楚嫣闪身挡在我面前,“他,他毕竟是我们的师父。”

我阴鸷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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