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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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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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借他一本书之外。他并没有看出杜先生对他有什么另眼看待地地方。距离给定地期限还有半个月。他实在不想让老爹失望。可是。他又拿什么去打动一个油盐不入地人?
    “好好用功。莫要辜负了张家地名声!”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无比熟悉地结束语。张越慌忙答应不迭。随即弯腰躬送了这位罗罗嗦嗦地老先生出去。等到偷眼瞥着人影子不见了。他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心想张超张起当初还真是把这些个老先生气得不轻。否则人家也不至于把所有地气撒在他地头上。
    天知道他总共才上过多少天学。盯着他有什么用?
    月考就在明天。学生们都在忙着备战备荒。再加上老是拿同一个理由取笑张越也没多大意思。于是包括那位新安王地亲戚钱嘉在内。一群学生很快就哄然散去。张越正想等人走光了好去寻杜先生还书。却不料仍旧是一身白衣地顾彬忽然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对赵先生说。你之前因病很少来学堂。所以才背不出来那篇礼记?”
    张越这一个月和顾彬说的话总共也不超过十句,此时见他主动上来搭讪,竟是有一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错觉。在顾彬脸上打量了半天,他才一摊手道:“背不出来就是背不出来,没有必要找理由推托。难道在以后院试的时候,我也能拿身体不好当借口么?”
    顾彬被张越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愣了一愣就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临出门之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张越一眼,随即没头没脑地说:“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
    没时间琢磨顾彬这话什么意思,瞧见那家伙走得没影了,张越才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薄薄的《论语正义》,一溜烟出了教室往角落的那间屋子奔去。发现大门紧闭,他便轻轻上去敲了敲门,然后定了定神做出了一幅肃然的表情。
    大门不多时就开了,看着那个身穿一身青袍端着死人脸的杜先生,张越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样一个木头人和什么高人联系在一起。只不过,看了那本《论语正义》的批注,他对杜先生的才学却并不怀疑。
    要知道,他为了能够融会贯通,还特意去啃了一下朱熹的《论语集注》,结果发现其中疑似宋濂的批注和朱子一脉相承,而杜先生的很多见解和大明奉若圣人的朱子大相径庭。
    杜先生随手从张越手中接过书,淡淡地问道:“书都看完了?”
    “是,学生都看完了。”
    张越原本以为杜先生至少会让自己进屋去说话,谁知道他就是这么堵着大门口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于是他更是觉得原本就微末的希望又少了几分。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句丝毫不留情面的话。
    “我听那几位说,诗书礼易春秋,即便是开篇那些,让你背诵的时候你都说不会?”
    “学生确实不会。”
    这个时候,张越索性豁出去了,干脆开门见山老老实实地说:“学生自幼体弱多病,想读书也有心无力,并没有看过四书五经。所以现在有了机会,学生知道贪多嚼不烂,只想一点一点来。就比如先生送的这本《论语正义》,学生仅仅是囫囵吞枣记了下来,以后有空再一点点理解领会,所以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看其他的。”
    话一说完,他就觉得杜先生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但是无论他怎么看,那张死人脸还是死人脸,并没有多大改变。满心失望的他只好深深一躬身,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同时在心中对老爹念叨了一声对不起。直到他走出了学堂,也没听见背后有什么声音。
    倘若加上那位老秀才的一顿教训,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碰壁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天的磨难远远没有结束。当张越踏进张家大宅的后门时,他竟是无巧不巧地撞上了大伯父张信和张超张起兄弟。张超张起一看到他倒是热络得很,拎着弓箭笑嘻嘻地炫耀了一番今天的收成,然而,张信上来之后却是一句**的提醒。
    “越哥儿,既然是读书就得多用些心思。否则日日去学堂却被人讥之为不学无术,那还不如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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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十二章 忽视和轻视
    倘若教训别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不学无术四个字!
    强迫自己看了整整一个月的古文,背了整整一个月的古文之后,今天却一连碰了三个这样的钉子,饶是张越死死克制,脸上仍然露出了一丝不那么好的情绪来。然而,也不知道他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在撂下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大伯父张信便再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背手从夹道走了。
    “三弟,今儿个你倒霉,大伯父正好外出拜客,不知道受了什么闲气,所以才气性不好。”
    “是啊是啊,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还被大伯父指责什么玩物丧志……之前他明明说练武是好事的……哼,怪不得我听到娘之前说,大伯父是什么……什么反复无常笑里藏刀!”
    尽管心情极其不好,但是,在两兄弟这么一番打岔之下,张越忍不住噗哧一笑,心想张信幸好是走了。这要是听见这么一句话,只怕那位城府深沉的大伯父非得和二房结下一个不小的梁子不可。话说东方氏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教出来两个儿子偏大大咧咧的?
    “算了,今儿个我确实倒霉!”
    张超年长两岁,觑见张越颇有些无精打采的,又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好奇地凑上来问道:“怎么,是在学里让人欺负了?告诉我是谁,我和二弟领着人去狠狠揍他们一顿,给你好好出气!”
    瞧见张起附和似的卷起了袖子连连点头,张越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相处这一个多月来,他对两个小家伙的脾气廖若指掌,深知冲动的他们确实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所以,尽管此时郁闷得无以复加,他还是摇摇头道:“只是心情不好,没什么大事。赶明儿要真是碰上有人欺负我,我一准找大哥二哥帮忙就是。”
    张超树立起了大哥的威望,心里自然高兴,当下就嘿嘿笑道:“那敢情好,反正有事你就寻我和二弟就是了。二弟,赶紧收拾了猎物去见娘!”
    两兄弟嘻嘻哈哈一溜烟没影了,张超却不想这么早回去。在后门附近的几个院子来回转了一圈,好容易预备好了见父母时的说辞,他这才慢吞吞回到了西院。然而,他养精蓄锐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父亲张倬和母亲孙氏竟是全都不在,诺大的院子里除了一个耳朵有些背的婆子之外,旁的一个人没有,连秋痕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了一刻钟不见有人,百无聊赖的他索性一头扎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这时候怎么居然睡了……哎呀。快起来!”
    睡得正熟地张越冷不丁被一阵推搡和嚷嚷声吵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瞧。他才发现那是秋痕。于是先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然后才问道:“除了个聋婆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不睡觉还能怎么办?爹和娘到哪里去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大太太和四少爷大小姐回来了。东西就带了几大车。如今正在正房里头陪老太太说话。大伙儿当然全都去了!”
    秋痕一面说一面把张越拉了起来。旋即半蹲下来给他整理好了前襟。这才不无殷羡地说:“这四少爷乖巧。大小姐文雅。那模样真是百里挑一。四少爷还是神童。三岁就能认字。如今才九岁。竟是会写对联作诗。二太太不信。硬是让四少爷作了一首。这才服了。老太太欢喜得合不拢嘴。当下就把祖传地宝玉给了他。又给了大小姐一个金项圈一对玛瑙镯子。”
    敢情是长房长孙回来了!
    听秋痕絮絮叨叨这么一说。张越忍不住想起了父母曾经说过地那些话。果然。长房长孙一回来。老太太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别人。及至听到祖传宝玉和善于做诗这么一条。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本能地联想到了红楼梦中那位集无数钟爱于一生地贾宝玉。除了没有天生衔玉而生。其他地何其相似?
    秋痕歪着头看了看张越,轻轻替他拢了拢领口,这才笑道:“这会儿大少爷二少爷也应该赶去了正房,少爷既然收拾好了,咱们也赶紧去吧。”
    往日最是肃穆的正房今天格外热闹,张越才踏进院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那门口垂手站着十几个丫鬟,其中那几个生面孔都穿着青缎比甲和藕荷色细褶裙,虽然个个颜色娇艳,却都是面无表情满脸肃然。倒是家中的那几个丫头颇有些心不在焉的,仿佛在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一看到他走近方才惊醒过来,个个矮了一截行礼。
    秋痕亲自上前打起了帘子,张越便低头跨进了门槛。即使外间天还亮着,这一进门,他仍是被那些珠光宝气给晃花了眼睛,于是愣了一愣方才走上前去。
    顾氏身边依偎着一个男孩,只见他头上裹着一方龙鳞纱巾,身穿一件大红色芙蓉锦袍,项上挂着一个晶莹辉耀的项圈,腰间垂着一串五彩的珠串,脚下蹬着一双黑色云履,只是那姣好脸蛋上的一双眼睛总是朝着天上,除了顾氏仿佛看谁都浑然不在意。
    倒是他旁边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还算随和,见有人进来,她便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张越回了一个微笑,随即方才看到二伯母东方氏身边多了个老实巴交的妇人,旁边还有个怯生生的瘦弱女孩,料想那就是那位骆姨娘和他那个二妹妹了。
    顾氏只顾着自己怀中的那男孩,竟是没怎么注意到有人趋前问安,直到灵犀提醒方才抬起了眼睛,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三媳妇孙氏把张越带过去。摩挲着张赳的额头,她不禁越看越爱,于是便看着大媳妇冯氏笑道:“赳哥儿聪明机敏,指不定将来要盖过他爹,连中三元也未必可知!”
    “老太太着实高看他了,他也不过是会作两句歪诗罢了。”
    冯氏嘴里这么说,面上却很有些得意。听得此话,站在她对面的东方氏撇了撇嘴,轻轻拉了拉一旁孙氏的袖子,低声嘟囔道:“三弟妹,老太太这夸奖一句,你看大嫂得意成了什么样子?这远道而来见婆婆,她身上不是金的就是玉的,这是显摆给谁看呢!”
    听到东方氏这牢骚,瞧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张越干脆退后一步,想要避到母亲的身后。然而他才站定,却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抬眼一看却是父亲张倬。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微微一笑,继而便全都改成了一幅岿然不动的神色。
    张倬是受惯了别人的轻视,张越是不在乎人家的轻视。这世上不是有句话叫做走着瞧么?
童子行 第十三章 何谓天之骄子
    族学中的月考当然不像科举那样需要蹲号房,监考的只有一个有意无意打瞌睡的张猷,所以下头的学生们自然是高兴得很。当看到考卷的一刹那,张越的面色顿时变得很有些古怪,因为整整一张卷子都是论语,四书中的其他三书和五经仿佛都被老师遗忘了。
    而且,如果他的记性没有发生偏差的话,这其中所有内容都是他曾经看过的。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是论语吧……”
    “废话,我也知道是论语!喂,顾小七,这题目你会不会做?”
    “题目太多了,即便我答完自己这张,你们只怕也没时间抄!”
    “我管你是不是交白卷!总之我那张卷子就交给你了,我给你十两银子!”
    后头那些嘈杂的声音张越压根没功夫去注意,那些层出不穷的哀叹他也没时间去注意,此时他最担心的却是字不会写。可这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眼看着原以为要泡汤的事情重新有了希望,他怎么会放弃?于是乎,他饱蘸浓墨就开始奋笔疾书,渐渐地就进入了状态。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云板敲响的时候,十个学生中倒有九个是面如土色的。富家子弟发愁的是回去之后挨父母的教训,贫家子弟则是担心下个月领不到学中补贴的钱粮——毕竟,这年头附学不用交钱还能领钱粮的私学实在是不多。于是,好几天没来上课今天更没来参加月考的张超张起兄弟登时被人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他们就能躲过月考这一关?他们俩可是正儿八经的张家正支!
    考都考完了,再郁闷也于事无补,于是闻听下午不用上课,一群学生顿时如鸟兽散。张越眼看着连生连虎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走人,谁料却被顾彬开口唤住。
    “对不起。我……我也没法子……今天我也交了白卷……”
    张越原本对这个冷漠却别扭地家伙没什么好感。此时见顾彬那张一向冷冰冰地脸涨得通红。他顿时觉得那点子小小地不快完全可以忽略过去。眼看这冷面少年撂下这么一句话低头就准备出门。他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帮别人考试换了钱。自己交了白卷。就不怕回去父母责难?”
    顾彬陡地转过身来。见张越地脸上并不是讥诮。他那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沉默良久。他就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有尝过挨饿地滋味。也没有尝过去别人家借钱借米地滋味。十两银子足够我家几个月开销了。我纵使挨打挨罚也值得。令尊虽然能帮助我家一时。却不可能帮着一世。”
    张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眼看着顾彬转身大步走出了门。屋里也没有旁人。他忽然提高了声音说:“就算你自视清高。想着人穷志不短。万事都靠自己。但你来族学应该是为了以后能够进学。你现在这样做固然是有了收益。但平白坏了名声。以后怎么去院试乡试?”
    此话一出。他就看到顾彬一下子僵立在了门外。看到这情景。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这冷面少年固然是很有些读书地天赋。奈何在为人处事上头很有些不通。世上无不透风地墙。只要这事情泄露出去。以后哪个学政会挑中这么一个秀才?
    不管这一天发生了怎样的风波,总而言之,月考终于是告一段落。也就在这一天,由于要筹备之后老太太顾氏的六十大寿,张倬特意到族学为张越请了半个月的假,自然,他同样也给张超张起兄弟请了假。因为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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