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秋实微笑，老实的告诉他：“这家店，也是我们几个合伙开的。”
高士波的嘴张大，这真的太让人意外了。林涵这几个人比他以往在省城的朋友还有能耐，不容人小觑。
他站那好半天才动了动。脖子僵硬的转动着，看向林涵。
林涵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靠，你们，你们几个还是不是人？这么小，这么有本事，这让我可怎么活啊？”他捶足顿胸的哀嚎。“不行，你们几个得请客，上大酒店去吃大餐。”
林涵回到家，被老妈拉着好一通问。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有受伤才作罢。
这几个人在交易所门前算是一战成名。林涵的彪悍和厉害让人记忆犹新。再去出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和他们打个招呼，态度不是一般的友好。
林涵看看日子，已经七月末，她跟姥爷说。让王宇航来小城玩。
姥爷也觉得外孙子高考完了，让他过来放松放松，于是给王得胜打电话。第二天王宇航回电话。他拒绝了。这孩子自小懂事，他高考之后学着林涵，也和一个同学合伙，在夜市支起了烤串摊子，生意还不错。他现在不想离开，家里条件一般，他不想靠着舅舅们和姥爷。自已一假期要是能挣出上大学的学费，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姥爷觉得这个外孙子有志气，这点很像林涵，不浮夸，不虚荣。因此很是赞同。
林涵郁闷，又不能告诉姥爷他八月初会出事，急得团团转。
没道理明知道的事还让他涉险，林涵只好再给大姨夫打电话，要王宇航一定下午给他回话。
王宇航下午果然打来电话。
“你和朋友出摊一天能挣多少钱？”林涵直截了当的问。
“一天能卖二百串左右吧，卖的人很多，我们这还算是好的。”王宇航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那能净剩多少？你们俩个人分，一人一天能有二三十块就是好的吧！”林涵给他算帐。
“那也比我爸妈一天加起来的工资高。”王宇航以为她是嘲笑挣得少，忍不住辩解道。
“我知道，这其实也不少了。”凭心而论，这真是不少了，十年后好多地方也就是这个工资水平。林涵解释道：“哥，我让你来，是因为我们这儿开始对苏贸易，现在跟他们以贸易贸，你没听这儿到处都是一片‘欠欠’声。我们在这儿出摊，一天百八十块轻松的赚。比你在那赚的轻松又自在，这一个假期你四年的学费都不用愁。不仅你，就是咱哥咱姐他们也都去摆摊，上班的也利用周日去挣钱，这是好事，你快来吧！”
王宇航大吃一惊，“能挣那么多？”
“是啊，要不我能非让你过来吗？！这机会错过了也没有了，刚开始摆摊的只有我们，后来人慢慢多了，不过每天百八十的正常，卖的不好的也能有三五十。你要不信，问姥爷，姥爷可以作证，我把乐乐和小溯都弄去看摊了。”林涵也确实存着让他挣钱的心思，又能避祸，一举两得。
王宇航很动心，他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吗？每天晚上收摊回家已经十点，睡醒觉要去市场买肉，回到家切好调料，下午穿串，那手每天都要被扎几下，他都有些习惯了。
可是，他是和朋友合伙，他的朋友家里条件不好，只有一个以捡废品为生，供养他们兄妹的母亲，他若走了，朋友一个人支撑必定很辛苦……
他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是和朋友合伙，我要是走了，他一个人怕是不行，他家条件更不好，……”
林涵抚额，这个笨蛋，人家一个人怎么不行了，就是忙活点，累点呗！
“那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过来一块，我这儿有货，不用拿本钱，只要你们人来就行了。”林涵觉得自已就是一老妈子，说好听点是保姆。
“可以吗？那我问问他，要是他不来我就一个人去。”王宇航很不好意思，林涵给他提供的条件够好了，不去好像很拿乔是的。
“你最好明天早上就坐车过来，晚来一天少挣一天的钱。”临放下电话前，林涵告诫他。
让林涵感到欣慰的是，王宇航和他的朋友果然一起来了。
姥爷忙让乔大娘给二人做饭，又准备了水，让他们先洗漱一下，坐火车开着窗，一路下来连鼻孔处都是黑灰。林涵从小楼过来平房，王宇航介绍给他们认识。
他的朋友高高瘦瘦的，脸上满是坚毅，一看就是有志气的穷苦孩子。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戚谷，戚继光是我老祖宗。”
一句话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消融了。林涵很欣赏他，人穷志不短，不自卑，不过分清高，不像有些人在自卑到骨子里。
戚谷很真诚的感谢姥爷给了他这个机会和帮助，在他想像中，能做主的当然是这个年轻的姥爷。
七十多了，真是不像，看着跟他母亲差不多，可他母亲才四十多岁。他摇了摇头，这就是为生活所苦和养尊处优的差别。
吃过饭，二人也没休息，直接就跟着林涵过去交易所。“从咱家走到交易所不过五分钟，很近的。”林涵给他们介绍，“也不需要你们会什么俄语，只要会几句最简单的就行，我先让乐乐和小溯帮你们几天。不用紧张，一学就会，很简单的。”
“我还没见过外国人。”戚谷微笑，心里有些惊诧于林涵竟然能当家作主。
“外国人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也是两个鼻子一张嘴。”林涵打趣道，又道：“我在江城有一家店，专门卖他们的商品。你们换货也可以，拿到我店里卖就行了。可是直接卖给我，或是寄卖都可以。”
二人牢牢记住了。
王宇航看着人来人往的交易所门前，感叹道：“前几年来的时候这儿冷冷清清的，没想到现在成了市场。”
林涵笑着解释道：“这儿只卖给苏联人，当然有咱们这儿的居民也过来淘点合适的鞋之类的，不过，像那种吃的是不允许过来卖的，过后太脏了。”
她指了指交易后后面不远处那条大河，说：“那是咱们这儿的北大河，水不太干净，你们不要去那儿玩。如果想洗澡，家里有的是水，平房只有姥爷一个住，方便得很。”
林涵想了想又道，“噢，大舅打电话，让你晚上带戚哥过去吃饭，正好，小溯也要去找六一玩，你带着一块去吧！”
“行。”
林涵安排好二人，又教了他们几句常用的俄语，帮着卖了几双鞋，才回到家。今天下午她跟小舅约好了，有事要谈。
她到家时，小舅已经到了，正和姥爷下象棋。
等二人一盘棋下完，她才说：“小舅，你别上班了，咱俩开房地产公司吧！”
一句话把郑严和郑亚南吓了个够呛。
郑严吓是因为那句“你别上班了”，郑亚南吓是因为那句“开房地产公司”。
郑严严肃的道：“不行，小涵，你小舅不上班哪行，平时休息的时候跟你们做生意，姥爷都不反对，但工作绝对不能扔。”
郑亚南却催促道：“说说，怎么想起来开公司？再说，你有钱吗？小舅反正是没钱。”
“不用你有钱，你给我打工就行，我给你干股。”林涵忽视了姥爷的话，解释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是苏青炎的公司，要在这边盖酒店和商场，我想着参一股，咱们这边得有人，你最合适了。”
“可我不懂呀？”郑亚南可不是那些老古板的思想，他摊摊手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惊无险（二）
“谁懂呀，慢慢学就是了。”林涵指了指市里大片平房，“咱们这儿连商品楼都没有，正好是个好机会，手续什么的都不用咱们管，以他们京都在这儿设分公司的名义办理，你先当副总经理，等一两年熟悉了业务，他们撤离后你接手干。咱们先在我爷爷家那片动迁，盖楼。秋天挖地基，明年秋天就能交工。怎么样，小舅，比你那工作有挑战吧？”
“副总经理？小涵，你不是忽悠我吧，那个苏青炎走了那么多年了，还能听你的？”郑严南表示怀疑。
“嘁，瞧不起我？”林涵拽拽的说，“姥爷，你告诉他，苏青炎听不听我的？”
郑严脸上还是严肃得很，问道：“小涵，青炎真让在这儿盖楼？”
“我骗你干什么？不过，他不会亲自过来，只是派一个经理，一个会计过来，主要还是来抢占市场。这边，一切还是以咱们为主。”林涵和苏青炎说好了，这个公司她占大头，她只是想在小城赚了钱，给弟弟妹妹多挣一些产业。
林涵知道，最迟今年秋天，就有来自省城的公司来此建楼，在未来五六年内，省城或是其他城市，在这儿建的分公司及办事处多达几百家。与其他们把钱赚走，不如自已挣。小城的房地产开发热最少能持续二十年，当然，房价和其他一线二线及南方城市是没法比的，但林涵不贪心，目前她能顾及到的地方也只有小城而已。到是江城，房价一直不比小城高，还要重新建立人脉，不划算。
郑亚南有些蠢蠢欲动，他不愿意上那个班，上一天休三天，没劲透了。和小涵出了几次摊，一天挣的不比一个月工资低，他的心就更活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抓住他就是傻子。
这可不是外面摆摊的小商小贩能比的，也不是那些小商店小饭店能比拟的，房地产，在小城而言，是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他握拳，两眼冒着熊熊火花，大吼一声：“干了！”
郑亚南带着王宇航一起走的，临走前跟郑雅兰在房间里嘀咕了好许，最后一脸兴奋的离开了。
郑严问清了林涵开公司的事。只是叹了一声：“我老了！”也就不再发表意见。
没几天。苏星原带着两个人过来了。一个姓周，周家行，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还有一个是会计。二十六七岁，白白净净的，叫陈晓芳。
“林涵，这两个人都挺能干的，会帮你把公司挑起来的。手续之类的已经和这边打好招呼了，明天他们就去办理。”苏星原介绍完二人，他们和郑亚南交流去了。
“他们在这儿也就呆这一年，等明年一切走上轨道就会回去了。”苏星原拿出一本存折递给她，道：“这是卖股票的钱。你先用着吧，其余的都在青泽那儿。”
林涵有些激动的接过来，打开，查了查后面的零，压抑住心里面的狂喜。面无表情的问：“还有多少？”
“不知道，这是他交给我让我给你存的。”苏星原摇了摇头。
“他说什么了？”林涵问道，有些急切。
“我没看着他，这是具体操作人员听他的指令送过来的。”
“噢”林涵有些失望，他已经快半年没有来过电话了。
下午，苏星原跟林福生去中药园考察，又签订了收购合同，第二天就回京都了。
郑亚南办理了调动手续，档案关系从铁路调到了新成立的“新希望房地产开发公司”，然后几人忙起了公司事宜。应了林涵那句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打着京都公司的名号来投资，一路绿灯，手续很快办好。并且准备动迁的那片地，正是林家老房子那儿，也是林大娘家所在地。
这时候的人听说动迁住楼是很高兴的，小城里只有海关等几家单位有家属楼，就连市政府都是没有的。手续很顺利，全部回迁，只是在楼房分配上有些异议。
根据小城的具体情况，原本只打算建五层楼，都是住宅。好多人家不喜欢要一楼，怕潮湿，挡光等，只有极少数因为家里有老人才同意要一楼。林涵听了很无语，想当初，也是这种情况。家家都不喜欢一楼，分到一楼的都是动迁户无奈的选择，好楼屋都卖出去了。可后来，经济发展起来，一楼都改成了门市房，立马升值，好多人家都跑到房地产局办理了门市房照，住宅变成了门市。虽然不如主道值钱，可跟住宅比那可不是一个价值。
林涵跟郑亚南交待，将楼改成六层，专门留下两栋留给动迁户，抽签决定楼层，所有楼房的一楼都自已留下。
郑亚南不明白，这一楼有什么好，跟住平房差不多。开店？那么多呢，都开啥店？卖给谁去？
不理解归不理解，他还是照旧执行。
这个公司毕竟是林涵的，不过，她给了他20％的股份，这也合不少钱，特别是第一期这六栋楼盖起来后，共计一万二千多平方，除去动迁户，还有八千多平方的楼房可以卖。一平方三百元，这下子就成了富豪。
他没想到林涵这么有钱，前期投入的钱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根本就没用银行贷款。
林涵知道，用银行贷款是最好的办法，好多人，这个时期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从银行贷了款，最后都成了呆帐、坏帐，而自已则成了百万富翁，没办法，空子太多了。所有有人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六栋楼，最后确定，只有两户要一楼的，一个是国营饭店的厨师，想自已将来开个早点铺，要了一楼。还有一个是国营理发店的理发员，想在前面开个小理发店，后面则自已家住。
“这是两个聪明人。”林涵对小舅说。
“协议都签到完了，下个礼拜就开始拆了。”郑亚南感慨的道：“盖房子是真挣钱。小涵，那宾馆还建吗？”
“今年先看地方吧，有合适的地方订下来明年动工正好。”明年开始小城大量上来外地人，不过他们大多选择的是十块钱一晚的小旅店，但好多公费办理的人员还是住宾馆的。况且。还有将来将大量涌入的苏联人，他们可是主要对象。
两人正说着话，林溯从外面跑回来，他气喘吁吁的去拉林涵：“姐姐，快点，宇航哥哥掉水里了。”
林涵心里咯噔一声，拉着林溯的小手就往外跑，郑亚南和郑严在后面跟着。
怎么会这样？让他上小城来，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落水死亡的事件，小城没有水。那条河也不深……可是昨天才下了一场急雨。河水肯定又深又混。林涵无法想像，要是万一王宇航在这儿出了事，可怎么办？
不过，还有一丝希望。只要他还有气息，就能把他救回来。林涵心中七上八下的拽着弟弟往大河跑去。
大河边，围了五六个人，纪秋实等人都在。扒开人群，林涵进去，一颗心落了地，还好，有惊无险。
王宇航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大裤衩，吐水吐的是鼻涕眼泪抹了一脸。戚谷把他扶起来，对林涵道：“没事，就是腿突然抽筋，呛了一下。”
林