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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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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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出十几步后,终于背对着那些枪手轻轻地,挥了挥右手。

他在无声地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最后的判决:

绝不宽恕。

南北没有看最后那一幕,转身下了船舱。

当游艇将要和游轮接驳时,已经不在中国的海域范围。

两个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她的裙角海风吹的飘起来,瑟瑟而动。

程牧阳手搭在栏杆上,始终在对着耳机说话。

说是法语,多亏了比利时的几年,她还算是听得懂。

“这些反政府游击队很有钱,再抬高十个点,”他对她招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对我们的生意伙伴要友善些。告诉他们,倘若不接受这个价格,明天就会有人给他们的对手在丛林空投武器。对,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二点以后,我们的价格会再抬高三十个点。”

真是奸商。

南北走过去,忍不住笑起来。

程牧阳用掌心拍了拍她的额头,示意她不要出声音:“我们这里有八十枚地对空导弹,反装甲火箭发射器,5000的AK…47和C4,四百万发子弹,今天标价是七百万美金,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都是有效的,”他说完,又淡淡地补了句,“告诉他们,我说的是北京时间。和程牧阳做生意,要随时准备另一只表。”

接下来的话,切入了俄语。

她不再听得懂。

程牧阳简短交待了数句,终于挂断电话。

“别人不买你的武器,你就免费送给他的对手?”她站在他身侧避风,“十足的奸商。”

“不是免费,在我空投武器后,所有武器价格会提高三十个点,”他告诉她自己的计算方式,“也就是说,这些武器的成本也需要他们来买单,还包括飞机耗损和汽油消耗。”

南北听得啼笑皆非:“真是不肯吃亏的人。”

程牧阳嘴角一动,像在笑:“的确不能吃亏。员工要开工资,年终还要有福利。最主要的是,我们所有的员工都有终身抚恤保险,倘若遭遇不测,还需要养育子女到十八岁。”

她想了想,觉得颇有些道理。

这一行,踏进来就是万劫不复,卖命的钱,岂能吃亏。

何况程家能提供的武器,已属军火商里的豪门。从来不愁买家。

不同于越南,俄罗斯本身就是个军火贩卖大国。环境决定一切,世界最好的军火商人都在俄罗斯,而如今,俄罗斯的军火交易圈里,真正的翘楚又只有程家。

连南淮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名符其实的“战争之王”。文人

远处是灯火辉煌的游轮,人影浮动,不甚分明。

快要接驳了。

“你有没有想过,要脱离这样的生活?”她忽然问他。

程牧阳拿出自己的银质小酒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似乎这对他来说,只是解渴的冰水。他始终看着远处的游轮,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告诉她:“你知道,中国有不少人在俄罗斯淘金,仅一个华人市场,数万个摊位,每年就有近百亿美金‘黑金’交给黑帮。”

南北轻点头。

她喜欢看这时候的程牧阳。

不正经的神态,却说着意外严肃的话题。

“可是,他们的生活却很差,通常是几个夫妻住在一间房间,生命也没有任何保障,随时会被人谋杀弃尸,”他笑一笑,继续告诉她,“俄罗斯的年轻人里有一批‘光头党’,专杀华人。对于这些,政治交涉是无法解决的,能真正保障他们的,只能是我们。”

南北轻扬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而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已经有什么慢慢地融化开来,蔓延到海面的夜色中。

此时此刻,他说的话,是如此熟悉。

在四年前,那个铁腕统治中越地下市场的南淮,也曾说过。

他说:北北,我们这种家族诞生的起源,也是因为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故里,不论战乱贫穷,不论朝代更替,保住这一方水土和土地上的人。

越来越大的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到眼前。

从这个角度去看他,能看到身后浩瀚的星空,还有越来越明显的海浪。而他就如此靠在金属栏杆上,看着自己。他的头发也被吹乱了,挡在脸孔上,眼神却清晰而明亮。

“非常道貌岸然的理由,是不是?”程牧阳微微笑着,把她乱飞的长发,捋到耳后。

“是,”她的声音低下来,“而且,非常能说服人。”

在九百公里大雪里,她没有真正动过心。在多雨的比利时,图书馆与住所间的频繁接触中,她也觉得少了些什么。可现在,在两个人即将登上这艘游轮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程牧阳这个名字,真已经的不同了。

这样的男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个诱惑。而她,已受到蛊惑。

两个人登上游轮时,几乎引来所有人的围观。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有人低声细语,议论纷纷。她见到不远处的沈公,看了眼程牧阳,程牧阳对她微微笑著点了点头:“去吧,也该完璧归赵了。”

这句话,也成为了接下来三日,他和她最后说的话。

她以为这是场声势浩大的聚会,可是似乎除了这游轮上每个人都有特定的身份外,和寻常的渡假游轮也没什么差别。白天大多数时候,她都陪在沈公身边,陪着老人家听戏喝茶,到了晚上才偶尔去五层甲板上的泳池游泳。

碧波荡漾的泳池,只有她和沈家明。

这整整一层,都属于沈家,自然保持着惬意的安静。

隐隐地,能听到下层的音乐,还有男男女女的嬉笑怒骂,恍如另一个世界。

她游了一圈回来,沈家明已经上岸抽烟。

“你知道的程牧阳,是什么样子的?”

她手扶着水岸,问岸边的人。

“你想听什么?”沈家明很是回忆了会儿,“我并不太了解俄罗斯的事情,不过,曾经在他横空出世时,拿到了一些调查资料。”

“都说了什么?”她浮在水面上,仰头看半蹲在池边的人。

“资料有四百多页,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三个特点。第一,这个人智商很高,是个语言天才,精通六个语种,如果在一个地方住到半年以上,就会掌握当地语言,”沈家明笑了笑,“第二,他是个没有底线的奸商,最常说的是‘只要你出得起价,想买什么武器,只要世上有,我就能卖给你。’”

南北想起了几天前和他在游艇上的对话,不禁莞尔。

的确是个奸商。

沈家明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说起做生意,他的确有天分,程家有全球最大的货运机群,在非洲、南美,甚至是中东所有流血冲突里,双方都会向他求购武器,财源滚滚啊。”

她嗯了声:“还有一个特点呢?”

“还有一个,你绝对想象不到,”沈家明叼着烟,含糊不清道,“他经常参与联合国人道主义救援,曾经在几场局部战争里,协助维和部队运动物资,甚至是士兵。”

她险些呛到水。

而下一秒,她已经看到有人从扶梯上走下来。

竟然是在这游轮上消失三天的程牧阳,只穿着一条白色休闲裤,光着上半个身子,显然也是来游泳的。她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她。

确切说,看见她太容易,因为这一汪碧池,只有她在水里。

沈家明看到她的眼神有变化,回头看了眼,低声笑了:“北北,你要当心,他带着你畅游千岛湖,当众在码头惩治内鬼,又亲自带着你登船。所有这些,都有些高调了,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是不对的。”

她轻飘飘踩着水,笑了笑:“真的吗?别忘了,是沈公要我跟他走的。”

“关于这件事,我也很奇怪,不过我爷爷是真的很欣赏他。”

沈家明站起身,拿下嘴边的烟,和程牧阳笑著颔首算是招呼。两个人擦肩而过,一个越走越远,一个却停驻在岸边。

程牧阳开始脱□上的白色休闲裤,把它扔到一侧的躺椅上,身上只剩下了黑色的游泳短裤。他有着锻炼良好的身体,在游泳池旁的聚光灯下,却突显了腹部几道浅浅的伤口。

南北竟有些心跳不稳,想要游走时,却被他弯下腰,伸手稳稳地扣住了腕子:“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在水里太久,缺氧了?”

她抬起眼睛,程牧阳的手指,刚好就滑到她的脉搏上,轻声说:“心跳也很快。”

忽然,自四层传来许多女孩子的尖叫和笑声。

如此奢靡喧哗,更显出了这里的安静。

“是该上岸了。”她想要抽回手。

程牧阳没有放开她,人却已经滑下了水,右手缓缓插入她的长发里,把她的头托起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什么。今晚的他,有些奇怪。在他面前的那双眼睛,有着东方女孩特有的黑色光泽,眼角还有少见的微扬弧度,非常漂亮。

“小时候,家里老人常说我有佛缘,会讲些佛祖的故事给我听。那时信的不多,却记得一个典故:人若想成佛,总需要历经一百零八个劫难,”他低下头,从她的眼角开始,一路吻到她的耳侧,“我这一生不能向善,是因为你。只你一人,对程牧阳来说,就已经是一百零八劫。”

似懂非懂的话,说的模糊。

可她那颗心,却已经软了下来。

余下的话,都被他压在了唇齿之间。

这样的吻,独一无二,而又专心致志。像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在吻着自己长久喜欢的女孩子。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过这样的男人,将自己如此的温柔相待。

☆、第九章 诱人的生意(3)

程牧阳把她送回房间。

房间门打开了,她却转过身,倒退两步后,将他堵在了门外。

“我要冲个热水澡。”她轻声说。

“去吧,”程牧阳有些想笑,手臂撑在门框上,“我等你。”

“不要在这里等,”她推了推他,“影响不好。”

“好,”他的声音也轻下来,“我去沈公房里等你。”

他们离的很近,她甚至觉得,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两个人的嘴唇就会碰上。而她并没有很快回答,只是把手搭在他光|裸的肩膀上,软着声音告诉他:“去三层等我,三层的酒吧,我冲完热水就来找你。”

他背对着走廊的灯,脸孔被身后的勾出了鲜明的轮廓,那双褐色的眼睛如同蒙了水雾,琥珀似地:“好,我等你。”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透过门缝的光,依旧能看到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咔嗒一声,终于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转过身,只是从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浴巾,边擦着头发,边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毫无波澜。

“波东哈。”

“私人?”

“不,我是南北。”

电话里的接线员终于换了个语气,非常客气地告诉她波东哈先生在线上,十秒内他会挂断电话,接听南北的电话。实际不用十秒,几乎是同时,接线员的电话就被切断了。

“大小姐,听说你现在在海上。”那边的笑声爽朗。

“是啊,在公海,靠近巴士海峡,”她低声说着,从手边拿过来抱枕,“帮我一个小忙,我需要查些资料,但是不能让南淮知道。”

对方沉默了会儿,还是答应了她。

南北只提了两个问题,一是沈家此行的目的,二是程牧阳的经历,精准到每一个年份的每个月。

“明早七点,我等你的消息。”

电话挂断时,是十点半。

她只用五分钟冲了热水澡,在花洒的水流下,她脑中是层层叠叠的片段。那些从相识,到这次相遇的画面,还有刚才无法逃避的吻。她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嘴唇,仍旧能记起,程牧阳刚才对自己的温柔相待。

她的右手,因为自己的出神,拨大了热水。

迅速上升的水温,让她几乎被烫伤。

从南淮结束了家族长达半个世纪的动荡,从她自比利时返回畹町开始,她就不再是单独的个体。

程牧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在一起会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她需要有完全的准备。

南北换了墨绿色的连衣裙去酒吧。

三层的酒吧都是些年轻人,大多也是小辈。除了年轻人和地位低的,其它人不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所以,她和他在这里就如同是幽会。

她没有刻意去找他,只是坐在角落里,翻着手里的酒水单。

不一会儿,就有双手臂拢在她两侧,撑在了圆桌的边沿:“我以为,要等到天亮。”

程牧阳的声音里,难得有些放纵的性感。

她低头笑著,继续漫无目的地去扫视那一行行字,两根手指逐行滑下来,倒像真在认真看着什么。直到程牧阳握住她那两根手指,她终于抬起头来。

他把她的手指贴在唇边,轻轻碰了碰:“还记得我教你的那句话吗?”

南北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那个不公平的赌注。

她没有他的语言天赋,但记忆力向来不错。

当时是很认真跟着程牧阳学着那句俄语,重复了三四遍之后,基本已经记牢了每个发音。所以此时他再问,仍旧能很轻松地复述出来。

可是这里实在太吵。≮我们备用网址:≯

南北只好拉住他衬衫的衣襟,凑在他耳边,说给他听。

不算标准的发音,并没有他说的好听。

等到说完,她终于又去问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实的意思了?”

“第一个词солнце,是我的名字。”他故意重复着当时的话。

她配合着,喔了声。

cолнце,солнце。这时候再去记,已经大有不同。

“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他也凑近她的耳边,告诉她,“程牧阳是我的男人。”

南北张了张嘴巴,没说出来话,反倒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深深地,掐了掐他的另一只手臂。起先只是为了解气,没想到他毫不以为意,到最后她都觉得过分了,松开手时,雪白的手臂已经浮了层青紫。

“疼吗?”她莫名心疼,伸出手指给他揉了揉。

他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招手唤来侍应生,要了红酒。

后来两个人都喝了些红酒。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层层叠叠变幻的幽暗灯光,午夜的音乐不再震慑人心,渐渐变得舒缓柔软。她和他在舞池的人群边缘,开始慢悠悠地跳舞,在有人从身后走过时,他终于适时地将她拉到了怀里。

“南北?”

“嗯?”因为灯光,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两个人因为奢靡的节奏,身体贴的越来越近,手臂的皮肤不时碰触着,如同舞池内所有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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