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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还是假意（5）
这就够了。
自己骗自己也好，催眠自己也好，都无所谓了。
人总要毫无理由的，没有底气的，却能全心全意的，为一个自己想要寻求的梦一样的存在，去努力一次。即使前面就是悬崖峭壁，再多走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那也不用怕了。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有什么是不能再失去的呢。
这样想着，苏九深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走进了有米其林三星标志的法布尔西餐厅的大门。
“我们这里还缺一个洗碗工，你确定能做吗？”法布尔西餐厅的经理问苏九，他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不管是从气质还是样貌来说，都绝对称得上是超水准的女孩儿，是否能做得了餐厅里面繁重的工作。毕竟，苏九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在家里帮忙干活的女生啊。
“……可以。”苏九不知道自己待会儿会打碎多少个碗碟后就会丢掉洗碗工这份工作。
“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工资是每小时六块八到八块五。视情况而定。我们对于兼职人员采用的是周薪制，有问题没有？”
“没有。谢谢您。”苏九点头回答。
即使是洗碗工，法布尔也有给准备配套的服装。甚至头上还配了一朵大花，都换好后，站在镜子前，苏九差点以为自己是法国电影里面那些在贵族家服务的女仆们。从头到脚，无一不像。
这家店的店主品味真够憋屈变态的。
苏九在心底咒骂店老板。
——远在伦敦参加一年一度的经济论坛大会的李家老二李博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身边的秘书体贴的问：“不舒服吗？”
“没事。不过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骂我。”李博安若有所思的说。
秘书惊讶。这世上谁敢骂李博安，不要命了吗？
李博安没有理会秘书的反应，淡淡了笑着，继续听主持人介绍这次会议的议程。再等一下，就该轮到他进行开篇性发言了。
——回到中国M市天星路法布尔餐厅中
苏九站在了洗碗槽边。洗碗工有四个，四个人分别站在代表着洗碗中不同步骤的洗碗槽边上，苏九是最后边那个负责第四个步骤的人。
“就这样，把碗在清水下冲洗之后，用干净的抹布擦干，然后放进消毒柜里。有没有问题？”
负责带她的三十岁左右的大姐问苏九。
“没有。”苏九回答。
没有那就开始工作吧。
本来还很担心可能会因为摔碎太多碗而被经理立即辞掉，却没想到运气还不错，被分配到这样一项简单的工作上。带着庆幸的心情苏九认真工作起来，没有预料到的是，最初以为简单的事情，却在重复了太多次之后接二连三出现了失误。毕竟是本市最好的一家西餐厅，而且据说还有获得米其林最高水准评定的国际一流水平厨艺大师在这里工作，所以每晚来这里就餐的人数非常多，很多时候都需要至少提前三天的预订才可能会有位置。因此每晚上的生意非常好。再加上在法式菜肴的烹制过程中，会需要用到很多的专门的碗碟，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所产生的需要清理的碗碟的量就很大了。
真心还是假意（6）
这就让初来乍到的苏九应付的有些疲于奔命的感觉。
虽然还不至于把碗碟不断掉在地上或者磕着碰着，但是还是会有滑脱手的情况出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好几次之后，李老头在苏九耳边说：
“别着急啊。你不是因为做不好才这么手忙脚乱，而是因为你没做过就认为自己可能做不好。其实你完全可以做好的。你忘了教你武术的那个师傅跟你说过，你是百年难遇的武术奇才吗，学武术那么难的玩意儿你都能做到堪称完美的地步，这种小事儿，怎么可能难得到你。”
“说的轻巧，您不是我，您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现在！”苏九趁着端碗碟往消毒柜里放的时候，小声的驳斥李显司。
“不就是节奏掌握不好吗。多简单的事儿啊，来，我教你。”
“您只会动口教……”那个“我”字在嘴边没吐出来，苏九只觉得一股子寒气猛的从头皮钻进了骨子，再钻进四肢百骸。
丫的——又被附身了！
清醒的意识到李老头上了自己的身体的苏九只能悲哀的认命。
李老头操纵着苏九的手和脚回到洗碗槽边，继续刚才苏九没有完成的工作。
拿碗、拧开水龙头、冲水过程中转碗、放下干净的碗后拿下一个，如此反复十来次，等先洗好的碗堆成老高了，关上水龙头，拿抹布，拿碗开擦。
一连串动作做的那个叫行云流水，比之之前苏九那笨手笨脚的动作来说，效率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还特保险。看起来特有感觉，就跟看武术高手拿着武器在练武一样。养眼极了。
“懂了吧？”李老头在苏九的脑子里问苏九。
从第一遍看李老头做这一套动作就已经了悟的苏九在心底对李老头说我懂了。
“那就照这样做。”李老头说着，从苏九的身体里出来。
那就照着做吧。
领悟力极高的苏九照着李老头方才所做的动作那样，一丝不苟毫无差池完完整整的做了出来，连最后放碗的姿势角度都一模一样。
苏九的模仿能力极强，强大到，即使是对她有信心的李老头也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苏九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有了李老头的指点，苏九的动作快得太多了。当她这边搞定之后，第三道步骤所洗的碗都还没搞定呢。
这下总算有了时间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苏九想着，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九点了。呃，那不是下班的时间吗？
“你做的挺好的嘛。”餐厅经理送完最后一批客人，走进洗碗间检查最后的清洁工作，在看到苏九的“成果”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谢谢经理能这么说。经理，我想问一下，李优一他是在这里做什么啊？”因为工作期间没办法去到餐厅里看，所以并不确定李优一在这里的工种，问李老头，那家伙说去看看，结果老半天都没回来。不知道搞什么鬼。
“你认识李优一先生？”
真心还是假意（7）
“他是我……朋友。”苏九笑着回答。
“他是我们这里的厨师。负责协助大厨做一些特色菜肴的准备和装盘工作。”经理说。
这么厉害？苏九咋舌，她做菜的手艺十年如一日，烂到极点。除了她自己能够接受以外，没有正常人会喜欢她做的菜。所以她才对会做菜的人抱以崇敬甚至向往的心。听到李优一能够协助这里的大厨，一想到他能够做好吃的菜式，就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幸运的感觉。毕竟这样一个人，是她所喜欢的对象。
虽然不一定最终属于她。
“今天辛苦你了，明天请你提前十分钟来这里做工作之前的准备，好吗？”经理问苏九。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再见。”苏九跟经理道别后，飞奔着往餐厅外跑去。站太久所出现的腰酸背痛的症状也没能阻碍她跑动的速度，丫的，千万别走了，要不然她今晚上就白来了。
苏九在心底默默祈祷。
“别走了丫头！小一回去了！”李显司的声音在耳边咋呼。
“什么？！”苏九差点跳起来。
“为什么不早说！”她愤怒的冲李显司的方向喊。
“……我也刚刚才知道啊。”
“其实他半个多小时前就一直在搭讪美女鬼去了，秦望跟我说的。”张小花对苏九耳语。
苏九火冒三丈的瞪着李显司的方向，“搞错没有？！是谁要我过来做苦工的？结果呢！”
“我明天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就这一次，啊！”李显司明显理屈，小声的说道。
真是的！苏九愤愤的想着，这么一把年纪还要跟女鬼搭讪，李优一的祖宗怎么这样啊？
“不过为了不浪费时间，要不你今晚就干脆去小一周四到周日打工的咖啡店里应征吧。”李显司说。
“……”苏九彻底无语了。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们这里只需要男性的工作人员。”江店长笑呵呵的对苏九说。
是因为这里在特殊的时段只招待男性同性恋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选择吧。
“我的声音如果稍微压一下，还是很中性的，而且我相信我的样貌应该能够归属于不错的行列。店长，假如我能够通过穿中性一点的衣服，进行适当的化妆而扮成符合您条件的男侍应，不知道您能不能再考虑要我。”
“这样啊……如果你能够装扮的比较像男孩子，并且行为之间没有女性的那些习气，我就要你。行吗？”
“那我明天化好妆后过来，再请店长看看。”
江店长笑着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虽然这个问题比较隐私，当然你也可以不用回答，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你来这里，做到这种程度，都只是为了李优一吗？”
“的确是这样。”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就算结果可能跟预期的大相径庭，也不会担心会被别人有看笑话的心理。至少，在江姓店长面前，苏九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在被当作笑话看待。
真心还是假意（8）
江店长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很好。那我就在这里期待你明天晚上的出现了。”
在没有李优一的家里度过了平静的夜晚后，第二天到来了。
到学校里上课，本来以为今天将是毫无波澜的同样的学校一天，没想到，第一节课下课后，陈大帝找苏九进行了单独的谈话。
“你要不要跳级看看？”陈大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苏九。
“跳级？”苏九虽然早就想跳过没有必要的重复性基本知识学习过程，但是才刚刚读高一不超过半个学期，就提出跳级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快了些？
“我综合看过了你各科月考的成绩和平时交上来的作业后科任老师的评价，觉得以你的水平，完全不需要再继续留在圣堂高中读完三年级了。”陈大帝说。
咦？难道陈大帝意思是让她连高中都不用读完吗？
“之前我听说你要参加英语竞赛，我就想你应该可以通过夺得比赛冠军，而得到进入伊甸学院读书的资格，那么跳级也就没必要了。毕竟在伊甸学院里你会得到最适合你个人的教育。不过现在你因为个人原因退出比赛，就相当于失去了去伊甸学院就读的资格。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你，要不要考虑不再浪费时间留在这里，而是接受跳级，离开圣堂高中，去到能提供更好教育机会的地方呢？”
陈大帝的提议不可谓很好。不用呆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和精力，可以去真正适合自己知识水平的地方接受更高等教育，甚至可以提前进入社会，开展赚钱大计。只是……
如果她接受提议，那么她就会失去和李优一更多的接触的机会了吧。
“我知道这是一个需要时间才可以作出正确选择的问题。这样，你回去想一想，我这里有一些可供你挑选的高等院校的基本资料，你拿回去看看。给你的时间期限到这个月月底为止，到时候你把你的答案给我，好吗？”
陈大帝能够这么说，大概是因为他有考虑到要帮助她的原因吧。或许当她说出我愿意跳级的话之后，陈大帝就会动用他父亲的关系，或者他自己的关系，帮助她进入那些高等学府进行深造。
带着这样的认识，苏九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往教室走去，在经过一群在走道上打闹的人群时，没注意，那些打闹的家伙不小心碰到了她手上的资料，不知道哪个人不经意晃了一下手，资料就被那个动作拨到，有几张都飞到了好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们帮你捡回来。”那些打闹的人说着，跑过去三两下捡了资料递回给苏九。苏九接住，笑着说没关系的时候，一份资料递到她的眼前。
苏九刚想对把最后一份资料捡给自己的同学说声谢谢，却在目光接触到那人的脸后，没有了言语。
“你要跳级？”李优一面无表情的看着苏九，问道。
“……也许。”苏九艰难的回答。
真心还是假意（9）
李优一深深看了一眼苏九，没再说什么，把资料放在苏九手上之后，转身要走。
“那个……昨天谢谢你。”苏九在叫出李优一名字之前突然想到李优一对她说过不要叫他的名字的话，只好用“那个”替换了称谓。她在说出了想说的话后忐忑不安的看着李优一的背影，不知道会不会又被李优一说她自己说谢谢纯粹只是自作多情，他根本就没有把昨天的事记在心上也说不定。
“没有下次了。”
沉默过后，李优一冷冷的说了一句，匆匆离开了苏九的视线。
“他这就是别扭，不是真心的要跟你绝交。”李老头在李优一离开之后这样对苏九说道。
苏九当然知道这不是真心的说话，可是听在耳朵里，还是会有难过的情绪出现。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感到难过，而是因为李优一。曾经说不会对自己施以援手的李优一，却一次又一次违背他曾说过的那些话，对于自尊心那么强硬的李优一来说，这样的行为，根本就相当于自己扇自己耳光的举动吧。
再看看她自己，只不过是要制造多一些的机会去接近李优一，这样的要求，相对于李优一为她做到的程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为什么她不能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些呢？
终于下定决心，有了彻底觉悟的苏九在放学后探望了张父，从医院回到家里后，就开始用上了全副的精力去认真的乔装打扮。
也许不一定能够真正成为再次相伴李优一的对象，也许不一定有机会再次站在李优一身边，但是，至少，所有能够努力的都要努力到，可以做的事都要做完。不要让自己后悔，不要在自己离开人世前，会对身边的人哭泣着说，曾经错过了多么珍贵的一样东西。
她不会允许自己有那样一天的。
因为以前曾经装扮过，所以很多事情都显得很容易。十五分钟后，从里到外，苏九都看起来就像一个十足的男孩子。只要不去通过真实的触摸关键部位进行确认，不会有人能够只用眼睛就发现苏九的真实性别。
出租车带着变装成功的苏九来到了IYV咖啡店。营业时间为晚上六点到十二点的店子刚刚打开店门，店长和另一个伙计正在打扫店内外的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